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瞒着你？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我的任务，林迟韵！你以为我想成为贩卖妇女的无耻男人吗？”威廉猛地一按喇叭，过路的车辆连连避让。我不说话，等他稍微消了气，继续听他说：“不，这不是我的任务，我的任务是把他们一锅端了。”

房屋燃烧的画面依旧留在我的脑海里，每次我一闭眼就会重现。我无法集中注意去思考，只要一思考，雏菊和茉莉的脸就会干扰我。

恍惚中，车停了，车厢被打开，散尽了里面沉重的空气。一个男人拿着枪，对准我们，语气凶狠地说：“下车。”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位置，打量周围的环境。沉闷燥热，仅凭车厢里一条小小的缝隙交流新鲜空气，可这里挤满了这么多女孩。

直至进入他的车，他才没好气地说：“你们一个失踪，一个自杀，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我抬眼打量着这群人，却被一名金发碧眼的男人吸引了视线。他也看着我，眼神由诧异到疑惑，最后他指着我，说：“那个，给我。”

“怎么可能你想要就给你？”拿枪的男人一脸不屑，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那你现在可以把她们救出来吗？”我觉出自己的有气无力，连思考都不想耗费精力。

男人瞟了他一眼，虽然很不服气，但还是一把把我推向威廉：“给你给你。”

“我就负责这个，其他不用给我，再会！”威廉得寸进尺，大大咧咧地搂着我离开，其他人倒也不肯拦他。

“救不出来，我就一个小官罢了，撼动不了上面那个人。顶多也就保保你的平安，但几天后，你也要跟着那群女孩被拍卖出去的。”我也要被拍卖出去，我垂下脑袋，纷繁复杂的画面让我一思考起来就头疼，“但是，林迟韵，你得从这里逃出去，明白吗？你得先出去，才能去救其他的人。”

“怎么做？”我问。

他紧握方向盘，不回答。

威廉笑得比他更不屑，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他说：“这是这批货里最值钱的一个吧，理应最应当给我。你们知道怎么让一个货品发挥她的最大价值吗？”

我不说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问他的。

“你先洗个澡。新进来的女孩按照惯例都要被看管人带去洗澡，你也照做，不能让他们起疑。”

“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我挑眉。

“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威廉呲牙咧嘴，“所有被挑选出来的女孩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和看管人产生关系的，以免损失了她们的价值。但是，不允许产生关系，可没有不允许他们摸。看管人和女孩一起洗澡几乎是惯例。”

我低头看着地砖缝隙，问道：“那那些没有被挑选的女孩呢？”

威廉叹了口气，声音沉闷：“你自己心里都清楚的。”随后他背过身，整个身子几乎贴在门上，说：“我不看，那里有帘子可以拉上，架子上有换洗的衣服。你好了叫我一声。”

我沉默地拉上帘子，花洒滚烫的热水顺着我的头发而下。被水流稀释了的血液在我脚边缓缓流动，我伸出小臂一看，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么多伤口和淤青。

被水浸泡过的地砖太滑，我踮脚去取上面的衣物时差点滑倒。威廉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小声回了一句“没事”，把那块布料穿在身上。

我路过背对着我的威廉，径直打开浴室门，他连忙按住我的手，低声对我说：“跟在我身后，不要看其他人的眼睛。”

他耀武扬威似的走在我前面，我低着头，装作刚刚哭过的样子。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是向威廉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我们行注目礼。我没有看任何人的眼睛。

“进去。”威廉粗暴地将我拽至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门，随后汗涔涔地靠在门后。

“你……”威廉猛地捂住我的嘴，指指门口，我知道这是在提示我隔墙有耳。

“搜查。”他用口型对我说。

我心下了然，灯一关，威廉举着手机电筒在房间里四处照射。我围着屋内家具逛了一圈，连床底也不放过。最后的数量不多，我把它们如数放进威廉手里。

“哭。”威廉对我下达指示，我大睁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可能要哭就能哭出来。威廉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用口型一字一句地说：“算了，没准他们也喜欢坚强那一挂的。”

“真恶心。”我低声咒骂，“把这些女孩子按照性格分类，丝毫不顾她们也是个有思想，有自己灵魂的，独立的人。”

威廉惊慌失措地再次捂住我的嘴，向我示意手里的窃听器。他的笑很勉强，用口型说：“所以我们要救出她们，在这之前，请你不要说太过激的话。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威廉的别墅里都是人，据他所说都是老大派来的耳目，让我说话时注意一点。他解释了我的身份，遣散了其他人，拉着我进入浴室。

“这里可以说话。”他说，“浴室隔音很好，我搜查过这里，排除了所有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他把唇咬得鲜红，“我没有能力撼动上面那个人。他是这里的老大，所有人对他唯命是从，这里到处是他的耳目，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知晓。但你不一样，你有很多机会可以逃出去，而且你有这个实力。”

我于颠簸的车厢里醒来，周围全是像我一样灰头土脸的女孩，大大的眼里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助和恐惧。我坐起身，她们惊恐地望向我，随后又低下头去。

我虚弱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问：“这是你的第几关？”

“第三关。”他回答。

“完成这个任务就通关了啊……”我说，“我可能无法帮你完成这个任务了……但是，还是帮你一下吧。”

我们跟着最前面的女孩依次下车，几名衣冠楚楚的男人清点着人数，手里拿着一本东西装模作样。

“那个，给你。”拿枪的男人在空中摇晃着手指头，被指到的那名女孩立刻就被推到一位军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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