“巴西魔法部的上上任部长，也是桑托斯在魔法部工作时的那位上司罗纳尔多前些年就已经因为龙痘去世了。”邓布利多苦笑了一声，“但即便他还在世，做出的澄清又会有几个人相信呢？”

“你说的没错。”梅林轻轻点了一下头，“比起相信桑托斯是凭借优异的能力升职，当然是相信她通过其他手段上位更能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而且这些年她得罪了不少人吧？”

愉快的闲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到八点时，梅林依依不舍地和麦格道别，看着年轻的教授拎着行李箱前往五楼教室。

等他回身关上门时，邓布利多已经坐在了桌边，并且替他拉开了椅子。

麦格教授对于这些多余的设计有些哑口无言。

“啊，□□羞辱，直到七十年代才在司法界被禁止，用来给桑托斯泼脏水再合适不过了。无聊的发展，然后呢，巴西魔法部有什么反应吗？”梅林点了点头，问道。

“嗯，当然，虽然我觉得自己做阴谋家的水平并不如何，但这样浅显的东西我还是明白的。”梅林平静地叙述道，“随着麻瓜世界的战争爆发，格林德沃的声势已经到达了巅峰。一个充满野心的领袖，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参与选举必然有一次性将所有问题都解决的信心。他要堂堂正正地在选举里击败桑托斯小姐，向巫师们再度彰显自己的正确，接着，他会拿出正当的理由解决这些齐聚一堂的政敌，为自己的未来铺平道路。阿不思，格林德沃手里有桑托斯的把柄，对吧？”

“……你自谦了。”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桑托斯的丈夫在芬兰加入了巫粹党，他将桑托斯的私人信件交给了格林德沃。这些年，尽管她一直在坚持自己的信念，但也难免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动摇。其中有不少信件里都有她的反思与犹豫，与她的政治方略截然相反。以及……”

“显而易见。”邓布利多被他近乎冰冷的态度感染了，“很多人不仅希望她下台，还希望她进监狱。那些人里当然包括格林德沃。”

桑托斯的丈夫比他要大两岁，原本是巴西魁地奇国家队的球员，但这些年跟着桑托斯的工作，加上年纪在球员里算是高龄了，来到欧洲做魁地奇教练了。据说，他当年在巴西各球队坐冷板凳时，是桑托斯出于同学情谊一直在资助他，后来他主动追求桑托斯，走到一起也有了十几年的情谊。

感情在现实面前脆弱得像一根腐朽的树枝。

“那你呢，阿不思，你相信桑托斯吗？”梅林问。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认为这根本不重要。桑托斯在职期间做到她能做的最好，我尊敬她的付出。”

“那么，格林德沃一定也压根不相信桑托斯的丈夫……他叫什么来着，算了，反正也不重要。格林德沃只是在把那个男人当作一次性用品，用完就会扔掉吧。”梅林打了个响指，“派人把他处理掉，然后再栽赃给桑托斯，彻底榨干他的利用价值。”

“……他宣称，桑托斯是靠出卖身体才从巴西魔法部被提拔。他说，撒谎让他一直很痛苦，妻子这样不忠贞的生活也让他十分痛苦。”邓布利多说完了这句话后，向后靠进了椅背里，神情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讥讽地说，“照我看，撒谎没有给他带去一点痛苦，反倒给了他一条巴结格林德沃的通天之路。”

“你成功地救走了她？”梅林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邓布利多凝重地说，“忒修斯引开了包括文达在内的一批圣徒，里面应该也有格林德沃的授意，受控于格林德沃的傲罗们本来已经准备抓住她了，我在会场制造了一个火牢。……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那种。敏感的记者和宾客们全都幻影显形离开了——你瞧，他当年的行径还是产生了深深的烙印，人们都生怕会被他当作异议者清洗。”

“……你脾气其实挺坏的吧，阿不思。”梅林不太能想象得出格林德沃当时的心情，但已经能想象出一张神态冰冷的脸。

难怪格林德沃在选举结束后还像闹脾气一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邓布利多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毛。

“救走桑托斯对我不算难，除了格林德沃，没有人能认出喝了复方汤剂的我。包括桑托斯，她还以为自己是被劫持了，一直在挣扎。”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继续说，“格林德沃应该看到了这个火牢的出现，所以才让文达离开了，他在向巫师们展示自己的诚意，证明自己不会伤害他们，同时他也自信于自己的力量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他只算错了一点，Lily，人们崇拜他，也就更恐惧他的力量。在他有滥用力量的前科时，又怎么指望人们会放下恐惧呢？”

