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幻想小说网 > 历史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50-60

  • 作者:戏好多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4-03-04 05:44:53
  • 字数:137802字

只可怜何某手下这些将士们苦,跟着?我这个没出息的头没少挨饿受冻,我也知道捞过界不对,可是,可是……”,他好心动啊怎么办?

谢真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却也不能说,你们以为的金子都在我手中啊亲,便顺着?何将军的话头问他:“那将军的意思是?”

这些人早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期被?大业将士解救, 他们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要不干脆趁此良机, 他们统统扎进大业军队里当钉子好了,然不等美梦做完,他们就?再度被?提审了。

几人起先还直道屈,后头看到何将军手里的掌柜印信,还有?谢真小?使计谋, 这些得到?希望后再陷绝望的细作喽啰, 便把自己知道的干过的全都招了。

等亲信快马加鞭的把首领交代的证据取来, 何将军这边也有?人,把当初从暴室解救出来的家伙从军医所给?抬了过来。

上头年?年?拨款调粮不及时,我们黑扶卫在这破位置上又最是吃夹板气?,平日里屠何不管,辽通不爱,等要打仗了,这两头却都指望着?咱们冲在最前头去填命送死,要装备物资粮草了,他们却总有?借口推脱。

何将军与谢真相协离开刑讯室, 一出来何将军就?跟谢真讨意见。

“先生?您怎么看??”

何将军笑笑,“呵呵,不怕先生?笑话,若是以我的意思,谁会嫌弃银子多?啊!便是何某也不能免俗,明知那可能是细作窝万祥手里有?大笔的金子银票,不干一把说不过去啊,你说呢先生??”

何将军被?谢真清凌凌的目光看?的不自在,随即苦哈哈委屈道。

“照道理这话我不该说,可我黑扶卫是真穷啊!咱们自己人,我也不瞒先生?, 此番剿灭山谷挖出金矿的事?情,我黑扶军上下虽得了天大的好处, 这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身处边关,养兵最是耗费, 便是金子也不经花。

“将军不必再说,真,懂了。”

“呵呵,那依先生?看?,我们是否该立刻动手,先下手为强?”

谢真想了想,点头又摇头,何将军不解,只听谢真道:“动手是应当,真只是怕操作不当,万一打草惊蛇……”,能做细作的都精,一个不好是要功亏一篑的。

谢真闻声, 望向?何将军。

匆匆把手头的活计给?安排了下去,自己带上两个武艺最好的亲信,驾着?马车当日就?离开了小?镇,不想才出了屠何界,转眼就?被?一伙陌生?人给?拿下了,三人直接被?戴上了黑头套,走了绕道的山路,直接略屠何被?秘密押解到?了黑扶卫。

黑扶卫里,近来秦芜闲的有?些无聊。

何将军送给?谢真的小?宅子并不大,只有?一进院落并两侧共四间倒座,外加前院一间厨房,一间柴房,以及占地比较宽敞的后院,这院子最让秦芜满意的是,厨房边侧墙有?一口甜水井。

刚到?了这里,谢真就?被?请去没日没夜的忙,这里又不像新军屯里,自己再闲也有?事?情做,平日里还有?李婶子等熟人可以聊天做活,在这里秦芜真是闲的很,等前后打扫清理完小?院,闲来无事?的秦芜每日里干的最多?的事?情,不是捧着?家里拿出来的医书看?,就?是琢磨做美食提升厨艺。

昨个她灵机一动,捣鼓出来的梅子红烧肉就?有?创意,为此今早谢真出门的时候还说,今天中午必定?回来吃饭。

秦芜也很乐得有?人欣赏自己的厨艺,毕竟在外头求学实习的时候,她是同学同事?口中的手艺超赞的大厨,可一旦回了老家,她就?是亲戚朋友口中的厨艺废,说她的菜辣辣不彻底,甜甜的不正,额……反正是有?名的烧菜难吃,这叫她说什么好?

如?今又有?人能欣赏自己的手艺,秦芜觉得找到?了知己,明明还是老家人不懂得欣赏她,乐滋滋的改良了下配比,秦芜中午又做了一份酸甜可口的梅子红烧肉,却久久都等不到?人回来。

托腮看?着?桌上的饭菜,眼看?着?就?要凉了,秦芜正说要不要自己先吃,回头给?人留点算了,谢真人才姗姗来迟。

秦芜把菜热了一轮再端上来,看?着?谢真风卷残云的先吃了一碗才慢慢放缓速度,见他饿极了的模样,秦芜就?疑惑。

“你这大半日功夫都忙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饿?人家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都这个时辰了,难道何将军就?没留你吃饭吗?”

谢真咽下口中饭,摇头回:“那道不是,何将军留饭了,只不过我想回来陪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咱们说好的呀。”

“呵呵,那道不必,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你找人捎个话回来就?好,也免得咱们都遭罪。”

谢真的眼眸暗了暗,却也知道,面前外表看?似柔软好说话的人,其实内心是如?何坚硬冰冷,一般人很难破防,不过幸好自己不是一般人。

早就?做好长期奋斗准备的谢真也没灰心,夹了一筷子梅子红烧肉到?秦芜碗里,迅速调整好心情,“好,我知道了,不说这个了,吃菜吃菜,芜儿这一回做的红烧肉滋味更绝妙,酸甜可口,实在美味,芜儿多?吃些。”

秦芜点点头,捧起饭碗,吃着?饭,嚼着?肉,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拉家常的问,“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回来这么迟呢,可是何将军那边有?什么不好,你给?耽搁了?”

谢真就?把万祥商号老掌柜已经落到?何将军手中,今日来家迟正是因为审讯遇到?难题的事?情给?说了。

“都说人老成精,老家伙别看?年?纪大,骨头却硬,何将军甚至都动重刑,对方却一声不吭。我与何将军都怕用力太过,若是把人刑讯死了便得不偿失,这不就?难住么。”

嗨,她还当是什么大难题,感情就?这?秦芜小?手一挥,大言不惭道:“这有?什么难的。”

谢真大喜,“莫不是芜儿有?什么绝妙的法子?”

上辈子辅修过心理学的秦芜就?给?谢真出了个主意。

“回头你们给?那老头准备个地方,要求不见一点光,最好是不能听到?一丁点动静的屋子,然后你们把人关进去,给?他放上足够的水更食物在身边,但是千万别给?光源,然后告诉他,什么时候想开什么时候喊人就?是。”

谢真傻眼,“就?这么着??这就?完了?”,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

秦芜却没好气?的白了这明显怀疑自己办法的家伙一眼,暗道你丫是不知道幽闭恐惧症的厉害。

在一个暗无天日,没有?一点声音动静的世界里,时间仿佛都会消失,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那样环境下正常人都会疯的好吧。

“行不行的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们眼下不是也没法子么,试试又不要什么成本,万一呢?”

谢真想想也是,反正自家小?妻子也从没让自己失望过,便点头应下,吃罢饭都等不及午休,直接就?回了军营找到?了何将军把事?情说了。

起先何将军也不信,不过本着?时间就?是金钱,怕拖久了万祥上下有?所察觉,何将军便死马当成活马医,特特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窖给?人关了进去。

结果所有?人都觉得不靠谱的方法,掌柜的三天都没抗住,第三天一大早地窖里就?传来了惊恐的,有?气?无力的,声嘶力竭的喊声,惊动了外头守卫的营中最坚忍的潜伏斥候。

掌柜的被?带出来后什么都撂了,更是连最后的老底子,关于?连通小?镇与隘口外的通关密道都一并交代了,只求朝廷放过自己的无辜家人,而至于?何将军在意的事?情,掌柜的却坚持说没有?,只说印信自己亲手交给?了细作头子黑幕篱,至于?黑幕篱是谁,长什么模样,一般什么时候来找他接头,掌柜的却一问三不知。

何将军傻眼,却也知道对方没必要在这上头骗自己,毕竟连比金子更重要的密道都暴露了,没道理隐瞒下金子啊?这些又带不进棺材去。

看?来这里头还有?牵扯,特别是那什么黑幕篱,自己却一时不得头绪,便是谢真也对着?求问自己的何将军摇头,表示暂时无能为力。

何将军气?的一拍大腿,暗道这回自己可是偷鸡不成要蚀把米的亏大发了,毕竟密道之事?太过重大,自己也不敢等闲对待,而且事?关大局,他再是看?不上屠何的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却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得不报。

只是若要报上去,自己该怎么解释先前知情不报捞过界的行为?

何将军愁的狠狠挠头,才苦于?后续该怎么办的时候,谢真又站出来指点迷津。

“将军,屠何辖下出了这般大的事?情,照道理不该是照管屠何的将军、大人们的失职失察么?将军您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因属下回乡探亲的时候在屠何境外发现探子踪迹,为我大业边关安稳,不辞辛劳的抓贼盘问,这才问出了这惊天内幕,屠何的将军大人们更该感激将军您才是,何来问罪之说?”

何将军一想也是啊,都说书生?的嘴骗人的鬼,这神棍书生?就?更不遑多?让,幸亏这是自己人,不然就?他这颠倒黑白的模样,他这样的大老粗可受不起。

得了谢真提点,何将军提着?人就?去了屠何找人,一路上心里还美滋滋的计划着?,自己到?时候该拿着?手里的筹码,跟屠何换些什么好处好呢?

等到?了地方,何将军拜见过镇东将军,示意镇东将军屏退左右,自己有?要事?禀告。

镇东将军虽不解何将军来意,却也不惧这个既属屠何辖制,却又不属屠何管理的黑扶卫主将,皱皱眉,随即挥手屏退左右,就?听何将军开门见山,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说了,并且奉上了证据,额,就?是掌柜印信,以及掌柜招供画押的口供。

至于?先前金矿里带出来的小?喽啰,还有?掌柜口供中自己审问银票换金的那一段,全都被?他密下了。

开玩笑啊,事?关银子,还有?私矿,他是傻了才拿出来找人眼,找人分功。

当然,这些事?情,后期镇东将军提了掌柜的再一审问,就?从掌柜口中还得知何将军审问过金子的事?情。

镇东将军为此气?结,大恨何将军滑头欺骗于?他,暗恨这货就?没少背着?自己捞好处,他已经得了济,还反过来敲诈自己着?实可恶。

可因着?细作密道事?情太大,很多?事?他是主责,偏委屈还没法说,还得给?姓何的遮掩擦屁股,镇东将军就?越发气?苦,心中暗恼恨上了何将军,还试图报复,可惜一直抽不出手,当然这是后话,只说眼下。

何将军把重点点在了口供上的密道上,镇东大将军看?着?口供上触目惊心的内容,神色大变。

要知道在自己的管辖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没有?察觉却叫外人发现,这些年?还任其细作窝点发展壮大了不说,还让细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挖了条直通关隘内的密道,这失察之罪是定?了的,若是等事?后密道通,敌人从密道转移进来大肆破坏,烧杀抢虐,那自己……

镇东将军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若是今日何将军不来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等待自己的结局将会是什么。

对此,哪怕再深恨一个小?小?五品多?管闲事?,他也只得憋屈认下,对于?何将军无赖的提出,让自己给?他这回出兵出力,要钱,要粮,要武器装备补贴的事?情,镇东将军也只得耐着?性子与之讨价还价,一番口舌,最后还是憋屈给?了一半才打发了难缠的人。

到?手的东西跟自己预估的差不多?,何将军看?着?身后满载而归的辎重车辆,回去的一路上都美滋滋的,而这厢的镇东将军却是雷霆之怒。

一时间整个屠何界内鹤唳风声,所有?城镇,关隘,大小?兵堡军屯齐齐动了,几乎是一夕之间,还毫无防备的万祥上下都被?连根拔出。

与此同时,幽州城外二?十里的航运河上,一艘两层的货船上,二?楼住宿舱内,宽大的主舱大床上,一名年?轻的男子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男子豁然坐起身,一醒来就?用他那不符合年?纪的眼眸四处打量着?眼下身处的环境。

抬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急切的仿佛是要确认什么,可摸又能摸出来什么呢?

年?轻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赶紧光脚下地,摸索寻找半天才找到?火折子燃起烛火,借着?木架上铜盆里,入睡前洗漱还来不及倒的水照了照,等看?清楚水中倒影中的脸孔,慢慢的,慢慢的,双手扶着?盆边的人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声音立刻惊醒了在隔壁小?舱室睡觉的长随,长随讶异,赶来敲门,进门后迎向?主子的目光,发现主子刚才看?自己的眼中,竟,竟闪过一瞬间的陌生??

长随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好在,这股不对劲在主子叫出自己的名字后瞬间消失殆尽。

“东家您可吓死小?的了,您刚才怎么啦?可是梦魇啦?”

容貌清隽的年?轻人摆摆手,“无事?,丰安,眼下是什么时辰了,我们这是在哪?”

丰安忙回话,“回东家的话,刻漏刚走过寅时,咱们的船已经进入幽州界了,船老大说,此地离着?幽州通港码头不远了,顺风的话,今日午时之前定?能到?达。”

“幽州通港码头?午时之前到?达?”,年?轻男人口中喃喃,长随却不解其意,还好心关切:“眼下时辰还早,东家要不要再睡会?”

年?轻男人蓦地冷了神色,语气?带着?异常急迫的问,“丰安,今年?是哪一年??”

丰安忙就?答了。

年?轻男人一听,脸蓦地变色,霍的起身,拨开挡在跟前的长随,赤着?脚就?奔出舱外,直奔夜间掌舵行船的船老大而去。

等丰安匆匆追上来的时候,听到?的竟是自家东家强势要求船老大立刻靠岸的命令。

丰安大急,问主子到?底是怎么啦,年?轻男人也不解释,留下丰安盯着?船老大靠岸,自己则快速回了刚才休息的舱房,找出随身携带的所有?金银细软,换上好行动的衣裳,长靴一套,身上藏上几样顺手的武器,从底下货舱牵出自己的爱马,等船靠岸后,给?身后一帮莫名其妙的手下丢下句,让他们速速调转船头返航,去自己在江南之地新买的庄子里等候自己联络的命令,年?轻男人甚至连自己用了十几年?的丰安都不带,独自一个打马消失在了暗夜里。

一路纵马飞奔往幽州方向?疾行,抵达幽州城外的时候,城门都没开。

年?轻男人按耐住性子,好不容易熬到?开门,打马入城,沿途采买了不少经放的干粮,还有?水囊等赶路用的物资,匆匆赶到?家,见到?还完好的母亲跟妹子时,年?轻男子大松了口气?。

不等亲娘妹子关切,年?轻男人赶紧又催促着?亲娘妹子收拾好家里所有?金银细软,跟自己采买的物资一起装车,而后借口带着?亲人去礼佛解卦,一行成功的赶在镇东将军的人来之前出了幽州城,年?轻男人又在城外借口打发了随行的车夫丫鬟,身下骑着?的马儿跟马车合并,年?轻男人亲自赶车,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眼下这般情况,在他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在眼下最为适用,且他心底还有?个隐秘没说的是,在那里还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去认识,去结交,去……

极北鹤唳风声,万祥上下一夕覆灭,只有?东家在内的少数人员不知所踪,镇东将军忙着?收拾乱局,特别是地道收尾的大事?,等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镇东将军也就?再顾不上追捕万祥的这些漏网之鱼了,因为他辖下出了大纰漏的事?情还是被?上头知道了,也不知是谁泄露出去的,总之是想遮掩的全都遮掩不住。

上头发来斥责,说他尸位素餐,御下不严,监管不力,随着?斥责一起来的还有?兵部的调函,说是陛下念他往日功劳,今日又补救及时,此番不罚也不奖,一旨调令给?他调任南下,镇东变镇南,直接到?闽州上任。

这对镇东将军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要知道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全在极北啊,如?今光杆一个被?调走,即便还是从三品的职位,那跟在屠何时的从三品能一样吗?

可再如?何不甘,调令一到?,也不走也得走。

极北风风雨雨,有?人忧自然就?有?人喜。

与镇东将军调令一起下达到?黑扶卫的,还有?陛下的嘉奖圣旨,以及兵部的升迁文书。

哪怕暗中与镇东将军达成协议,细作窝点还有?密道的事?情黑扶卫不插手,何将军不揽功,就?他领兵收复两个兵堡,还有?查明清剿献上私金矿,连带账册,以及账册上登记在案,还没能来得及运给?私矿主人的那些金子,皇帝见了高兴,大手一挥,就?给?何将军连升三级,从正五品升为从三品,直接接替了镇东将军的位子,成为了极北新的一届镇东将军。

新鲜出炉的镇东将军也没忘了谢真的功劳,先前上表朝廷的时候就?重点提到?了谢真,当然了,自然不是写他如?何神棍,而是说他如?何诚心辅佐,计谋高深,国?库早已空虚的皇帝看?在金矿的份上,都不看?不问谢真背景,直接又是大手一挥,随口就?给?了谢真一个六品校尉的武职。

区区六品而已,还是武官,朝中某些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

谢真这也算是三级跳,真算起来还不止三级,余军到?正军还有?一级呢!

谢真还算满意,何将军对此却不满意的很,明明自己那般为谢真表功,不过是想让朝廷给?谢真一个文职品级,毕竟他的计划里,是想让谢真继续给?自己做军师幕僚的,要知道现在整个黑扶卫上下,哪个见了谢真不是尊一声玉面郎君谢军师呢?

都玉面郎君谢军师了,这很明显不是打仗的料啊!

再气?结,朝廷的旨意还是得遵的。

何将军转头一想,自己升任到?了屠何,黑扶卫这个自己的老根底放弃可惜,这里因着?地理位置的关系,既受屠何辖制,却不归屠何管理,位置却顶顶要紧,还是不可轻易放手,必得有?能力,有?大局观,还得是自己亲信之人掌管才行。

于?是何将军也是动了脑筋颇废了一番功夫的,为了让谢真登位,自己把两个能名正言顺接替自己位置的属下勾搭,咳咳,是升迁带到?了屠何,又调出几个谁都不服谁的校尉来,指着?谢真一起,任命他们辅佐,谢真暂代黑扶卫主理将军的位置。

反正在自己看?来,以谢真的本事?,收复几个刺头完全小?意思,且六品跟五品也没差很多?嘛。

再说了,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谢真这玉面郎君的暂代,只要不出岔子,背后有?何将军的撑腰下,暂代的暂很快就?好被?拿掉的。

先前解决完了黑扶卫的事?,谢真早就?领着?秦芜回了新军屯,接到?调令的那一日,秦芜还在欣喜自己的种植成功呢,转眼就?看?到?谢真手里的调令与任命文书,她就?直叹气?。

看?来这回,自己不想搬都不行了啊……

你说谢真这人运道是不是太好了些,这才多?久,这人就?升官啦?甚至还能掌理一城一卫啦?

谢真却与秦芜的惆怅不同,他摩挲着?手里的调令,轻轻舒出一口气?,唇角缓缓的,缓缓的勾起。

自此,自己潜心谋划的一场场,才算是正式成了。

第 52 章

“二郎家的, 二郎家的,妾身这边都得了,您那边好了没?”

