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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 作者:曲见微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3-09-21 09:59:25
  • 字数:10132字

蹦豆子似得一个字,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显得满是直勾勾地、不怎么圆融的生硬。

她心里好奇跟忐忑各占一半。

她梦见陈颂深的手掌,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和味道,甚至他的暴烈。

醒过来便再睡不着,想起昨儿跟闵琳琳聊起陈颂深,本来全是意料之外,却无意中听说了句“我哥不跟我们一起过年”,这话在她脑海里烙印发酵,最后变成个巨大的问号。

温青唯从热汗淋漓的梦中才醒过来,望着天花板很久才终于平复胸腔中,几欲捂不住的跳动,醒来时她听见自己的梦话,仍停留在那天昏暗的酒店房间里,虔诚无比地说要永远跟着那个男人。

嗯。

温青唯想方设法地掩盖,本就是私心满满、冲动居多的举动,却没成想陈颂深这次回得那么快。

然而看到他说回家,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实在过于匮乏,不知道他的家除了北京那栋别墅还有哪里,她实在太在意陈颂深的一切,包括他回的那里,究竟有没有别人?

这次发过去并不到几秒钟,手机嗡地一震,温青唯抬起屏幕,看到陈颂深淡然说:下次带你一起。

温青唯盯着屏幕倏地微怔了怔。

宛如舞台上正全身心投入表演的演员被喊了卡,温青唯脑子里有那么点迟钝的空白,当真回他个:

那个男人大概半点都不知道,大洋彼岸这边的温青唯,因他这短短几句话,像是独自乘坐了趟心情过山车,她抿起的唇角忽地微翘起来,有点想笑话自己,夜深人静、思绪太过活跃。

然后手机又震动了下,陈颂深发来张图片。

温青唯后来过了很久无意中又看到这张图时,才发现这时陈颂深的本意,应当是给她看远处洛杉矶机场的标识,可她眼下满心都是歪的,只注意到了机舱窗口倒映出的,陈颂深孤身一人的影子。

心里想得正七上八下时,陈颂深却问了她句:想看看吗?

好。

冬日夜长,窗外还暗沉沉地吹着冷风,远处高楼上的巨型灯牌映在玻璃上,红色的字符被薄纱窗帘盖得朦胧,像是盏悬挂在城市夜空上方的大红灯笼,无端地透出股喜庆味道。

年三十大清早被串鞭炮声炸了楼。

温青唯在厨房给温先生帮忙,捏着葱拧眉冲出去,晨晨正拿他爸的手机放视频,音量大到像是在开炮。

客厅里围坐满了人,三姑六婆、二舅小叔……热切寒暄的谈笑声压着鞭炮的噼里啪啦,好似一个赛一个,杨女士坐在中间左右逢源,炮火连天倒成了她的BGM。

温青唯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状没敢出声儿扫杨女士的兴。

她只抬手捏着小胖子衣领,将人提拎扔进了他爸怀里。

他爸被那鞭炮声震着了耳朵,总算想起来教训小胖子,顺手捞到膝盖上,照着两块胖肉垫就是一巴掌。

“再闹,当心你小姑揍你!”

小胖子的脑仁怕还没有核桃仁儿大,前一秒挨了他爸的揍,后一秒听了这话,仇就全记在温青唯头上,转头麻溜一脑袋钻到杨女士怀里,奶声奶气地直喊:“姑奶,小姑揍我!”

温青唯忍不住笑,白他爸一眼,“真语言大师啊你,不怕教坏你儿子。”

屋里正七嘴八舌说着话,门铃藏在笑声里响了起来。

温青唯自觉去开门,外头是隔壁对门家的大儿子,她笑着喊了声“奇哥”,看人双手端着东西,忙上手去接,对方没松手,往后稍退熟稔地笑说:“这刚出锅的腊肉,你端不动,别再烫着,我给你放厨房去。”

杨女士在客厅伸着脖子跟人打招呼,对方边应声边跟温青唯往厨房去,放下东西就被杨女士喊下来坐。

温青唯倒了水递过去,没多留,转身重新回厨房,没瞧见背后有人的眼睛愣是在她背后黏住了好半晌,惹得周围人低笑才后知后觉,只听外头看热闹的笑,更加聊得热火朝天。

那从小就特会跟人打交道。

听杨女士豪迈的笑声,一会儿姥姥进来倒水,都忍不得要跟温先生说:“你没事儿也该学学人家小年轻儿的讲话技巧,把佩佩哄得笑口常开、服服帖帖,免得她老埋怨你闷。”

温先生温吞吞,“那哪儿能一样,妈,我要是学成人家那样,她怕是要觉得我嘴里跑火车,靠不住了。”

温青唯坐在餐厅里剥蒜,听着抿嘴边乐,边在心里赞同温先生。

她就不喜欢话太多的男人。

可她喜欢的男人,似乎又话太少了些……忽然之间联想到陈颂深身上,温青唯便顾不上看热闹了。

自从上次那条短信联系之后,陈颂深就又陷入了失联状态,说是失联也不太准确,因为温青唯没联系过他,不知道他的电话能不能打通,只是他一个人,又不在工作状态,这么久做什么呢?

