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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拥兵自重 在“红巾军”三……

  • 作者:衣青箬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09-23 17:00:02
  • 字数:21868字

但红巾军这里,却是每天都有人不辞辛苦地送了新鲜的肉菜过来,每顿饭两荤两素,主食还管够,吃饱为止。

更不用说,他们还能按日领到丰厚的工钱。

眼看天色过午, 那边负责炉灶的工人过来,放开嗓子喊道,“开饭了!”

一声小小的欢呼声响起,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 一边擦汗一边招呼着相熟的人,大步往吃饭的地方走。

但这处小小的工地, 却仍是干得热火朝天, 甚至不少人都热得脱掉了外面厚厚的棉外套,只着夹袄, 以便行动。众人喊着统一的号子, 在工头的指挥下, 完成各自手中的工作。

若是放在别处,官府征了百姓来服役,又是在荒郊野外做工,那通常都是吃干粮凑数的,能有一口热水喝就很不错了,有些地方的官府,甚至连干粮都要百姓自带呢!

康靖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习惯与人去挤, 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去吃饭的。等他拿到饭的时候, 动作快的人已经吃完了。他吃起饭来又是细嚼慢咽, 与周围其他人大不相同,因此虽然来了好些日子,却没有什么交好的人, 总是独来独往。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所以这份筑路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也有很多人抢着要来呢。最终被选上的,都是像康靖这般高大健壮,有一把子力气的壮劳力。

晚了的人还能额外得一勺菜汤,拌饭吃很香。

就这一点,是康靖最佩服红巾军的,她们在吃上实在肯下功夫。

让康靖有些意外的是,女人的比例竟也不少。

世人都说女子柔弱无力,所以要她们闭守闺门之中,以贞静娴淑为要。直到红巾军横空出世,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女人当兵也可,做官也可,如今做这样的壮劳力,自然亦无不可。

脑海里转着这些纷乱的念头,康靖拿了饭盒排在队尾。

好在饭菜都是依着人头数做的,打饭的人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颠勺功夫,保证每个人碗中的分量都差不离,肉片的数量也一样,所以早晚去得并没有分别。

康靖到了这边,发现果然不止自己一个,另外还有两男两女。

“人都齐了。”女兵小队长拍了拍手,示意众人看向自己,“你们都是年轻力壮、勤劳肯干,又没有家庭负累的,这些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份工想荐你们去。但具体要不要去,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

康靖听到挑选她们的三个标准,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听到小队长说出这份工作的内容,还是吃了一惊。

原来是红巾军要招募一批人,前往一座刚刚被水师发现的海岛开荒!

康靖来到楚州的时候,是听说红巾军的水师已经到了羊城,在那边驻扎下来,还修建了新的船坞。不想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她们居然都出海回来了,还找到了一座海岛。

要开发海岛,光靠军队当然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口。

以往的历朝历代,像这种开荒工作,通常都是将犯人充军发配过去,叫他们做苦力。这些犯人拖家带口地过去,在当地扎下根来,渐渐的蛮荒也就有了人气。

红巾军的犯人,听说都被送去挖矿了,所以才要从外面招募吧?

不过,看他们现在就知道了,所谓的对外招募,其实也是有筛选标准的。

优先从现有的工人里选择年轻力壮,能吃得了苦,又没有父母家人负累的工人,到了那边,管理起来自然更加方便,毕竟这样的人,平时也习惯了被管束,不容易横生枝节。

不过凭本心来说,这份工作虽然辛苦,回报也确实很高。

按照小队长的说法,他们只要报名,就能拿到一笔安家费。到了那边,能拿到的工钱也比这个工地更高。等修好房子、开出土地,还能免费分房分地。

虽然地方偏远些,而且往来十分不便,但对于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年轻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所以被叫来的五个人,连同康靖在内,全都点头答应了。

康靖想得比别人多。

他最开始到工地来做工,除了赚旅费之外,也是因为这条路是往山里修的,据说会把好几个洞蛮山民的寨子串联起来,方便他们出山。

历朝历代,楚州的官府管理这些山民洞蛮,都是尽可能地让他们老实待在山上,不要惹事、不要打仗。若是能交点税最好,不能,愿意在名义上臣服中原朝廷,也算一项政绩。

有些野心勃勃的官员和将领,会从山民中招募一些凶悍的私兵为自己征战,但也不会让他们将家眷带出来。

总之,是既要用,又要防。

红巾军一来,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路通进山里!