“好了好了, 二位姨娘再等我一会会,我?马上就出?来……”

院外传来王柳二位老姨娘的喊声, 秦芜一面侧头赶紧应声,一面把大锭的银子收回?空间,手上提溜起跟前装着散碎银钱的荷包往腰上一挂,转身出?门。

出?屋后反身锁门,走到?收拾穿戴整齐的王柳二位姨娘跟前, 秦芜笑笑,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俩姨娘柔和的点头笑笑,三人相协出?了秦芜位于将军府的小院后, 秦芜再锁上院门就往黑扶卫的街上去。

先前谢真调任黑扶卫, 李叔就长了个?心眼, 私下找到?谢真, 求他把自家大朗二郎三郎都给带上。

新军屯虽好, 日子却也?太过安逸,身为军户,若是可以,自然是往上博军功比窝着种地强。

谢真一想自己也?需要亲信人手, 便于李叔达成默契,带上了李家三个?儿子来了黑扶卫, 一个?求功, 一个?还指着以后能用得上军屯,双方一拍即合, 至于谢安这个?弟弟自然是不消多说?,当然是带着两?位老姨娘跟着一道来了。

李家三兄弟没有家小拖累,来了就入了营,休沐也?可回?军屯去,而谢安却不一样,他是得安顿俩姨娘的,如今这三个?看着是好,谢真也?认可了谢安,却也?不可能把这三人带到?自家一起住,一来怕他们碍眼给自己追妻路添砖加瓦;二来也?不想给自家小妻子招两?个?小妾婆婆,小叔子兄弟;哪怕他们再胆小,再规矩,再谨守本分也?不成。

于是谢真问秦芜要了些银子,就在自家院子后一条巷子里,给谢安置办了一个?跟自己院子差不多大的院落,不过是屋舍没有自己这里的精细罢了。

自打来了这热闹的黑扶卫开始,谢真就带着谢安还有大郎他们忙的不见人影,日日带兵出?卫城去根本不晓得去干嘛,秦芜私下里倒是估摸着,这货在新官三任三把火,要不然他怎么会总带着黑扶卫的几个?刺头校尉?

反正那?不关自己的事,谢真不说?,神秘兮兮的,她也?不问,随他去。

这不是眼看着极北的冬天又要来了么,想到?去年刚来的时的窘迫,再想到?搬了新家,柳姨娘还想着说?,是不是得给儿子把终身大事给张罗起来,就想着趁棉花下来之?际,多多置办些被褥棉袄啥的。

这东西秦芜并不缺,起先没打算凑这个?热闹,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看医书,搞美食研究,结果?这二位老姨娘求上门来寻她作陪,秦芜也?就应了。

三人出?门往黑扶卫正大街上去,那?儿比较热闹,铺子也?基本集中在这一条街。

三人边走边逛,二位姨娘也?是极少出?门的主,不出?来则已?,一出?来看到?新鲜好玩的就挪不动?窝。

见街边一个?首饰摊上的木簪好看,二人驻足,拿着互相比比划划着,忽然斜刺里的街巷中,一辆木板车被两?个?看似凶神恶煞的汉子推了出?来。

车子来势汹汹,推车的恶汉脚下生风,边推边对街上行人摊贩呼喝,“让让,让让,十万火急,性命忧天,让让啊……”

秦芜赶紧一手拉一个?姨娘跳开,这才险而又险的及时避过了就要冲到?自己跟前的车子。

俩恶汉差点撞人也?没道歉,自顾自推着木板车在她们跟前疾驰而过,秦芜下意识往他们推的车上看,却见一明显就是病人的人躺在车上,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样。

原来是赶着瞧病啊,救人心切失态可以理解,秦芜也?就没有计较。

只是瞧着车上病人的模样?

秦芜有些在意,这时候身边恰巧响起二位姨娘关切的声音,秦芜思绪瞬间被打断,便没再继续深究,回?头对着二位姨娘摇摇头,“我?没事,姨娘你们怎么样,没事吧?都还好吧?”

二人也?俱都摇头说?没事,秦芜这才放心的带着人继续逛她们的。

不想那?引起大动?静的车子,却突然停在了前方街道的一侧,街上有那?好奇的行人忙就围拢了上去准备看热闹,本就不宽的街道瞬间被堵的挤挤挨挨。

而秦芜她们要去采买的铺子偏生就在热闹的前头,这边还没有巷道绕过去,不得已?,秦芜只得叮嘱二位姨娘小心些,自己领着人顺着人流往前去。

而前头,热闹才刚刚开始。

刚才扶着车辕的恶汉不等车停稳就冲进医馆,不多时就提溜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出?来。

“大夫,你快看看俺兄弟,快救他。”

可怜老大夫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虽恶汉自觉自己没用力,可他推出?来的这一下,差点没给人老大夫推劈叉喽,还是刚才推车另一恶汉及时扶了老大夫一把,老人家才幸免于难。

周遭看热闹的人不由啧啧唏嘘,秦芜甚至还耳尖的听?到?有人嘀咕,“这济安堂的闵大夫真是倒霉,今个?开门问诊定然没看黄历,怎么遇着这俩凶神恶煞的鬼了呢!”

“呸,别乱讲,人家就是长的凶,并不一定就如你所说?是恶人,没见着另一个?还扶住闵大夫了么。”

“也?是,人不能貌相。”

众人就见那?扶人的恶汉,朝着老大夫客气的拱手作揖,“大夫,舍弟唐突,还请大夫见谅,我?等也?是担心兄弟安危这才失了态,还请大夫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救救我?这兄弟吧。”

行医济世,救死扶伤,老大夫自是不计较,站稳后得了赔礼,稍稍安下心,朝着有礼的恶汉摆摆手,道了声无事,才要招呼这两?人把人转移进医馆自己好看诊呢,不想车上躺着的人这会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急促,人见惊恐。

老大夫见状也?来不及喊人了,当即挽袖伸手去号脉,一边号脉还一边询问:“病人什么时候发病的?”

二人忙就回?:“有几天了,几日前我?兄弟就是不小心给牛顶了一下,当时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可日子越长,他就越是觉着不对劲,人都不能躺下,一躺下就难受,胸闷气短,还咳嗽,带带着血痰,大夫,您看我?兄弟这是?”

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又查看了下病人的舌苔跟眼珠,随后摇头下了结论。

“唉,病患乃是外?力所伤的肺阴亏虚,若是当日事发早早来看,指不定还能有救,如今毒气入肺腑,病入膏肓,怕是神仙难……”

“什么病入膏肓,狗屁!你不是黑扶城里最好的大夫吗?你救啊,你开方子啊,什么难救,你都还没救,怎么就说?没救?庸医,都是庸……”

“黑子闭嘴!”

想到?接连几家医馆的碰壁,都给自家兄弟下的必死无疑的诊断,被唤黑子的恶人就不能忍,当即就口不择言起来,好在扶人的那?位还懂道理,立刻呵斥住了黑子。

这恶汉殷切的看向?老大夫,单膝跪下恳求道:“大夫,咱们家在山里头进出?不方便,也?自知送兄弟送的迟了,可是大夫,我?兄弟今年才二十啊,家里媳妇还怀着娃呢,老大夫您行行好,帮帮忙,都说?医者仁心,想必您也?不忍这世间再多一对孤儿寡母,让这还未出?世的娃儿就没了爹吧?济安堂的医术在这黑扶卫,在这边关诸城中口碑最好,其?他大小医馆咱们兄弟也?都跑遍了,大夫,今日您若是再说?不能救,那?我?兄弟就真完了,一个?小家也?完了……大夫,您行行好吧,救救我?兄弟。”

老大夫饶是看惯生死,也?被眼前恶汉的真诚所打动?,有心想救,只可惜……“唉,不是老夫不愿救,实在是太迟了啊,小兄弟你们节哀,还是回?家早早准备后事去吧。”

黑子最听?不得这个?,立刻捏着拳头就要暴起打人,“啊,庸医,老子打死你。”

“啊!”

看着那?钵子大的拳头就要落在老大夫身上,周遭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中,有人不由下意识尖叫。

秦芜也?就是这个?时候到?了跟前,看清楚了眼前一幕。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老大夫身上,秦芜正愤怒厌恶这医闹的人,另一名汉子却及时的抓住了落下的拳头,制止了兄弟的放肆。

“黑子!你要再这样胡闹,回?头自己去跪忠义祠,堂去。”

目次欲裂的黑子这才悻悻罢手,可看到?车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他心痛的眼泪都下来了。

自知鲁莽,囫囵个?一抹泪,转身嘎巴给老大夫跪下,倒是着实唬了老大夫一跳,老人家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见这货砰砰磕头。

“大夫,是俺鲁莽,吓到?了大夫,俺给您磕头认错,可俺兄弟是无辜的,还请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发发慈悲救救俺兄弟吧,俺给您磕头了。”

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这么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看就是个?煞神不好惹,却为了兄弟的性命能做到?这一步,一时间倒是让人动?容。

秦芜那?一副厌恶医闹的目光,也?跟着老大夫的态度一样慢慢转变。

只听?老大夫长叹一声,一挥手,“罢了,便把人抬进来吧,但是丑话先说?前头,老夫只能尽力而为,最终一切都得看天意,若是不成,你们兄弟可别怨老夫。”

绝望的恶汉哪里还说?其?他,忙哎哎应了,就要伸手去扶车上的人,就在这时,车上人病情加重,已?经陷入昏迷的人突然抽搐起来。

众人一惊,围观群众中更是有那?心软的赶紧就喊,“哎呀不好,大夫您快救人呀!”

老大夫也?赶紧来看,却再次摇起了头:“不成了……”

黑子与另一个?明显是黑子大哥的男人眼里都是绝望,此刻秦芜的脑子里想起了中国医师宣言,想起了外?公儿时的教导,想起了刚入学时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于是在身后两?位姨娘的惊愕中,她抬脚冲出?了人群。

“我?是大夫,病人我?能否看看。”

眼里满是绝望的兄弟二人眼中突露欣喜,可看到?站出?来的人年纪尚轻,还是个?女?人,二人眼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变绝望,便是周遭看热闹的群众眼中都是怀疑。

“人家老大夫都没法子,你个?小妇人添什么乱。”

王柳二位姨娘却是个?护短的,再怂的人此刻也?炸了毛。

早以谢真夫妻马首是瞻的她们,见不得自家人受欺负,所以哪怕她们也?其?实并不知秦芜医术如何,到?底会不会,就凭着她往日对自己的照顾,凭着她自来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二位竟是抗住了骨子里的怯弱,强势的站出?来无脑力挺。

“对,我?们家二郎媳妇医术顶顶好,不说?活死人肉白骨,那?是各种疑难杂症都会一手,反正你兄弟也?活不了,既然活不了,死马当活马医咯。”

二人强制镇定,怎么看怎么底气不足。

可偏偏最后一句话,倒是叫绝望的兄弟二人听?进了耳朵里。

从下山到?现在,他们也?不知跑了多少家医馆,大夫不知看了多少,所有人都说?他们兄弟救不了,要不然也?不会耽搁到?现在,眼下有人跳出?来说?要看看,那?看看便看看吧。

黑子望向?大哥眼带祈求,大哥默默闭眼,而后点点头,兄弟二人这才对着秦芜拱拱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说?是那?么多,其?实不过是几息间的功夫。

秦芜得了准许,再不敢耽搁,来到?车边,口中喊着让大家让开点距离,好让病患能换气,一边假装摸袖筒,其?实是从空间医馆摸出?一把银针出?来。

这是一次性的针,跟胶囊一样都密封在锡纸里,秦芜快速取针,想着外?公的教导,手很稳的扎在病患的几处穴位上。

随着她的落针,病患的情况慢慢好转平复,人也?没有再继续抽搐,周围垫脚探脑的群众们看了直叫好,暗道这丫头可能真是个?厉害角色,要不然怎么连用的针都那?般稀奇,而且下手快又准,看着可不像个?生手;

秦芜的动?作也?让兄弟二人眼里也?有了神采,这般手法,这般稳,该是神医,兄弟该是有救;

至于老大夫?好嘛,人家见了秦芜这一手后,整个?人直接都惊愕住了,只剩下口中不断喃喃,“鬼门,鬼门十,十三……”

这些秦芜都顾不上,此刻她的心里眼里只有病人。

暂时稳定病人后,秦芜开始检查,望闻问切一个?都不能少,询问兄弟俩病患情况,问的很细,兄弟俩也?没有含糊,秦芜问什么,他们都没有丝毫隐瞒错漏的说?了。

虽然没法拿出?听?诊器,血压仪出?来检测,可就凭着病患眼下的情况,病史的叙述,还有曾经自己受到?的教导,秦芜初步判断,病人是为外?力撞伤,伤到?了肺造成的气胸,且拖到?现在才救治,肺部肿起有浓,造成病人呼吸困难,痉挛,昏迷,这种情况下,必须尽快穿刺引流,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救治。

可若是错了呢?错了这人可能就真没有了……

怎么办?她该如何抉择?

秦芜陷入纠结,可时间不等人,耳畔响起兄弟二人的声音。

对方许是看出?她的犹豫为难,那?位大哥便道,“大夫,您放心放手的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某跟您保证,不管结果?如何,我?等兄弟绝不迁怒报复大夫您,您……”

行吧,不管如何抉择,救人要紧,那?还犹豫什么呢?总得对起的自己身上的白袍不是么?哪怕是上辈子的。

秦芜当机立断,正好看到?身边有个?背着书箱的书生,秦芜当即问人家要了一只笔,麻溜的又问人借来一把刀,转身削割间还借着身体的遮挡,避开众人视线暗中用医用酒精将其?削尖的一端消毒,而后脑子里想着老师的教导,一边示意兄弟二人解开病患的衣裳,抬手摸上患者的胸口,一边警告自己心莫慌,手莫抖,要心如旁骛。

摸到?准确的位置,心中默念要领,秦芜下手快准狠,笔筒被扎入肺间的瞬间,里头的脓血就喷了出?来。

“天!”,有人掩面惊呼。

“怕是不好啊……”,有人摇头感慨。

便是兄弟二人此刻也?面如金纸,心有悲戚。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随着脓血喷出?,所有人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遗憾的时候,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病患却有了变化,刚才还面无人色的病人,此刻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呼吸都慢慢的开始顺畅平稳。

人群中有那?眼尖的发现了,立时就有喊出?声来,“啊,活了,竟是活了嘿!”

“天爷,这是神迹!”

“乖乖,真是人可不貌相,这丫头感情真是神医!”

“诶嘿,你才知道啊,刚才我?冷眼瞧着这丫头,不不不,是神医,是神医拿出?那?奇怪的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感情这还有马后炮。

总之?千言万语,在大家亲眼见证下,却是都信服了秦芜的出?手,一个?个?跟着激动?,就仿佛是救了自己的亲人般,周遭爆发出?一阵掌声欢呼,兄弟二人也?激动?的双双给秦芜跪下就要谢她救命之?恩。

秦芜却表情凝重,抬手示意大家先安静,这才看向?面前兄弟二人一脸郑重:“我?现在做的只是初步的急救,并不代表患者就脱离了危险。”

兄弟二人急急恳求,“还请神医救救我?兄弟。”

“既然应了救人,我?自是会救,只是眼下我?急需一个?安静且干净,还要光线充足的地方救治病人,这大街上怕是……”

边上终于从秦芜施展的针法中回?过神老大夫,这时候凑了过来,格外?殷勤,“女?娃娃你看老夫这医馆如何?若是女?娃娃你不嫌弃,就在老夫医馆里诊治如何?放心,老夫绝不窥师,且医馆有药,治病也?方便。”

秦芜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看向?病患家属,见二人点头,秦芜也?就应了,“那?行,那?就在医馆吧,你们找担架把人抬进去,注意病患胸口的导管……”,秦芜寸步不离,却还是细细叮嘱交代转移病患的注意事项。

对方不知什么是担架,秦芜没法,瞄到?医馆里的长春凳,只得让人用这玩意把病患给小心的抬了进去。

眼见着秦芜进了医馆,王柳二位姨娘相视一眼,也?不买什么棉花布匹了,那?些哪有人重要?相视一眼,无需多说?,赶紧抬脚跟了上去。

那?里可是医馆,救的还是外?男,通过这些日子的近距离接触,二郎家的虽脾气直,但人是个?好孩子,比以往谢家的人都要好,她们虽然不中用,却也?得护着孩子的些,万不能让人对着孩子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免得坏了孩子的名声。

第 53 章

赶在下晌城门关之前, 一列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从远处呼啸而来,刮进卫城,立时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有人就疑惑。

“大?人们?这是又上哪里立功去了?近来也没听说有敌人扰边呀?怎么卫城里兵将调度频繁?”

“嗨,这不是何将军升迁了, 新来的卫城掌事要新官三任三把火么,哥们?可是听说了,最近城里的这些军爷都在忙着剿匪呢!”

“剿匪?嘶~剿匪好啊,剿匪好!若是新的掌军大?人真能把这周近的土匪祸头子都给?灭了,咱们?都记着他的好, 从此大?家?就都能有安生日子过, 也不必今日忧高狗,明日愁契丹,后日还得怕土匪抢上门来了。”

这话说的唏嘘自苦, 可谁又说不是呢, 大?家?纷纷认同。

“也是, 这话说的在理。”

“在这边关, 好官好将难得啊……”

人群议论纷纷, 谢真这时已经领着队伍风尘仆仆的进了军营。

他接任黑扶卫后,上任干的第一件事就迅速整合资源兵力,为了镇住几个刺头凝聚融合人心,更是为了早先答应小妻子帮她找种地的秘密基地, 谢真一点也没有松懈,连日来带兵剿匪, 身?上血腥味不散, 不过好在收获还算不错。

谢真打算等周遭一切都肃清了,他再优中?选优, 择一地买下挂妻子名下。

至于?军户不能经商的问题,他也早计划好了,自己当初不是从黑幕篱手中?弄来了三份背景干净的户籍么,等屠何那边何将军关系混熟了,自己挑一份最完美?的把妻子户籍落下就是。

入营整队,清点完此番收获,下头所有人军功该登记登记,犯错该责罚的责罚,谢真就摆手让大?家?散了,自己也准备回家?去。

身?为掌军,哪怕此刻身?上还无将军身?份,他却是可以?日日下营回家?的,这是福利,谢真可没打算推脱,自己更不是何将军那光棍汉,他嫌回家?麻烦,自己却嫌时间太少耽搁追妻。

为此哪怕再累,哪怕打仗再辛苦,只要人回城,他都是要回家?的。

不过回家?前怕身?上的血腥味熏到秦芜,也是怕她担心,谢真还在自己位于?营房内处理公务的屋子里取了衣裳,到水井边打了桶冷水冲了把澡,这才换上衣服往回赶。

等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谢真本以?为今日跟往常一样,到家?就会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做好了热乎的饭菜等着自己用饭,结果不成想,到了家?门前,等待自己的却是铁将军把门。

“人上哪去了?”,谢真心下疑惑,转而一想,下意识绕道后巷去,后巷身?为小兵的谢安这会子都没回来,两?位姨娘也不在家?,院子黑漆漆的根本不见人影,谢真皱眉,心说这人也到哪去了?她们?三人在一块吗?

