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还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首的话……”民警还没说完，老韩一拍桌子，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胡扯！”

崔志强也拍了一把桌子，呵斥道：“老韩，刚才绕了半天圈子，就是为了给你面子。大家都很忙，你别装糊涂！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民警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一位民警严肃地说：“对，你说得很对，法律的确有这样的规定。”

空气又安静下来，几人盯着老韩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呵，我也听别人说的，不知道对不对？”老韩故意为自己打掩护。

“可是，怎么回事，一个傻子放了火，你们为什么要找到我这里说三道四？”老韩有些急了。

“我……”老韩彻底心虚了，“干部，你瞧你，拿这事跟我开涮呢？我一个老百姓，哪里懂得公家的事呢！自古有言，杀人偿命，一样的道理，该赔偿就赔偿呗！”

“这么说就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派出所的同志是怎么定论的，”他把目光转向民警，问：“是这样处理的，对吧？”

老韩一下子心凉了，他是个生意人，脑子不傻，不用多想，那个傻子一定出卖了他。

老韩一下子急了，他瞪大眼睛辩解道：“刚才不是说了，精神不正常的人，是免于处罚的嘛！”

民警点点头，平静地说：“是的。若是正常人的话，情况很严重！”

沉静中，一位民警拿出笔记本，开始读起了彪彪的供词。刚读了三行，老韩就摆摆手，一脸不屑地说：“一个傻子的话你都能信？”

事实面前，他还想做最后一番挣扎。

“不要紧，耽误你几分钟，我多读几段好吗？”说完，民警继续读下去。

民警微微一笑，说：“那要看动机了，若是无意，不大碍的。如果是有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除了赔偿，还得问责，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这时候，女人看着老韩乱蓬蓬的头发，心里有些疑惑：“你咋回事？”

老韩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可夫妻多年，他的眼神是骗不过妻子的。

“说吧，你是不是犯啥事了？”女人严肃地问男人。

老韩保持沉默，不知道怎么开口。

女人看向民警，客气地问话：“公安同志，到底怎么回事？你直说无妨。”

民警为了顾及面子，把笔记本递给她，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看吧！”

女人识字，她疑惑地打开笔记本，仔细看起来。刚看了没几行，老韩一把夺过本子，脸色难看，他颓废地说：“别看了，我都说！”

接下来，老韩一五一十地把教唆李彪彪放火的事说了一遍。听罢，女人怒了，一巴掌打下去，老韩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但他没有反抗，自知理亏。

“到底为什么？你教唆一个傻子，就不怕遭天谴吗？这事传出去，以后这买卖还做不做了？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怒吼道。

声音有点大，崔志强赶紧压压手，说：“嫂子，你小点声，别人听见不好。庆幸的是，受害者李文归嘱咐我们，说都是做生意的，不容易，不要处置太重了，赔偿了便是！”

“妈的！就你这副嘴脸，还能把生意做大做强？你看看人家李文归，一个普通的农民，一夜之间翻了身，跟广东人打上交道了，你恨人家干嘛？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学学人家怎么做生意！”女人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老韩低下头不说话，他应该在反思自己。

“你哑巴了？说清楚，公安都在这里，一次性解决清楚，该赔偿赔偿，该坐牢坐牢，我管不了你！”当然，这只是气话，她也想求得法律的原谅，加倍赔偿都行，只要人不蹲班房就好。

老韩又点上一支烟，才慢吞吞地交代了纵火的作案动机。

原来，老韩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弟弟出一口恶气，不光是他，为所有贩卖农产品的生意人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说来说去，原来跟去年李文归高价收购土豆一事有关。

老韩说，他弟弟韩全兵也是个生意人，在下街也收土豆。去年就因为横空出世了一个李文归，把土豆价格抬得高高的，这不坏了道上的规矩了吗！

去年，弟弟的生意赔得一塌糊涂。不光是他，同行好多

女人拿过一把凳子坐下来。

“呃……”崔志强话到嘴边迟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民警，又看看老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读了没几句，老韩彻底绷不住了，一字不差！这傻子，记性咋这么好呢，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连不痛不痒的细节都交代了，事已至此，还有狡辩的必要吗？

“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老韩低下头，语气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老韩微妙的心理变化挂在脸上，崔志强和民警都看在眼里。行走多年江湖的老手，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方才没能架得住诱惑，说出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崔志强瞥了一眼民警，交换了一下眼神，他说：“韩哥，你是个生意人，脑瓜子不糊涂，做了什么事，跟人家民警说清楚。自首争取宽大处理，龙窑街上，你终究要待下去的，有可能是一辈子！”

老韩低着头，胡乱地抓着头发，搞得乱蓬蓬的。

很巧，这时候老韩的女人从后门进来了，她手里拿着几个洗好的苹果，放在桌上，说：“来，吃苹果。今天有啥事，这么大阵仗？我刚洗衣服去了！”

老韩有些坐不住了，给大家发了一支烟，这回，所有人都接了。

崔志强抽着烟，阴阳怪气地说：“烟草里面有尼古丁，他可以使人的神经愉悦，减缓紧张和压力。抽吧，抽完了说说，关于这场大火，你觉得李彪彪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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