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阮搅动咖啡，香气悠悠传来：“不辛苦，我过得很好，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方墨为认真道：“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许知阮笑得温婉：“谢谢你，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感觉到喉咙发涩，一开口便全是苦涩。“周予臣的孩子？”

许知阮并不知道方墨为自己脑补了什么东西，对于他的话有些讶异随之理解。

所以，许知阮当年会离开，是因为孩子。方墨为在脑海中补全了当年故事的细节，一点一滴补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明白了许知阮的意思，心口的涩然散去，多了几分轻松开心的心情。“你这些年，幸苦了。”

如果不是周予臣的孩子，那大概也不会是许知阮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年纪太过于敏感，如果不是周予臣的孩子，那么许知阮要在分手后无缝衔接，现在才能拥有一个5岁大的孩子。

方墨为的表情僵了一下。许知阮接着道：“至于‘小小鱼’的事情，我已经有处理的办法了，你不用担心。”

许知阮沉默了一下，为他的敏锐。片刻后，她轻声道：“在我心里，萱萱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萱萱从出生起就是她在抚养，在她心里和亲生的没有区别，她们永远是母女。方墨为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婉拒了方墨为的好意，其实他提出来的提议细想其实也算得上一个所求无门时的好提议。

只是现在，她应该是用不上了。许知阮笑着：“真的很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方墨为扯唇，并不见得多开心，他不喜欢许知阮总是道谢的样子。像是一把无形的手，将两人越推越远。

方墨为问：“她不是你的孩子是吗？”他相信，他认识的那个许知阮，不是那样的人。

“他律所在哪里？我送你。”“不用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刚刚她听到方墨为的手机震了好几下，应该是有事情要处理来的。许知阮浅笑：“他刚好经过这里，就在路口等我了，就几步路。”

闻言方墨为也望向窗外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了一辆宾利停在路口。

现在的律师收入还挺高的，他暗忖。

方墨为确实有事情要处理，他送许知阮到门口，叮嘱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许知阮点头。

不远处的宾利车内。陈旭从后视镜里飞快的瞥了一眼老板，他这会儿目光淡淡的落在车窗外的位置，看不出情绪。

他也往窗外瞥了一眼，因为下雨路上没什么人，普普通通的街景没什么特别的，路口的咖啡厅倒是站了两个人，他没有细看，收回视线。

老板似乎有点其他情况，马上要去参加宴会，却在这里停下来了。

陈旭回头：“boss，你是有什么需要的吗？”一个成熟的助理，要从老板的眼神动作中察觉老板的意思。所以他问：“需要帮你买一杯咖啡吗？”

下一秒，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传来——“下车。”陈旭：“？”

这会儿雨也不算小。boss不会是嫌他话多想要把他扔下车吧？不敢多问，陈旭乖乖下车。

一下车才注意到，刚刚站在咖啡厅门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洲际的许经理。

而此刻，她正和面前的男人说些什么，笑意浅浅，为这昏暗雨幕中添了一抹亮色。

陈旭以为是偶遇，却不想原本还在说着话的两人目光扫到了他。又说了些什么，然后许知阮就向他这个方向走来了。

雨幕中，一道婀娜的倩影撑伞缓缓走来。她穿着素色的衣服，走动间裙角翩翩，很是简单朴素的衣服却被主人出尘的气质衬得十分温婉好看，在这烟雨天气里别有一番韵味。

车子停在路口，离咖啡厅并不远，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许知阮很快走到了车旁站定，她浅笑着和陈旭打招呼，之前在电梯遇到过的，她知道他是周予臣的助理。

陈旭有些预料不到：“许经理，你……”话还没说完，后座的车窗适时被人摇下，露出一双好看的眉眼。

男人声音浅淡：“上车。”

欸？原来不是嫌他吵，而是老板是和许经理有约？

陈旭脑子这样想着，动作却比脑子转得快，已经先绕过车子去帮许知阮开车门了。许知阮道了声谢，从容的坐进了后座。

狭窄的车厢因为她的到来多了几分水气，这场雨被风裹挟斜斜打落，只是在雨中走了片刻，许知阮的肩头也不可免的湿了些许。

她拍了拍肩膀上的水珠，转眸视线中却多了一条毛巾。是周予臣递过来的。

“谢谢。”她没有拒绝。“我等下还有事情，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是周予臣的声音，声调像是浸了冰的威士忌，质感冷淡。他说：“我们速战速决。”