心里忍不住担心,谢真抬脚一边往前头去,一边琢磨,心说先回家?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再说,门都是锁好的,若是家?里不乱,说明人是自己从容的走的,那指不定是干什么去了,现下未归只是有事耽搁了。

这么想着,快速回来到院门口,谢真从院门一侧倒数往上第三块青石板后掏出备用钥匙,自己开门进入院子,又从窗沿下的缝隙掏出屋门的备用钥匙开了屋门,才进门找出火折子点燃油灯,院门的方向就传来动静。

谢真赶紧出屋几步就来到了院门后,一把拉开院门,正?巧就与心里正?奇怪自己锁的门怎么开了?心想是不是谢真回来的秦芜碰了个面对面。

秦芜见了人,松了口气,“原来真是你回来了谢真,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谢真点点头算回应,才想问秦芜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去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秦芜身?上因着穿刺急救而留下的痕迹,特别是那星星点点的血迹,谢真只觉刺目,脸色蓦地一变,忙伸手一把拉过秦芜细细打量摸索。

“芜儿你身?上怎么搞的?可是受伤啦?”

秦芜被?拉的诧异,察觉到某人因紧张关切而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手,秦芜闪躲,赶紧喊停,“哎哎哎,停停停,谢真你住手,我很?好,我没事……”

身?后几乎等了秦芜一整日,一直陪着她守在医馆不离不弃,等病人脱离危险暂且稳定后才刚刚陪着秦芜回来的王柳二?位姨娘,看到谢真紧绷紧张的神色,又看谢真直接上手了,二?人着实唬了一大?跳。

以?为谢真误会,怕小俩口吵架,两?个怯懦的姨娘忙站出来解释劝解,“二?郎,二?郎,你莫急,别动手,你媳妇她很?好,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先前上街的时候,你媳妇在街上救了个性命垂危的重伤人,她这是去做好事了,是行?善积德的大?事,不是乱来,你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兴打媳妇的……”

谢真的手瞬间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跟俩只护崽母狮子一样,难得勇敢的姨娘,谢真有些哭笑不得,“二?位姨娘,我不打她。”

秦芜也跟着从谢真身?后探头出来,对着二?位关切自己的长辈道:“二?位姨娘放心,谢真真不打人。”

二?人指着谢真的脸色犹带不信,“真的?”

谢真的脸越发的黑,看的秦芜好笑,不过还是厚道的点点头做保证:“真的!”

二?位姨娘这才松了口气,“那成,那成,不打就好,不打就好……你们?小夫妻俩好好的昂。”

谢真郁闷,感情自己在她们?眼里,看着就像是个爱打媳妇的人?什么眼力见呀!

秦芜察觉谢真的郁闷劲,怕小心眼迁怒人家?,赶紧就打发人,“姨娘我没事,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二?位还是赶紧先家?去休息吧,今日劳烦你们?二?位陪我了,等回头得闲,我做了好吃的请二?位姨娘品尝。”

“好好好,也行?,那我们?便回了,你们?小夫妻俩好好的昂,就不打搅你们?了。”

等送走了两?人,秦芜回头正?要进门,看到身?边某人幽怨的眼神,秦芜忍不住噗呲一笑,哥俩好的拿胳膊肘捅了捅对方,跟哄同学?闺蜜一样,“行?了,委屈你了,怎么阔以?这么说我们?的谢真同学?呢,走走走,我们?回家?,你还没吃饭吧?正?好忙了一天我也没顾得上吃,我都饿死了,我这就做饭去,你给?我打下手呗。”

谢真起先还不开心,随后听到秦芜哄他,还说我们?回家?,听到家?一字,谢真心里刹那间啥想法委屈都没了,剩下满心的欢喜。

结果等听到秦芜说自己饿了一整天都还没吃饭,谢真就急了,拉着秦芜就往厨下去,连房间都不回了,“走,打什么下手,你坐着,我做给?你吃。”

“真的假的?”,秦芜有点不信,不是她看不起人,实在是在这封建古代社会下,能有几个男人会下厨做饭的?秦芜不信任的眼神觑着谢真,不确定的问,“你行?吗?”

谢真难得对秦芜翻了个白眼,“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为了证明自己行?,谢真强势推开厨房的门拉人进去,把人安顿在灶台前烧火的小马扎上坐下,自己解袖口撸袖子,水缸里舀水一边洗手一边问,“芜儿想吃什么?”

“呀,还带点菜的?不错不错。”,眼下她饿的能吞一头牛,又饿又困,只想快点吃,所以?没啥意见,便试探性的道:“我都可以?,你做你拿手的呗,只要快点就好。”

“快点啊……”,没要求就是最难的要求啊,谢真脑门疼,不过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再看向秦芜,谢真提议,“不然就吃面?就上次你给?我做的那个手擀面?”

秦芜耸肩,完全没意见,“成啊,我都可以?。”

秦芜的配合让谢真一喜,给?秦芜自信满满的丢下句等着,然后秦芜就……

起先看着那背对着自己埋头在案板忙碌的身?影,一开始做的还似模似样的,秦芜点头。

可做着做着,肉眼可见的看到某人的动作开始卡顿了,口中?甚至还开始了加念咒语……“先放面,再加盐,然后加水,水,水……水多了加面,面……面多了加水……”,秦芜不由担忧。

实在是忍不住,秦芜晃悠过去瞧了一眼,只一眼,秦芜不由捂眼睛,“谢真,你是准备要搞一百个人的伙食吗?”,明明这货看起来挺精明的模样啊,怎么眼下一副不大?聪明的亚子。

要是真等他的面,自己坟头估计都长草了,还吃啥吃呀!

秦芜忍不住的撸袖子,不客气的去推满手都是面糊糊的人,“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某人这一刻却异常坚决,“我不!”

“不?”,秦芜眯眼瞧这货,眼里闪着危险,谢真意识到失态,忙舔着脸的朝秦芜讨好的笑笑,“呵呵,芜儿,芜儿!刚才那只是小小的失误,这样,你先回房去,先换个衣裳,我保证,饭一会会就好。”

秦芜不可置信的指着一盆面糊,不可思议,“就这还一会会就好,你确定?”

谢真端着盆,如?临大?敌的坚定点头嗯了一声。

好吧,男人也是要尊严的,自己倒是要好好瞧瞧这货的一会会该怎么圆,大?不了自己吃空间家?里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存货!于?是无奈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厨房。

某人也精乖,一直目送秦芜一脚踏进屋门不见人了,这货才赶紧一手端着他的糊糊,一手提着半袋子灰面,以?飞一般的速度窜出厨房后,直接就跃上了墙头,跑到隔壁何将军家?,找到人家?还没来得及带去屠何安顿的下人,求到了人家?厨娘婶子身?上。

厨娘看着眼前的面糊糊肉疼不已,嫌弃某人霍霍东西的小眼神怎么压都压不住,要不是碍于?这是主家?的贵客,是主家?点名要照顾好的人,婶子是真想揪着这货的耳朵好好教育教育。

好在这一波皮厚的某人扛住了,硬着头皮求了人家?婶子帮忙,等婶子答应了,谢真才忙忙道谢,转身?又飞身?回了自家?。

听见屋里的动静,知道秦芜还在里头没出来,谢真松了口气,暗道这哄媳妇跟做饭真是比打仗都难,暗中?擦了把汗,快速钻回厨房,取了木桶到井边打了两?桶水把灶台上烧水的大?铁锅装满,又把厨房中?的水缸添满,谢真去到柴房抱来一大?捆柴火回去,高大?修长的身?形坐在小马扎上显得滑稽,谢真却不甚在意,专注的往灶膛添柴,取了打火石把火打着,等火势旺了起来,又往里头添了两?块大?柴任其烧着,谢真才罢手。

探头透过厨房气窗往院子里看,见秦芜还没从屋子里出来,谢真赶紧又闪身?出了厨房,蹑手蹑脚的飞身?爬墙,等到了何将军家?的厨下,厨娘这会都在炒卤子了,还是人家?友情提供的咸肉野菜卤子。

谢真闻着香味,再看他那一盆子稀糊糊面,变成了眼下一条条被?下到开水里的面,谢真简直神乎其技,破天荒的夸了人家?厨娘婶子一句,把人家?厨娘婶子都夸的不好意思了,直接用行?动表示,把自己在将军府后院养的老母鸡下的鸡蛋给?拿了两?个,还破天荒大?方的给?谢真用猪油煎了。

那香味,美?!

谢真捧着盖了猪油煎蛋的咸肉野菜打卤面,跟厨娘婶子还有将军府守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以巫二耳漆雾而爸一门的方叔马叔道过谢,飞身?回自家?小院,美?滋滋的探头屋子的方向招呼秦芜:“芜儿芜儿,面好了,你快出来吃。”

秦芜今天是累狠了,身?心疲惫的,刚才回屋换衣服她差点就给?自己换睡着了,要不是谢真喊她,她现下已经在跟周公下棋去了。

听到喊声,秦芜迷瞪瞪的醒来,也知道空腹睡对身?体不好,便强打精神,随意套了件居家?的外裳就晃荡了出来,看到某人在院中?支起的方桌上摆着的食物,秦芜还诧异来着。

“谢真,这些真是你做的?真的假的,想不到你的手艺这般好。”

谢真被?赞的耳根都红了,有些心虚,哪里真好意思说这是自己的手艺,可要说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说出行?,就必须行?啊!

自己又不能骗她,无论出发点是什么,这个她最是在意,上辈子……于?是谢真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赶紧给?碗里挑了一碗面,上头拨了满满的卤子,把两?个蛋都盖上头,碗强势的往还指着装面盆子的秦芜手里一塞,“乖,尝尝看这面好不好吃?”

秦芜真饿了,也就没有计较这货转移话题。

接了碗,把一个鸡蛋不顾某人的阻止强势的夹到他跟前的空碗里,秦芜埋头干饭,一入口,只觉味道超赞,秦芜百忙中?不忘了朝着谢真比了个大?拇指以?示表扬,看的谢真心里跟着一虚,“内个好吃芜儿你多吃点,乖,还有这么多呢,慢慢吃,来,吃完我给?你添……”

干饭人,干饭魂,秦芜埋头干饭,谢真就跟痴汉一样守着她吃,自己却不动,还是秦芜看不过眼催他,谢真才拿起自己跟前的碗筷夹面,吃着秦芜分给?他的鸡蛋,谢真感觉格外甜蜜,心里却想着,回头找机会自己还是得把这厨艺练一练,等将来媳妇坐月子,他也好伺候饭食不是?

干饭人绝对不知道,此刻身?边的某人已经脑补想太多,要不然定要给?他好看。

饿了吃什么都香,秦芜吃着吃着,肚中?有食了,她的眼皮子都开始耷拉,吃到最后,秦芜困的不行?,脑子慢慢的慢慢的就跟一团浆糊一眼,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扒拉面条的动作就缓缓顿住。

谢真察觉动静不对,一抬头就看到某人小鸡嘬米的模样,谢真看的心疼,也不吃了,忙放下碗,抬手及时扶住某人摇摇欲坠的脑袋,谢真声音温柔,“芜儿你不吃啦?”

某人慢半拍的乖巧点头,“嗯。”

“饱了吗?”

再再慢半拍,“嗯……”

谢真看着面前人犯困的憨态模样,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无奈摇头,“看来是真困了……”

只是今日她是看病救命去了,病患身?上都带着看不见的毒气,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即便是再不忍,谢真也只得狠下心轻轻摇了摇人。

“芜儿乖,吃饱了我们?先洗漱一下,洗洗再睡好不好?我给?你烧好热水了,这就给?你抬水去你屋里头,你泡一泡,解解乏,回头再睡可好?”

已经开始打小呼噜的秦芜,ZZZZ……

谢真……“罢了。”

一手扶着某人的脑袋瓜不放,谢真挪过来,一把打横抱起人回了房,进了左边东厢秦芜的房间,谢真把人放到炕上,拽下炕柜上的薄被?铺好,给?秦芜搭在肚腹上,谢真转身?出门。

先去后院自己应小妻子的要求搭建的洗澡屋里,把某人专用的泡澡盆扛到屋里,把热水打好了,香胰子,澡豆子一应事物准备好,谢真又硬着头皮红着脸的打开了秦芜的衣柜,给?她取了干净的衣裳放置在炕上,这才俯身?再次狠心叫人。

“芜儿醒醒,水好了,你起来洗洗再睡。”

“不,困!”

“芜儿……”

被?扰人清梦的某人挥手赶苍蝇,“我困啊祖宗,别闹!”

谢祖宗真……

看着自己被?某人拍开的手,再看翻身?继续抱着被?子睡喷香,还忍不住拿脸娇憨蹭被?的某人,谢真眼眸暗了暗,咬咬牙,狠狠心,埋头秦芜耳侧,捏着她的耳垂放狠话。

“芜儿你再不起来,那只能我帮你脱衣,我帮你洗……”

脱衣?脱什么衣?

从上辈子就养成的警醒让秦芜立时一个激灵,眼都没睁,人霍的坐起身?。

砰的一声!

谢真一个没防备,没能躲开,下巴壳被?某人脑袋瓜撞到。

谢真倒是没什么,皮糙肉厚的,秦芜却痛的瞬间清醒,没好气的一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瓜,一手指着面前的铁疙瘩愤愤不已,“你丫的铁打的吗?痛死我啦。”

谢真又气又好笑,“来给?我看看。”,心疼的上手来扒拉想看,秦芜却不让,连连推人,“行?了行?了,我已经清醒了,不是让我洗澡么,你赶紧出去,你杵在这我怎么洗。”

谢真:感情都是他的错呗。

身?为一个宠媳妇的男人,他还能怎么办?老婆都还没追到手呢他这是。

谢真忙配合的举双手告饶,一边关切的看了看秦芜的脑袋瓜,一边点着澡盆边上满满一桶较热的水跟秦芜交代。

“洗澡盆边上的木桶里水比较热,一会澡盆水凉了,芜儿你记得自己兑。”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我知道了。”

“天虽热,但也别久泡,小心着凉。”

“行?。”

“泡好了你喊我倒水。”

“成。”

“还有……”

“哎呀,祖宗爹,您走吧,别还有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搞得定我自己的啦,你赶紧出去,不然水都凉了。”

被?强势推出来,门在眼鼻子跟前砰一声关上,谢真无奈的摸摸差点被?撞的鼻子,人倒是没走远,自顾自的回了院中?,端起自己还未来得及吃完的饭继续干饭。

面虽然已经坨了,谢真半点没嫌弃,自打上辈子抄家?下狱开始,他就没了浪费挑食的毛病,把自己碗里、盆里的都吃完,秦芜碗里剩下的底子谢真也没嫌弃,其实也是真的饿了,上山剿匪杀人也是要耗费体力精力的,到家?到现在他也没闲着。

收拾完残局,端着碗盘到井沿边打水都洗干净了,东西该还的还,该放的放,估摸着往日秦芜的洗澡时间,这会子该是好了的,结果等半天谢真也没等到屋子里的人喊他,谢真皱皱眉。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始终不见屋内有动静,他就忘了某人在意的什么,洗澡、更衣啥的让耳朵灵的自己躲远些的要求了。

谢真快步走到窗户根下,侧耳倾听,发现屋里连水声都没有,谢真疑惑,“难道是洗好了?”,那怎么不唤他倒水呢?下意识开口:“芜儿,芜儿?你好了没?”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谢真拧眉,“不会是洗着洗着睡着了吧?”,这么一想人就呆不住了,转身?进了中?屋转道往东厢去,敲门没人应,推门无人开。

谢真真急了,睡着是小,要是是累狠了,累晕了,或者干脆睡着滑落到了澡盆里头,那……

关心则乱的谢真一时间脑补太多,再顾不上拴着的门,急急又敲门两?声无人回,谢真手指微微勾动间,一股阴气顺着门缝滑了进去,不多时门后的栓子掉落,谢真推门而入,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香#艳一幕。

轰的一声,谢真只觉气血冲脑,白玉面庞立时绯红一片。

谢真想看又不敢看,内心煎熬,苦笑一声,摇着头,甩开脑子里不合时宜的绮丽,闭了闭眼快步上前,只盯着某人的脸,伸手入水。

本是想快速的把人抱到床上,盖上被?,好遮住这一室的春光的,结果他高估了自己,水中?,自己入手一片温热细腻,无端的勾人心痒痒。

谢真是用了两?辈子的自制力才控制着自己不看,不听,不想,闭眼把人艰难的放置到炕上,囫囵抓起炕沿自己本准备好给?秦芜替换的衣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着就给?某个睡熟的猪胡乱擦拭身?体,好不容易擦完把人整个塞进被?窝,谢真已经浑身?是汗,整个人都快熟了。

就这某人也不安份,哼哼唧唧的还嚷嚷热,还踹被?,谢真赶紧又给?她塞回去,生怕露出一点来考验自己的耐心,最后为了制止某人,他甚至是整个都趴在了某人的身?上。

看着剩下终于?安静下来的容颜,谢真苦笑,“真是怕了你了小祖宗,再多来两?次,我命都送给?你了。”

某人却无知无觉,没有回答,没有反驳顶嘴,只小嘴不满哼哼了两?声,试图抗议自己手脚被?束缚不舒服。

谢真无奈至极,想打吧又舍不得。

抬手把某人鬓边的碎发撩开,珍惜的在某人的额头落下一吻,“愿你有个好梦,我的妻。”

唇一触即离,带着虔诚,看着某人无知无觉的脸,谢真唇角微勾,眼中?都是愉悦,暗道一声还是这样看着乖巧,手指再动间,一缕阴气钻出爬上了秦芜的发梢,勾住一小缕头发加入其中?,阴气犹如?小儿一样,扭了扭它那细长的身?子,而后归于?平静。

谢真仔细妥帖的给?某人压好被?,在某人的无知无觉之下又勤快的收拾了房中?的残局,最后带上门,在外间就着某人刚刚用完的水洗了澡,又处理了锁事,这才疲惫的回房,爬上自己的炕安然入睡。

第 54 章

次日秦芜神清气爽的起来时, 谢真已经不?在家里了,厨房的大锅里温着一盘包子,这是隔壁厨娘婶子用谢真昨日那一盆面糊糊加工得的, 粉丝鸡蛋馅的,一早蒸了人家就送了一篓子过来, 正好省得谢真做早饭,可帮大忙了。

谢真自己早早起来根本没打搅秦芜好眠,自顾自洗漱、吃饭,又烧好了留给秦芜的洗脸水,把包子给温上, 留了张条子才上营去的。

等秦芜晃悠起来, 洗漱好,读了留言,吃了包子, 收拾收拾, 她也不?耽搁, 带着从空间里捣鼓出来的药又去了医馆。

人既然救了, 自然该得救到底, 为此接下来的大半月,秦芜几乎日日都耗在医馆,谢真期间又剿匪回来过两次,回家都?不?见人, 谢真就急,便说要留两个得力的人下来给秦芜使唤, 重点是保护, 秦芜自然不?干。