难怪那些山民洞蛮们都肯归心,不到一年的功夫,都被她们收服了。

对于红巾军,康靖现在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了。他能想到的地方,她们想到了,他想不到的地方,她们也做到了。在红巾军治下,哪怕是一个小小工地,生活也是丰足的,还有什么可挑剔?

但红巾军再好,康靖也很难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不像姬长恩,年纪大了,又没有太多的野心和抱负,在洛京城里做个安稳的富贵闲人,就很高兴。康靖才二十出头,正是最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时候,有壮志、有雄心、有能力,却偏偏没有地方能施展。

其实要说所有归附的人、尤其是男人,在红巾军的地盘上,就完全没有了施展的余地,那当然也不是。

红巾军的公务人员一直都是公开招考,只要的确有才华,能考上,也不会有人无故打压。从前的凤州、华州、淮州、徐州、齐州等地,就有不少仕宦子弟考取了。

这也是江州那些大族愿意把年轻人送到红巾军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不管出身如何、才能如何,都只能从底层做起。

这个底层,不是大黎给进士赐官的县令或者县尉,做的是原本的小吏所做的工作。

在一些世家子弟眼中,这都称不上是浊官,而是下流俗吏了,他们是放不下身份和架子去做这样的工作的,所以才觉得在红巾军没有出头之日。尤其是那些已经享受过高官显爵的年长者,就更拉不下这个脸了。

子侄辈还能说去历练打磨一下,他们自己却是绝无可能低头去考试的。

偏偏红巾军没有额外加封的规矩,他们便没了上进的捷径。

这是文官,虽然他们不愿意走,但至少还有一条路。武将在红巾军,那才是真的无路可走。

红巾军的士兵以女兵为主,男兵数量十分稀少。所以晋升上去的将领,自然也都是女性。更不用说,最顶上还有秦良玉、穆桂英这样的大将压着。

似康靖这样行伍出身,本人已经做到将领级别的,红巾军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

康靖这段时日在外面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始终没有找到自家的出路。

经商他是不会的,工人也不能做一辈子,回去种地他习惯不了……康靖一度还想过要买一块地,挖池塘养鱼,但略一考察他就发现,红巾军对这种民生行业,实行的是分配制,如今已经差不多饱和了。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无疑就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虽然不知道红巾军要在这座海岛上做什么,但既然特意招募人过去开发,那岛上就必然有她们想要的东西,以后的发展不会差了。

而且到了那边,百废待兴,事事都要人去做,出头的机会也多。

最重要的是,在这件事上,红巾军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出身——别看康靖在红巾军境内到处乱跑,如今还跑到工地上来,周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来历,但康靖觉得,面前这位红巾军的小队长,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红巾军对户籍的管理比任何一个朝代都更严格,她们虽然不禁止人口流动,但对于身份的验证与管控,始终没有放松。

那种在某地犯了事,换个身份去到另一个地方,就能重新做人的事,在红巾军的地盘上是不存在的。

“限制之下的自由”,这是《洛京时报》上一篇文章评价红巾军治下的百姓生活时用过的词,来到红巾军的地盘之后,康靖对它的体会一日比一日更深。

但现在,小队长在明知道他的身份的情况下,还要举荐他去做这份工作,也就意味着,到了海岛上,他就不再受到出身的限制了。

尽管还不知道去了那里能做什么,但康靖还是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第二天,他们这些人就离开了工地,带着行李和家当来到码头。

他们会从这里一路乘船出海,沿路捎上其他地方被选中的人。所以上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组,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将来到了岛上,管理都是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的。

康靖一听,便立刻在其他人还犹豫时,主动站出来担当了组长的位置。

等船到羊城,准备换乘海船时,他手底下已经有了二十几个组员,而且都是他自己亲自接触、挑选出来的。

说来也怪,他从小在楚州节度使府长大,十几岁就入伍,进去就是百夫长,领着一支队伍,当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如今领着二十几个人,反倒从中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在羊城过年时,康靖见到了千里迢迢赶来见他的义父姬长恩。

红巾军有专门的驿递机构,也承接民间的书信、包裹收发工作,所以康靖出门在外,也经常给家里写信。只是他行踪不定,没法收到回信。但他也没想到,姬长恩会亲自到羊城来。

父子两个别后重逢,又是心结已解,本该大醉一场,但是红巾军禁酒,姬长恩只好领着义子去了饭馆,叫了一桌子的肉菜,大吃一顿。

几日之后,他将康靖送上了船。

这是一个晴天,朗日高悬、天高海阔,前方一片波平。

……

红历六年,五月。

麦收刚刚结束,黄澄澄的麦子收进了仓库,人们脸上便始终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怎么能不高兴?

