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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力大气无穷 她活着了,才能护着妹妹是……

  • 作者:悄然花开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09-26 08:55:03
  • 字数:19176字

现下倒好,嫁人了,这克夫的名声也没改变啊,陈娘子反而因为嫁人这事儿,受尽苦难,最后甚至没了性命。

结果一转头,迁坟就算是熬过去了?

于是,她就拉着两个外孙女儿使劲夸。

一会儿说时韵这个月白色的衣服真漂亮, 很衬时韵的脸色。一会儿说石静这个大红色的衣服特别端庄,看得人都稳重了几分。

时韵和石静可不知道这里的闹剧,她们在陈家住了一晚上,一大早又给陈家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的眼睛是好转了许多,能大概模糊的看到人影了,也能分辨出身上的衣服颜色。

她其实很是不能理解这母子俩——就算是陈娘子克夫,就算是那名声是满城皆知,但大不了不嫁人不就是了吗?不嫁人的话,无论如何,人是活着的。

老太太一开始是默不作声,但慢慢就红了眼睛, 泪珠子开始往下滚落:“石家那样狠毒的心肠, 这么些年,竟是……竟是……现下才想起来迁坟……”

他们是知道陈娘子的坟墓在公坟那边的, 但那会儿是因为石家指责陈娘子克夫,因为陈娘子才导致了赶考的石明志死亡,陈家心虚, 所以才没有很强硬的要迁坟。

人都死了,那坟墓什么的,算什么?有什么要紧的?迁不迁的,还能断了祭祀供奉不成?

陈老爷赶紧安慰:“幸好咱们两个孩子懂事儿,还记得这事儿,否则妹妹地下难安。娘,你这眼睛可好不容易好转,可千万不能哭,你要想,妹妹总算是能迁坟了,她以往这些苦难,总算是熬过去了。”

听的时韵都忍不住皱眉。

她微微叹口气,转过头不愿意听了。

石静看看她,伸手捏住她手腕。时韵抿抿唇,凑近石静:“外祖母和舅舅说的那些话,我是不赞同的,你也一定要记住了我今天说的话才行,无论如何,性命最重要。哪怕是有朝一日,你遇上了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到你都活不下去了,你也得咬牙坚持下去,活着,你才能翻身,才能报仇。活着,明白吗?”

石静使劲点头,她肯定得活着才行,她活着了,才能护着妹妹是不是?

可现下石明志既然活着,那克夫的说法就不存在了。既然陈娘子不克夫,哪怕是难产死了,她也是为石明志留下了血脉的,石家竟然狠心将她扔在公坟那边,也着实是有些丧良心了。

这是实际上的好处,眼睛能看得到的。

最后还有隐形的好处,比如说,人杰地灵出进士,本地的儿郎好说亲,本地的女孩儿也能嫁得好。再有就是打着石明志的名义做生意的,比如说,镇子上唯一的书院,肯定是要大受欢迎的。

所以石明志的说辞,是没人去挑刺儿的,大家只会摇头惋惜:“陈娘子可怜了,要是生孩子的时候撑得住,这时候也该享福了,也该是她命里没福气。”

“石家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养出个举人老爷 ,竟然因为这种倒霉事儿,这些年都过的苦巴巴的。”

就算是同情石静时韵姐妹俩的,也只说:“这姐妹俩还算是运气好的,竟是能找到亲生的父亲,日后可就是官家小姐了,这日子啊,先苦后甜,以后就是一路顺畅了。”

住在别的村子里的里正也找过来,提出来要为石明志举办宴席。

族里的长辈也主动提出为石明志更改族谱——石珍珠和她那两个弟弟,至今没上族谱呢。

一直到五天之后,陈老爷才带着石静和时韵从镇子上赶过来,这五天时间,陈老爷是在等他联络好的捡骨人。为以防万一,他重金找了三个捡骨人,一个是本县城的,她亲爹是仵作,自小跟着看,学了一身捡骨的本事,是个中年妇女。一个是外县城的,家里世世代代是做这一行的,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

还有一个,是陈老爷特意写信求了自己的生意伙伴儿,从别的府城请来的捡骨人,家里也是世世代代做这个的,因为做的好,还将家里的儿子给送上了他们县城仵作的位置。

陈老爷这一进村,村子里的人就都知道,大约是有热闹看了。但现在,石明志能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陈老爷对石家庄却是半点儿贡献也没有,于是当即就有人偷偷摸摸的去通知族里,还有村里,就是怕等会儿陈老爷站上风。