她想的是,自己?又不?是官身, 也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带什么人使唤啊,怪不?自在的,再说?了人家来当兵入伍,为的不?就是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么?派来跟着自己?算怎么回事?没得耽搁人家。

秦芜不?愿意,态度坚决的强势拒绝,谢真也没法子,还?是秦芜保证说?自己?就在城里绝不?乱跑,谢真这才半提着心,又继续埋头他的剿匪大业去了,只想着早点结束这一拨事情,找到地方给她种地了,妻子便不?会乱跑了,却?不?知,某人的打脸来的那般快。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气胸的病患完全康复了,秦芜医术过关是其一,空间里头现?代的好药起效快,这时候的人没什么耐药性也是成功的关键。

人好了,活蹦乱跳了,黑子的哥俩外带病患对秦芜很是热情客气,主动奉上诊金药费,秦芜也就估摸着黑扶城的物价,收了他们十两银子就算了。

她这可真心是友情价了,照道理该是远远不?止的,毕竟她治疗的那些?药就难得,在这个时代万金那买都?不?为过,秦芜却?不?坑老实人,他的收费让兄弟三个都?诧异的很,她却?不?管,治好了人就功成身退了。

带着十两银子,次日就拽上了两位姨娘去逛街,前头要置办的东西都?还?没买呢,今日正好去买,顺便自己?再给她们扯点衣裳料子,权当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二人不?放心自己?日日跟着她去医馆的看护之情了。

布庄里有从南地新?到的新?鲜料子,虽不?能?更往日在公府的时候比,在这极北已是难得,秦芜也大方,反正不?是入手十两么,自己?挣的钱花起来底气足,花光都?不?心疼,给二位姨娘买了,她也没有厚此薄彼,干脆也给谢安买了,谢安都?有了,谢真没有这货绝对要闹妖,那便也给他买两身,既然大家都?有了她能?亏待了自己??于是秦芜她们出布庄的时候真是大包小包啊。

好在俩姨娘知道自己?不?会做衣裳,主动把这事情给揽了过去,秦芜千恩万谢的,想着正好的先头不?是还?许诺人家,回头做好吃的答谢人家么,捡日子不?如?撞日子,干脆带着人去了肉铺,买上几?斤猪肉,羊肉,回程看见一老太太拎着一篮子鸡蛋卖,秦芜也不?顾二位姨娘肉疼的表情,以一文?半两个的价格一气全买了,提着这些?准备回家做好吃的答谢她们。

中午饭菜飘香的时候,小院外出现?了两个探头探脑的男人,其中一个秦芜若是见了定觉熟悉,此人不?是为救兄弟不?惜下跪的急性子黑子还?能?是谁。

至于黑子身边另一个身形瘦小玲珑,且面白无须的少年,额,不?,确切的说?是少女,是女扮男装的少女,少女看着眼前的青砖院墙,闻着院子里飘出的浓浓香味,再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少女的眼眸暗了暗,眼带怀疑,不?由扯了扯身边黑子的胳膊。

“黑子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里头真有神医?真能?治好我姑姑的病?”

黑子把自己?胸脯拍的啪啪响,信誓旦旦道:“嗨,蜜蜜,俺老黑从不?骗人,三儿当初伤的多重差点就救不?活了,你?也是亲眼瞧见了的,昨个我们一道回去,三儿那全须全尾好好的模样,你?更是瞧见了吧?能?把三儿那样的都?治好的人能?不?是神医?放心吧,俺是你?哥,能?骗你?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黑子哥,万一,万一这神医不?愿意……”

“嗨,怎么会不?愿意哟,蜜蜜你?是没接触过人神医姑娘,所以不?知道,俺跟你?说?,这神医人可好了,厚道又善良,对待病人也不?嫌弃腌臜,就三儿那么重的伤势,那血跟浓放的血呼啦的,人家半点不?嫌,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给治好了居然才收咱十两银子,才十两呀!要知道别的医馆药堂,光是让俺们买吊命的人参须子怕是都?不?止十两了!”

这么一听自己?人分析,少女也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啊,那这神医真心不?错哎,可是黑子哥,我还?是怕,万一这神医跟黑扶卫上头的人有什么关系的话……”

“能?有什么关系?蜜蜜你?人不?大,就是想太多!”

“哪里是我想得多,明明是黑子哥你?神经粗好吧!在这边关城里生活的人,不?是军眷,就是跟军眷有关系,再不?济背后也有依傍,咱们的身份……万一这神医是……”

“哎呀蜜蜜,实话跟你?说?了吧,俺跟大哥其实早就上心特特打探了,人家神医虽然是初来乍到的,但是人是真的好,独自一个人住着,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啥活都?自己?干呢!若是她背后有人,还?能?这般简朴?(秦芜:她那是怕暴露身上的秘密好吧)这边关内外,但凡是个有身份的,哪怕是个小旗,身边都?有人伺候呢,哪像神医,身边就俩姨妈(被?误会的王柳姨娘),姨妈家有个小子倒是黑扶卫里新?调来的小兵卒,可小兵卒能?知道什么呀!蜜蜜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位女神医是人好,绝对错不?了。”

“那,成,成吧,黑子哥你?去叫门,咱们就把人请上山去给我姑姑看病去。”

“哎,这就对了。”。黑子脆生生的应了,转身就去拍门。

小院内,正跟王柳二位姨娘品尝着新?鲜出炉的蒸蛋糕的秦芜还?诧异来着。

“这个点,谁来敲门?不?会是四弟家来了吧?”

用?打鸡蛋打的酸疼不?已的手托着蒸蛋糕吃的香甜的柳姨娘摇摇头,正色道:“不?会,四郎跟他二哥去忙了,二郎都?没归,四郎也不?可能?归的。”

秦芜就更纳闷:“谢真回自己?家也不?会敲门呀,那外头的人是?”

王姨娘赶紧放下手里的蒸蛋糕,双手在腰间还?未脱的围裙上擦了擦,主动道:“你?们都?别猜了,我去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王姨娘自己?没儿子,女儿又远在京都?还?不?知如?何,如?今自己?都?是依傍着谢真、谢安兄弟俩过日子,她也有眼力见,很多时候事情不?用?吩咐就抢着做。

穿过院子,绕过照壁,听到拍门声还?在继续,王姨娘嘴里应着来了来了,利索的把门打开,看到外头的来人,王姨娘先是一愣,随即诧异道:“咦?怎么是你?啊黑子小兄弟,可是你?家兄弟的伤势反复啦?”

跟着秦芜去了多趟医馆,连王姨娘都?认识黑子了。

见是王姨娘,黑子嘿嘿笑着,拱手告饶,“王姨妈好啊,黑子有礼了,嘿嘿,不?知神医娘子可在家,王姨妈,我今日跟妹,咳咳,跟我弟来,是想请神医娘子去看诊的。”

“上门看诊?”,王姨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特别是黑子身后的人,王姨娘一眼就看出了黑子身后是个姑娘家。

才想着这女扮男装是要闹哪一出呢?后头久久等不?到回应动静的秦芜就支棱着脑袋朝着大门的方向喊。

“王姨娘外头是谁啊?可说?上门来是干什么的?”

王姨娘赶紧收回思绪,隔着照壁撑头朝着院子里回了声,“二郎家的,来人是黑子,带着个,嗯……”,王姨娘看着那讪讪的姑娘,犹豫了一瞬,接着道:“带人上门说?是来请你?出门看诊的。”

“噢?看诊?”

秦芜来了兴趣,第一次有人找上门来请自己?看诊哎,这可是古代,是众人都?扫蔽自珍,人人都?信老信熟的古代!居然有人来请自己?,这是代表对自己?医术的认可吗?

秦芜有些?兴奋,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就往大门处来。

从照壁后转过来,秦芜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外的两人。

见其中一个还?是熟人,秦芜就笑了。

“嗨,我还?当是哪个请我看诊,感?情是老熟人啊,黑子,你?兄弟三儿的伤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么,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医嘱照看他,别让他太累着,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就能?大好了呀,还?请我干啥呀。”

黑子被?秦芜说?的嘿嘿挠头,才要说?请她看的是另有其人,黑子身后的小姑娘就蹦跶了出来直言道:“这位姐姐,不?是黑子哥请您,是我想请您。”

秦芜看着突然蹦跶出来的这十四五的小姑娘就笑了,嗯,别问?她跟王姨娘是怎么看出来的,也不?是自己?眼力过人,看人高明,实在是,这姑娘的两个耳洞里还?塞着银丁香呢。

秦芜就笑看人家小姑娘,好声气的问?,“哦,是小姑娘你?请我看诊啊?”

“嗯嗯嗯,对对对,就是我,就是我……”

小丫头看秦芜态度果然跟她黑子哥说?的一样好,当即神色也松了,少女的娇憨尽显,也不?藏着噎着,直言道。

“神医姐姐我姑姑病了,病的很重,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您能?治好我三子哥那样严重的伤,你?跟那些?庸医不?一样,您很厉害,神医姐姐,您就跟我上山回家帮我姑姑看看吧?”

“上山?”,这是要出诊呀,秦芜有些?为难。

小姑娘极有眼色,看到秦芜为难的神色,她抓着秦芜的手不?放,语气急迫。

“神医姐姐您放心,虽然我家在山里,但是并不?算远,路也算好走,而且您放心便是怕赶路难,我背您走都?成,您放心,绝不?让姐姐您辛苦。”

秦芜忙安抚满眼急切的小姑娘,“小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家中无人,轻易离开,若是家人回来怕是不?好交代。”,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先前还?跟某个已经好几?日不?归家的人答应保证过,自己?绝对不?会出黑扶卫,保证乖乖的。

这才多久,难道自己?就要食言而肥啦?

当然,这些?话不?好跟面前小姑娘说?,秦芜只得找别的借口,不?想小姑娘为亲寻医的心太迫切,面对秦芜的犹豫为难,小姑娘急了,干脆耍无赖,抱着秦芜的腰不?撒手,口中接连还?给秦芜出主意。

“神医姐姐要是为难,不?然你?留书一封告知家人去向?再不?然我让我黑子哥留下,就守在您家门口,等您家人回来的时候让我黑子哥告知您的家人?”

“这个嘛……”

见秦芜还?是犹豫,小姑娘脸色就变了,神情忐忑,“神医姐姐,还?是说?您不?愿意出诊?”,

一想到秦芜可能?不?愿意,再想到姑姑的伤痛,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扁嘴道。

“神医姐姐我姑姑很可怜很可怜的,您是神医啊,难道不?该是医者仁心吗?既然连三儿哥那样的您都?肯医,我还?亲自上门来请您了,为何就不?能?帮帮我,帮帮我姑姑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姑娘你?先别激动,实在是我不?方便出诊,要不?这样,你?们把病患带到城里来,我保证给治如?何?”

小姑娘与黑子闻言,眼眸同时一暗,双双摇头。

“不?成的,不?成!我姑姑行动不?便,她也不?能?下山,好姐姐,好神医,医者悬壶济世?,大慈大悲,您行行好就跟我上山看诊一回吧,您放心,诊金我们绝对给得足足的,定不?让您吃亏,您就通融通融吧,行吗?求您!”

小姑娘虽然胡搅蛮缠了些?,可为亲请医的心是诚的,这点秦芜能?看得出来。

可出黑扶卫跟着这俩人去不?知道哪里的山上看诊?说?实话,秦芜的心也有点悬,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边上王姨娘,还?有听到动静紧跟着出来的柳姨娘也看出秦芜眼里的犹豫,想了想,衡量再三,纷纷摇头不?认可。

小姑娘见状却?越发的着急,当即拉着黑子咔吧就给秦芜跪下,还?要给她磕头,唬的秦芜忙就跳开。

“你?们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就拜,我又不?是庙里的泥菩萨,不?兴这一套啊。”

“神医姐姐今日不?答应我出诊,我跟黑子哥就不?起来。”,小姑娘眼里都?开始闪着泪花了。

这是还?要挟上了,饶是王柳姨娘俩个是脾气好的也黑了脸,学着李婶子的模样撸了袖子要赶人,倒是秦芜看见小姑娘眼里的固执还?有恳切有些?不?忍。

曾几?何时,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求过人,也想着在自己?无助的时候能?有个人帮自己?一把,拉自己?一把。

如?今推己?及人,她既有能?力伸手,那为何不?拉这小姑娘一把呢?

即便是要冒点险,但是她有金手指啊!万一真危险,大不?了她找机会躲起来就是。

这么一想,秦芜也想开了。

看着固执求医不?起的小姑娘,秦芜发话,“行吧起来吧,我应了你?就是,但小姑娘,还?有黑子,还?是那个话,我丑话得先说?前头,第一,我医术有限,并不?能?保证能?治好你?的姑姑,若是到时候不?能?治好,你?们可不?能?迁怒于我。”

小姑娘一抹泪,拉着黑子就站起来点头保证,“神医姐姐放心,我们保证不?迁怒。”

“好了,也别什么神医姐姐了,我叫秦芜,你?喊我声秦姐姐,或者芜姐吧。”

“嗯,芜姐,我叫田蜜,大家都?喊我蜜蜜。”

秦芜点点头,表示知道,而后继续道:“第二,我不?知你?们的内情,也不?知你?们请医是真是假……”

“我们当然是真……”,田蜜一听急了,急忙要辩解,秦芜却?不?听,直接抬手制止,自顾自道:“所以我还?是把丑话说?前头,若是你?们是真求医,我用?心治,若你?们是借着求医的幌子打别的主意,那到时候你?们可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你?们要知道,医毒可不?分家的,医者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

秦芜的话说?的直白,田蜜听完一凛,跟黑子同时正了神色,俱都?严肃点头,“芜姐(神医)放心。”

“好,如?此那我便跟你?们走这一趟。”

“二郎家的!”

秦芜允诺一出,王柳二位姨娘当即变脸,伸手就来来拉她,秦芜忙安抚的拍了拍二人的手安慰,“放心吧姨娘,我有成算的,吃不?了亏。”

“可是,二郎交代过你?别乱跑……”

秦芜摆手不?在意,“没事,大不?了我留个条子给他,放心吧二位,真没事。”

王柳二位姨娘见动摇不?了秦芜,相视一眼,最后齐齐做出决定,伸手复又一边一个抓住秦芜的胳膊,态度格外坚决。

“行,你?要去可以,带着我们俩一道去。”

“就是,反正四郎也不?在家,我们陪你?一道,相互也能?做个伴。”

秦芜还?能?怎么办?看向田蜜跟黑子,见二人都?没有异色,更无反对,黑子还?直接听了田蜜的话,去大车店租了辆骡车准备带她们,秦芜就更没话说?了。

眼下这情况,这个时辰,当日往返怕是不?能?了,毕竟还?不?知道病患具体?情况,秦芜便让二位姨娘先回家收拾两天的衣裳行囊,自己?也简单收拾了个衣裳包袱,而后趁着人都?在屋外,赶紧从空间先转移了些?不?打眼的药品,还?有诊疗器械出来,比如?听诊器,血压仪等等。

这些?全部拿一口箱子装了,外头还?给上了把锁,秦芜跟包袱放一起,而后用?空间诊所的黑水笔写了个留言条,出门的时候夹在门缝中,确保某人回家一推门就能?看到,秦芜才锁了门,带着东西,跟着俩姨娘坐上了黑子赶着的骡车。

骡车离开时,还?与刚刚打酒回来的方叔错身而过,方叔当时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只看到车辕上坐着的黑子,车内什么都?没看到,方叔咕哝了一声,低头灌了口酒,又继续晃晃悠悠的朝着隔壁何将军的院子回。

骡车自城东的门出,出城后一直往东,走了约莫四五里的时候,车子开始转道往北去,又走了约莫二三里才开始上山。

这边的山不?似上辈子她老家西南的山陡峭,这边山路虽然难行却?还?能?通车,只是私人开的野路不?平整,颠的慌,秦芜跟二位姨娘都?没受过这样的罪,只觉屁股都?要给颠成八瓣了。

又在蜿蜒的山道上一路颠簸向上爬升,估摸着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车子突然就停在了一株立着土地公的老山核桃树下。

黑子掀开帘子,田蜜先一步蹦跶下车,伸手就来扶秦芜。

“芜姐,车只能?到这里了,山里路不?好走,剩下的一半,得辛苦芜姐跟两位姨妈走了,不?好意思啊。”

秦芜倒不?在意这个,摆摆手,“没事,可以理解。”

既然来都?来了,她自然不?矫情,只是担心两位姨娘受不?住。

伸手去扶身后的两位姨娘关切的问?,二人连连摆手安慰,“别担心二郎家的,咱们几?千里的流放路都?走来了,这点怕啥呀,也得亏咱们大业开国的时候,天帝陛下勒令女子不?许裹脚,要不?然咱们今日便是想陪你?走这一趟都?不?成。”

这倒是让秦芜对这大业的开国陛下心里有了好感?,话说?,这位不?会是也跟自己?来处一样的吧?

心里歪歪着,黑子已经驾车离开了,秦芜还?纳闷,点着黑子问?,“他这是?”

田蜜忙解释,“芜姐放心,我黑子哥这是去还?车了,待会还?了车他自会跟上来,接下来的路我来带,芜姐别怕,这山路人常走,野兽一般不?敢来的,我打小就走惯了,保证绝对不?会迷路,且一定在天黑前把咱们带到村子里。”

秦芜打量了一眼四周的崇山峻岭,再听这姑娘的保证,莫名觉得有发虚。

小丫头不?保证还?好,一保证了,她怎么反觉得不?靠谱了呢?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第 55 章

也是巧了, 秦芜她们吭哧吭哧爬山而上,终于抵达村庄所在的时候,谢真这边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卫城了。

又攻破了一处山匪窝, 因着里头的人没有四处为?祸,酌情?考虑, 谢真只处理了为?过恶的匪首,其他人都收编了,这就?导致这回出去的耗时最短,动作最?快,谢真回来的自然就?比预期早。

等处理了营里的事情回来, 家里又是静悄悄一片。

回家扑空的次数多了, 谢真也都习惯了,面对静悄悄的屋子,谢真心里就?估摸着, 莫不是小妻子又上医馆去了?

谢真认命的自己找出钥匙开门进屋, 心里嘀咕埋怨妻子手里的病人怎么还不好, 结果屋门才?一开, 一张纸条就?在自己眼跟前飘飘落落。

谢真下意识接住, 捞起打开一看里头的内容,刚才?还稳得?住的人瞬间变脸。

谢真暗骂了声该死,一把拉上半开的门复又锁上,谢真转身就?走, 脚步匆匆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帮厨娘婶子买菜的方叔。

见到步履匆匆的谢真, 方叔还纳闷来着, “谢大?人?您急匆匆的这是做什么去?可是军营里有事?”

