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白亦然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工作的事。

“有些难。”

白亦然偷偷记下，只是这几天心思却不在这里。

他最近想着纪禾的话，总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看什么人都觉得诡异，看什么物品都觉得危险。

更巧的是，每次都是被白亦然撞见顾兴往茶水间跑。

顾兴在寒风里打了个喷嚏，转头关掉窗户，心说最近气温下降的厉害，恐怕是要感冒。

实际上这个案子他了解的并不深，只是刚刚接触，还没有知道更多内情的权限。

但当初顾长白的死，也许与一桩连环杀人案有关。

“我不太能做得好。”

可现在的工作离顾寻太远了，白亦然觉得发愁，想了想看着顾兴说：“对不住了兄弟。”

除了保镖，大概只有助理这个位置，才能二十四小时和顾寻呆在一起了。

“大家都很厉害，是我拖后腿。”

然后忧郁地看天，饭都吃不下几口，好像心上压着一块大石头，焦虑的要命。

顾寻半眼都没看他，趁着他不停说话的功夫写完了下午开会的工作要项。

这案子的保密等级很高，所以就连他们自己也只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且随时变更不得延误。

好歹也是领了证的关系。

打了电话无人接通，顾寻也不想再管了，直接发了消息，告知自己将要出差三天的事情。

随后关掉了手机，认真地闭目养神。

然而等他下了车到机场，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脸。

白亦然冲他挥手，顾寻侧头看顾兴：“他怎么来了？”

顾兴道：“不是我说的。”

最近几天白亦然有些黏人。

顾寻也发现了这件事情，按理说他应该会觉得厌烦，然而事实却是，他好像也并不是很排斥。

所以听到白亦然说要和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只是蹙眉说：“你去做什么？”

白亦然道：“给你做助理啊。”

顾兴：？？？

兄弟，我还活着呢。

白亦然见他瞪大眼，忙解释道：“别激动，生活助理，顾兴要处理公司的事，你一个人出去多危险啊，我人高马大的还能给你做安保工作。”

顾兴的眼神收回来，心里有些动摇，其实他也不放心，顾寻一个人出去，只是实在脱不开身，又想着只有三天，就没再劝。

但显然白亦然就是个现成的好人选，顾兴想了想，跟着劝道：“他说的也没错，顾家多事，难保有什么意外，他好歹也能说话能喘气的，有什么事也能喊两声。”

话是这么说，怎么听怎么别扭。

白亦然看他，顾兴一脸我劝老板你放心的表情，让他觉得好像看到了纪某人。

顾寻看着白亦然片刻，想着这人说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点头答应，问他：“咪宝呢？”

顾兴忙说：“我去照顾，您们放心去。”

白亦然满意了，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顾寻觉得他像小狗，没忍住笑了笑：“走吧。”

白亦然忙去替他拎箱子，做他助理该做的事。

好歹是赶着跟上了，等坐在飞机上，顾寻忍不住打量他。

本来飞机上就热，白亦然体温高爱出汗，被看得心虚：“怎么了？”

顾寻说：“你是不是就想出去玩？”

这个年纪的男孩本来就活泼好动，实际上顾寻比他只大三岁，可架不住心理年龄成熟，所以总会有种不符合实际年龄的稳重，爱玩才是对的。

白亦然眨眨眼，心里有点纠结自己怎么在顾寻那边变成这种形象。

不过想想他本来塑造的形象可能也并不好，庆幸之余又有点失落，只能点点头：“人说江南水乡很美，我很早之前想去看看了。”

顾寻点点头，竟然认真的想了想说：“可以去坐船。”

还真想带着他玩。

白亦然说不上那根弦没搭对，竟然没忍住傻笑起来。

可一出机场他又笑不出来了。

方凯这孙子怎么也在。

他偷偷蹭过去和顾寻说：“你看，幸好我来了。”

顾寻不知道自己给了白亦然什么误解，想说我并不怕方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牵住手。

话就说不出口了。

顾寻发现了一件坏事，他对于白亦然的肢体接触没有抵抗力，甚至很喜欢这种被温暖的感觉。

他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心跳似乎有一点点复苏，也并不是加快速度，而是似乎能够感知到血液的温度，抵御江南湿冷的风。

