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心中窜起一窜无名火，只恨不得杀尽天下方士和胡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刷自己的屈辱。

“有一说一，汉武帝虽然一生都在被骗，但他比秦始皇稍微好一点就是他很快能够堪破骗局，咔嚓掉骗子挽回部分损失。李少翁骗他，被识破，咔嚓了；栾大骗了他，识破了，咔嚓；钩弋夫人骗过他，最后——”

“他却不知道汉武帝人傻钱多又好骗不假, 但也多疑, 早就派人暗中尾随监视了。同是骗子, 栾大比忽悠秦始皇的徐福可差多了, 徐福可是从秦始皇那骗走了三千童男童女和大批物资出海求仙就此隐匿, 成功脱身。”

“当然也可能是皇帝赏赐栾大的宅邸、黄金带不走的缘故，栾大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想要继续骗下去, 只能回去和皇帝复命。栾大的师父是谁不晓得，不过他还有个同门师兄少翁，这师兄弟两对外称他们师父会炼金。额——”

“元鼎五年秋，皇帝为讨伐南越，命五利将军栾大作为使者随军求神祷告。栾大不敢随军就说要出海求神, 皇帝同意了。然栾大却没有出海的勇气，而是到泰山游玩祭祷一番, 回去告诉皇帝说自己出海求神遇到了师父。”

“然后看到这里，哦~原来他竟然真的试过！以及，谢天谢地，他只是让栾大随军，而不是和王凝之、宋钦宗这两个蠢货一样敌人打到家门口了，不思抵抗，妄图用鬼神之术守城，最后弄得城破人亡。”

“汉武帝在对栾大进行大笔投资之前，已经在炼金术上栽过跟头了, 栾大的师兄文成将军李少翁刚因骗术被揭穿而被杀掉。在这样的前提下，武帝竟然在没有见到任何收益之前，就敢追加投资，搁现代可真是天使投资人了！”

“哦，对了，李少翁当初骗汉武帝用的据说是皮影戏以皮影戏冒充鬼神，给早死的爱妃王夫人招魂。在汉武帝后宫，女人短命是好命，死后还能惦念你一下。长命那就是倒霉，参考陈后、卫子夫。”

“哦，这个没识破，但也咔嚓了。巫蛊之祸，内侍、酷吏、大臣骗过他，统统咔嚓咔嚓……”

“因给王夫人招魂之事，李少翁被认为是皮影戏的发明者，2011年皮影戏已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李少翁也是想不通，你去组建个皮影戏班子到贵族府上表演赚钱，不比装神弄鬼丢脑袋划算，只能说财帛动人心啊！”

“说到汉武帝让栾大随军求神这个，看到这段之前我曾因巫蛊之祸吐槽过汉武帝。既然相信巫蛊诅咒害人，为什么还要派卫青、霍去病出击匈奴？直接把全国方士、巫师召集起来各显神通，咒死匈奴不久好了。”

大汉臣民：到底是皇帝真好骗，还是骗皇帝的人记吃不记打？

“虽然栾大骗了汉武帝的赏赐，但没关系，成本回收了。你说女儿又守寡了？没事，女儿嘛，朕有的是，没有也没关系，儿子都不值钱，何况女儿！你看巫蛊之祸，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孙，死了多少？”

“男人嘛？又不用自己十月怀胎，只要身体没问题，多网罗些后宫美女，繁衍后代s easy！只要不是像始皇帝一样族灭了，还有血脉传世，对于皇帝而言死几个女儿、儿子都不算事，人唐玄宗李隆基还一日杀三子呢！”

陈氏正在经历了因被废后痛苦和已经废后的庆幸两种极端情绪的转变。

“我们与大汉相距甚远，对于卫长公主这场短暂的二婚所带来的痛苦很难有更多的了解。从这之后就很难找到卫长公主的相关记载了。巫蛊之祸时，她的母亲、妹妹、弟弟和儿子悉数罹难，却没有提到她，推测是在巫蛊之祸前就死了。”

“卫长公主外，卫子夫还有两个女儿诸邑公主和石邑公主，石邑公主生卒年不详，但诸邑公主是和异母姐妹阳石公主一起以巫蛊罪行处死。请注意，巫蛊之祸中的巫蛊，与陈后为求子行巫蛊被抓现行是不一样的。”

“巫蛊之祸中所谓巫蛊，不说绝对，但绝大部分都是冤案，多为江充之流伪造现场。比如公孙贺父子，这父子俩品德败坏，是卫氏非常拖后腿的一门姻亲。但公孙家真的罪是贪污，所谓巫蛊多为诬告，是针对卫太子及其亲近之人的大规模有组织的陷害。”

“除了三位公主，卫子夫最关键的子嗣就是卫太子了，说卫太子关键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身份。在父权社会卫太子与卫氏是不可分割的关系。简而言之，太子荣耀顺利登基，卫氏可能继续显赫，也可能因帝王心术没落。然太子若是失败了，卫家就定然难逃清洗。”