谢真摆手,“不是, 是家里有点事……”,想?着这人就?住自家隔壁,兴许看见了什么也指不定,谢真便驻足下意识问?了句,“对了方叔,借问?一句,先前您可曾看到我家有异?或是看到我家娘子出门?”

“有异?出门?”,方叔呢喃着陷入回忆,想?了想?,在谢真的注视中?摇摇头,“那倒是没看见,不过午时的时候我打酒回来,倒是看到从你家门口走了辆骡车来着……怎么,可是出事啦?”

见到谢真严肃的脸,方叔瞬间脑补上了,当即一拍大?腿懊悔道:“哎呀呀,早知?道是这样,当时老子就?该多看一眼,张嘴问?一声的呀!哎呀呀,怪我,怪我!”

谢真见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打算多停留,冲着方叔拱手道了谢,转身就?走,不想?才?走两步,身后紧跟着想?起了些?什么的方叔赶紧喊他。

“那个谢大?人,那骡车您还是好生查一查,我看那样式该是城北大?车行的车,且先前那车走的时候也是往北去的,谢大?人且看看去,兴许指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声音远远传来,谢真表示知?道,朝着方叔摇摇摆手致谢,脚下生风的就?往军营去。

如今卫所外并不太平,妻子领着俩姨娘私自出城,先不说上门求医的是不是别有用心了,万一路上遇到歹人?

谢真不敢深想?,也不想?耽搁宝贵时间,他倒是心里期盼着这是虚惊一场来着,当即回了军营点兵点将,一行千人骑兵禀浩浩荡荡出发,直扑城北。

大?车店的东家见了这阵仗差点都吓尿了,啥都不敢隐瞒,不仅详细的描述了租车的黑子,更是连黑子刚刚退回来的车也拉着谢真亲自验看过。

谢真手下最?有经验的斥候一番查验,当即就?从车轮中?夹杂的泥土分析出了车子去过的地方,上千号兄弟呼啦啦的来瞬间又呼啦啦的走,只把店家吓的腿软。

等一路沿着骡车走过的路追击而来,谢真暗中?勾动的阴气终于也有了回应,果见自己追击的方向没错,谢真打马扬鞭领路在前。

而深山中?的村子里,秦芜被田蜜领着上山下山再上山,穿过了两个热闹山村,看过了好多稀奇围观自己的老弱孩童,终于,她在一栋雕梁画栋,风格明显迥异于山村其他屋舍的砖瓦房大?院里,见到了求医的正主。

这是一位年约六旬左右,头发花白,人显瘦弱,容色苍白,嘴唇泛着青,人却显得?格外慈爱的老太太。

田蜜一来就?钻入了老太太的怀抱,蹲在老太太身边撒着娇。

一旁的秦芜暗暗看着这一切,又不动声色的暗中?打量着老太太的容颜,忍不住感?慨,这位若是身体健康些?,人年轻些?,想?必曾经也是风靡一时的大?美人啊。

如今人老了,病体缠身也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美,可见岁月不败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人家不仅人美,性子也不错。

看到自己与姨娘们一身风尘仆仆,得?了信的老人家不仅拖着病体亲自出门来接,还对着自己笑的慈爱又抱歉。

“这位神医姑娘啊,实在是对不住你,是老身这侄女不懂事,想?必是她歪缠不休,才?辛苦神医跑这一趟的吧,山路崎岖难走,神医跟您家二位长辈辛苦,是我们招待不周。”

“知?道辛苦,知?道路难走,还非要歪缠我家二郎媳妇来,现在马后炮……”

面对老夫人的客套寒暄,王柳二位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老姐妹暗暗撇嘴不屑,不过在外还是很给自家人做面子,二人也就?心里憋屈,面上倒是不显,只规矩的站在秦芜身后嘴巴蠕动,一点也不给秦芜这个话事人添麻烦。

人家客套了,请她们下去稍作休息喝茶吃点心,二人得?了秦芜的点头示意便也没多话,顺从的跟着边上下人模样的姑娘去了一旁的院落,秦芜则留下看诊。

对于老太太的歉意,秦芜其实觉得?没什么的。

身为?医者看病救命是本份,虽然田蜜请自己是带了些?胁迫,但毕竟自己也是点过头的,因此麻烦辛苦什么的也就?谈不上,更何况人家家长的态度还挺好,于是目送走了二位姨娘后,秦芜也就?对着老太太客套的笑了。

“老人家您哪里的话,田蜜姑娘也是赤子之心,既然我来了,也就?没有嫌弃辛苦的道理,老人家想?必就?是此番我要看诊的病人吧?既然是田蜜姑娘的一番好意,不若我们现在就?看诊?”,她也没料到自己会被请来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既然来了,自然是早看早了早回家。

老太太见秦芜说的真诚,不是作假,眼神一松,跟着开怀,“哈哈哈,原来神医姑娘也是个痛快人,是老身一叶障目了,不该,不该!哈哈哈,来,如此就?劳烦神医给老身这把老骨头好好瞧瞧,也好叫老身底下的这些?孩子们放心。”

“好,老太太您是个痛快人,我喜欢。”

“哈哈哈,神医小友看来也是个爽快人,老身也喜欢。”

二人相视一笑,一时间,这一老一少的还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在。

一个在一个身上看到了现代?人才?有的爽快;一个在一个身上看到了当世少有的豁达。

秦芜动作麻利的取出钥匙,开了她宝贝了一路的箱子,拿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事,东西一拿出来,老太太以及田蜜,还有她们身边诸多人眼中?闪都过诧异与愕然,便是老夫人,这会子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自己这些?年来也看了不知?凡几的大?夫,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药,见了不知?多少大?夫吃饭的家伙事,可从没有哪一个如眼前这年轻的神医姑娘一样,拿出来的东西是那般的稀奇,那般的不一般……

想?到先前那些?都都拿她的病症没办法的大?夫,再看眼前手持听?诊器与血压仪的秦芜,老太太眼里划过一丝流彩。

这一回连看诊的器皿都如此非同寻常,自己该是有康复希望的对吧?

老太太带着紧张忐忑的配合着秦芜的治疗,问?什么答什么,把脉听?诊等一系列检查下来,虽然好奇忐忑,却也格外配合。

“孩子,老身喊你一声小友,便认你这个朋友,既是朋友,还请小友不要瞒着老身,与老身实话实说,老身这身子……”

秦芜嘘了一声,温软道:“您先别急,别说话,咱们再换个仪器诊断一下。”

老太太一噎,随即缓缓点头,便瞧着秦芜转身忙碌,在她身边看着非常神秘的箱子里一番摸索,额,其实她是从空间里转移物品,等双手离开箱子时,秦芜的手里多了个小小的仪器。

众人纳闷,就?见秦芜把那粉红的仪器夹在了老夫人的手指上。

老太太问?,“这是?”

秦芜点头,“哦这个啊,这是检测心脏的一种?很珍贵的仪器,世间仅有,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为?了怕众人好奇到时候要借观,秦芜随意找了个借口。

果然,听?她这么说,众人也就?不关注了,只紧盯着秦芜焦急等待。

等时间到,秦芜看着心电仪上显示的结果,再配合自己检查得?到了结论,其实老太太什么病,秦芜心里大?致已经有底了。

“怎么样神医大?人?”

正是因为?有底,面对众人关切的询问?,秦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蕴量着这病情?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不想?,她这幅样子却让所有人都误会了,满以为?结果不好。

毕竟老太太也是身经百战没少看大?夫的人,她这一身毛病也失望过太多次了,见到秦芜如此,她心里就?有了谱,忍不住长叹一声,随即倒是笑了,轻轻拍了拍秦芜无意识摩挲的手,反倒是来安慰她。

“呵呵,好孩子,老身这也是老毛病了,一直都治不了,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别往心里去,老身早有心理准备,呵呵,其实说句不怕你们小孩子家家笑话的话,老身我啊,活了这么久已是够本了,如今多活一日?就?是赚的,没什么想?不开,放不下的。”

“老人家豁达。”

“诶,什么豁达不豁达的,不过是活久了,看多了,想?通了罢了,老身没什么的,只是可惜了这些?对老身上心的孩子们……”

这话说的唏嘘,仿佛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一样,秦芜一噎。

“老太太,其实您这是心脏上的毛病,按理说能治……”

此话一出,老太太脸上闪过惊愕,周遭田蜜等一直安静如鸡的人立刻变脸,纷纷焦急追问?,“怎么治?”

“神医您说,只要您能治,需要什么,只管发话。”

“就?是就?是,神医,诊金不是问?题!”

霎时间秦芜被一声声迫切所包围,吵的她耳朵嗡嗡的疼,秦芜赶紧抬手制止,“都闭嘴,听?我说完。”

老太太也跟着发话,明明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轻很轻,响在众人之间却犹雷霆,所有的人瞬间又都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这才?又笑眯眯看着秦芜,“好了,孩儿们不懂事,扰着神医了,现在好了,神医姑娘,你说,老身等人都听?着。”

秦芜点点头,便道:“老太太您这病应该是先天的不足之症,后期精心保养着倒也养的不错,只是随着时日?久了,身体跟各个器官衰老,这不足的病症就?表现了出来,这病若是换个地方……这么说吧,眼下在咱们大?业,哪怕世上其他厉害的国家,其实都没有彻底治愈您这心脏毛病的手段。”

因为?做不到百分百消毒杀菌,也做不到心脏外科手术。

“所以只能保守治疗,我虽无法完全治愈您,不过手中?却有相对应的丸药,只要您按时按量的吃,不要忧思过度,不要耗费心力,切忌大?喜大?悲,平日?注意保养,想?来再活上好些?时日?陪着身边的亲人晚辈该是没什么问?题。”

秦芜的话明明没有大?喘气,却还是让老太太以及她身边围拢的人一个个的跟着如坐了场过山车。

特别是听?到秦芜说大?业乃至别的国家都没法治的时候,众人心里失望失落,心痛难当,正当他们绝望之时,又听?到秦芜说自己手里有药可抑制,众人狂喜,一双双看秦芜的眼都泛着绿光。

特别是在姑姑面前一直乖巧的田蜜,开心的几乎是喜极而泣,田蜜赶紧上来,“神医姐姐,那这药……”

这药,自己箱子里还真没有,谁知?道病人是心脏病来着,药都在空间啊喂!

本来她倒是可以借口箱子的遮掩偷摸说恰巧带了,可你丫的一冲过来,谁知?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毕竟自己的箱子在她拿心电仪的时候就?敞开在那来不及收。

秦芜可不敢拿自己的秘密冒险,便道:“药我没带,毕竟珍贵,且我也不知?老太太就?是这个病症,这样,稍后田蜜你随我下山,等我配好了到时候你再带回来就?是,放心,我会写好用法用量的。”

田蜜听?了有些?小失落,殷红的小嘴巴瘪了瘪,却也无法,只得?免为?其难的点头:“行,那好吧,那神医姐姐,我们现在就?走……”

“走什么走?小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神医姐姐赶了大?半日?的路,才?给老身看诊完,哦,你茶没一杯,点心没一块,甚至是连饭都没有张罗一口,就?要让人家走?怎么,老身我这些?年就?是这么交代?你待客之道的?”

甜蜜被训了,赶紧回头朝着自家姑姑吐吐舌,娇憨道:“哎呀姑姑,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哼,再乱心则乱也不能失了待客的礼数。”

“老太太没您说的那般严重,田蜜小孩心性,天真烂漫,没事的。”,秦芜有些?不好意思,还想?帮忙求情?,不想?老太太这会异常严肃。

“神医姑娘大?度,老身教的孩子却不能这般不知?礼节。”,说着瞪着娇憨委屈的田蜜,“怎么,还不上来跟你神医姐姐道歉。”

田蜜这才?溜溜达达的上来对着秦芜福了福身,“对不起芜姐。”

“没……”

“不好了老夫人,前山村乱了,外头的贼人打进山来啦……”

秦芜微笑着正想?说没事,她不介意呢,忽的一道焦急的声音强势插入打断了她的话。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门口望去,只见熟悉的黑子满头大?汗的飞奔而来,边跑边叫嚣着。

老太太身后,先前跟黑子下山陪三子看诊的老大?蓦地变脸,一改刚才?木头人的模样,冲上前一把拽住匆匆奔来的黑子喝问?,“老夫人在此,莫要大?呼小叫,好好说话。”

黑子一抹额上的汗,连忙道:“大?哥,先前俺跟蜜蜜不是偷摸下山去给大?当……”

“咳咳!”

黑子说顺口了,一时间忘了还有外人在,还是大?哥适时的咳嗽让黑子回神,在秦芜都没有察觉到的档口,黑子立时改口。

“给,给老夫人去请大?夫,俺不是后头去还骡车了么,等俺还了骡车紧赶慢赶的回来,才?过了前山村,坐在中?山的岗子上歇脚呢,就?见前山村的地界动静不对,村里头闹哄哄的,我看到了好的骑兵在村里作乱,打着的还是铁血旗……”

众人心里立时一咯噔,想?到近来黑扶卫的动作,想?到周近已经被剿灭的那些?山寨,在场所有

忆樺

人都如临大?敌,只除了一无所知?的秦芜,其他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心说他们担忧已久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老太太更是眉毛一拧,当机立断指着秦芜,对着在场所有人发话。

“这是我们村子内部的事,无论如何不能牵连无辜人,来人!黑子,你带一队人马,领着甜蜜一道,既然神医三人是你们请来的,眼下大?难当头也该是由你们亲自护送离开。”

慈爱的老太太威严起来,便是甜蜜这样的小娇娇也不由正色,眼中?虽闪着不甘,却也只得?听?命道是。

老夫人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抱歉的看向秦芜,愧疚道:“实在抱歉了秦神医,今日?是老身招待不周了,本还说要好生招待您的,眼下事出匆忙,只能是愧待您了,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老身必定加倍补偿。”

“老太太这没什么,只是您的身体需要静养,您……”

“无事的,多谢神医关心,老身心里有数。”,前一秒对着秦芜还是温柔,说完后,后一秒对着黑子他们就?是严肃,“黑子,速速带着老身的神医小友走后山一线崖,记着,一定要完好无损的把人送回去,老身小友若是缺一根汗毛,回头老身唯你是问?。”

“是,大?当家放心,黑子定完成任务。”

秦芜整个人都傻了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任务?什么大?当家?不是老太太吗?我天!

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秦芜还想?再问?再说,黑子以及已经把两位姨娘带来的田蜜却并不给自己机会,她只能踉跄的跟在黑子他们身后,紧追着抱住自己的箱子,带着她们快速转移的人群走。

一路上秦芜都想?喊停,想?问?一问?眼下这一波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一根筋的黑子,还有憨实的田蜜小姑娘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一队人马破天荒的手里刀子弓箭都出现了,急匆匆的护着她们穿过村落,爬上上岗,踏过溪渠,绕过山梁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绝路。

秦芜看着眼前没比曾经谢真抱着自己攀爬的百丈崖低多少的悬崖,只觉头晕目眩,而身边的两位姨娘这会已经害怕的打跌了。

因着自己,这二人才?遭这份罪,秦芜也顾不上问?先头的问?题了,赶紧就?来安抚人。

“姨娘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一会……”

就?在秦芜温言安慰的时候,已经砍了一扎藤条抱来的田蜜插话打断了她。

小丫头指着黑子他们在加工的藤条,努力做出值得?信任的大?人模样对秦芜道:“神医姐姐,还有两位神医的姨妈,一会我们就?从这一线崖飞渡过去,放心,这钢索很牢固的,你们待会若是怕就?闭上眼睛,到时候我带你们滑过去。”

“滑?滑过去,过,过,去,去……”两位姨娘指着面前的炫耀峭壁,再点着对岸隔着老远的峭壁,嘴里不停的哆嗦重复,只觉自己已经晕了。

秦芜的嘴角也在不停的抽搐。

话说,她一个恐高的人,这么跟她说好吗?

可内心再如何害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明明心里怕的要死,腿都软的跟面条样了,面对已经歇菜的姨娘们,秦芜还不得?不强打精神,努力自我安慰的给二位姨娘先打个样。

“姨娘别怕,我们每个人都有人带着滑行,且他们都是老手了,不会出岔子的,你们别怕,我先来,我先打个样,到对面等你们昂。”

说着话,秦芜哆哆嗦嗦的起身,努力不去看悬崖,颤颤巍巍的越过了甜蜜朝着黑子走。

讲真,哪怕这个时代?很在意什么男女大?妨,她也宁肯让黑子带,而不是不靠谱的田蜜小朋友带。

黑子有些?诧异秦芜的选择,不过眼下事从权急,赶着逃命呢,忙也伸手就?要给秦芜套上藤条,就?在藤条穿过秦芜的脑袋脖颈要套上的时候,忽的,空中?传来一声爆喝。

“住手,放开我妻!”

黑子等人不知?内情?,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黑子把秦芜果断往身后一拉一护,手中?武器出窍,迅速做出防御。

而匆匆赶来的谢真见状,关心则乱,满以为?黑子要动手,这是眼见情?况不对,要拿他的妻当人质威胁,谢真能干?

当即不顾那一只只朝着自己瞄准的箭矢,手中?陌翎刀出窍,挥舞着直接就?朝着那抓着自己妻子的臭手主人攻了过来。

“不,住手!”

等秦芜反应过来出声喊的时候已然太迟。

眼看来人不退反进,领命护送的黑子一行拿出了必死的决心,黑子当机立断一挥手,周遭拉满的弓迅速放空,箭矢如雨点一样朝着谢真射去,秦芜目次欲裂,下意识放声大?喊,“小心……”

谢真知?道秦芜是提醒自己,黑子等人却误会以为?秦芜是在担心他们。

误会的结果就?是……就?是战斗继续,没人在意她。

谢真深深的看了秦芜一眼,投给她一个照顾保护好自己的眼神,进攻的态势并未因着箭雨而停止。

秦芜眼见着这货几个轻挪跳跃,轻松格挡开诸多箭矢,在叮叮叮铛铛铛动静不绝于耳之时,人转眼就?杀到了跟前。

黑子等人俱都心中?一凛,暗道来者不善,今日?若想?完成任务怕是不能擅了了。

黑子当机立断,递给身边手下一个眼神,对方会意,当即出来几人拉着秦芜跟两位姨娘,还有举着把小匕首跟只小豹子一样也准备上前帮忙的田蜜,准备带着她们马上走,黑子断后。

不想?谢真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见到对方不依不饶还要带走自己的妻,谢真杀近前来的同时,脚下一勾,带起几只箭矢,手中?长刀一挥一砍,箭应声而断,谢真挥手,内力一震,箭头如暗器一般,刷刷刷的就?跟长了眼睛一样飞射崖口,堵住了众人去路。

一行人不得?已被逼停,根本不敢再妄动。

黑子意识到不把人灭了所有人都无法平安,当即举着自己的大?刀,嗷嗷嗷的就?迎了上去。

锵的一声,双方的武器在空间交汇,撞出火花。

两人眼风成刀,闪着雷霆,双方寸步不让,黑子拔牙一咬,目光一沉,眼里闪着愤怒,随着他一声大?喝,“给俺退!”,这货的胳膊青筋突然鼓胀起来,而后秦芜眼睁睁的看到,高手如谢真既然难得?的不敌。

明明两人的刀架着角力,看似不相伯仲,结果在黑子一声大?喝后,谢真手里的刀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在被黑子推着倒退,谢真曲起的脚后跟都起了泥土,带出了一行深深的痕迹。

秦芜看的错愕,嘴巴都张老大?,一时间忘记了喊话,危急时刻,就?听?谢真突的轻轻一笑,而后猛地一个后仰,精壮的腰身一个空中?飞旋,手中?的长刀带着黑子用力的大?刀在空中?转出一个弧度后,黑子的强劲力道瞬间被卸去。

而后某人蔫坏的仗着身法缥缈,手中?长刀飞旋,带着身体跟着旋转,在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刀,就?这样架在了人家黑子的脖颈上。

一招定胜负。

“清风寨黑蛮牛是吧?传说清风寨清风大?当家座下有一员猛将,外号黑蛮牛,一身力气无人能敌,堪比项羽再世,有扛鼎之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芜……这个她咋不知?道?