大黎也才没了几年,百姓们都还记得,从前这里还是大黎的青州节度使治下时,地里的庄稼收上来,差不多有五成要被交上去。

单说田税,其实是没有那么高的,虽然比不得红巾军的十税一,但也就是十税二左右,但除了田税,还有人头税和其他摊牌的杂税,林林总总一加,就这么多了。

风调雨顺的时节,日子倒也勉强过得下去,虽说吃不太饱,但也饿不死人,一家人忙活一年,紧巴巴的也活下来了。

但旱灾一来,地里没了出产,税却还要照交,这日子还怎么过?

死的死,逃的逃,那几年,青州人口锐减了许多。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又先后被云州、江州占去,他们搜刮得比大黎的朝廷更狠,日子仍是不能过。

若不然,青州也不会州州县县都有人举旗起义、家家户户都有人参加义军。

现在好了,起义军学的是红巾军,说十税一,就当真只收这么多,没有摊牌,没有孝敬,也没有例捐,地里收上来的庄稼,九成都能自个儿留下!

即使是最吝啬最俭省的人家,现在也敢将麸皮筛出来,做一顿暄软香甜的白面馒头吃。

这也有个道理——虽然起义军是当真有道义,但是这样的日子究竟能不能长久?没有人知道。这几年来的灾荒与战乱,已经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失去了对未来的判断与期许。把家里的粮食存着,万一又乱起来,也是保不住的,倒不如现在自己吃了,至少混个肚饱。

人吃得饱,脸上的精神也好,连走路似乎都带着风。

卓芳跟宋游并排走在人群之中,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我以前读书,上面写到国计民生,总难以领会。如今亲眼见过了,才晓得生计艰难。好在我们这里的日子,总算是在慢慢变好。”

卓芳当初是赶鸭子上架,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中途很多次都觉得无法再坚持下去,但咬牙挺过来了,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至少,她没有辜负那些选择跟随自己的人。

“会越来越好的。”宋游也笑。

卓芳说,“我的能力便只有这些了,若要越来越好,恐怕要等青州加入红巾军之后了。”

对于彻底加入红巾军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卓芳心里还有各种各样的顾虑。红巾军会不会是在骗自己?她们的日子真有说的那么好吗?她们真的能对我们青州人一视同仁吗?想来想去,头都想大了。

但是随着宋游一次又一次拒绝她,总说“时机未到”,卓芳再说起这种话,反倒越来越坦然了,张口就来。

她本以为,今天也会收到一句“时机未到”,谁知宋游开口,说的却是,“快了。”

卓芳一怔,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抓住宋游的手,问道,“当真?”

“我岂会用这样的事说笑?”宋游反问。

卓芳闻言,慢慢笑了起来。

她心里仍然是喜悦的,但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又说,“是啊,这不是能说笑的事,况且你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但她也知道,机会是自己挣来的,要加入红巾军,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行的,必须要拿出行动来。于是立刻拉着宋游,回了住处,召集手下的部将们商议大计。

对于接下来的规划,宋游没有隐瞒过他们,甚至是一早就对众人说清楚了的。

红巾军意在江州,但江州人给明月霜戴了不少高帽子,说红巾军没有不义之师,行动必定要讲大义名分。既然如此,红巾军就给他们大义名分。

青州的百姓,不堪南黎朝廷的搜刮与压迫,举起了义旗,这大义不论拿到哪里,都是挑不出错的。

等这支义军打进江州,在公开宣布他们是在红巾军的影响下行动,愿意归附红巾军,这名分自然也足足的。

这一年来,她们在红巾军的支援下,发展十分迅速,已经积蓄起了无数的钱粮和物资,足够支撑一场大战,接下来自然就该跟江州开战了。

没有人反对这项计划。

一年的安稳时光,并没有消磨掉众人心中对江州的恨意。恰恰相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才更能衬得过去被压榨的日子有多凄惨、多可怕。而所有人都很清楚,眼下的安稳是暂时的,江州军仍在虎视眈眈,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没有了。

