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林明真摇摇头：“那倒没有，大家都是明理的人，知道真相后，没有故意和我为难的。”

江朔侧目，礼貌地点点头。

那女生热心地提醒：“我刚刚看到她去更衣室了，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有人路过，看到半开的车窗里男人矜贵从容的侧脸，小心地打个声招呼：“江总，来接明真？”

“我怕有人因为上次的事说什么不好的。”

如果被江氏的员工看到他们的冷面阎罗总裁大人居然还有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一面，肯定会把下巴惊掉。

林明真刚换好衣服，看到群里赵诗月的发言，无奈地发了个发呆表情包。

“那就好。”

她从剧院出来，江朔给她拉开车门，在她耳边问了句：“今天过得好吗？”

林明真拿着包坐进副驾驶，等江朔也坐上车，才无奈道：“拜托，这个班我又不是第一天上，没什么不好的。”

“那你以后别问了呗，还今天过得好吗，不像你，我不习惯。”

江朔从善如流，还不忘给自己解释一下：“我看你经常看的那个vlog博主，她丈夫下班之后这么问候一句，你就说特别甜蜜，我才学一下，你不习惯那我不学这个了。”

林明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翘起嘴角：“你别学人家的呀，想追我能不能真诚一点。”

江朔现在是完全把舞团里的大家给俘获了。

刚坐下，有侍应生推着小车过来，上面放着一捧玫瑰。

“先生，您安排的花。”

“嗯。”

林明真睁大眼睛，看着江朔伸手拿过，送到自己面前：“送你的。”

“你搞什么？”

她惊讶地接过来。别说，这花包得还挺好看，十三支香槟玫瑰，点缀着几朵桔梗和尤加利叶，既不过分浮夸又不过分寡淡，优雅得刚刚好。

她放到一旁，重新看向对面的男人。

“来吧，不说点什么吗？”

江朔翻看着菜单，随意勾了一道前菜和菲力松露牛排，把菜单推向林明真，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庆祝你回舞团。”

真是好借口，林明真心想，这小子明明就是千方百计地找机会和自己吃烛光晚餐。

她都明白，她不点破。

扫了一遍菜单，林明真又加了黑椒牛排、经典番茄肉酱意面、奶油蘑菇汤和沙拉。

餐厅里舒缓的钢琴曲让她的心情非常轻盈，氛围感的灯光配上桌上幽幽燃烧的蜡烛，还有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别说，江朔是懂约会的。

片刻，菜品上齐，两人安安静静用餐。

林明真刚吃了两口意面，江朔就把她点的黑椒牛排切好，放到她面前。

大小合宜，整整齐齐，未免太体贴。

“谢谢。”

“客气。”

林明真小口吃着菜，再也无法忽略江朔和之前的不同——他好像，是真的有在追她。

“夏季专场的《茶花女》，女主角应该还是你吧？”

江朔居然知道她最近在训练的舞目。

上周出事的时候，听说团里把《茶花女》的女主角换成备选演员了，她本来还担心演不了了，但是今天回到舞团，编导老师还是让她跳女主。

“嗯，换回来了。”

江朔今天穿的西装偏休闲，身姿清俊，慢条斯理切着自己那份牛排，点了点头。

“训练时间应该挺紧张吧。”

之前的确因为综艺和其他的事情耽误了训练进度，所以今天林明真在舞团才多练了两小时。

说到这个，她就有话说了。

“是啊，挺紧张的，特别是有一小节……”

江朔一直安静听着，时不时跟着她的情绪点一点头，或者问上一两句听不懂的地方。

林明真说完，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不是你的专业，听起来应该挺无聊吧。”

“没有，你多讲讲芭蕾，过阵子塔塔芯语有报告会，我正好想多了解一点，到时候有发言。”

林明真眼睛亮了亮：“好啊。”

江朔安安静静听她说着自己专业的事情，谈起芭蕾舞的林明真是会发光的，这样和他滔滔不绝分享着的她，也是久违的。

林明真今天穿了前两天去SKP买的春夏款荡领束腰红色长裙，裁剪合宜，胸前和腰间的面料包裹得恰到好处，肩颈纤细精致，讲话时眉眼生动，江朔几乎移不开眼睛。

“吃饭吧，我不说了。”林明真停下。

“怎么了？”

林明真搁下刀叉，盛了一点奶油蘑菇汤：“你总看我干什么。”

江朔轻笑：“那我不看了，你接着说。”

林明真却不想再说：“说完了说完了，快点吃饭。”

“好。”

江朔也顺着她。

林明真有些心虚地低头吃饭，不去看他。

不知道是因为他那晚说了那句话之后，自己开始变得格外关注他，还是因为他的确比以前明目张胆很多，总之这两天的江朔，非常明确且强烈地让她体会到了被关注、被在意、被注视、被……喜欢的感觉。

