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笑，但笑声并不让我感到轻松，他笑够了，才说：“林迟韵？原来你在听林迟韵的话。看来我们选择让你背锅是我们糊涂了……”

“她在哪？”辛柏打断他。

C03号没有主动和我说话，我也不敢问她，我害怕自己的话被他们听到。

太久了，真的没有人来。我感到震惊，缓慢移动到门边，门外一片寂静。他们把我忘记了？还是，想把我饿死在这里？

不对，我今天清醒的时刻太多。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有人来，我的脑子终于恢复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们只是合作，不是在做谁的狗，也不是在听从谁的命令。”是辛柏的声音，他后面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隔着门听不真切，“如果是，也不是那什么公司的，是迟韵的。”

除了墙灰和青苔，再无其他。我绝望地靠在门上，手肘的伤混合着灰尘，血液和汗水一点一滴湿透我的衣服。

怎么会没有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发出声音向他提示我的存在，但我忘记了，我已经几天没说话，也没有喝过一口水，再加上胃酸的灼烧，喉咙里嘶哑干裂，血腥味在翻涌，我发出的声音谁也听不见。

一声枪响，背后的门似乎有人撞击，“咚”的一声混合着弹性形变吓了我一跳。又是靴子的声音，停在了门前面。我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才堵住即将出现的尖叫声，重新感受到心跳的剧烈，我额上的冷汗不断流。

“你可是杀手啊，怎么对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言听计从，他给了你什么好处？”男人挑衅地说，与我隔了一个门板，声音就在我背后。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你就甘愿沦为盛雪冬眠公司的狗吗，甘愿被杨晨指手画脚吗？除了听从主人的命令你还会做些什么？”

“你觉得我会轻易告诉你？”男人话音刚落，枪响让我吓了一跳，男人立刻怒吼，“你威胁我也没有用！”

花香。浓郁的花香。从哪里传来？现在怎么会有？我四下探寻，香味从门缝里散发出来。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说？”辛柏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别用这个了，在下面时你们不就已经看到了吗？这个对我没有用处。”

过度紧张让我清醒了太久，大脑的运转从未停止，我有些疲劳。正当我想要眯会眼睛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奔跑。然后是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缓慢而悠闲。我不知道外面的空间是不是太大，但后者的脚步声伴随着回响，空灵而又惊悚。

“那你就当你的狗去吧，你……”即使是一败涂地，男人也不忘用口舌为自己争取面子。

“我本想给你比其他人多点时间从中套取她的位置，但你也只是一直在说自己的话。说什么理查德，什么合作，反倒浪费了我更多时间。”一声闷响，是肉体被甩在地面上的声音。

“你迟早会被理查德先生弄死的，迟早！”男人在地上大喊，让我勉强恢复了些理智。

“太吵了！”辛柏冷冰冰地说。我听见枪砸在肉体上的声音，男人一声闷哼，门外回归平静。沉重的脚步声重新回到门后，混着着和地板沙砾摩擦的声音，沙哑低沉。

“最后一扇门，你在里面吗，迟韵？”辛柏隔着门板喃喃自语。我没有力气作出回应，光是抵挡每一次眨眼，都让我身心俱疲。喉咙里有东西噎住了我，我没有力气咳嗽，只大张着嘴企图利用重力舒缓。落下的只有几滴血，但我知道肯定不止这几滴血，也许是我一直用力在发声。

背后的门被人不断地砸，“咚咚咚”的声音如同我的心跳。我疯狂地用手敲打脑袋，但也只是软绵绵地落在头顶，汗水湿透了衣服。我在挣扎，在祈祷睡着之前可以看见他一眼。我可以吗？

耳边的声音在模糊，原本震耳欲聋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渺小。我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手肘摩擦的痛此刻也无法通过神经传入大脑，所有的感官都被夺走。

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我的意识神游，然后看见了，一直被禁锢在黑暗中的第一缕光。

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听见有人在说话，像是从远处传来，又近在咫尺。他温柔地说：“对不起，迟韵，我来晚了……”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我安心地合上双眼。

“和我们合作，怎么样？这样……”枪响再次打断男人的话语，但他的话在我耳边已经是模模糊糊。

“我不会和你们合作。”

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更浓郁的味道传来，我闭上眼睛。不，我还不能睡。我想敲门，拳头却软绵绵地落在门上，光是保持清醒就已经消耗了我的大部分精力，这一点已是全力。

“你没能完成任务，还和杨晨合作，理查德先生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跑进来救人这件事再传入他的耳朵里，你觉得他会不会大发雷霆？好好想想你的下场吧。”

今天没有人给我送饭吗？反正我也不想吃。我迷迷糊糊用手肘撑着地面坐起来，隐约判断得出上面已经擦破了一层皮。

“我不知道理查德是谁，也不在乎他是谁。”辛柏冷冰冰地说。

子弹上膛的声音，伴随门轻微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靠着门剧烈活动。男人一声怒吼，随后又是肉体落在门上的声音。豆大的汗珠滴落，没入一片黑色，扬起灰尘，我不知道我的汗滴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别再挣扎了。”辛柏已经怒不可遏，“你们觉得有用吗？”

我摔倒了几次才勉强靠着墙站起来，用被束缚了的双手去找门锁。冰冷的，铁质的。我的心噗通直跳，旋转门把，被反锁了。我的心跳逐渐恢复平静。

要怎么办？撞门？在双手双脚的束缚下，我真的可以把门撞开吗？撬锁？我之前会过一点，但这里哪里有工具？我下定决心，蹲在地上，开始慢慢检索可能会用到的一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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