还没到冬季，这是个比北方更温暖的地方。

方凯显然是来刻意等他的，眼见这白亦然也在，脸色瞬间黑沉下来，身边的那人却不知道，连连说：“不是来找他的吗，走啊。”

这人叫傅卿，算是原文里两个人都熟悉的一个重要配角，也是顾寻的高中同学。

看到他的瞬间，顾寻的心头狠狠一跳。

可不管愿不愿意碰见都要打招呼，顾寻便不放手了，牵着白亦然走过去，换上浅淡的笑说：“好久不见。”

傅卿忙说：“可不是，我从小就坐不了飞机，这次被家里叫回来，十几个小时差点把我折腾死，时差没倒过来又来这破地方。对了，这是方凯，你也熟的，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

顾寻打断他：“我们之前有见过，介绍一下，傅卿，这是我爱人白亦然。”

白亦然友好地打招呼：“你们好啊。”

“爱人？”

傅卿眼镜都要震惊的掉下来：“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顾寻说：“刚领证不久，家里的事情忙，之后再补办酒宴。”

这下傅卿的眼神在白亦然和方凯之间来回换，最后只说自己头晕，先走一步，慌忙逃离。

方凯却没走，对顾寻道：“装得不错，但也只有傅卿这种傻子会信。”

顾寻心里嗤笑，想说你不信算了。

白亦然装傻充楞，似乎察觉到危险一样抬手揽住顾寻：“什么信不信啊。”

方凯盯着他的手腕，彻底冷下脸，白亦然却不说什么了，说他们的车到了，转身拥住顾寻就走。

转头就黑沉下脸，心里将方凯骂上了天。

顾寻头一次见他变脸，觉得很有趣，好奇地看他：“你生什么气？”

白亦然严肃说：“他人品有问题，怎么总是纠缠你。”

他这样说，顾寻心里的不安似乎也减轻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忧虑，剧情似乎有些错乱，傅卿怎么会提前回国呢？

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装得不像，方凯为什么就是不信他和白亦然相爱，总是一副笃定了他假结婚的神情。

难道是傅卿说了什么？

他脑袋里想着事情，也没在意自己被抱着多久，直到了车上，手还被白亦然气鼓鼓地握着。

“你像生气小狗。”

白亦然啊了一声，茫然的回头看，顾寻稍微学了下：“就是动画片里那个。”

是白亦然经常给咪宝看的动画片，他们两个不在家，家里的电视总放着动画片，据说这样猫咪更聪明。

只是顾寻学的实在好玩，白亦然没忍住破功笑了，这才察觉两个人还牵着手。

他不大自在的放手，顾寻没什么表示，只是觉得失去了一块暖手宝。

顾寻看了看被捂红的手疑惑：“方凯为什么不信呢？”

白亦然想了想，说：“可能是感觉吧，我们俩站在一起，大概没有真正情侣之间那样浓厚的爱意。”

他说着指了指车窗外，路边黏在一起手拉手走过的小情侣。

“看，人家那样才叫情侣。”

顾寻趴在车窗仔细看。

真正的有情人眼里都散发着幸福，而他们俩强凑在一块，大概满身都是别扭的将就。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一下，于是心情愉悦地从软件上挑出小甜剧，开始观看。

白亦然挑眉：“不是吧，要这么认真？”

顾寻沉默片刻：“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看。”

现在只要这人离开视线，就会让他觉得不安全，于是白亦然赶紧追问，顾寻去了哪里，又连忙请假赶过去。

顾寻还不知道自己脱离了某人的保护视线，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快到了机场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事没和白亦然说。

白亦然看了他一会儿，等着顾寻问他吃没吃完的时候，快速地吃了大半碗饭。

诉苦没用，他就只能在工作上下苦功夫。

从这天开始，顾寻再没大早上起床喝咖啡，勉强改掉了这个坏习惯，但早上没喝，白天却还是喝的凶。

他做事乱七八糟也不是一两天了，隔行如隔山，再说他压根没将心思放上去，本来以为小报告肯定要堆成山，结果隔天赛琳笑眯眯地问他，吃不吃她老公做的蛋糕。

连着吃了两天蛋糕，白亦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索性直接找到办公室去。

结果屋里没人，也不知道顾寻什么时候离开的。

再这样下去，早晚得疯。

只听过千日做贼，没听过千日防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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