时韵可不想看石明志春风得意,于是她就顿住,伸手指了指:“舅舅,当初我和大姐离开石家去镇子上的时候,找这家的婶婶借了一个馒头。”

陈老爷是聪明人,瞬间明白,赶紧掏出荷包,伸手捏出来一块儿碎银,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将银子送上:“多谢您当初善心,否则我这两个外甥女……怕是撑不到到陈家去。”

那个大娘赶紧摆手,但时韵抓了银子就塞到她手里。

村里的人,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几两银子的收入。现下这碎银到手,那大娘一捏就知道,怕是要有半两银子了。这要是拿去买馒头,至少能买一百个。

这到手的银子……就有些推不出来了。

时韵也不等她为难,直接领着陈老爷往下一家。但凡当初给了她和石静一口饭一个馒头,甚至一口水的,她全都介绍过去。幸好陈老爷今儿来这边,为以防万一,身上也是带了不少碎银子的。

总共十来户人家,他们一家家的给过去。于是,原本为石家说好话的,为石家开脱的,慢慢的就全都沉默了下来。都一个村子的,谁不知道石家这姐妹俩当初在石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怎么说呢,就有一种被放在横木上的感觉。一边是石明志的亲娘,一边是石明志的亲闺女,这到底是巴结哪边,才能讨好到石明志呢?

若是选石老太,那石老太的性子谁不知道?最是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

倒是这姐妹俩,当初一个馒头都能记得住恩,这要是对她们好,她们心里多少也该感念一点儿的吧?

再有就是真的瞧不起石老太那做派的,也有不打算将田地挂在石明志名下的,就忍不住大声说道:“孩子她舅舅,以前呢,你们不闻不问的,咱们也就不敢说,不说的话好歹孩子能有条活路,现下你们既然管了,那咱们也就能说了,这俩孩子可没少吃苦受罪,你们以后啊,还要多关心关心孩子才行。”

以前谁要说多问这姐妹俩几句,石老太回头就能断她们一天的饭,慢慢的村子里就没人敢为这姐妹俩出头了。反正别人家孩子嘛,管多了还被人骂,除了偷偷给点儿吃的,也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陈老爷团团作揖:“诸位放心,以前我们家每年都是给孩子们送了吃穿用度的银两的,我们也实在是没想到,人心能狠毒到这份儿上,连亲生的孙女儿都容不下,也是我们的错,疏忽了,日后我们自会改正,也谢谢乡亲们以前对这两个孩子的帮衬。”

石老太原本倨傲的坐在屋子里等时韵和石静来请安磕头呢,等外面的消息传过来,那脸色瞬间就维持不住了。她猛的起身就要出门,但是被石明志给按住了:“你做过的事儿,别人不是瞎子聋子,你这会儿若是出门分辨,必然是辩不过别人,反而越发的将你的过错给揭露出来,除非你是想遗臭万年,以后不光是石家庄,整个清河镇提起来都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能害死亲孙女儿的,否则我劝你,还是别出来了。”

“不出来就任由她们败坏我名声?”石老太脸色扭曲的说道。

石明志面无表情:“你还有名声吗?你若是不出门,说的人没意思,以后或许就慢慢没人说了。你若是要出去和人争辩,那吵的人越来越多,才越是将你的名声传的四处都是。”

“先坐下,日后我帮衬村子里一些,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以后不会到你面前说什么的。”石明志强硬的往下按了按,石老太心有不甘,但沉默了片刻,还是慢慢坐下了。

坐下之后,转头看石明志:“若是我搬走呢?”

