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不配合怎么办？”墨钰拧起眉梢，望着不断抬过来的病人，重重叹了口气，“疫病爆发得太快，我们还没有根治的办法，如何阻止？”

“照我说，全都杀了，一切就都解决了。”洛洐森然一笑，眼神里充满嗜血的光。

“长生，我要长生。”

“三通神就快来了，那里有取之不尽的金元宝，还有数不清的仙女，哈哈哈哈……”

“母亲，我好疼。”

“我没有生气。”沐南婉移开脚，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是人为导致的传染性病毒，如果玄明大师的推算没错，这种病将会感染十几个城池，引发数十万百姓毙命。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沐南婉怔怔站在原地，第一次感觉满身医术，却毫无用武之地。

难道这就是天道吗？

沐南婉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这也是最快捷的办法。

“让我来吧。”墨钰将沐南婉牵出屋子，然后蹲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擦拭她鞋面上的唾液。

“他们只是被迷惑了，你不要生气。”

可如果她这么做了，和视人民命如草芥的大祭司，又有什么区别？

“不行。”沐南婉摇了摇头，一口否决。

洛洐像是早就猜到她的决定，毫不意外地讥讽道：“好言难劝要死鬼，这群蠢人，早就不想活了。”

哪怕她提前来到小弥山，想要制止灾难发生，也会因为百姓被邪教蛊惑，拒绝治疗，而愈演愈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乞丐的脸色也因为她的动作，渐渐变得惨白。

“内脏已经开始出血了。”沐南婉抓住小乞丐的手腕，又开始把脉。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脉象，缓涩而弦，若有若无。

“这……”沐南婉一时无措，毫无头绪。

墨钰见状，接过小乞丐的手腕，微微闭眼，仔细诊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钰的脸色同样深沉起来。

“虚热上饶，阳气又衰，精气太弱，五脏六腑皆有所伤，根本无从下手。”墨钰摇了摇头，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这“长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来势汹汹，短短一天就能让人毙命，哪怕是他，也束手无策。

“会不会有解药？”沐南婉眼前一亮，忽然道。

“没错，抓住大祭司，就能问个清楚。”墨钰立马赞同。

两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洛洐，意思不言而喻。

“你们倒是会想。”洛洐冷笑一声，淡淡瞥向外院，“且不说我现在不是大祭司的对手，就算能打过，你们确定会有解药吗？”

“为什么？”沐南婉惊讶道。

“你可听说过幽冥谷？”洛洐幽幽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沐南婉脑子一顿，无辜地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她看的原剧本其实是盗版吧！

那个导演真的不是抄袭吗？

为什么这么关键的信息，她作为主角一点都不知道！

离谱！离了个大谱！

面对沐南婉越来越愤懑的眼神，洛洐难得没有挤兑两句，只是淡淡说道：“幽冥谷是蛮蜀之地的圣教，我身上的蛊王，正是出自于那里。”

啊，原来是这样。

可这和小弥山有什么关系？

难道？

“没错。”洛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沐南婉的猜想，继续道：“大祭司是幽冥谷的人。”

“这群混蛋，有本事正大光明向大盛开战啊！”沐南婉气地叉腰，战争的事情她没法干预，但拿普通百姓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要钉在耻辱柱上的。

洛洐轻瞥一眼，低低笑了两声，“开战？蛮蜀近两年灾荒不断，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年还要向大盛缴纳数十万两黄金的岁贡，你以为蛮蜀还打得起仗吗？”

蛮蜀为何要想方设法进攻大盛，难道他们天生就好战吗？

不，他们只是想活着。

隔壁就是肥沃的土地，有金银财宝，美女羔羊，还有被贪官腐朽的王朝，试问哪个邻居能不心动？

“大盛朝的百姓是命，难道蛮蜀国的百姓，就不是了吗？”洛洐言辞渐渐变得尖锐，看着沐南婉的眼神，也愈发凌厉起来。

短短一句话，将沐南婉问得哑口无言。

都说人人生而平等，但事实却无比残酷，更何况，这里是古代。

“洛洐，你……”沐南婉欲言又止，良久，才缓缓叹了口气，“对不起。”

轻柔的嗓音像是微风般，拂过洛洐焦躁的心。

他眉心的戾气渐渐消散，眼神从刚才的愤怒，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是我太冲动了。”洛洐难

小乞丐已经呈现低烧状态，脸上的红疹渐渐蔓延到脖子上，整个胸口烫得厉害，呼吸隐隐有些不畅，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求生欲望很强。

沐南婉快速解开小乞丐的衣襟，沿着他的胸口一寸寸往下按，最后到小腹位置。

话音一落，一个年轻稚嫩的脸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挣扎着爬到沐南婉的脚边，声音断断续续：“救……救救……我……咳咳……求求你们，救救我……”

奄奄一息的百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强烈的肌肉痉挛，让他们的面容看起了如厉鬼般狰狞，整个杂物房里哀嚎一片。

小乞丐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但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像黑曜石般透着不同于他人的光泽。

沐南婉连忙蹲下身，招呼着墨钰，把他扶到墙边坐下。

“啊……我的病，再也……再也不会痛了。三通神，会治好我的……”

疯狂的病毒在侵蚀人们的身体，每个人在濒死之际，将自己的欲望暴露无遗。有迷茫的孩子，愚蠢的妇人，还有贪婪的小贩，和病入膏肓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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