他的目光是安静的，看过去时会发现眼底只倒映着自己。

这和她在舞台上被注视、在镜头前被注视的感觉完全不同。

参加比赛，评委们审视她的技巧，演出时，观众们评判她的美感，在父母面前，她最近胖了瘦了、事业顺不顺利、整个人有没有精神都是被关注的点。

只有江朔的注视，让她感觉他在透过这副躯壳，看向她□□的内心。

大概是他们有着和感情距离完全不匹配的时空距离，不论是相处的时间还是相处的方式，都太……超过普通异性的界限了。

以至于江朔说出喜欢她后，她根本不会怀疑吸引他的是不是她的外貌、身体、财富，或名声。

他们太熟太熟了，熟到她可以确信，如果有一天江朔爱上她，那一定是爱上了她之所以是她的最本真的地方。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奇妙又忐忑。

晚饭结束，两人走出餐厅。

面前的江景很壮观，江对面是整个北城最繁华的高楼大厦，层层叠叠的灯带和霓虹把那里装点得像是一座不夜城。

这里视野开阔，将所有繁华都尽收眼底。

林明真深吸一口气：“偶尔来这边散散步也蛮舒服的。”

“那沿着滨江步道走一会儿？”

林明真点头：“好。”

两人并肩在江边溜达，江朔手里还拿着那束玫瑰花。

此时时间有点晚了，但依然有不少的小情侣在这边散步拍照。

刚入夏，晚上的风还有些冷。

为了营造氛围感，江边的灯光不是很亮。

两人走了一会儿，滨江步道和一处观景平台衔接处的台阶有些看不清楚，林明真踉跄了一下。

江朔立马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借力站稳：“没事吗？”

“没，没事。”

林明真的鞋跟不高，倒是没有崴脚，只是吓了一小跳，下意识把江朔的手拽得紧紧的。

站稳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松开手，却被江朔反手握住。

“……”

她抬头看他。

江朔牵着她的手：“你手怎么那么凉？有点冷吗？”

“还，还好。”

江朔的掌心干燥又温暖，紧紧握着她的，好像只是为了让她暖和些。

林明真动了动，发现收不回来，索性让他牵着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肢体接触是促进感情进步的一大利器，各走各的和牵着手走完全不一样。

各走各的，林明真注意力都在江景上，水面迎着霓虹灯，涟漪荡漾，江面观光游艇时不时传来一声汽笛，对面高龙林立，车水马龙。

现在江朔牵上了她的手，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两人牵着的手和身边的他身上了，什么水波荡漾，什么汽笛声，什么车水马龙，全部都变成了手心触感的陪衬，变成了心跳的背景音。

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滨江步道上多了一对牵着手的身影。

男人一手牵着身边的人，一手还抱着一束玫瑰。

左手执花，右手牵她。

有在江边街拍的摄影师，从他们身后追上来。

“你们好，刚刚在后面觉得你们的背影很有氛围感，就给二位拍了一张照片，您看一下。”

带着贝雷帽，很有街头艺术家气息的一个男人把相机里的照片给他们看。

林明真低头看向小小的相机屏幕——是一张背影照，江水泱泱，远处有五光十色的霓虹，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和修身鱼尾红裙的女人，牵着的手和露出来的几朵玫瑰，不知道是什么相机型号，但这张照片的确很有电影感，画面中的两人就像是复古电影中出逃相爱的贵公子和艺术家。

摄影师拿出手机问江朔：“先生，您可以加我微信，我把照片发给你们？如果打扰的话，我会把这张照片删除。”

林明真刚想说不用，江朔就点了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那个摄影师的微信名片。

加上好友，摄影师告别时，举了举手中的相机：“二位百年好合！”

江朔自然而然地又牵上了她的手：“照片我回头发你。”

“……可以。”

“这么一小会儿，手怎么又凉了？”

“还好吧……”

初夏的夜里，云开雾散，月色盖过了霓虹灯，荡漾在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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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答应了和他约会的，林明真自然不会说什么，任他安排。

到地方之后，是一家沿江的西餐厅，江朔提前定了靠窗的位置，透过旁边的玻璃，可以看到繁华的江景。

“行，那我再继续改进。”

林明真真是觉得江朔变化很大，自从表白完之后，他完全没有包袱和胜负欲了，现在就是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顺着往下说，完全不会不好意思或者觉得没面子。

翌日，江朔来接林明真的时候，等在剧院外，车窗半落。

但凡追的是别人，林明真觉得，一定没几个人能像她一样抵挡住。

江朔没有开到回华清江府的路上，而是往另一个方向。

“今晚在外面吃吧。”

“多谢。”

走过之后，赵诗月立马在好姐妹的小群里发语音：“天哪，我刚刚和江朔说话了！江朔真的，完全不像新闻上那么严肃冷漠，明真你的面子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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