搬走了,也就更没人会议论她了。

石明志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搬走之后没人认识你,你吃香的喝辣的都可以,但没人知道你儿子是谁,你这样做会招惹贼偷,有很大的危险。再者,你若是搬走,我能为这村子里带来的好处,你是半点儿也享受不到了。”

石老太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石明志连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都说出来,一句不提让她跟着去京城的事儿,那必然也是十分果断,心里是根本没这个打算的。

她提一次两次的,惹的石明志心烦,日后怕是就更没机会去京城了。

时韵和石静几乎是将整个村子给转了一圈,谢过了当年送她馒头口粮的,又要去谢早些年偷偷的给她们塞过吃食的。这一圈下来,村子里的人也没人对陈老爷有什么敌意了,哪怕是想护着石明志,这会儿也不会对陈老爷有什么不满和阻拦了。

他们这才带着捡骨人一起往石家。

石家人都在,开门的是三婶娘。以往总是抬着下巴的三婶娘,这会儿有点儿点头哈腰的感觉:“你们两个回来了?快些进来坐吧,我听大嫂说,你们在京城,过的很好?那可太真是……我也总算是能放心了,自打你们走了,我就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我日日夜夜为你们担心,想着你们两个女孩子,怎么就这样大的胆子呢?虽说咱们家日子过的不算富裕,但在村子里也算是寻常人家,你们这样不打招呼就去陈家……”

“若不是快要饿死了,我们如何会走呢?”时韵打断她的话,这个三婶娘,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看着像是对她们姐妹没下手,但字字句句的挑拨,让石老太越发的暴躁,然后拿她们两个出气,这事儿可没少做,就是现下,都还在明里暗里的指责时韵和石静不懂事儿,不告而走,不是孝道。

尤其说到陈家,更是意有所指,让人误会石静和时韵是贪图陈家富贵日子,嫌弃自家贫穷。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种指责要是做实了,那石静和时韵成了什么人?

时韵不屑于和三婶娘这样的人争吵分辨,只笑道:“对了,堂弟现下留在京城,三婶娘对我的一番恩情,他日我必然回报在堂弟身上,所以也请三婶娘放心,堂弟在京城,吃得饱穿得暖呢。”

三婶娘的脸色立即变了变,但又强撑着笑脸:“你个小孩子,能管什么事儿?你们都是住在大哥家里,这家里的事儿啊,大大小小,可都是男人做主的。”

“三婶娘是乡下人,不知道这城里的规矩也是可以理解的。”时韵照旧笑眯眯的:“这城里呢,男人都是做大事儿的,只管赚钱养家,家里吃吃喝喝,穿什么衣服,那都是女人做主的。男主外女主内嘛,对了,三婶娘应该也是如此的?你看这石家,她说不给我们姐妹吃饭,你和二婶娘就连忙赞同,你们一旦赞同,那男人们,谁会过问呢?”

这个她说的是石老太,时韵并不愿意喊,所以只伸手点了点。

三婶娘脸色就有些发白,她就算是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时韵的话了。其实不管乡下还是城里都是一样的,男人们每天吃饱了只管去干活儿赚钱,不愿意赚钱的甚至宁愿打牌说闲话,也不愿意在家里呆着做家务。

家里一日三餐吃什么,家里的人第二天穿什么衣服,房间里做什么摆设,甚至连烧水煮茶,这都是女人的事儿。

女人若是丢开手不去管,那男人保准是连一日三餐都吃不上的。

三婶娘强撑着笑脸:“大嫂必然不会为难两个侄子,毕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也只两个亲兄弟,年纪还小,什么也帮不上忙,若是你堂哥堂弟能有出息,将来必然是会回头拉一把你两个亲兄弟的……”

“妇人之见。”时韵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看一眼走过来的二婶娘,继续笑吟吟:“这就好比是你们两个做饭,鸡蛋只有一个,你们给谁吃?给侄子还是给儿子?”

三婶娘张张嘴,二婶娘赶紧挤开她,伸手来拉时韵,面上笑眯眯:“哎呀,我刚都没看见你们两个,老三家的,你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不知道阿云身体不太好吗?你让她站在门外是什么意思?快些进来,赶路辛苦,要不要喝茶?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我记得你以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了,一会儿我给你们做好不好?”

老二媳妇儿还会描补:“以前是你们奶奶不愿意给钱,我这手里空空,就是心疼你们,没钱也没办法。现下啊,我可算是有一点儿银子在手里了,你们且等着,我一定给你们做你们喜欢吃的,阿静喜欢吃猪头肉是不是?买,我一会儿就让你们二叔去给你们买。”

老三媳妇张张嘴,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家二嫂一样。老二媳妇心里也在嘲笑这老三家的,没看见石老太都被赶回来了吗?那京城的大院子,就算是石老大家的,但能做主的,怕也不是石老大。

否则,就石老太那性子,能回乡下来?