难怪格林德沃认为你是宿命的对手。梅林在心里默默地想。你太了解他了，阿不思，甚至超过了看待自己并不客观的他本人。

“在选举的同时，美国的傲罗们在港口与圣徒爆发了一场大战，避难者里也混进了圣徒，应该是冲着纽特去的暗杀。”邓布利多慢慢地说，“是一个奥地利女巫。”

啊，就是纽特把房间借出去的那个三天没睡的女巫吗。梅林回想起来了。

“纽特跳进了海里，抱着箱子一起游回了岸边。”邓布利多深深看了一眼梅林的眼睛，“他休息得很好，提前发现了暗杀，躲避不及才跳进海里。忒修斯请我对你转达对你的谢意，也对我发了一通火。……毕竟他差点又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真是好运啊。”梅林的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我会继续关照纽特，不过不要对我抱太大期望哦？”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邓布利多简短地说，“计划的第三个部分就是……潜入纽蒙迦德。蒂娜的妹妹奎妮曾经在纽蒙迦德待过一段时间，她是我们里最了解那个地方的巫师。本来我也想请奎妮一起帮忙，但雅各布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她得照顾雅各布，实在腾不出手。”

“格林德沃应该也知道吧？”梅林饶有兴致地问。

“没错。”邓布利多肯定地回答，“他看到了，但没有阻止。纽蒙迦德的内部就像迷宫，和奎妮描述的截然不同，格林德沃一定在里面布下了数不胜数的魔法陷阱。不过，蒂娜还是成功地逃出升天了……一只中国火球龙突破结界闯了进去，又带着蒂娜离开了，应该是她和纽特商量好的法子。”

“一条龙闯了进去，城堡真的还好吗。”梅林有些幸灾乐祸。

“未加固的城堡群倒塌了一大半，但监狱没有被波及。我们本来想从纽蒙迦德的监狱里救出一些人，可惜没有成功。”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不过，蒂娜在城堡里寻找方向时，遇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摆着格林德沃这段时间的收集。”

“啊，城堡倒塌了呢。”梅林重复了一遍，“收集品大概都毁了吧。”

邓布利多有些哭笑不得：“也会有一些保留下来吧。言归正传，她在那个房间里发现了好几尊波兰的艺术品，都是最近才搬进去的，边上还有格林德沃的研究笔记和参考书。”

“是什么？”梅林配合地问。

“是几尊来自波兰的黑圣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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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补充道：“顺带一提，我真的不是那种神或者天使类的角色，你不用对我摆出这样像是罪人在忏悔一样的态度。我对你的选择只有肯定哦？”

“我对格林德沃的存在负有责任。”邓布利多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但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在选举前我一直在芬兰忙着调查这些事，桑托斯为这件事有些心灰意冷，但好在提前知晓了丈夫的背叛，她在选举现场的表现仍旧稳重老练。虽然这件事会对她带去不可挽回的影响……但我猜，并没有达到格林德沃期望的效果。”

可能会痛苦地死在某个高级酒店的房间里吧？毕竟格林德沃需要制造桑托斯情绪化的歇斯底里形象，彻底断绝她的政治之路，这个男人的死相当然越凄惨越好。

“没错。”邓布利多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件彻底的愚行。不仅毁了桑托斯的政治生涯，也毁掉了他的人生。”

梅林不仅送出了礼物，还兴致勃勃地向麦格展示了这个花斑猫趴肩玩偶的灵敏，只要挠挠它的下巴，它甚至会放松地挂在人的肩膀上，变成一只长长的猫条。

“你怜悯他？”梅林笑着问。

“……尽管我不认同他的行为，我确实对他产生了怜悯之情。”邓布利多承认，“但此时怜悯也毫无意义，我没能在他做出这件事前阻止他。只来得及保护好桑托斯。”

梅林的嗓音很温柔：“这世上有太多值得你怜悯的事，你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背在身上，阿不思。”

“有需要告知我的事情吗？”梅林熟练地坐到了椅子上。

“纽特应该和你讲过了我请他做的新调查，我认为，选举现场的事务还是有必要和你讲一讲。”邓布利多的手指交叠，垫在了下巴，眉宇间也浮现了忧虑之色，“事实上，我们的具体计划分成了三个部分。先说说前提……你也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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