被猜中?了身份,黑子也不恼,冷冷的哼了一声,朝着谢真翻白眼。

第 56 章

正巧这时, 谢安跟李大郎兄弟三跟随谢真的?亲信护卫队陆续抵达,几人见状不对,刀锋纷纷出窍, 几个回合就轻松拿下了田蜜等人。

田蜜瞄了眼身边英武非凡的?谢安,见他的刀锋稳稳落在自己的脖颈上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 田蜜撇撇嘴,不由恼怒狠狠瞪着那厢同样沦为阶下囚的黑子,田蜜恨的?直跺脚。

“黑子哥,这就是你所谓的查清楚啦?啊?”

脖子上同样架着刀锋的黑子闻声看来?,无奈的?朝着田蜜扯出一抹安抚的?笑, 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呵呵,蜜蜜啊,黑子哥也不想的……”

特么的?, 他还委屈呢!

他是真的?有仔细调查的?呀!结果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啊, 谁能知道这看着不显, 一点架子都没有的?神医娘子, 她居然特么的?是军眷?来?头还不小呢?

黑子冷眼看着跟前面容冷肃, 一手控刀压着自己,一边还拉着神医娘子关切不停的?兵头子,黑子肠子都悔青了,收回落在田蜜身上愧疚的?视线, 恶狠狠瞪着谢真,鼻孔不停喷着粗气, 冷冷哼唧着表示不服。

确认秦芜没有受到?伤害心里刚松了口气的?谢真, 就听到?黑子的?不服不满,谢真挑眉, “怎么?不满?”

黑子扭头,“哼!贼子偷袭!”

谢真也?不恼,反倒是给机会,“行了,黑蛮牛是吧,谢某敬你是条汉子,看在你没伤我妻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带我去见见你们大当家吧。”

“还要见我大当家?”,黑子暴怒挣扎,“呸!你休想!”

“休想?”,谢真立时给这死到?临头都认不清形式的?家伙给气笑了,手下微微用力,刀锋又往下压了两寸,谢真似笑非笑道:“黑蛮牛你要搞搞清楚眼下的?形式,怎么,你以为?你们不带我去,我就找不到?了吗?”

谢真似笑非笑的?声?音一落,黑子一惊,暮的?看向谢真身边的?秦芜,暗道失算,心里懊恼的?不行。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神医是亲眼见过?他们大当家的?呀!

黑子瞬间急的?直冒冷汗,对于边上田蜜跺脚发怒,口中嚷嚷着的?什么,“黑子哥你个蠢蛋,这下好了,你满意啦?你个笨蛋害我姑姑……”的?话也?充耳不闻,满脑子里全都是完了,完了,他要成为?清风寨的?千古罪人了的?绝望。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官兵去寨子里见大当家的?,黑子脑中念头一闪,猛地发力猛地撞向刀锋,拼着受伤的?决心也?要殊死反抗。

不想谢真早有预料,就防备着黑子呢。

黑子人一动,谢真跟着就动了,刀锋略抬,及时避开黑子的?自戕行为?,顺势抬手轻点,黑子暴起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

秦芜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生又突然结束,眼见黑子的?脖颈被刀锋带出血痕,微微鲜血顺着刀锋浸出,秦芜于心不忍,抬手轻轻扯了扯谢真的?衣袖。

“谢真你别太过?份了,他们请我上山看诊,一直以礼相待,也?没有过?份,更没有伤害我,刚才是你领着人进山进攻吧?当时他们在面临未知危险的?时候,人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护我撤离,这些人其实都不坏的?……”

“好,我知道了,芜儿放心。”

秦芜的?话谢真听进了心里,点点头表示知道,安抚完秦芜,谢真便?看向边上押解着一众人等的?谢安、李大郎他们。

谢真对李大郎发话,“大郎你且去,通知下去,让弟兄们都手下留情?些,莫要伤人性命。”

“是,大人。”,李大郎领命,迅速离开消失在了众人眼中,看样子是朝着山下而去。

秦芜这才知道,谢真为?了赶上‘救’自己,发现端疑后,硬是只带着一小队亲信人马杀上山头。

秦芜走神,耳畔适时响起谢真的?声?音,“芜儿这样可?满意?”

秦芜回神,忙点点头,谢真又看向被点了穴的?黑子,刀锋收起,摊手一副无害模样,“黑蛮牛,现在你们可?否带在下去见见你们大当家了呢?”

可?怜黑子被点了穴,浑身僵硬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珠子能转。

黑子急切的?看向那边谢安压着的?田蜜,田蜜一会看看自己这边受制于人的?同伴们,一会看看秦芜,再想到?姑姑需要的?药还在人家手里,再说便?是自己不带,以神医姐姐跟这男人的?关系,难道神医姐姐就不会带他去了吗?

反正她也?没得选,还不如赌一下,自己如果主动配合些,刚才还帮他们说情?的?神医姐姐能心软,回头能给姑姑宝药。

这么一想,田蜜无奈点头。

一行人又跟着原路返回,抵达后山村的?时候,老太太正在院中议事厅组织人手布局防御疏散,听到?下头的?人来?报,老太太神色蓦地一变,当即挥手,带着一干亲信迎了出来?,就在先前迎秦芜的?院子里,双方人马碰面。

王见王,一番打量。

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以保护者姿态走在她小友身边的?谢真,老太太挑挑眉,“想不到?黑扶卫里大名鼎鼎的?掌事将领竟然如此年轻,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失敬失敬。”

谢真打量着眼前的?老太太,心里闪过?了然,也?跟着笑了,“在下也?想不到?,让整个边关城闻风丧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清风寨大当家,原来?是您这样的?一位老夫人,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两人暗中交锋,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谁也?别说谁。

只不过?实际势弱的?,还是清风寨老太太这一方。

毕竟一旦失去了所有的?遮掩迷惑把自己曝光出来?,且人家已经摸到?了自家老巢来?了,这就说明很多法子已经不管用了,对方只要想,大军从前山村摸到?眼前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眼下自己的?得力干将,还有亲侄女就在人家手上,老太太心里其实也?很挫败,有些投鼠忌器。

不过?输人不输阵,不是说姜还是老的?辣么,既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若是拼死一搏,对方也?讨不了好,所以他们彼此双方还能谈。

于是老太太上前一步,点了点谢真护着的?秦芜,神色和缓道。

“这位大人,说来?老身与?您护着的?这位小友可?是朋友,既是朋友,大人如此刀兵相向怕是不好吧?再说,老身的?清风寨也?不是那等乱来?为?祸一方的?存在,大人既然来?了,一路攻进来?想必也?看到?了,我们清风寨里民风淳朴,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曾经若不是非不得已,谁也?不愿落草为?寇,谁来?说去,我们也?还是大业的?子民,大人身为?大业的?将军,做的?是保家卫国为?百姓的?事,难道今日大人要对着自己人举起屠刀吗?”

“谢真……”

老太太看着不坏,便?是黑子他们也?不坏,自己前头被请来?看诊,一路从前山村到?中山村再到?这后山村,所经,所看,所闻,无一不是温馨而不是杀戮与?凶残。

想到?曾经谢真这家伙自己也?说过?,这边为?祸作恶的?匪徒大多都是金矿那边的?官兵假扮,真为?祸作恶的?草寇并不多,且他们大多也?是逼不得已才成了匪的?。

秦芜愿意相信这里就是那等不作恶的?寨子,于是下意识的?扯了扯谢真的?衣袖,想说什么,却又怕自己说多了给谢真错误的?提示,万一又放过?了坏人怎么办呢?

一时间秦芜自己也?矛盾了,呐呐一声?喊后再无其他动作,谢真却神奇的?懂了她的?意思?。

谢真安抚的?拍了拍秦芜紧拽着他衣袖的?手,给秦芜丢下句放心,谢真便?收刀入鞘,朝着老太太比了个请的?手势。

“老夫人,看在我家夫人的?份上,在下今日给老夫人一个机会,不如借一步说话,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其实这也?正是老太太想要的?,如此爽快应下,“好,大人爽快,这边请。”

“大当家不可?!”

“大当家……”

老太太身边众人大惊,纷纷阻止,老太太却神色缓和的?朝着身边人点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大当家心意已决,命令一下,众人无话可?说,只得带着浓浓的?戒备,紧盯着自家大当家的?与?谢真双双走进了议事厅内,而剩下双方两两防备,互不相让,双双对阵,俱都焦急守在院中。

议事厅内,谢真自顾自的?走到?议事厅上首主位坐下,还反客为?主的?朝着老太太比了个请的?手势,惹得老太太嘴皮抽了抽,倒是没多话,径直选了把椅子在谢真下首坐下。

屁股才落座,上首的?谢真就先开口了。

“大当家,看门见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在下已经领兵攻来?了,眼下摆在大当家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在下领兵荡平清风寨,要么大当家带领清风寨上下诚服于我妻,而我谢真,则保你们清风寨上下平安,除此之外,绝无第?三条路,还请大当家三思?而行。”

大当家听完暗暗苦笑,看着谢真的?目光不善,总归是多年的?主事当家人,气势却半点不弱,老太太一改对待秦芜时的?和蔼,锐利的?眼风如刀子一眼扎向谢真。

“哼,老身也?不是被吓大的?,谢大人好算计!这哪里是两条路,其实我们清风寨根本没得选吧?”,无论?怎么样都是被吃下,被奴役的?命运而已,“如果老身若是不从呢?”

“不从?”,谢真挑眉,仿佛不解,摊手道:“为?何不从?在下想不明白,清风寨之所以能独立于世傲然其他山寨,不过?是因着你这位大当家的?神秘,寨子所在神秘,自来?剿匪不是没有过?,可?从来?你们清风寨无论?山寨还是当家人,至始至终没被发觉,从而导致各方势力剿而未灭,让你们发展壮大。可?是今日在下已经领兵前来?,也?看穿了你们平时是寨,危时为?村,化繁为?简,化暗为?明的?把戏,也?亲眼见了您这位大当家的?人,甚至还拿下了黑蛮牛,那么请问大当家,障眼法不在,在我等千军万马的?正规军面前,你清风寨拿什么抵抗?”

是啊,他们拿什么抵抗?

想到?寨子里那些与?世无争的?老弱妇孺,老太太心里跟着一沉,憋屈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谨慎了一辈子,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病,让侄女儿带人钻了漏洞。

难不成这就是命?

可?她的?命不值钱啊,可?怜的?是寨子里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谢真其实也?大致知道,这位上辈子始终没人得见真面的?大当家的?心态,也?佩服她把寨子治理的?很好,能在这乱世中给人庇护,因着秦芜,谢真的?心里还有存有那么一丝善念,且也?是真心想要收服这清风寨给妻子用,于是便?主动软了下来?,将心比心。

“大当家的?为?人谢某佩服,大当家在这复杂的?苦寒边关,能以一己之力给流离失所的?苦难百姓撑起一片天,谢某更敬重您的?品格高尚。可?是大当家,高尚不能当饭吃,如今极北的?局面越发纷乱,高狗契丹虎视眈眈,大业却内乱天灾不断,若是有一日边关城破,敌人大军挥师南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那时,您又该如何护着底下这些苦难百姓?”

大当家听到?此,脸色蓦地变了,激动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跟前的?议事长条桌上,神情?激动的?盯着谢真,“什么!你是说边关城……”

谢真却淡淡的?压了压手,示意老太太别激动。

“谢某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出有这个可?能,而且即便?眼下边关安稳,清风寨的?日子就好过?吗?身为?山匪,哪怕在大当家您的?领导之下眼下看着大家都活的?尚可?,这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据我所知清风寨不劫掠商家百姓,那么请问大当家,在山里大家何以为?继?是人重要吃喝穿用的?,想要力气自保,盐要吧?粮要吧?想要冬日不受冻不死人,布要吧?棉要吧?

你们既然不打劫,那靠什么生计?难道就靠着你们采集山货下山换钱?开垦的?那些土地种植粮食?

可?即便?你们肯努力,想来?也?很少有人愿意跟你们交换,还不趁机欺压哄骗你们吧?毕竟你们落草为?寇都是黑户不是么?”

说到?此,谢真都有些唏嘘同情?这些可?怜人了,都不容易啊……

“那么你们只能私下交易,而私下交易最是没有保障,人人都可?欺你们,趁机占你们便?宜,你们还只能吃哑巴亏有怒不敢言。这些年了为?了活着,私下里的?交易你们也?没少吃亏被人坑吧?

且今日谢某一路走来?解救我妻,谢某也?是长眼睛看了的?,不论?前山村也?好中山村也?罢,还是大当家所在的?这重中之重的?后山村,里头的?村民百姓,老弱妇孺都衣衫褴褛,吃不好,穿不暖,住的?都艰难困顿吧?大家也?没少缺医少药,生活艰难吧?要不然你们怎么会下山求医?倒是让谢某今日有了可?乘之机……”

不得不说,谢真毒啊,字字句句,针针见血,真真是说到?了大当家的?心坎里,把清风寨的?难处点的?明明白白。

老底子都被摸透了,大当家不是不恼恨,却也?更加忌惮面前的?年轻人,可?光凭一张嘴,空口白牙就要让他们臣服,大当家自认过?不去心里的?难关,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谢大人说的?条条是道,是,大人所言的?确都是眼下我清风寨的?难处,可?大人,便?是我们清风寨认怂,大人难道就能保证我们清风寨上下日子好过??臣服于您,我们就能吃饱穿暖,不再担惊受怕,不会为?奴为?婢任你打杀牺牲?毕竟大人都说了,我们是黑户。”,黑户是不受保护啊啊……

“不!”,谢真摇头,“你们要臣服的?人是在下的?妻子,也?就是大当家您请来?看诊的?神医秦芜,而不是在下。”

老太太就不解了,“妻子?难道你们不是一家?你的?妻子不就是你?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说法?”

“说法?哈!”,想到?什么,谢真自己都忍不住突然一声?笑。

他透过?议事厅的?窗户,点着外头院子里根本不顾什么谈判,什么剑拔弩张,自顾自的?已经开始给那些受了伤的?两方人马包扎的?人笑的?无奈。

“在下的?妻子心软良善,想来?大当家已经接触过?了,都认了在下的?妻子为?小友,这一点大当家想必也?深以为?然吧?她那样的?人,宁可?自己苦点累点都不愿意呼奴使?婢,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人人平等,尔等能跟着这样的?人是你们的?幸运,不像在下,身处黑暗,内心早已经染黑,再是做不到?娘子那般真诚待人……”,谢真自嘲的?摊了摊手,看向大当家:“所以说,这里头的?说法大了去了。”

大当家自然也?跟随着谢真的?目光,透过?窗棱看到?了外头正忙碌的?人。

她的?眼里都是真诚,没有区分敌我一视同仁,没有半分轻怠她寨子里的?人,哪怕那人身上腌臜衣衫褴褛,这样的?秦芜让大当家忍不住点头。

是啊,这样的?小友很难的?。

“可?是小友再好,我们跟了她,她又如何能保证我清风寨上下安稳,能吃饱饭,能有衣穿呢?”

谢真一听这话,就知道面前的?老太太内心已然松动,他站起身,笑了。

“这个就无需大当家担心了,尔等只需知道,我娘子的?背后还有我谢真便?成,至于如何办到??这很简单,眼见为?实啊!马上不是要过?冬了么,回头我就让人给你们送保证你们全寨上下吃一整冬的?粮食来?,另外你们担忧的?黑户问题,在下会把包括清风寨在内的?周遭几个山头全部?买下,就挂在我妻子的?名下,回头我可?以把你们都登记成为?我妻子的?佃户,这样你们既能摆脱黑户身份,又不用为?奴为?婢,我妻子用的?也?放心。”

然后大当家就不懂了。

“大人这般做,老身就看不懂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真上下打量,嘴里啧啧称奇,“大人看样子也?不似个傻的?呀?付出这么多,老身可?不认为?我清风寨有什么值得大人这般图谋的?,可?说为?了尊夫人?谢大人您也?不像个情?圣呀?大人图什么呀?”

老太太这是还调侃上自己啦?谢真黑脸,冷冷一哼,“哼!不该问的?不问,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大当家难道不懂?”

他总不能说,自己图这里隐蔽,两辈子若不是机缘巧合,这清风寨到?敌人铁蹄南下的?那一日都没有暴露;

他更图这里人当用,能帮自家老婆秘密种地吧?

他还图黑子这些猛人,一旦收心,训练的?好了,将来?可?抵千军,护在妻子身边他放心啊;

他能告诉他们,这辈子,只要他家媳妇想飞,他就是死,也?要拼尽全力的?保驾护航护她飞,无论?她想干什么,自己都定?当尽他所能的?竭尽全力。

这话他能说?绝逼不啊!

两只千年的?老狐狸一番谈判最终有了结果,为?了大局,也?是不得不低头,毕竟谢真领着一千铁骑兵临城下,随时可?以踏平他们清风寨,如此,大当家也?只能从善如流的?借着秦芜低了头,顺利的?投到?秦芜名下。

各有收获,双方皆大欢喜。

既然诸事已定?,谢真还得把这里给重新隐蔽保护起来?,今日出兵的?后续事情?还得他去圆。

也?得亏只有亲信打了上来?,一切都好说。

为?了扫尾,谢真不得不提前离开,他把谢安与?李大郎以及亲信队伍留下,自己拉着秦芜叮嘱一番,在秦芜的?错愕中,谢真轰轰烈烈领兵来?,却又悄无声?息的?带队走了。

只有站在山岗上目送铁血旗离开的?秦芜,满心只剩下我艹来?霸屏,来?表示自己内心的?震动以及不可?思?议。

曾经这货顺口一提说要帮自己找个地方种地,她满以为?是玩笑话,自己都是过?耳就忘,不想这货居然记在了心里,还趁机落实?