时韵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石静连忙伸手将自家妹妹的手腕给抢回来:“说话就说话,不要拉拉扯扯,我妹妹身体不好,你万一将她拽倒了怎么办?先进去?”

这最后一句是问的时韵,时韵点点头,姐妹两个就抬脚往里面走。

这才刚进门,就见外面有小厮急喘吁吁的过来:“大人,县太爷来了。”

石明志好歹是个官儿,五品官儿,县令是七品,本来就差着等级呢。所以石明志这一露面,那县令必然是要过来拜访的,拖延两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石明志也顾不上说话,忙起身往外走,这刚到门口就迎上了县令老爷。

时韵和石静也在后面呢,石明志没招呼她们,是时韵听说县太爷来了,主动跟出来的。等这边男人们打过招呼,她就忙拉着石静上前给县太爷行礼:“老父亲大人,可还记得小女子?”

县令仔细打量一番,猛然反应过来:“是之前……”

顾忌女孩子名声,他及时收住,只笑道:“你和石大人,是什么关系?现下可是已经找到了亲人?过的如何?”

“多谢老父亲大人关心,小女子姐妹俩,从县城回来就去了外祖家里,这是我舅舅。我们姐妹能有今日里,全靠我舅舅照看。”时韵笑眯眯的说道,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石大人是我亲爹,早些年进京赶考出了些意外,家里一直以为他没了,所以祖母怨恨我们……”

石明志打断她的话:“你们和县令大人认识?”

“是,我们当初从石家庄逃出来,本来是为了去陈家的,但不认识路,一路找到了县城,机缘巧合之下,得老父亲大人帮助,又给了银钱帮我们雇了马车,送我们到的清河镇。可以说,老父亲大人就是我和我姐姐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

时韵说道,她就是故意的,当着石明志的面儿,一口一个老父亲大人。

石明志心里肯定憋气,但时韵又笑道:“爹,这救命之恩,你两个女儿暂且不能回报,您能不能先帮着回报了?”

有对比才有感觉,自打时韵姐妹俩回到石家,石明志是一个爹都没听见过,现下被猛的喊一声,怎么说呢,五味陈杂。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爹,但这真是第一次有一种又愧疚又难堪又庆幸又放下一颗心的轻松,还有一种不太明显的高兴。

停顿了一下,石明志忙转身对县令大人行礼:“原先不知道有这一茬,若是知道,必然在达到县城的时候,立马去拜访一下的,小女两条性命,多亏了县令大人了。”

县令大人赶紧伸手:“不用不用,令嫒机灵聪慧,就算是没有我,她们自己也是能想到法子逃生的。再者,我既然身为一地县令,这些事儿,本就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大人如此感谢。”

石明志拉了县令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往院子里走,石夫人是出身官宦之家的,知道规矩,这片刻功夫,就将客厅给腾让出来了,将石老太也给带走,整个堂屋就暂且做了两个大男人沟通交流的书房了。

女眷则是统一往厢房去,县令大人就是为了拜访一下的,所以也没带家眷,这边自然也就用不着招呼了。

石夫人将时韵拉在身边:“当日里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既然得了恩惠,就很该偿还,你仔细和我说说,回头我也好准备一份儿谢礼。”

时韵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就是救命之恩,这么说吧,若是没有县令大人出手,我和我姐姐,现下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石夫人有些讶然:“这么严重?”

时韵点头,石夫人抿抿唇,就开始盘算起来了,盘算完了,就赶紧让人拿了纸笔过来,开始列礼单,因着出门在外是急匆匆乱糟糟的,所以很多东西,得要另外去采买。

石夫人叫了自己身边的丫鬟:“现下就去府城,将这单子上的东西采买齐全,我明儿就给县令夫人下帖子,这些东西需得送过去。切记,要好,不可用那些糊弄人的。”

就比如说这玉如意,白玉的是玉如意,翠玉的也是,琉璃的也算玉如意,这采买的呢,若是当回事儿,就会挑花色和种水,不当回事儿的,反正都是玉如意,随便买吧。

石夫人多叮嘱这几句,丫鬟就忙点头应了。

随后石夫人给了一千两的银票,那银票递出去的时候,时韵能明显的察觉到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的眼睛亮度,蹭蹭蹭的就上去了。

她冲那两个人笑一下,神色带了几分得意和嘲讽。

然后,一个忍不住捏了捏帕子,一个忍不住抿了抿唇——她们是第一次意识到,时韵和石静,在石夫人心里的位置,以及对待的态度,怕是和她们想的有些不一样的。

将心比心,好好一个原配,忽然变成继室,还得养活两个十多岁的继女,哪个女人能容忍这种事情?

