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挂断电话抬起头，街道的尽头，隐约一道身影逐步接近。他眯了眯眼，在一抹阳光的照耀下，看到了那位青年消瘦挺拔的身子。

青年一直低着头，无论周围是如何嘈杂、血腥，他似乎都视而不见。

人群中，梁皓还在坚持着。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起。

众人依旧在奋力阻止受害者们去掰自己脑袋，然而伴随受害人的数量不断增多，大家都逐渐感觉到，自己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梁皓还是点头应声表示明白。

梁皓看了下四周：“不知道呀，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在就先别找了，你赶紧带人，把业力因子探测器带来。”

随着他逐渐接近，许辰抬起了头，望了眼天空中盘旋的无人机。

“对，多拿点，先拿一百套……不对，把汉川市库存所有的都给我拿来！”

梁皓使了个眼色，一名队员过来接受，帮他捂住那位青年的脖子。

他的双目没有任何情感，充斥着寂寥。

梁皓愣住了。

他莫名的感觉到，有一股特殊的悲伤氛围充斥在四周。

“探测器？”

行进的路上，梁皓同时说出了当前的一些事情发展。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献祭游行的队伍，应该都是为了找教皇献祭。”

“而经过锁定，他的位置应该就是在52号病毒污染区。只是朱局他在那没看见教皇至上，所以需要你帮忙确定对方行踪。”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车子很快便来到了52区所在的长河小区。

这座废弃小区并不算很大，空旷的广场四周，已经有十几名管理局的掌控者，正拿着业力因子探测器四处检查

，寻找教皇至上的位置。

许辰也没有多言，直接抬手开启能力。

一眼望去，两楼之间的街道十分赶紧，空中没有任何业力因子在飘荡。

许辰眯着眼，仔细打量每一寸土地，甚至一扇窗户、一棵小草都不放过。

忽然，许辰察觉到了什么。

“在那！”

朱荣与梁皓瞬间扭过头：“哪里？”

二人赶忙跟着许辰的部分，朝道路的尽头跑去。

在道路尽头，是小区的围墙。

围墙内，则是一长条的绿化带。因为长期无人打理，整条绿化带上的矮灌木跟杂草都长成了一团，看上去十分杂乱。

许辰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个灌木底部。

在周围的土壤中，有一颗黑色的病毒因子，从土地的下方缓缓升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有那么一层土壤隔绝的原因，所以病毒因子飞出的速度极其的慢。

直到离开突然一段距离后，病毒因子适才加速了不少，直接飞上天空高处，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梁皓皱了下眉：“是这片绿植？它们有什么问题是吗？”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在许辰双目出现，但他没有理会，咬了咬牙，继续保持睁开眼去观察。

“卧槽！”

梁皓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许辰，你眼睛怎么流血了？！”

朱荣闪到身前，看了一眼，严肃道：“你疯了，你只是一级掌控者，不能这么频繁过度使用能力的。是这片绿植有问题是吧，我这就全挖了……”

“那里！”

许辰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绿植带。

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那位青年咬着嘴唇，似乎很疼痛，身体不断在微微颤抖。

许辰指向灌木的后方贴近围墙的地方，绝大多数的病毒因子，都是从那个方位最先飘出。

“他……就在那里，围墙下！”

朱荣深深的吸了口气，厚实的手掌拍了下许辰肩膀：“你先休息，我明白了。”

很快，一群其他工作人员拿着铁锹把周围的杂草、灌木全都铲平，围墙也被砸碎了一个破洞缺口。

他们从土中挖出了一个陶瓷骨灰盒。

许辰擦了下脸上的血渍，立马也跟了上去。

梁皓将骨灰盒捧在手中，朱荣亲手将骨灰盒打开了，里边只有一份满满骨灰，没有任何

其他东西。

献祭者会摘下脑袋，单膝跪地去往教皇至上所在的地方，将自己献出去。

这句话听起来，众人真的感到一丝讽刺。

其实从许辰把目标躲藏位置，指向墙下时，众人就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但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盒子的骨灰。

是的，教皇至上的确死了。

当年死后的他，留下了骨灰。而骨灰埋葬在这里，也便成为了献祭游行者追求的对象。

砰——

骨灰盒被一张大手抓起，直接捏了个粉碎。

“朱局？”众人皆是一惊。

只见朱荣将所有的骨灰都给丢弃砸在地上，一时间，那些碎骨跟骨灰被风吹得扬起的到处都是。

然而还未等骨灰飘远，朱荣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大地裂开一道口子，他愤怒的抓起一把泥土，嘴上似乎还念叨了一句什么话。

骤然间，从裂开及他身体周边，卷起一团大火。

火焰延绵十几米，将众人全部包裹在其中。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些火焰全部冲入天空与骨灰汇聚在一起，然后越缩越小，最终消失。

“要想破开这条因果链，现在只能斩断对方的“果”，所以只有杀了他，才能阻止受害者献祭。”朱荣抬起头，看向天上的烟雾：“可是他已经死了，受害者竟然还会向他骨灰献祭。但是……现在他的骨灰也没了。”