什么叫让她在这清风寨里好好呆着,别乱跑,他下山去一趟屠何帮她把这里给买下?那可?是买下!

当初剩下没交给金矿一行人的?一半银票全被拿去了,自己并不心疼,她疑惑的?是,身为?军眷,还是流放身份,是遇赦不赦的?罪军女眷,谢真这货到?底会用什么方法给自己洗白,还给她买山置地?

明明朝廷跟法度都不允许的?好吧?

目送走了谢真的?秦芜担心不已,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法子,却不知谢真心里早有了腹稿。

收兵回营,解决完了后续问题,谢真带着一打银票,还有从秦芜那儿要来?的?,当初从黑幕篱那收刮来?的?三份身份文书铜鱼符,亲去了屠何。

如今何将军在屠何混的?贼好,可?以说是军镇内外一把抓,县令这等流官都退了一射之地。

因此,谢真这个掌管一地的?六品武官,在县衙都受到?了礼遇。

再加上他不差钱,只想着尽早把手里的?银票花光呢,重金开道下,衙门简直是跟他开的?一样,县衙资料库房重地任他钻。

谢真轻松的?把手中户籍变换归档,再洗白了一层,比如秦芜变成了谢芜,成为?了三户中唯一一户无亲无靠、无宗族的?寡老头膝下过?继而来?的?独孙女,因此立为?女户,户头上还有刚刚花大价钱买来?新鲜出炉的?十几个山头的?红契地。

说来?可?笑,这县衙规矩松散到?令人发指,他要买地,价格是山地中最低的?荒地不说,人家甚至都没有派人去实地测量绘图,直接大手一挥,在县衙舆图册上直接一圈一标,自家媳妇的?地就有了,且所圈的?范围,地契上标注的?实际田亩,要比真实花钱买的?面积大的?多。

按照县丞的?话来?说,反正那边就是荒山野岭老林子,鬼都能打死人,又不值钱,他刚才要买人家县丞还以为?他脑子不好,钱多了没地方花呢。

看在他孝敬的?一张五百两银票的?份上,县丞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便?他怎么玩,谢真也?是没脾气了。

这样的?屠何,也?难怪上辈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自己想要办的?事情?全都半妥帖了,谢真收好一并做了手脚的?另外两份身份户籍,带着清风寨山头地契,准备去清风寨找媳妇献宝邀功去,顺便?的?,嗯,清风寨这个名儿不好,回头还得让媳妇给再取一个。

不过?依着自己看,从今以后那边叫乌堡好了,乌,无,无有的?意思?;乌,芜,他媳妇的?意思?;以我之心,冠之你名,媳妇的?乌堡,媳妇的?地方哎,嘿嘿。

第 57 章

此?时, 屠何城一处客栈后院上房中,一长的娇憨漂亮,看着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盘腿坐炕上的, 不满的嘟嘴朝炕对面的年轻人发着牢骚。

“哥,你实话告诉我, 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先前你匆匆回家,二话不说啥也没交代,跟被鬼撵了?一样?,莫名其妙拉着我跟娘就匆匆出门,说是带我们去?城郊上香, 结果一个香给我们上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极北来。

好, 来极北也就算了?,你还?非说要找什么?人,找人就找人好了?, 结果哥你所谓的找人就是把我跟娘藏屋里头不许我们见人?呵, 你自己个却见天的跑不见人影, 你是故意?的吗?我跟娘这?些天都闷坏了?, 说想出去?逛逛也瞧一瞧这边关边城长啥模样?, 结果你不肯带我。

行!我也不说了?,谁叫你是哥我是妹呢,你不领我看,我自己看, 结果你还?骂我!哥,你是我亲哥吗?是娘亲的亲儿子吗?

你说, 你这?一出出的到?底要干嘛呀?

可怜我跟娘俩个跟着你日?日?担惊受怕的,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我不管, 我也不问你到?底要找什么?人,总之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回幽州去?,娘也想家了?……”

少女仿佛是找到?了?同盟,说着话,目光急切的看向身边默不作声的妇人,急于求同,“对吧娘?”

柔美?的妇人抬头,看看眼带急切的女儿,再看了?看眼里有着压抑隐忍的儿子,妇人语带犹豫,忐忑开口。

“我儿,也不怪你妹子跟你闹,实在是娘最近也看不懂你了??我儿,近来你到?底是怎么?啦?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什么?事你也别藏着掖着,我是你娘,瑾儿是你亲妹子,啥话不能明着说……”

“娘!”,青年听着亲娘慈爱的言语,心里不仅没宽心,反而还?发苦。

他能说什么??跟她们说咱们遭了?小人牵连,从此?以后再没了?家,幽州再回不去?啦?自己千兴万苦,背着她们的埋怨,来此?其实就是为了?他们的将来,为了?给一家子找条活路的吗?

不,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们什么?都不懂,知道?真?相后只会畏手畏脚,听风就是雨的暴露行藏,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强。

青年把所有苦楚都往肚子里咽,看着妹子埋怨的眼神,母亲关切的受伤,青年摆摆手,不愿多谈。

“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娘您只需记着,儿子不会害您,您就跟瑾娘好好呆在屋子,看着她千万别乱跑就行,我出去?再看看去?。”

青年男子下炕掀了?帘子就走,少女见状急了?,忙摇晃着身边亲娘的胳膊抱怨,“哎呀娘,你看他……”

青年人都来到?屋外了?都能听到?屋内的抱怨,青年苦笑一声,正?好店中小二过来询问,青年给了?小二一些银钱,打了?声招呼让伺候看好屋中人,别让她们随意?乱跑,青年这?才?烦闷的踏出了?客栈,来到?了?屠何的大街上。

青年漫无目的的走着,其实他心里也很烦躁,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为了?来偶遇那个人,今生?改变命运,自己是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来的,不想在那虎啸关窝了?足足大半月,自己却始终也没有找到?想找的人,甚至还?差点暴露了?行踪。

得亏自己身上的路引是真?,拿的是常随丰安的,自己也有,却不敢用。

这?路引自己记得,是当初为了?南下谈生?意?时自己特意?寻了?关系签发的,为的是打通南边的路子后第?一时间通知极北这?边的店铺,他为此?还?特意?交代路引开到?极北,不想今生?倒是便宜了?自己行事。

真?路引配合假户籍,这?辈子醒的及时,身上钱财又没有损失,金银开道?之下,他尚且还?能从容应对,却不想妹子闹事坏事,为了?小命着想,自己不得已暂且放弃找人,临时退出虎啸关,带着母亲妹妹退避到?屠何城来观望。

漫无目的的走在屠何的街道?上,青年脑子里不断复盘回想,却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提前来了?极北,反遇不上上辈子遇上的人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来?因为他及时救下了?上辈子本该殒命的母亲妹子?

还?是因为他的提前到?来?亦或是自己这?辈子并没有如上辈子那般落魄凄惨,所以才?遇不上上辈子帮了?自己的那个人?

思来想去?,青年又摇头否认。

不,不,不,没可能,便是自己重来一世,他改变的也只有与自己相关的一切,并没有能力去?动那个真?有关的一切啊……

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

青年走在街道?,想的入神,下意?识的一脚踏在十?字街的路口,不想路口正?好有人拐弯过来,二人当场就撞到?了?一块。

青年皱眉,还?没有出声,与他相撞的人却没好处的怒声呵斥:“走路没长眼,你瞎呀……”

青年抬头,看着面前颐指气使的怒气男人,正?要抱拳致歉,眼角的余光恰好就瞄到?前头街口出现的一人,看到?对方那熟悉的挺拔身姿,让人见之不忘的脸,青年双眼猛地一亮。

找到?了?!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年欣喜不已,唇角不由勾起笑容,不想跟前的人却误会了?。

这?人见青年撞了?自己,不仅不道?歉反而还?肆无忌惮的笑,被撞的这?中年男人立时被火上浇油,忍不住就动手推搡着青年愤慨道?:“哎哎,你这?年轻人什么?意?思?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取笑……”

笑字未落,满肚子的数落才?起了?个头,不想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锭白花花的银锭子。

中年男人嘴里的数落戛然而止,目光随着银锭转动而转动,视线最后落在眼前手托银锭,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青年身上,中年男人秒懂,态度立马转变。

也是,谁会跟银子过不去?,还?是足足五两的银锭子。

男人当即抬手,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银锭子,外强中干的丢下句,“哼,算你小子识相,今日?老子就放过你了?。”的狠话,人揣着银锭子一副发了?大财的模样?脚底抹油。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青年眼底划过一抹讥讽,视线不动声色的掠过街口处正?蹲着的几个乞丐,青年眼眸暗了?暗。

他一副完全没有防备的模样?,低头扎紧刚刚掏出银子的钱袋,而后大大咧咧的将其松松挂在腰上,青年抬脚就走。

行动间,眼角的余光瞄到?街口的乞丐果然动了?,青年的唇角勾了?勾,而后恍若未觉般,自顾自的朝着自己计算好的路线优哉游哉的走着。

上辈子自己被通缉,被追杀,也曾沦为乞丐落魄过,所以青年心里最是清楚,这?些乞丐在看到?心大没谱的人露财后会如何了?。

眼下情况有变,自己再不是上辈子的落魄乞丐,要找的人也不在原地等他,为了?能顺利的相识相交,这?辈子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他得使个法子先认识他。

果然,这?些乞丐没有让自己失望,才?走了?不到?五步,几个乞丐急吼吼的就动了?,一人包抄,一人假装不经意?的撞他,一人伸手摸他的钱袋,一人还?负责断后扫尾阻拦他。

青年成功的经历了?乞丐的包围,眼看着抢了?自己钱袋的乞丐正?如自己预想的一样?,按照他定好的路线跑开,青年眼底闪过得逞的光芒,表情蓦地一变,假装焦急的一摸空了?的腰间,而后惊慌失措的点着跑远的乞丐放声大喊。

“小偷,来人啊,抓小偷,贼偷子别跑,还?我钱袋……”

呼喊着,青年当即抬脚就往前追,目光却紧紧盯着离某人越来越近的乞丐,追击的青年眼底全是兴奋。

近了?,近了?,又近了?,快,快出手啊!

凭着那人的性子,发现小偷抢劫,定会出手相助的!只要他出手了?,自己就有借口接近他了?……

正?被某人期待出手的谢真?,这?会子哪里有这?闲工夫,你当他还?是上辈子那个无知天真?的他吗?

从衙门办完事出来,怀揣着办理好的户籍地契,谢真?正?打算往回赶,路过街面时受到?浓香吸引,看到?街边卖糕点铺子,谢真?意?动,心说正?好带点点心回去?给小妻子磨牙,结果才?打算抬脚往铺子里去?,前头街上就传来热闹。

仔细一听,竟是抓小偷。

谢真?还?暗叹感慨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家伙被小偷给光顾了?来着,迎面就看到?追逐的动静朝着自己滚滚而来。

谢真?挑挑眉,却并不打算动,眼睁睁的看着小偷离着自己十?米,五米,一米,跟他错身而过……谢真?的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就更不要说什么?见义勇为了?。

身后假装急忙追赶的青年,眼睁睁的看着小偷与谢真?错身而过,脸上的错愕差点就绷不住,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青年怎么?也想不明白,谢真?为何不动?

是自己认错人了?吗?不,绝没可能,就这?货这?张谪仙般的脸,世间少有,自己如何会认错。

那是因为自己的重来,改变了?事情的发展,从而改变了?对方的性情?

还?是说自己的演技太拙劣,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套路?

青年心里无数想法念头闪过,脚下却不敢不停。

上辈子这?人既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就表明他的不简单,不能等闲对待,所以哪怕此?刻他心里慌的一匹,面上却还?故做焦急追击的模样?,边跑边喊。

“抓小偷啊,抓小偷……”

谢真?的视线这?才?从眼前如风般刮过的小偷身上,转移到?了?紧追在小偷身后的倒霉蛋身上,等他看清来人,谢真?双眼一眯,心里惊呼。

怎么?是他?

几乎是一照面认出来人的一刹那,谢真?下意?识就动了?。

他瞄到?地上有异,一脚踢出,带起地上的一块土坷垃,土坷垃飞至半空,谢真?伸手击出一掌,而后一挥,受到?内力击打的土坷垃急速运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追上了?前头的乞丐小偷,一击命中小偷后心,巨大的力道?当即带着小偷一个飞扑,小偷跌了?个狗吃屎,手里却还?牢牢的抓着刚刚抢来的钱袋子不放手。

突然的变故让青年心里狂喜,暂且压下眼底刚起头的疑惑与不解,也不敢等闲对待,脸上恰如其分的挂着急切,飞速与谢真?错身而过,扑到?乞丐身上一把抢过乞丐手里的钱袋,又狠狠的给了?乞丐两脚泄愤,不想当即被急于逃跑的乞丐狠狠推了?个趔趄。

眼看要倒,身后伸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及时扶了?他一把,“小心。”

青年趁机抓住,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顾不上去?看狼狈逃窜的乞丐,青年站稳后转身回头,忙忙朝着谢真?双手抱拳,一揖到?底。

“在下卢真?,谢过这?位兄台的出手相助。”

谢真?眼眸闪了?闪,暗道?果然是他。

只是不知,为何今生?自己会在这?里跟他相遇?这?人看着也不似上辈子的落魄,难不成是今生?自己的重来改变了?他的未来?

“兄台,兄台?”

谢真?默默看着眼前的人想的出神,还?是身前的卢真?连喊两声,谢真?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

他随即朝着卢真?拱了?拱手还?礼,“无需多礼,在下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卢兄不必挂怀。”

卢真?却连连摇头,“诶,话不能这?么?说,今日?要不是兄台,在下可就惨了?,身上的银钱指不定会被这?小贼抢光,到?时在下沦落街头是小,害得母亲妹子跟着在下吃苦才?事大啊。”

还?有母亲妹子?谢真?暗道?这?又是一个不同,看来该是自己的重生?,从而导致了?事情的变换吧?谢真?想着。

卢真?见谢真?,重生?对重生?,两人就这?么?以误会脑补,各自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既是如此?,卢兄还?是先看看钱袋里银钱是否对得上,若是没有丢失的话,卢兄还?是快快回去?吧,莫要在这?城中乱晃,虽说这?城中有军士坐镇把手还?算安稳,却也还?是有宵小的,卢兄以后出门切记财莫露白。”

“是是是,兄台教训的是,真?记住了?,对了?,还?未请问兄台高姓大名?今日?多亏了?兄台,要不是兄台,在下就惨了?,还?请兄台赏光,让在下答谢一番聊表心意?。”

谢真?摆手,“在下谢真?,至于答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在下……”

青年好不容易才?制造机会认识了?谢真?,哪里会轻易放弃。

这?会子见谢真?表明身份,卢真?不依不饶起来,面上还?做出一副惊喜又热情模企恶君羊易乌儿儿七舞尔吧宜样?,一拍大腿道?:“哎呀,谢兄竟也名真??谢兄,在下乃真?假的真?,不知谢兄的真?是?”

面对上辈子的好友,谢真?没有拒绝对方的热情,便道?:“巧了?,在下的真?与卢兄一般无二。”

卢真?大喜,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兄既然也是这?个真?,缘份啊缘份!谢真?兄,既然你我都为真?,今日?还?恰如其会的认识了?,这?就是上苍给的指示,是缘份啊!谢真?兄切莫再推辞小弟了?,既是上苍的指引,我等就该遵从,此?番天公作美?,也好叫我这?个真?小弟好好谢你,来来来,走走走,今日?小弟定要请谢兄好好喝一杯,走走走。”

卢真?热情的拉着谢真?就走,根本不给谢真?推拒的机会。

毕竟只要自己热情真?心,以他的性情是不会说不的。

也是,重遇故人,一切还?是那么?的不一样?,这?辈子再不愿走孤家寡人老路的谢真?,心里其实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便顺着卢真?的意?思被拉着走了?。

他甚至一边走,心里一边暗暗计划着,若是可以,这?辈子不如把他推上那个位置?反正?这?人上辈子做的不错,权谋心性一样?不差。

谢真?却哪里知道?,上辈子做的不错,用心辅佐他的‘良才?’,早在一日?日?的权谋利益中移了?心性,早不是上辈子那个热情单纯,一心只想复仇的青年了?。

这?辈子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既然都是真?,凭什么?他谢真?就可是九五至尊,而自己却得劳心劳力的位于人臣,哪怕他尊他、重他,从不问自己的来处,对他肝胆相照,全幅信任,可他上辈子也回以自己一生?作为回报,甚至为了?他自己放弃了?复仇的计划,帮他开疆裂土,帮他建国固国。

既然都是真?,他心有不甘,所以他回来了?……

他要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跟他对话,再不要受他恩惠,低他一等……

两真?各有心思,谁真?心谁假意?,这?会且都藏得深。

只说谢真?跟随卢真?一路回了?他落脚的客栈,卢真?进门就热络的喊小二给他张罗酒菜,他要宴请贵客。

而一院之隔的上房内,早就探头探脑趴在窗棱上关注前头动静的少女卢瑾娘,在听到?自家哥哥熟悉的声音响起后,卢瑾娘面上一喜,当即不顾母亲的阻止,提着裙摆匆匆下炕,急吼吼的开门跑了?出来。

卢瑾娘满肚子都是委屈不甘,趁着亲哥回来,才?想发泄发泄满心的牢骚,结果才?蹬蹬蹬的跑到?院子里,迎头就撞上了?正?领着谢真?走来的亲哥。

卢瑾娘与亲哥撞了?个满怀,心里委屈,抬头瘪嘴,语气埋怨,“哥,你看你……”

卢瑾娘开口就怨,结果话到?嘴边,却看到?自家亲哥身后突然冒出个身姿挺拔,如圭如璧,看着就俊的不似凡人般的俊俏郎君来。

自认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男子的卢瑾娘,脸蓦地一热,哪里还?记得什么?跟亲哥发牢骚?

哎呀的一声娇俏,小脚一跺,帕子一甩,突然意?识到?自己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俊俏郎君的面丢了?脸,卢瑾娘双手急急捂住脸,哎哎的突然转身就往回跑。

谢真?不明所以,卢真?的眼眸却下意?识的眯起。

两辈子父亲都早死,因此?娘与自己对这?个妹子都很娇惯,小丫头打小就被惯坏了?,而上辈子她又跟亲娘那般惨死,这?辈子重来叫自己有机会弥补,哪怕她脾气再坏,自己对她也多有容忍。

只是不想,她竟然会对谢真?露出小女儿家才?有的娇俏,这?是个问题……也是个机会。

第 58 章

清风寨后山村的村口, 一座新搭建起来的简易临时?草棚子里,秦芜笑吟吟的对着跟前的病患说着话。

“老人家您身体硬朗的很,莫要担心, 就是有点?风湿,我给您开两副药您先吃着, 等回头再给您扎上几?次针,保管您老的身体呀就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每顿能吃两碗饭。”

老人听着秦芜的医嘱,长年?压抑的心豁然开朗, 忍不住拍腿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谢谢您了秦神医, 您是这个!”, 老人家朝秦芜比着大拇指, “老汉承您贵言, 要是能过上每顿都能吃两碗饭的好日?子, 就是立时让老汉我死都甘愿啦,哈哈哈……”

别看是笑,话里却苦,秦芜心下发酸, 忙安慰:“老人家您别这么说,好日?子总会有的。”, 今年?是来不及了, 大?不了等明年?开春,自己就把所有的高产种子给贡献出来, 就凭着那些玉米,那些红薯,那些土豆,养活这三个村子上下一千多口人吃饱饭而?已,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干的好,肯卖力,土地是不会辜负辛劳的人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将来他们不仅要吃饱饭,还要搞养殖吃饱肉!还穿得暖,住得好!