就算是不会虐待打骂,那也必然是不理不睬的。乡下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家里就那么多的东西,多两个女孩儿,吃的穿的再给个嫁妆,那得多少钱了?分的不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的吗?

有后娘就有后爹,这是老话,能传下来的老话,那都是有道理的。

可现在,一出手就是那么厚厚一叠的银票。这说明什么?要么是这石夫人,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脑子进水了,真将时韵和石静这两个贱皮子当成了亲生的。要么,就是这石夫人,实在是太有钱,一千两在她们看来是得仰望的,但是在石夫人这里,就跟十个铜板一样。

前面那个猜测的话,她们俩是当真要担心自家的儿子一番了。可若是后面这个猜测……那有钱人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是不是就够她们三五年的花销了?

“大嫂,干坐着无趣,不如我给你讲讲咱们村的事儿?”率先出动的还是老三家的,她谄媚的靠近石夫人,笑呵呵的问道。

老二家的也不甘示弱,赶紧的端茶倒水:“大嫂,喝茶,您别嫌弃,这茶碗,我昨儿就洗了六七遍呢,还用热水烫过了,干净的很,咱自家采摘的茶叶,虽然比不上城里的,但是您可以尝尝鲜,若是喜欢,回头我再给您炒一些。”

石夫人是有些茫然的,当然,她一开始进这院子里,两个妯娌就因为她通身气派,并没有敢慢待什么的,但也没有接近,就是一种旁观,等着看石老太出手的那种。现下这样,忽然热情,怎么倒是让人心里有些发毛呢?

石静和时韵就在一边看着不说话,忽然时韵的袖子就被人给拽了一下,时韵转头,就见石珍珠一脸隐忍,冲她招手。

时韵挑了挑眉,她现下心情好,再者,石珍珠毕竟也就是个小孩子,她一个经历过两个世界又在现代是成年人的人,还能一直记恨个小孩子不成?

所以,很给面子的将脑袋凑过去,石珍珠声如蚊呐:“我想净手……”

时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可不敢耽误,小孩子脸皮薄,万一等会儿忍不住了……可就要闹笑话了,她赶紧起身:“母亲,我带妹妹到外面走一走。”

石夫人看一眼,点头:“去吧。”

时韵带着石静石珍珠一起往后院,到了茅房门口,石珍珠就捂鼻子:“你确定是这儿?”

时韵点头:“我确定,你快些吧,我和大姐在这里给你守着,这里毕竟是乡下,里面可能是有些脏……算了,你介意我和你一起进去吗?你那衣服怕是不太方便。”

乡下妇人为做活儿方便,多是穿裤子。石珍珠是穿着裙子呢,第一次来这样的茅房,还不知道想不想得到拎裙子,石珍珠赶紧点头,扶着时韵的胳膊往里面去。

若是石家妇人是能干的,喜欢干净的,那其实乡下茅房也还可以。可惜,石家的两个媳妇儿,只会攀比,你不做我也不做,石老太一个上了年纪的,肯定也不会做。

石珍珠出来之后,那脸色,当真是惨白惨白的,没走两步就干呕,很想吐的样子。

时韵赶紧拍她后背:“忍一忍吧,吐出来更难受。走吧,我带你到外面去转转,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种了许多花草,你看了指不定能心情好。”

石珍珠连忙点头,三两步的就往门口去,再留下来她是真的怕自己吐出来。

时韵走了两步,忽然冲出来倒茶的老二媳妇儿喊道:“二婶,茅房需要打扫一下啊,要不然……”

她没说完,但老二媳妇儿已经看见一脸雪白的石珍珠了,她脸色僵硬的嗯了一声,说实话,这个打扫,也是很需要胆气的。

时韵说的那户人家,是之前偷偷给她和石静吃食的人家。那家妇人心善又喜欢干净,院子里种了菜地,但是角角落落,都栽种了花草。乡下也没什么名贵品种,也就是一些常见的一点红,月季花之类的——当然,大冬天,只剩下光杆了。唯一开花的,是放在厨房的菊花,不名贵,就是那种大的黄色的花盘,很常见那种。

放在城里,肯定没人喜欢,大家更喜欢梅兰竹,名贵的菊花。但是在这儿,就显得很特别了,尤其是衬着外面的泥土墙壁,外面的寒风阵阵,很有一种倔强的冷清和孤傲。

石珍珠张嘴就是吟诗一首,石静听的半懂不懂的,时韵只微微笑着和那妇人家拉家常:“你家小子不是已经八岁了吗?想过送去读书吗?”