众人恍悟的点了下头。

原来队长是想将教皇至上最后存在的证明，也给抹除掉。的确，如果骨灰都没了，他们还献什么祭。

由于之前已经过度使用能力，此时的许辰，双眼面前一片模糊。他眯了眯眼，勉强看清了朱荣的双手。

对方的骨灰的确不见了。

想必，刚刚的火焰，就是朱荣的能力。

就在骨灰被毁灭的下一刻，总部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朱局，游行队伍全部停了。”

朱荣眉头不由一松，然而还未等他高兴几秒，电话另一头的刘艳紧张道：“不，不对！”

朱荣心头一紧：“怎么？”

“队……队伍又动了，还是之前的方向，他们……他们在朝你那边走！”

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了。

朱荣低着头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看向许辰道：“其

他地方你看过没，有没有异常？有没以一种可能，凶手把教皇至上的骨灰，分成了好几份，藏在了不同的位置。”

许辰看着朱荣模糊的身影，很肯定的摇了下头：“都看过了，确定只有这一个。”

“不可能，否则……”

“所以，凶手才会杀了白先生么。”

许辰的话刚说完，众人纷纷看向了他，有些惊愕，包括朱荣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梁皓上前问道：“许辰，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白先生了？”

许辰闭上自己模糊的双眼，轻轻搓揉放松着。

他叹了口气，平静的解释道：“我曾经被卷入过白先生的业力风暴，当时柳月霞就曾跟我说过白先生的具体能力。”

“他的能力，是能创造一个真实存在的特殊空间。别人想进去有一定限制，然后这空间还有几个出口……”这时，许辰突然顿了下，他脑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低喃着：“不对不对，可能根本没有固定出口。对，没有出口！”

这番话他说的很轻，周围人没有听见。

如果梁皓听到，他肯定会惊讶，因为这个论断猜测，跟柳菲寒上次带四号因果物检查时，说的极为相似。

许辰扭过头：“朱局，你能确定，教皇至上的骨灰，已经完全被销毁掉了吗？”

朱荣略微有些不解，但还是肯定的点头：“对，这是我的能力，我很确定，他已经没了。你们也都看见了，骨灰已经完全消失看不见。”

许辰追问：“无法看见，能代表它真的没吗？”

朱荣猛然一怔。

许辰语气依旧平静，没有责怪，也没有其他情绪，就静静的叙说道：“就像我们把一把沙子洒向大海，你的确无法在把这些沙子原封不动的找回来，你也看不见。但看不见，并不代表这些沙子已经从世界上消失。那些沙子的物质，还是存在的。所以只要还存在，献祭队伍，就还会朝物质所在的地方，继续献祭。”

“想要让献祭队伍无法确定物质在那，除非这些物质存在一个他们无法感知找到的地方。这样，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走，那个“果”，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朱荣瞳孔微缩：“所以白先生他……”

许辰微微

点了下头，看了他一眼。

听到说明，这下众人全都明白了。

刚才朱荣看似利用能力，将教皇至上的骨灰都给烧没了。但这个“没”，只是可能肉眼无法看见，设备无法检测。但朱容自己肯定知道它们到底在哪，其他献祭者也知道该往哪走。

因为教皇至上的骨灰，还是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而想要彻底抹除存在，很显然……白先生！

一旦白先生动用能力，将骨灰放进那个特殊存在的空间，并且不拿出来。那么教皇至上，才是真正意义上，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许辰抬头看了眼还有些飘荡的烟雾。

此时的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彩色的业力因子，会不断跳下地铁。

因为从白先生跳下的那一刻，他的因果能力一直保持的很稳定状态，从彩色业力因子有规则的旋转，并跟着本体跳入地铁的动作看，一切都很稳定，并没有失控。

所以从那时起，白先生其实就是想努力在死前告诉未来调查的人，他并不是死于因果崩溃，也不是因果失控。在死前，他的因果链都还是稳定的。

他……是死于谋杀！

然而只可惜，他所能提供的信息量实在太少，即便阴差阳错下，许辰他自己被卷入其中，能够看见业力因子。第一时间，也从未会朝这方面思考。

不过现在他是完全明白了。

凶手就是为了避免以后有人利用白先生的能力，破坏他的计划，所以干脆杜绝后患，杀了白先生。

梁皓此时紧握双拳，十分愤怒：“这个凶手真该死。”

不仅是他，周围其他几名污染处理队的队员也很愤怒。

白先生虽然向来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打交道。但只要联邦找他帮忙，他都会去污染区，利用能力帮忙救人或者押送因果物。这些举动，www.youxs.org。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白先生存在的一天，都是整个联邦污染处理队队员的一份“安全保障”，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许辰扫了众人一眼。

的确，白先生已经死了，死的很不甘。

但是……

许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食指。

几颗彩色的业力因子，在他指尖盘旋。

白先生的因果链，还没有死！

……

这跟以往的平静不太一样，充满了特殊的意味。

梁皓怔了下，但还是点了下头。一把拉着许辰胳膊，然后往一辆越野车上走去。

许辰……好像心情很难过？

但他没有多想，快步走上前：“许辰，你跑哪去了，朱局刚刚还在找你呢。”

医院外

许辰平静的扭过头，盯着他的脸。

过了许久，双目似乎回复了一些神采：“凶手找到了吗？”

他的目光有些冰冷，声音也是如此的。

“喂，朱局？”

“许辰在哪，带他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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