许知阮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大概是因为晚些要出席什么正式活动，他难得穿得正式。

和记忆中的散漫痞堕不同，那是许知阮全然陌生的模样。

极具英式贵族风格的深色三件式西装，领带规矩平整，袖口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截衬衫的白，昂贵的袖口随着主人的动作若隐若现。

不再是那个熟悉的锋芒毕露的张扬模样，岁月的沉淀让他多了几分内敛沉稳。

他低眉滑动屏幕，光亮照亮他的侧颜，也为他渡了一层虚无的浅光。许知阮收回视线，温声应了句好。

“他是你男朋友？”嗯？

许知阮才收回的目光又落在了周予臣身上，他还是那个姿势没抬头。

“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人。”周予臣顿了一下：“上次在酒店看到，你们关系似乎不一般。”

许知阮抿唇：“为什么问这个？”周予臣指尖无意识轻颤了一下点到屏幕，平板的界面一下切换到了其他画面。

他抬眸，对上她的眸，语气听不出变化。“鉴于你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情感纠葛引起，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我当事人的情感问题。”

嗯哼？副驾驶上的陈旭听到这话脑子响起了警铃。

什么时候许经理成为了boss的当事人？他为什么不知道？

老板背着他接私单了？这就是老板推迟回程的原因？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陈旭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两人。

一身笔直合身西装俊雅的男人正侧目看向一旁温婉美丽的女人，神色未明。

这一幕着实养颜，两人光看颜值实在般配，如果拍摄剪辑成视频片段，www.youxs.org，那就是一个浪漫深情的、充满宿命感的爱情片段。

然而事实上是，自家老板的表情一本正经，一点起伏都没有，许知阮的表情也很淡，只有几分不解。

除此之外，他没读出什么情绪，却莫名感觉到氛围有一种奇怪的焦灼。

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不太对劲。他又飞快的瞥了一眼两人，没看出个所以然，挺正常的，他暗忖自己多心。

许知阮的回答言简意赅：“不是。”

周予臣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平板上，切回原来的画面。

他语气淡淡：“你和季子林交往过？”许知阮忽然想起中午时，周予臣的那句话——“只要这件事是假的。”

心口有些瑟然，她忽然想起六年起离开的那天。京北春末的日光干燥炙热，落在人的身上像是要活活撕扯下一片皮肤。

她就站在那样炙热的光里，冷眼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弯下了骄傲的背脊。

他说：“这不是真的对吗？我知道都是他们逼你的，你的演技太拙劣了，我一点都不相信。”

他说：“你收下钱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她曾经被坚定的信任过，哪怕是证据确凿。

而此刻那个人烟消云散了，被她亲手碾进尘埃消散了。一如他们的爱情。

她低眉敛去多余的情绪。“没有。”

“那聊一下你和季子林以及孟嘉的具体情况吧。”季子林，这件事件中隐身的男主角。孟嘉，女主角小小鱼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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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阮抬眼往窗外望去，雨幕中偶有车辆在主干道上行驶而过，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应该就是周予臣的车。

许知阮收回视线，低声应了句好。挂了电话，她对方墨为说：“我要去和律师谈维权的事情了，要先走。”

他垂眸，敛净眼底的情绪，他告诉自己，要循序渐进。于是再抬眸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能告诉我，什么办法吗？或许我也能帮上忙。”许知阮抿唇：“我找了个律师，说不是问题。”

第十三章

说曹操就到，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了。是周予臣的电话。

突如其来的铃声中断两人的对话，也阻挡了方墨为接下去的询问。

许知阮滑动接听，对方说话依旧简洁明了。“我已经在青藤路口。”

萱萱的年纪，方墨为会以为是周予臣的孩子这并不稀奇。六年前，她和周予臣交往，萱萱5岁，方墨为的怀疑不无道理。

许知阮的神色坦然：“不是他的孩子。”方墨为灰暗的眼忽然多了几分光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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