“你看汉惠帝刘盈，哪怕他再软弱无能，吕家也不可能抛弃他去投其他刘氏宗亲。吕后死后，汉惠帝的子嗣被大臣诬指为野种，诸吕也随之陪葬。”

吕太后和吕家人听到这里都紧张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吕家的结局。

吕太后曾经怀疑吕家败在汉文帝手中，可听着天幕之意似乎并非如此。天幕对皇帝可没有任何遮掩维护，既然会坦然说汉文帝原配及嫡子死因可疑，若诛杀吕家的是他，也不会隐瞒，而不是明明白白说是大臣所为。

天幕提过汉文帝是捡漏，那么极可能是大臣与诸吕之争后，汉文帝出来打扫战场。

“若是卫子夫没有生儿子，或是生的不是长子，而是平庸无能不显眼的皇子，或许卫家也能慢慢沉寂下来。在世人眼中慢慢摘掉外戚这个有色标签，以功勋传家。可偏偏她就生了皇长子，且是与其他皇子有年龄差，同时也是皇子中资质最好的皇子。”

“是的，别看刘彻时常嫌弃太子性格过于温和，子不类父。但在他的几个儿子中，卫太子刘据绝对称得上出众。后来的幼子汉昭帝就不说了虽然当了十几年的皇帝，但到死都是傀儡皇帝，可能当皇帝时的权利都没有卫太子在汉武帝手下打辅助那么大。”

“毕竟在汉武帝病糊涂之前，对太子协助处理政务方面也是非常信任多有称赞的。”

“与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经常被放在一起说一样，他们的太子扶苏、刘据和李承乾也常被放在一起感慨，毕竟都是倒霉催嘛！扶苏没有太子之名，却是始皇帝临终托付后事的长子，有储君之实，因此也常被列入悲情太子系列。”

“龙凤猪三帝的太子因他们的父亲分别被戏称为龙宝、猪宝、凤宝。额~这个外号，突然觉得刘据有点惨。不过，猪宝这个外号其实蛮适合的，猪宝的另一个意思是猪的肝胆器官中形成的结石，别名为猪砂，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你看，晚年武帝对这个能干且处于壮年的儿子不顺眼。有猪宝的猪猪都会很暴躁，晚年的汉武帝够暴躁吧，诛自己三族，说卫太子是猪猪陛下的猪宝一点没错。汉武帝晚年穷兵黩武，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于急需修养生息得到喘息机会的大汉和大汉百姓而言，执政方式温和的卫太子不失为一剂良方。”

“希望大将军、大司马长命百岁，希望小太子可以顺利降生。”大汉百姓诚心祈祷道。

年轻的天子就像一柄刚出鞘的刀，不打仗饮血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定要打仗，那就让大将军大司马长命百岁，带着他们多打胜仗，这样他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出征才能有更多活着回来的机会。

期望小太子顺利降生，长大，日后继承皇位，他们的这一两代把匈奴和周边敌人打完，子孙就可以遇到一个汉文帝一样的君王，把日子一点点过好了。,

“在公主这一群体，我其实是比较欣赏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的前半生与卫长公主是很相似的，都是无法摆脱父母掌控的人生。不过太平公主厉害在于，她懂得去反抗，无力逃脱，那就去掌控这种能够掌控她的权利。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轰轰烈烈的死，总好过窝窝囊囊如傀儡的人生。”

历朝历代生活不太如意以及已经被透露结局不太美妙的公主都有了想法，毕竟怎么也不会更糟糕了。

李隆基后宫有儿子的嫔妃一时都白了脸。谁知道皇帝日后会有多少儿子，反正目前还没有多少儿子。一日杀三子，就表示她们的孩子都可能是被杀的三子之一。

汉宫中，卫子夫跪坐在王太后下首，心里很是煎熬。

“正所谓投入越大, 期望越大，刘彻投资那么大，怎么也算是个S+项目了吧？前期投入下去后, 刘彻就琢磨着该看收益了。”

从平阳侯府的讴者到天子嫔妃，卫子夫是有过身份转换的喜悦的，可是这种喜悦却没有持续太久。天幕说的越多，她就越不愿意留在这汉宫。这个未来太可怕了，或许如天幕所言，出宫嫁个普通人，对于她，对于卫家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

想着这些日子，太后对她的看重和教导，卫子夫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若她对于皇帝的价值只是带出卫青和霍去病，现在皇帝已经开始看中卫青和霍去病了，或许她的愿望还能实现，可谁让她还是未来汉宣帝的曾祖母呢！

“这么怎么评价呢？炼金, 哈哈哈~炼金你倒是发展生产力啊！金是大自然的一种元素, 在古代只有金矿石才能炼金，现代有从电子垃圾和含贵金属的电镀废水中提炼黄金等对贵金属的技术，那也是因为用来提炼的垃圾, 在成为垃圾之前，生产这类产品时添加进去的, 凭空炼金不存在的。”

曾经被各种炼金术骗过的王公贵族和百姓纷纷捶足顿胸，正在用此类骗术骗人的骗子当场被抓住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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