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古媞明白莫恩的意思了。

“在进化的过程中，人类本来就需要合作，而爱情显然是一种至为亲密无间的合作模式，它会让两个人心甘情愿地不惜自我牺牲也要达成合作，让彼此都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当然不排除爱情有自身的缺点，但我想在面对次空间灾难时，这种感情更能保证我们的存续吧。”莫恩道。

但马上就要回克里特宫了, 用晚餐时古媞忍不住问, “殿下，那个, 婚前协议上约定的每周的义务, 嗯……”

“你想要履行义务？”莫恩立马接过话头问。

而且最最要紧的是，打从蜜月开始, 她每天需要履行的义务就停止了。这件事古媞一直忍着没问，总感觉主动问有点儿别扭。

接着他又补充道：“你觉得如果没有爱情，满肯星的那种情况刘霞能活下来吗？”

古媞点点头，暂时就暂时呗, 能偷一点儿懒就偷一点儿懒。“刘霞做了心理评估了，她是恩哥拉朗星公民, 已经拿到了那边尘封记忆的授权书。”这种授权书只有在生命受到了实际威胁后才可能授予。

“既然遇到了, 我想让她在阿尔弗雷德星接受记忆尘封, 技术更过关一点, 我也联系了她的朋友，有一位愿意来接她，帮助她重新适应生活。”古媞道。

古媞偏了偏头，“可是这种爱情让刘霞选择了弃世，如果不是我们强行干预，李嘉乐的牺牲并没有起到效果啊。”

“只是我实在不理解, 她和李嘉乐的那种所谓爱情竟然能让人甘愿放弃生命，怪不得爱情在自然演化里逐渐被淘汰了。”古媞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如今的演化称不上自然。就像刘霞和李嘉乐那样的, 他们不是自然孕育出来的，而是星网经过评估后认为应该补充人数，他们才随机出生的。”莫恩道。

“所以我们才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莫恩道。

古媞想了想道：“刘霞一直说那是她最最珍贵的东西，不好说是糟粕吧？”古媞道。

“很多事情从国家层面和个人层面而言是不一样的，角度不同。”莫恩道。

莫恩点点头, “你安排得很周到。”

“是的，非常遗憾，殿下。希望从你带回来的滴管母株样本里我们能找到其他线索。”阿克西姆道。

古媞插话道，“那人有点儿像是西里尔·格拉古。”

莫恩和阿克西姆齐齐看向她，后者更是道：“王妃确定吗？”

“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吧，毕竟只有投影。”古媞道。若是在以前，古媞是分辨不出来的，但她现在不是精神力大涨嘛，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最近却觉得努力就可以达成了。

莫恩感兴趣地问，“从哪些方面判断的？”

这就难了。古媞道：“直觉行不行？”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这种直觉也不是没有限制的，认人的话得恰好是她接触过的人才行。这一次只能说是巧合，她恰好认识西里尔，当初指挥云龙号差点儿弄死她的人。

莫恩转头看向阿克西姆，“继续分析那个人，不过可以暂时用西里尔来推断。”

世上的事情是这样的，没有答案的时候是千难万难，但知道了答案再去找原因来分析，就容易了许多。

不久后智囊团就把西里尔·格拉古的嫌疑从古媞给出的百分之七十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且有证据显示西里尔的精神力有大幅度的增长，但他本人却一直在掩盖这件事。

“在两大帝国内部彻查所有星球，看有没有类似事件的发生。然后让科研院拨出专项资金研究防御滴管生物的武器或者设备。再研究一下如何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莫恩吩咐阿克西姆道。

阿克西姆道：“事实上目前研究团队内部已经出现了这方面的分歧。一部分人认为我们不应该落后，而是要立刻展开对滴管的研究，让我们也拥有这项技术。”

旁听的古媞吃了一大惊，却又觉得这并非意料之外的事情。强大的精神力是所有人的追求。

“然后，拥有这项技术之后让少部分人享受特权，开启大型杀戮吗？”莫恩问。

“有人提议可以用克隆人。”阿克西姆道，“而且可以上调人口限制数量。”也就是增加人造子宫出生的婴儿数量。

“把人当做精神食物来圈养吗？”莫恩摇头道，“那些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一旦精神力吞噬被普及，我想最先被狩猎的就是那些精神力强者。”

说到这儿，莫恩看向古媞，“你怎么看？”