为了维护眼下的一切,所有人都愿意拼命。

……

其实这一年来,江州军和起义军之间也并不是完全的和平。

双方你来我往,也打过几次小规模的战役,只是彼此都有意控制,并没有让战场扩大。

起义军这边,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不愿意继续打下去,这是很正常的。但江州军方面居然也一直没有进攻的意思,难免叫人有些意外。

其实这还是因为那支从江州派往洛京的游学团。

像马绪这样的大将,又是江州高官,对于局势的变化,自然是十分敏锐的。崔桓能看出游学团是王蔚这个丞相的手笔,他自然也一样。

连王蔚这样的人,都已经在考虑后路了,显然并不看好江州的未来,那马绪自然也要为自己考虑。

对于他这种大将来说,手里有兵,那就永远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对于领兵在外平叛的现状,他很满意,暂时不想改变,更不想回到宿城去。

有了这样的想法,在战事上消极怠工,也就可以理解了。

任由江州那边如何催促、如何申饬,马绪只是巍然不动,时不时地闹出点小动静,表明自己还在打仗,在朝廷那边能交代得过去,也就行了。

这一手,不正是从前这些藩镇经常对大黎朝廷做的?

朝廷的政令反正是不会听的,问就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还要反过来问朝廷要钱要粮,要不然我这里就要支持不住啦!

拥兵自重,不过如此。

温靖自己就是此中行家,自然不会不明白马绪在搞什么。

他当然是气得要死,但还是那句话,这是整个大黎、整个天下的困局,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做下位者的时候想拥兵自重,随时准备背叛,等成了上位者,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部将拥兵自重,自己随时都可能遭遇背叛。

温靖手中自然还有别的军队,但已经有了一个马绪,他更不敢将其他人派出去,让他们离开自己的掌控。

况且眼下红巾军虽然没有进攻的意思,但是江州也并不是绝对安全,大军自然是留在宿城附近护卫自身,更为紧要。

至于马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也只能随他去了。好歹他确实挡住了青州的叛军,没有再闹出更大的乱子,也不算是一点事情都没做。

于是,在各方的默契之下,马绪所率领的江州军,就一直在青州驻扎了下来。

马绪本来以为,这种和平可以一直持续到红巾军动手。

他当然没有跟红巾军对着干的想法啦,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局面,要多想不开才会干这种事?但是“拥兵自重”这四个字,不管在哪里都是管用的,对温靖的南黎朝廷如此,对红巾军自然也一样。

到时候,他索性就占据了青州,再以此跟红巾军谈条件。

高官厚禄和爵位之类的估计是没有指望了,但也可以要更多的好处和优待嘛!

红巾军只要不想再费时费力费人,多打一仗,就很有可能会接受他提出的并不过分的条件——关于这一点,马绪已经参考过往的例子,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一次又一次删减自加的要求,想必应该不至于会被红巾军一口拒绝。

他全副心思都在这上面,根本没有想过青州的起义军还会主动来进攻。

毕竟这支义军虽然难缠,但是对上江州军,胜率也不是很高,眼下局势一片和平,他们是弱势的一方,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挑衅他?

但他们就是来了。

而且一交上手,马绪立刻就发现,跟一年前相比,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了太多!

这是当然的了。一年前,这支义军只是勉强捏在一起的杂牌军,全靠着对南黎的恨意,每个人都肯豁出去拼命,才能跟江州军打得有来有往。

但这一年,他们虽然没打仗,人却没闲着,一直都在练兵。

用的就是穆桂英出的训练手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似乎也享受到了卡牌人物的加成,这一年里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再加上红巾军在军备上给与的支持。

如今的起义军,再跟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江州军交手,自然是立刻就占据了上风。

这一点,其实起义军这边也很意外。

虽然他们训练很刻苦,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一年来的进步很大,但毕竟在战场上打过,没有参照物,自然就无法对自身做出准确的判断——

原来我们的进步有这么大吗?

……

收到前方传来的战报时,卓芳本人都傻眼了。

“我只是派遣了一支偏师,试探着进攻了一下,想打草惊蛇,让江州军动起来啊……”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战报,口中喃喃有声,“怎么……怎么就胜了呢?”

还不是一般的胜利,而是大胜!

五千起义军对一万江州军,居然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

宋游就在她旁边,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倒是让卓芳回过了神。她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眼花看错了。

她们真的胜了,以少胜多,打赢了江州军!

对上宋游含笑的眼睛,卓芳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实在无法克制那种欢喜与激动,她面色发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激动的,眼眸晶亮地看着宋游,明知她也已经看到了,还是忍不住一再重复,“宋姐姐,我们胜了!”