她总跟自己讲要再等等。

等什么呢?

等总该有那么一次,是陈颂深主动想起她……更或者,想念?

可能,也许。

年三十的喧嚣是不歇息的,忙活一整天,吃过年夜饭已经晚上11点多,偏厅里起开了两张麻将桌,一张桌上四双手,那囫囵比划的架势,都要比电视里复制粘贴似得春晚热闹。

小胖子吃饱了就犯困,温青唯领着人到客房睡觉,坐在床边守得几近昏昏欲睡,电视里欢腾的音乐声、人声和窗外天空盛开的烟花,突然一同炸开,将她猛地撞醒过来。

她醒醒神儿才想起,又是新的一年了。

“幺姑,你电话在响。”

幸而身后小胖子奶声奶气的这一嗓子,手机卷在被子边缘,微弱的震动险些被新年的喧嚣所淹没。

卢塞恩今天又在下雪。

门口道路上的积雪已经几近脚踝深,但陈颂深这几天犯懒没有去铲。

下午开车去了趟市区,他回家时在雪面上发现几道欢快的梅花印,是邻居家那条阿拉斯加留下的,听主人喊是叫bruno,每回都蹲在他门前蹭吃的,这次果不其然,又蹲在那里。

陈颂深见怪不怪,进屋切了点牛肉粒伴着狗粮拿出来,阿拉摇着尾巴等他走近,对他先是猛一通嗅。

兴许是因为他下午喝了点酒。

街边随便一家小酒吧,隔着扇落地玻璃里外都没有几个人,陈颂深独自坐在角落喝完了一杯酒,有个金发女郎踩着清脆的高跟鞋走过来,告诉他酒要两个人一起喝才有意思,问他愿不愿意请她喝一杯?

清冷的雪夜,大抵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异国他乡,寂寞的时候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今天是中国的新年。

可陈颂深原先已在异国度过了许多个中国新年,那一天从来都和寻常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只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寂寞过,一个人的日子,似乎也忽然变得有点难捱。

望着对面的女郎,陈颂深的脑海里却只浮现出先前那间日料店里,坐在桌对面请他喝茶的那个人。

陈颂深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穿件蓝色的吊带裙,大胆的露肤度却又冷静克制的颜色,衣料包裹下骨肉匀停,头灯暖色的灯光让她看起来……像是颗海洋里莹润生辉的珍珠。

可她看着千方百计,最后最在乎的,竟是他有没有微信。

继而眼前便又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靠在那张昏暗的沙发里,双手捧着身前的毛毯,仿佛要对他捧出自己的一颗心,特别认真地跟他说要永远跟着她,天真地教人不忍心告诉她,永远有多难。

陈颂深忽地勾唇轻笑了笑,告诉面前的女郎,她正坐的位置上有人,婉拒了女郎的邀约。

虽然直到他最后离开酒吧,那个位置上的人也并没有出现过。

电话拨过去后响了很久,陈颂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两地时差问题,成都现在已经是夜里凌晨,但说不清什么心理,他偏又没有立刻挂断,只像是打发时间地等听筒里的铃声播到尾声。

正要从耳边拿开手机,电话却又接通了。

“喂?”

因为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又顺手锁上门的动作带着点争分夺秒,温青唯接起来的声音还有点喘,教陈颂深听着话音微顿,似乎好奇她该夜深人静时还在做什么。

“还没睡?”

“没,”温青唯平复了口气,不想教人觉得她一晚上都在等着这通电话,于是不吝啬地将门打开条缝,冲着电话那头佐证说:“今儿大年夜,哪会睡那么早,你听,外面两桌麻将都得打通宵呢。”

听筒里传来的热闹算得上嘈杂,麻将沉闷地碰在桌面上,笑声中有人忽地高喊了声“东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颂深不懂麻将,只听着像是个极好的兆头,勾唇极轻地笑了笑。

温青唯重新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热闹,相似的静谧就在听筒两边蔓延开来,她走到飘窗角落抓了个抱枕坐下去,屋里没开灯,外面远处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就显得格外绚烂。

“你一个人今晚打算怎么过节?”