古媞道：“精神力是源于个人意志的，我不认为可以靠吞噬来增加。所以即便能通过滴管吸□□神力，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莫恩笑了笑，“所见略同。”然后他转向阿克西姆，“当务之急是研究出能让普通人也能探测滴管和防御滴管的设备和武器，只要大家能自保，满肯星的灾难就不会出现。”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古媞和莫恩这般思考，或者说即便他们知道副作用，可为了达到某些必须达到的目的，也会选择走这种捷径，以快速提高精神力。

视讯挂断后，古媞问莫恩，“格拉古家族的动作越来越多了，他们的野心是什么，称霸星际吗？”

“当权一代的格拉古的确很有野心。”莫恩道。

“那西里尔这样做，是为了格拉古家族，还是想和他的侄子别苗头呢？”古媞很好奇，如果是后者，那格拉古家族内部就会分崩离析不足为惧。

“一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已经上调对格拉古家族的关注度了。”莫恩道。

就在古媞和莫恩距离阿尔弗雷德星约莫三天时，突然收到了奥古斯丁陛下的紧急视讯。视讯里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连思维都迟钝了，“莫恩，本来，想坚持到你的封王典礼的，想把王冠亲自给你戴上，但是老天不愿意再给我时间了，你必须立即回来，迟则生变。”

阿克西姆的视讯紧接着跟了进来，他很着急，奥古斯丁陛下已经昏迷，内廷虽然没乱，但是外面已经有变动，如今的阿尔弗雷德平静的水面下已经是沸水了。

反对莫恩继承皇位的一派和主张废掉皇帝制度改为议会主政的一派已经达成了暂时结盟，把莫恩当成了主要敌人。

虽然莫恩这两年已经掌握了黄金帝国的一部分军队，但还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或是观望，或是暗地里有其他的打算。

“殿下，你真的必须要立即回来。”阿克西姆道。

虽然视讯发达到如今的地步，但这种关键时候除非莫恩亲自到场，否则有些骑墙派很可能会倒戈，毕竟视讯投影可没有他本人那种威势。

莫恩和阿克西姆进行了短暂的两人会议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向古媞，“我得立即赶回去。”

如果是正常地赶回去，哪怕飞船加到极速也需要两天半，古媞看莫恩这样子不像是只要求两天半。

“你打算怎么回去？”古媞问。

“穿越次空间。”莫恩道。

如今的星际旅行之所以能瞬间穿梭亿万公里，那是借助了空间曲面，也就是所谓的跳跃。而次空间的存在正是因为空间曲面，曲面之间也是有远端和近端的，为了避开次空间，前人是用鲜血才探查出来了如今的安全航线，比如尼尼微航线。

但如果不害怕次空间，直接穿越它走两面之间的最短距离，那莫恩的确能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地提前出现在克里特宫。

“你对这附近的次空间结构了解吗？”古媞问。

“不了解，但是我们研究出了一种在次空间内与本空间之间的定位系统，所以我们在次空间内不会迷路，也能找到最近的路，唯一要面对的就是次空间的各种生物，有些会异常强大。”莫恩道。

“缩短回程时间的利益值得冒这么大的险么？”古媞问。

那人没有被星网捕捉到任何正面，看整个外表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仿佛人海里的一滴小水滴。“目前我们分析不出他是谁来。”数据少得可怜，而星河里的公民又太多太多了，甚至还有那些“不存在的公民”。

“我们如果现在返航估计也捉不到他了。”莫恩道。

古媞饮了一口杯中酒，再次感叹道：“我实在无法理解有人会因为某种感情就放弃生命的行为，而它却确实存在着，难以相信，经过了漫长的演化竟然还保留着。”

莫恩也啜了一口酒看着古媞道：“的确挺有趣。所有经历过它的人都在赞美它无与伦比的美好、甜蜜，它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情感，但却只有极其稀少的人能拥有它。无关身份、地位和财富。”

回程的旅途古媞一直在用权限调用白银帝国和黄金帝国关于次空间的探索, 不懂的就问莫恩，倒是比去程感觉更充实。

古媞狐疑地看了眼莫恩，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在向往爱情一样。她待要说话，却见阿克西姆的身影投在了眼前。显然是她的丈夫共享了他的视讯。

“殿下，王妃。”阿克西姆问候了两人后道，“满肯星的事儿我们有了初步分析结果。”

阿克西姆省略了那容长而复杂的分析经过，直接道：“有百分之七十一的概率，滴管是由这个人投放在满肯星的。”

古媞直接被酒给呛到了，“当然不是, 我是想问，我们是不是双方达成了共识, 不对这次数主张权利了？”

莫恩看起来有些失望滴道：“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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