“是啊。”宋游点头,也笑着说,“可见大家这一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这么一说,卓芳倒是反应过来了,“这还是要多谢你,多谢红巾军。我以前只听你说要训练,哪里知道这训练竟这般有用?”

也亏得她对宋游的信任越来越深,对她的要求也是坚信不疑、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若不然,还不知要错过多少。

连这样的训练方法都舍得拿出来,可见红巾军对她们,固然有几分利用的意思,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扶持和接纳。

这一刻,卓芳忽然无师自通地领会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不怕被人利用,只怕自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天底下那么多势力,青州地界那么多起义军,宋游却独独选中自己,难道不是因为她有可取之处吗?

宋游也没有跟她推来推去,笑道,“这功劳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

卓芳用力点头。

宋游又说,“眼下不是说这些的事,既然第一场胜了,还需乘胜追击,尽早拿下才是。”

“对对对。”卓芳再度点头,“我这就去!”

一边说,一边几步跑出门,去指挥后面的大战了。

这场首胜,说起来,是来得有些侥幸的。起义军这支五千人的军队没有掩饰行踪,很快就被江州军察觉了。大概是看她们人数不多,马绪又想给她们一个教训,就派了一支大军出城迎战。

若是他们龟缩在城中,一时半刻还真没什么办法。

所以虽然有了一场大胜,让起义军上下士气大涨,但是接下来的攻城战,其实还是颇为艰难的。

但将士都肯用命,又携着大胜之威,攻城战也打得十分凶悍。相比起来,江州军这边不仅士气低落,而且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战争准备,仓促之间迎敌,自然没有那么周全。

所以两日之后,起义军的士兵就登上了城楼。

其实守城战比攻城战好打多了,守着城墙,就可以在几方没多少人员损失的情况下,不断消耗敌人。即使敌人攻上城墙,接下来也可以依凭对地势的了解,继续打街巷战。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大部分的军队,在敌人攻上城墙的那一瞬间,士气就会跌落到底,而已经坚持了很久的士兵们也会瞬间崩溃,再无斗志。

那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不溃散,能组织起来继续打巷战的,都是纪律严明、战力彪炳、而且凝聚力极强的精兵。

至少马绪率领的这支江州军做不到。

他倒也算是有决断,知道现在的江州军实力本来就不如起义军,在被攻破城池的情况下,再打下去,恐怕这支大军都会全数葬送在这里,于是毫不迟疑地抛下了还在城墙上苦战的部分士兵,下令撤退。

等起义军的大军进城时,他们早就已经走远了。

有战得兴起的人想继续追击,被卓芳拦住了。她其实也很兴奋,但因为自幼的成长环境,以及这几年来的遭遇,“谨慎”二字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便劝道,“穷寇莫追,万一他们在路上埋伏,这般追上去,岂不正中了对方的陷阱?”

被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热血上涌的大脑,也渐渐冷却下来了。

虽然今天一交手,江州军好像变弱了很多,不太经打,但毕竟是南黎的正规军,而且之前她们还在对方手中吃了不少亏,也没人觉得自己就一定能打过,若被埋伏,更是不堪设想。

况且今天的战果已经足够丰厚,也没必要非得再追上去。

想通了之后,他们便丢开这个念头,高高兴兴清点起了战果。

那边马绪确实在路上挑了个地方埋伏,可惜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等来追兵,只好匆匆收兵,率领大军去投另一座城。

这时候,马绪想的是重整旗鼓,再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却没料到,从此刻起,他一步退,步步退,被稳扎稳打的起义军打得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短短一月之内,居然就失去了之前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原本隶属于青州的那些城池。

再退,就要退回江州境内了。

……

直到这时,马绪大军溃败的消息,才终于被送到了宿城,被南黎的君臣看到。

一开始,是马绪自己想压住这个消息,等他压不住了,往外传信的时候,已经是大势已去。再加上驿马在路上耽搁了些时候,就拖到了现在。

这边温靖才收到马绪的奏报,将文武百官召集过来,商量青州平叛的事。,那边边境六百里加急的战报就送了过来,说马绪的大军已经快退到江州了。

这封信里,边境的守军甚至怀疑,马绪是不是在做戏,假装被起义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实际上是想骗开城门——他很有可能反了!