妇人点点头:“倒是想过的,束脩倒是不算贵,我打听了,一年也就把两银子,但是读书不得买笔墨纸砚?那一沓纸,就得小半两银子了,还有那毛笔,上好的毛笔,三钱银子,用不了一年就要秃掉了。”

总之一句话,这些零零碎碎得又必须得买的东西,才是最花钱的东西。束脩交一次就够了,但是剩下这日常开销,寻常农家那真是支撑不住的。

时韵笑呵呵的:“总得让孩子们能读得起书才行,要不然,我回头想想法子,给村里一笔钱……毕竟,像是婶婶这样对我们姐妹好的人,很多,若是没你们,我们姐妹还不一定有没有性命在。”

陈娘子是生了孩子就死了,那会儿石家姑姑还没嫁人,那肯定也没办法养活两个小婴儿啊。她就带她们两个吃百家奶,这个妇人家吃一顿,那个妇人家吃一顿。吃到三个月,算是活命了,这才开始吃小米粥白面粥。

但这小米粥白面粥,哪个便宜?石老太是肯定不愿意出钱的,村子里的人也知道这事儿,于是给自家小孩儿弄吃食的时候,这个捎带多一口,那个捎带多一口,总算是让她们姐妹有的吃了。

别以为这都是小事儿,小孩子最是难养活,尤其是三岁之前,民间有老话,养孩子嘛,三岁才成人。

意思就是只有活到了三岁,这孩子才算是立住了,才能算个人。三岁之前,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这之前都不能算人。

石家姑姑将要她们两个照看到三岁,这期间,村子里的人给了多少帮助,时韵和石静是根本数不清的。

得了人家恩情,她们若是没法子也就算了,可现下有法子,那必然是得回报一下的。

再者了,时韵还有另外的想法呢——石老太是还要留在村里过活的,若是村子里的人只念石明志的好,那迟早对石老太也会转变态度。看在石明志的份儿上,也会将这个老太婆给捧起来。

可若是她们姐妹对村子里的贡献更大,那村子里的人,也只会偏着她们姐妹。不求别的,至少陈娘子的坟前有人能帮着拔拔草。

首先是当地的父母官,会因为顾忌同僚,忌惮位置更高的京官,对本地百姓就会少一些折腾,大面儿上能过得去就成了。

再者就是赋税的问题,秀才自己不纳税,举人的话,名下产业可以不缴税,村子里的人可以将自家田地挂在石明志名下,这样就能减少朝廷赋税。

要不然,就妹妹这身体,她要是死了,妹妹还能活吗?所以啊,她必须得活着,好好的活着,然后护着妹妹才行。

石家那边回了村里事情也多,一是早些年说死了的人忽然回来了,左邻右舍不得来看看热闹?族里的长辈晚辈,石明志也得带着孩子们上门拜访叙旧。

走远了些, 这话就听不到了。石夫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石明志脸色有些发黑,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脸上都带了些鄙夷, 但随后想到这样的人,竟是他们的家人, 那脸上就又带了些难堪。

再有石夫人这种京城来的,大家没见过,也得看看稀罕。

石明志那一套的说辞,对着石静和时韵的时候都已经是十分流利了,现下更是说的拈手就来,不到三天,人人都知道他是当初出了意外伤到了脑子,所以忘记了自己身份,也幸好是得了王姑娘救治。

至于这其中种种有些不太合理的地方,别人也会自动帮石明志填补——主要是这一个地方出一个举人都尚且不容易,出个官儿,那对本地的百姓来说,真的是好处多多的。

大家也知道她其实是看不清脸上神色的,但很有默契的,都只点头应承。

等吃了早饭, 陈老爷才说起来这迁坟的事儿——老太太哪怕是眼睛不行了,这陈娘子是她亲女儿, 要迁坟, 那肯定得告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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