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归很少抽烟，他突然说：“麻子，我想抽根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

李文归说：“叔，一切还好，就是扛包太累，不过这不算啥，最后，看着你去县里高价卖了药材，数票子的时候真帅！我们还年轻，社会营商环境不错，我们对未来有信心！”

“好样的。麻子，你觉得呢？”

“怎么样？累不？敢干吗？有信心没？”一周后，舅舅问他们。

打开姑姑的裁缝铺，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扑鼻而来。打开灯，麻子说：“看，这就是未来咱俩的办公室，还可以吧？你看，这里的桌子不要动，记账打算盘，后边的房间可以休息。没什么可改造的，把一些没用的家具挪一挪就好！”

“舅，那啥时候你帮我们看看车子去？”李文归问。

“可以，随时可以去，想好了？”

“不，今天特想抽一根！”

“快着呢！去吧，等我消息，车子买回来了我通知你们。”蔡大吼说。

告别了舅舅，回到家，麻子带着李文归去了龙窑街上。

“好，我去买！”麻子走了。

几分钟进来，拆开包装，两人都点了一支。

李文归不怎么会抽烟，用力过猛了，尼古丁太上头了，瞬间一阵眩晕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好了！麻子兄弟，我真诚地跟你说声谢谢！”

“放心吧，我们都等不及了！”麻子抢话说。

屋后，是一片较为空旷的地，并不怎么平整，全是枯黄的野草。

“这里，咱平整一下，盖个储物间。屋后，开个小门，方便出入。”麻子说。

“计划不错，木匠活我在行，盖房的事也不难。”李文归说。

“遗憾吗？你可是一个称职的木匠！”麻子笑着说。

“长远考虑，我宁愿赌一把，趁着年轻，别给自己留遗憾，生命就是用来折腾的。”李文归说。

几天后，李文归接到麻子的消息，说蔡大吼把三轮车接回来了。

那天，农历四月二十一，天晴。

麻子和李文归去了蔡家坡街上，还没到舅舅的铺面，远远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蓝色的柴油三轮车。

“哥，看，那应该就是！”麻子很惊喜。

“差不多！有人挂了一条红色的被面，是舅舅吧！”李文归说完，小跑起来。

到了门口，俩人没来得及跟舅舅打一声招呼，就坐上车子研究了起来。

“天呐，真他妈好！”麻子真性情。

“好哇！真好，人生的第一辆车子，要知道，在李家崖，整个高山大队，这十里八村，谁家有这样一辆车子？太他妈高兴了！”李文归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大哥，你会开吗？”麻子问，他开始找摇把了。

“这有什么不会的？干木匠这些年，我在别人家开过。你知道的，你大哥脑瓜子好事，学啥啥会。我是木匠，东家拉木料的时候，总会带上我，叫我把把关，挑木料。去的时候，我就开着，来的时候，如果路况好的话，我也开，很简单的。”

“太好啦！我才想起这事，我以为你不会开呢！”麻子一脸羡慕。

“你不会开吧？”

麻子摇摇头：“见了才有几辆？别说开了！”

“舅，摇把呢！”麻子大吼起来。

“你进去要啊，嗓门跟你舅一样！”李文归瞪了他一眼。

“谁？”蔡大吼寻声出来了，“哎哟，你们来了？这么快！”

“能不快吗？听说车子来了，比见到新娘子都着急！舅，摇把呢？”李文归问。

“你小子会开车？”蔡大吼一脸惊讶。

“会，早都会！这些年当木匠的时候，跟着东家拉木料学的。”李文归笑着说。

“那就太好了！我还想着给你指点一二呢，看来你们下乡的进程又提前了一步。麻子，取摇把去，在我床底下。”麻子跑了。

很快，摇把取来了，李文归懂，他摇起了车子，在空旷的大街上跑了一圈。车厢里，坐着麻子和舅舅。

“真不赖，你这算老手了！麻子，多跟你李哥学学，瞧人家，这一把好手，比我都稳当！”蔡大吼夸赞道。

停下车子，李文归问：“这条红色的被面是你挂的吗，舅舅？”

“是，图个吉利。走，咱简单吃个饭，庆贺一下。”舅舅说。

“要不要放个炮仗？走的时候，我爹告诉我说，放个炮仗吉利。”李文归说。

“早放过了，昨天车子刚到，我就放了两个大炮仗，各路神仙都知道了，会保佑你们一路平安的。”

麻子笑了，问：“还有这讲究？”

“你多学着点！走，吃饭去！”蔡大吼关好铺面，带着两个晚辈去了餐馆。

饭桌上，舅舅安排说，你们是第一次做生意，上次跟了几天，我还是不放心，这样，三天后我们在这里集合，我带你们再转转，好吧？

“那再好不过了，可是铺面谁看着？”李文归问。

还没等舅舅回话，麻子抢话了，说：“没事，还有我妗子呢！”

这顿饭，麻子偷偷请客了。蔡大吼真没看出来，等出门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已经结过了。

“谁结的？”舅舅看着二人，“文归一直没出去，外甥，难道是你？”

“舅舅，你不是说了，让我多跟大哥学习嘛！”

蔡大吼满意地笑了，说：“不错，我不是在乎这一顿饭钱，舅是想告诉你们，做生意，要记得一个道理，先舍出去，想要的东西自然来了，有舍有得嘛！”

此话一出，李文归周身一震，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很多很多。

一旁的麻子跟他对视了一眼，说：“大哥，舍出去诚信，生意就来了，舍出去人品，人缘就来了，是不？”

蔡大吼满意地笑了笑，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愿你们互相成就，共同进步！”

李文归盯着麻子，麻子的眼里闪耀着希望的光芒，他心里踏实了。

“来，大哥，我带你看看后面的空地。”说着，麻子带上门出去，李文归跟在身后。

“大哥，又来？我说过了，我舅也嘱咐过了，以后的路，得靠咱俩自己走，你脑瓜子聪明，多提携我，我们把生意做好便是，不分你我！”

“兄弟，你知道吗？几口烟下去，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肩膀上的责任更大了，我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将要做一件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买车之前，李文归和麻子在蔡家坡街上，跟着舅舅跑了几天，乡下也去过了，怎么收粮食、药材，如何讲价钱，如何储存，最后去哪里交易，从头到尾，两人都参与了，算是做生意前的实习吧！

说着，李文归伸出手，麻子领会，把手伸过来，两人紧紧握住。

“好兄弟，一切才刚开始，不管有多累，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给自己一个交代，给所有看我们笑话的人一份成绩，让他们闭嘴！”

“大哥，你说啥就是啥，一切听你安排！我这条命都是当年你给的，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路是自己走的，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可以，跟着你们干活，听大哥指挥，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放心吧舅，我已经长大了，还没娶上媳妇，等我出息了，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准备成家了！”

麻子刚说完，当舅舅的满脸笑容：“你小子，今天能说出这句话，舅舅这些日子没白费心。好好努力吧，我上了年纪，干这些活有点力不从心了，未来属于你们！以后，不懂的问你大哥，背后还有我呢，慢慢就上道了，只要用心，没有做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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