不得不说,这个荒唐的推测,居然还真的迷惑了江州君臣一把。

实在是这种事情太多了,而且马绪之前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就隐隐有点不将南黎朝廷放在眼里的意思,由不得大家不多想。

更何况这一年多以来,根据马绪自己的说法,他虽然没有彻底解决掉叛军,但也是压着对方打,局势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怎么这忽然之间,他不仅战败了,还被对方跟撵兔子似的,一路撵到了江州边境?

肯定有问题!

边境的守将虽然还没有得到来自江州的回信,但也不敢随便将马绪放进自家的城池。

这不仅是对朝廷的忠诚,也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毕竟马绪若是要反,他落到对方手中,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了,要么就被杀。既然如此,当然是据守城池为好,至少也要等一下朝廷的意思。

而宿城的朝廷,已经快吵翻天了。

也不是没人相信马绪,但他也确实很可疑,所以温靖的禁卫军第一时间就将马绪的家人控制了起来,然后才跟重臣们商议这事该怎么处置。

商议来商议去,最终还是打算给马绪一个机会,让他上折子自辨。

可惜,马绪并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被关在城门之外,无法得到休息、补给和支援的他,哪怕带着大军退入江州境内,也没能摆脱起义军的追击——眼看江州的城池全都闭门不出,起义军当机立断,冒险追了上去,一场遭遇战,彻底解决掉了马绪和他的残军。

宿城的旨意发到边境时,守将才带着人从尸体堆里将马绪刨出来。

这份旨意让他有些惶恐。此时,守将已经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的错判,才葬送了马绪。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恐怕自己的官职和小命都难保。

不过这惶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更大的恐惧压过去了。

起义军兵临城下。

若是不能挡住起义军的攻势,纵然朝廷愿意放过他,恐怕他也跟马绪一样,根本没有机会知道了。

然而,马绪在江州的将领之中本身就是第一梯队,他率领的也是江州的精锐大军,若不然,也不会成为温靖的心腹。连他对上起义军都没有胜机,何况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军队?

很快这座城池就被攻破了。

不过这一次,守将终于拼死将起义军的情报送了出去,没让宿城的君臣们在一头雾水之中乱七八糟的猜测。

这封跟城池失守的战报一起送来的信,终于解开了南黎君臣的困惑。

起义军的实力与之前所知的截然不同,他们不仅令行禁止、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手里拿着的武器,身上穿着的铠甲,全都是精品。而这封信里,守将最后写下的那句话,更是看得一众君臣悚然一惊。

——起义军的战斗方式,与红巾军十分相似。

这位守将当年奉命出兵淮州,跟红巾军交过手。

这是一位沙场老将以自己的经验做出的判断,虽然完全在意料之外,但南黎君臣立刻就相信了。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起义军的崛起,马绪的溃败,乃至今日的战局……在“红巾军”三个字出现的瞬间,一切似乎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红巾军是收下了他们送去的重礼,没有对江州用兵,却没保证过不用其他的手段。是他们一直以来心怀侥幸,认为可以花钱买平安,红巾军囿于面子,不会轻易出兵,所以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上想过。

想明白这一点,温靖不由面露颓然,他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下方站着的文武百官,抖着唇问道,“诸卿……可有计策?”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康靖点点头,道了谢,转身大步往外走。

所谓的“上头”,指的其实就是负责督工的女兵小队。这支小队总共十个人,负责这个工地各项事务的管理与监督,得空的时候也会跟着大伙儿一起干活,所以人面都是很熟悉的。

轮到他时,饭菜都只剩一个盆地了,打饭的人便一股脑儿都装进了他的饭盆里,分量比平常更多。康靖的胃口本就比一般人大,因此也不推拒,道了谢,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慢慢吃饭。

也不是没有人想跟他搭话,但他实在太沉默寡言,人家什么都问不出来,渐渐也不理会了。

楚州地处南方, 冬季相较北方更温暖一些,但数九寒天,纵然穿上棉衣,风一吹人也会被冻僵。

康靖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将餐具交还,走回工地,正准备继续干活,就被小组长拉住了,“你可算吃完饭了,上头叫你呢。”

“叫我?”康靖一愣,“做什么?”

“这我哪里晓得。”小组长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说,“也不止叫你一个,想必不是坏事。”

工人们忙碌了一上午, 本就已经饥肠辘辘,再闻到食物那股特别的香气, 更是一刻都忍不得了。他们排着队打了饭菜,再找个地方坐下,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但也有零星几个不着急的, 落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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