陈颂深本想告诉她,他很久不过年节了,只是话到嘴边似乎觉得扫兴,换成句:“也不算一个人。”

温青唯眉尖顿时不由得敏锐微蹙了蹙,却听他后话就说:“院子里还有只正在扒门的阿拉斯加,大概吃饱喝足了不算,还想进屋里来,趴在壁炉边再舒服睡一觉。”

这样子讲话真像是故意来逗她的,旁观她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被他牵动。

温青唯默默在心底腹诽句——诡计多端的男人,随口催他,“那你快让它进来呀,外面下雪那么冷!”

可她大抵忘记了,成都今日晴,下雪的只有卢塞恩。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仿佛不小心说漏了这段时间,她每一天都隐晦挂念的心事,听筒里似有若无地传来声男人的低笑,也不知是不是温青唯的错觉,总归她的脸颊已经不由得腾腾地窜起阵热。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陈颂深忽地问她:“新年有什么新的愿望?”

他没感兴趣地追问她那些不慎浮出水面的隐晦心事,温青唯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觉得有点失望。

“原来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就是要当个我的新年版阿拉丁神灯……”她声音低下去时,总教人听出点埋怨意味,“可我的愿望太多了,全说出来,你怕是要觉得我这人贪心的。”

温青唯不想再对他说自己,“不如你许个愿,今年也该换你来拆我的礼物了。”

陈颂深闻言轻笑,“我没有愿望。”

“从来都没有?”

陈颂深沉吟片刻,嗯了声:“得不到的东西有很多,但当得不到的时候,我会说服自己不想要。”

得不到,就不想要。

温青唯听在耳朵里,都分不清他这话真的只是在说他自己,还是有意在劝诫她放弃幻想,她怀里抓着抱枕无意识地揪,突然间莫名腾起点儿倔,不讲道理地试探问他:

“可如果我就是想要,怎么办?”

“那祝你能够得偿所愿。”

猝不及防的话锋转折,偏偏陈颂深像是潭不见底的深水,任凭旁人扔进颗石子,他自不见波澜,温青唯感觉像是一头撞进棉花堆,浑身的气力无处使,无奈闷闷地问他: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

温青唯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她话到喉尖停了一停,像是叹口气,说出来到底变成,“想要你来年今日,热热闹闹,从今往后,想要的都得到,再也不用说服自己不想要。”

“所以麻烦你言而有信,记得帮我得偿所愿。”

听筒里静默片刻,陈颂深忽地低笑出声,“谁教的你这样跟我耍赖?”

温青唯也笑,却只笑笑不讲话。

门外牌桌上突然传来喊声,满屋子找“小满”,大抵是有庄家赢了满堂彩,惯例要她去抽个好彩头,表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温青唯没立刻应声,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说:

“新年快乐,陈颂深。”

“新年快乐,温小满。”

陈颂深第一次叫她的小名,却只教她那颗原就无法小得即满的心,愈发躁动。

外面脚步声更近了。

咔嚓一声,先推开的是隔壁小胖子的门,温青唯捏着手机,于是又最后唤了他一声:“陈颂深,一个人安静得太久会孤单,偶尔你也应该试试开一扇窗、留一道门,允许别人进来坐坐。”

前一道是愿望,后一道是私心。

温青唯说完就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没敢去听陈颂深究竟有没有回应,会怎么回应,随即房门陡然大开,外面的光线涌进来,表哥站在门口,笑她怎么在屋里不开灯,招呼她快点来。

温青唯诶了声起身出去,也不知道这晚上这通电话,到底什么时候挂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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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这算是把她从梦里拖出来。

温青唯手忙脚乱地躲开板砖,朝门外应声说马上出来,再从枕头缝里捡起手机,匆匆给陈颂深回了个:

手指点在屏幕上,正想给他打个电话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冬季清晨7点钟的成都,天还没大亮。

温青唯捧着手机没拿稳,差点被这板砖迎面给砸个正着,吓得浑身猛一激灵。

回过神儿仔细听,家里其实早有人起来了走动的声音,只是她先前心思乱没注意而已,昨天跟爸妈说好了一早要去采购年货,姥姥瞧她一直没起床,以为她还在梦周公呢。

也确实一晚上都在做梦,只是“周公”在她这儿改了名字——叫陈颂深。

酝酿了大半晚,终于没忍住找他问。

但问出去,又越看越觉那话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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