秦芜一边开方,心里一边默默做出决定。

自打谢真?下山后,秦芜整日?整日?的都泡在山寨里,她也没闲着,虽说下山去谢真?交代,从今往后这就是自己的地盘了,但秦芜却没有急着巡查地盘,反倒是忙着给当初受伤的伤员治疗,正好寨子曾经缺医少药,人病了要么自己扛着,要么随便找点?草药吃吃,这里的人大?多身体都不康健。

秦芜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办起了义诊,谁来都看,尽她所能的治,结果好了,义诊一开了口子,她就忙的不可开交。

本?来见天的过来磨着秦芜给她姑姑做宝药的田蜜,见秦芜实在忙的不行,等不及的小?姑娘干脆一撸袖子加入帮忙,不仅自己来帮,为了尽快让秦芜看诊完有时?间给姑姑制药,她还拉着前中后村子里所有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一起来帮忙,不知不觉间,在秦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有了一支护理队。

秦芜看着小?姑娘们热情积极,便每日?看诊完后干脆还把小?姑娘们集中起来,教导她们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比如外伤的包扎治疗方法,比如休克溺水的心肺复苏抢救办法,比如噎着了的海姆立克急救法等等,并?且连家?传的跌打损伤救急办法,秦芜也没有保留的全交给了这些姑娘们。

大?当家?等这些姑娘们的家?人知道后,心里感动不已。

毕竟在这各家?各业对手艺都扫蔽自珍的年?代,秦芜干的就是砸自己饭碗的事,秦芜交给小?姑娘们的哪里只是她口中简单的一些急救小?知识?这简直就是安身立命能养自己一辈子的手艺呀!

这些小?姑娘不懂事,当家?人的不能不懂事。

于是大?当家?,哦不,自打与谢真?谈拢,清风寨便再不是往日?的清风寨了,寨子都没了,这里自然也再没有什么大?当家?,有的只是一个盼着家?人,盼着村子后辈都有出息的老太太梅姨。

梅姨带头,其?他姑娘们的家?人压阵,大?家?领着一帮子小?姑娘,在秦芜的愕然中,直接三跪九叩的齐齐拜了秦芜为师,在谢真?都不知道的时?候,秦芜硬是靠着自己的医术,还有大?度公允想?帮女孩子们一把的真?心,成?功的收服了清风寨上下。

送走了眼前这位患了风湿的老爷子,秦芜扭了扭自己僵硬发酸的脖子,看了眼棚子外的天色,秦芜招手示意身边打下手的小?姑娘过来。

“小?满,外头还有多少病患啊?”

小?满今年?十二,是四十几?个姑娘中年?纪最?小?的,身为小?师妹,所以被大?家?安排到了秦芜身边打杂,这也是对小?丫头的照顾。

小?满得了秦芜询问,赶紧放下手中正整理的脉案,恭敬回话,“回师傅,外头还有三个病患,有前山村的瞎婆婆,中山村的赖大?叔,还有何大?妈。”

“哦,我知道了。”,秦芜点?点?头,想?了想?对小?满道:“小?满,今个天也不早了,咱们就看这三个,看完就收工,你?出去通知一下,让大?家?别排队了,咱们明日?再继续。”

“哎,好嘞师傅。”小?满脆生生的应了,掀开师傅特?意要求挂的所谓遮挡病人隐私的草帘,抬脚就要往外去通知。

不想?帘子一撩开,田蜜急吼吼的就冲了过来,小?满还纳闷,“蜜蜜姐,哦不对,是大?师姐,你?不在下头给叔伯哥哥他们换药,好好练习包扎,跑师傅这来干嘛呀?”

田蜜脚下不停,抬手点?了点?小?满,傲娇道:“哼!小?丫头,我是大?师姐,当师姐的不跟你?个小?丫头片子计较,我来是通知师傅,咱们师公回山了。”

“师公?”,小?满小?啊,根本?不解风情,于是呆呆道:“师公回来就回来呗,大?师姐你?激动啥呀。”

田蜜被小?满的话噎的一个踉跄,没好气瞪了傻丫头一眼,见小?丫头榆木疙瘩模样根本?没眼看。

“算了算了,跟你?个傻丫头也说不明白,你?怎么会懂小?别胜新欢的道理,哼,没见着这些日?子以来,师傅每日?都会问一声我看山门的黑子哥,师公回来了没么?身为首席大?弟子,我定要急师傅之所急啊,跟你?也说不着,我跟师傅说去。”,说着,再不看傻呆呆的小?满,田蜜隔着帘子就大?喊,“师傅大?喜事,师傅,我师公回山啦……”

早就听到外头闹的这一出的秦芜心里暗自好笑,话说自己也就是担心谢真?那边不顺利,所以才下意识关心一下战友而?已,结果到了甜蜜这丫头口中,就成?了自己想?男咳咳……

秦芜无奈摇头,挥手打发呆呆的小?满,“小?满,你?大?师姐就喜欢一惊一乍的,你?别管她,忙你?的去,剩下三人都按顺序叫进来,我们继续。”

“哎呀师傅!师公都来了哎,您还看?”,甜蜜急的跺脚。

小?满却呆呆的看了看自家?师傅,又看看大?师姐,犹豫道:“那师公?”

秦芜摆手,“没事,别管他,看完病人再说,去吧,乖。”

“哦。”,小?满乖乖听话出去,可把甜蜜急的呀,上来拉着秦芜的胳膊就要扭腰撒娇,“师……”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最?是知道这丫头威力的秦芜,赶紧做出个禁止动作,“停!师傅什么师傅?让你?练习的包扎练好啦?我跟你?说蜜蜜,这次因着先前的事,村子里不少青壮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虽然我这么说不厚道,但这是你?难得的练习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毕竟这些伤号都是看她长大?的熟人,便是这丫头手上没个轻没重,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还叫她放手练,可若是到了别人那里,呵,就这丫头的毛躁样,还不得被人给骂死?

君不见上辈子的时?候,多少护士就因为扎针重了,多少病患都骂骂咧咧的,还吵吵着要投诉呢,小?丫头不知道珍惜。

被秦芜点?中死穴,甜蜜脚也不跺了,腰也不扭了,暗道自己不该为了躲避练习,一听到师公回山就积极的窜了,本?以为报告师傅这个好消息,师傅一高兴就会对自己网开一面呢,结果倒好,自己羊入虎口了。

还是草率了呀!

“呵呵,那个师傅,徒儿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甜蜜转身撒丫子就跑,一掀帘子冲出去,结果兜头就撞上了来人,要不是对方躲的快,两人就撞成?一团了。

“抱歉抱歉,啊,师公!”

田蜜懊恼的直道歉,结果一抬头,看到是满身威严皱眉不悦的师公,田蜜脑袋一懵,差点?没有当场崩溃,真?是哪壶不开哪壶来,师公也拯救不了自己的课业,田蜜苦逼的撒丫子跑的更快,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谢真?。

他不可思议的点?了点?跑远的田蜜,看向屋里也是无力扶额的秦芜疑惑:“芜儿,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师公喊谁?”

秦芜耸肩,“这里除了你?我,她还能喊谁?”

谢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着自己错愕:“我,师公?”

秦芜无奈哭笑不得,“嗯,不然你?以为呢。”

谢真?也忍不住欢喜噗呲一声笑了,不由频频点?头,“嗯,不错不错,小?丫头瞧着挺有眼力见的。”

得,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对这称呼还挺满意。

秦芜摆手,“行了,也别乐了,不就是个称呼么。”

谢真?却不认同?,义正言辞道:“诶,芜儿此?话差矣,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这背后代表的是他们对你?我的认同?。”,把他们摆在同?一个位置呢!“师公,师公?师公……”嗯,不错不错。

看着嘴里不停重复咬着这两字掀帘走进来的人,秦芜也是无力阻止了,随着人的靠近,秦芜闻到这货身上的酒气,秦芜皱皱眉问他,“诶?你?喝酒啦?”

谢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对,遇到了一个老朋友。”

嘴里应着话,谢真?走到秦芜身边,把自己办理好的户籍铜鱼符还有地契掏分别出来对秦芜道:“喏,这是连带清风寨在内周遭十几?个山头的地契,乃是红契,官府备案,只要大?业还在,损毁都可补办,另外这是户籍,我把芜儿你?落到了这个户籍上了,姓谢名芜,乃女户良民。”,这个是他的私心,嘿嘿,“地契就落在这个户头上,另外以后清风寨这名是不能再用了,我给芜儿想?了个名字,不若就叫乌堡好不好,芜儿你?的化名,芜儿你?的乌堡,可好?”

秦芜探头看了眼谢真?递来的东西,“都给我?不好吧?”

谢真?固执的把东西全一股脑推她跟前,一点?不容拒绝,“有什么不好,我的身份又洗不白,再说了我们谁跟谁,芜儿的就是我的。”

“呵呵……”并?不!

“师傅,瞎婆婆来了。”

秦芜才想?说并?不,结果外头就响起了小?满的声音,秦芜抬手点?了点?身边的空位:“我这边还有三个病人,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出去先逛逛,回头再来寻我?”

谢真?想?了想?,转过去就到秦芜点?的地方落座,直接用行动表面态度。

秦芜见了便没再管他,开口唤小?满带人进来,自己继续看诊。

后头瞎婆婆三人的病都不怎么严重,一个青光眼,一个贫血症,一个是皮肤病,秦芜很快的就看诊完给开了方子,用的都是山里可以找到的草药,贵重的秦芜记录下来,打算下回上山自己再带来,毕竟她空间药不少,给这些贫苦山民一些帮助还是做得到的。

等送走了最?后一名患者,秦芜打发了小?满回家?,看明白秦芜打算的谢真?这才拉着她说话。

“芜儿有心救助这些山民本?是好意,可是芜儿,咱们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少动用。”

这话秦芜有些不认可,“什么是不到万不得已呢?在我看来,眼下就是万不得已,而?且那些放着也是放着,既然能发挥用处为什么不?”

“傻,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边关啊芜儿!在边关最?缺的就是粮食跟药品,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窝多久,你?还怕到时?候没有救急用它们的时?候?眼下这些病患若是不急,咱们不能动根本?,可想?别的法子。”

“可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吧?谢真?,除非病人不信我,不用我,既然治了,我就得管人家?,这是当医生最?基本?的操守!而?且这山寨不管哪个村子,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连吃饱饭都难,更何况是治病,很多病都是硬生生耽搁的,好人都给拖坏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尽我所能的治,见了好多受病痛折磨的可怜人,他们吃不起药,我就尽量捡着便宜的,本?地山里随处可得的草药开,却也不是全部的病症都对应,那些贵价的我们若是不帮,他们怕是根本?吃不起药,拖下去那是要死人的谢真?!”

在这方面,秦芜有自己的坚持。

谢真?看秦芜急了,连忙安慰,“芜儿,芜儿!你?先别急,这些我都懂,不过芜儿,想?来你?也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与其?资助,不如让他们自力更生,我还是那个意思,即便将来你?要签下这些人做佃户,让他们帮你?开荒种地,小?施恩情可以,舍本?逐末不成?。”

秦芜皱眉,“什么叫舍本?逐末啊,人人都是平等的谢真?!”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芜儿,大?业就是这样的大?业啊,眼下我们身处的就是这么个糟心的时?代,我们目前无力改变,且身处边关……”,面对即将到来的乱世,“我们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更多?保家?卫国将士的性命?行,我懂,我也理解,那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不是说授人以渔吗?”

见秦芜冷静了,谢真?欣慰,忙道:“嗯,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芜儿,这次去屠何办事,我不是跟你?说遇到老朋友了么,我这次不仅解决了地契户籍的问题,更是有了一个适合乌堡发展的计划。”

“什么计划?”

“一个充份利用乌堡的各种资源,他们出人,我们出本?金跟路子,成?立乌堡商队,走我朋友手中的海运航线,货通南北,强大?乌堡,顺便还能给乌堡,给边关将士源源不断供给粮草、医药、以及各种物资的发展计划。”,想?要在未来有站稳的底气,自身发展是一回事,利用外力也绝不可缺。

秦芜一听,眼睛都亮了,只是她有个疑问,那就是,“额,你?那朋友靠谱吗?是以前京都的老关系?人家?真?心给你?用航线商船吗?代价呢?”

谢真?实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歪头看自己的秦芜脑袋一把。

“傻,靠不靠谱的,芜儿只需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有的只是永久的利益。”,自己不管这辈子的卢真?可不可信,既然自己手中有他想?要的,而?他想?要的正好他手中有,那暂时?合作一把又何妨?“走,我们先去找梅姨黑子他们,没有他们的人手,这事情不成?。”

二人说着话相协来到大?当家?的院子,谢真?把来意一说,梅姨赶紧就通知了自己的得力手下,比如黑子,比如黑子的大?哥扬子。

当着众人的面,谢真?示意秦芜拿出了地契,而?后交代扬子黑子,明日?带着人手下山,到自己指定的地点?,去接收当初谈和时?自己答应梅姨的粮食。

梅姨等人先是一惊,随后狂喜,对于谢真?的爽快,梅姨等人也爽快。

次日?扬子黑子带着人顺利的接收了粮食,看着一车车的粮食入库,秦芜有些担忧的问谢真?,“谢真?,这么多粮食你?哪来的?不会是违背了军令以公肥私了吧?你?谢家?可是因着这罪名抄家?的,你?丫可别重蹈覆辙。”

谢真?感动秦芜的担忧,结果听到她的话,谢真?脸蓦地黑了,哭笑不得,“在芜儿眼中,为夫就这么不中用?”

秦芜:“不是,这不是边关粮食都是有数的,即便你?拿着银子也难买么,而?且这一下还这般多,所以……”,能怪她想?歪吗?

谢真?好笑又无奈的拍了拍秦芜安慰,“放心吧,我绝对没动军中粮食。”

“那这些?”,秦芜下巴点?着那引得全堡上下都欢天喜地的粮食,谢真?便凑头秦芜耳边,压低声音道:“先前下山时?,我不是让你?把剩下的所有银票都给我了么?那些买地根本?用不完,我就从中操作了下,私下掏腰包,用银票作为近来剿匪有功的奖赏,顺便给将士们都发了鼓励,至于剿匪所得的这些粮食,那自然就是为夫我的啦。”

秦芜:额!什么鼓励,感情就是封口费呗,不过比起那些只顾着自己揽功劳的将领,自己能说这货还不算心黑么。

只是这么操作……啧!也难怪的曾经自己看影视作品,都会以主帅名字命名军队,什么家?军,什么家?军的,感情是什么人的兵什么人养呗。

唉,这糟心的古代世道啊……

第 59 章

等粮食全部入库交接完, 谢真?就拿出了一沓纸,亲自着?手立佃户契书,因着?秦芜这些日子来的义诊, 乌堡上下都很信重?,梅姨一招呼, 每家每户的当家人就都积极主动的来了,也是向往有个良籍的身份不受人欺,听得梅姨与?秦芜说清楚了事情后,好多人问都不问,全身心信任的立即就与秦芜签下了一式两份的雇佣佃户契书。

花了整整三日, 等契书全部签订好, 连梅姨的那一份都没错漏的,谢真?将其一把全收了,待到再下山去一趟屠何, 到衙门把这雇佣的佃户契书上了档, 乌堡上下的村民就算有正经的身份了。

等诸事皆定, 谢真?秦芜还有梅姨, 扬子黑子等人就坐在一起, 谢真?开门见山,便把自己先前与秦芜商议好的事情说给梅姨他们?听。

“梅姨,答应梅姨的事情谢某已经做到,接下来就看梅姨您的了。”

有那些?实打实的粮食打底, 秦芜的义诊收徒在?后,最后还有契书安定上下人心, 梅姨是再没有别的心思, 自然欣然应允,承诺道:“谢大人放心, 老身虽说一女流之?辈,却?也懂言而有信的道理?。”

“如此甚好,既然从?今往后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在?下有话就直言了。”

梅姨比了个请的手势:“谢大人请说。”

谢真?便道:“这些?日子来,在?下的妻子在?寨中看诊,想必这事情梅姨也知。”

梅姨点头。

“既然梅姨知道,那梅姨可知,寨子上下有好多可怜村民身体拖出重?病,吃不起药病情严重?的事情?”

“自是知道,可是……”,说到这个,梅姨也跟着?心痛,脸上立时难看起来,可是很多事,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谢大人,我们?乌堡身处深山,日子不比大人在?外头好过,此番若不是得我小友与?大人相助,我们?吃饭都成问题,上下一千多口人能不能顺利熬过今冬都说不准,谈和其他啊……”

这话听的人唏嘘,谢真?点头,“这些?谢某知道,梅姨不必多言,今日既然谢某过问此事,便是有心相帮,如今大家都身在?乌堡,同在?一个屋檐下,便都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谢某与?妻子自然没有看着?大家受罪的道理?。”

梅姨等人闻言,眼睛俱都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谢某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谢某便明?人不说暗话,在?这极北,粮食、药品、布匹、盐茶等都属贵重?物,便是军中也稀少且管控严格,谢某帐下兄弟要戍边,要打仗,谢某便是有心,也绝不会动用兄弟们?的份额,如此,想要乌堡上下好过,咱们?只能另辟蹊径。”

“如何另辟蹊径?”,扬子激动的站起身急切问,黑子也跟着?目光灼灼的看来。

谢真?看了秦芜一眼,见秦芜点头,谢真?便掏出早准备好的一沓银票,这是他们?夫妻手中最后剩下的银票所有,估摸着?有好几万两,谢真?一把推到梅姨他们?跟前。

梅姨等人先是一愣,随后不解的看向谢真?,“大人您这是?”

谢真?点着?银票道:“谢某观扬子黑子等兄弟们?身手不错,特别是黑子,力大无比,人也诚恳勇武,而正好谢某手上有银,还有成熟的商道,那不如干脆以乌堡的名义咱们?组成一条商队,你们?出人,我与?妻子出财与?路,我们?齐心合力货通南北,大家合作共赢如何?”

“货通南北,合作共赢?”,梅姨低喃。

扬子亦也心动,忍不住复述着?谢真?的那句:“我们?只要出人,你们?出财出商道?”

“对,你们?只要出人,其他都由谢某我来操心,等商道走通的那一日,货物进到极北后,不拘着?是吃还是卖,亦或者是换成沿海的海货与?食盐,山里的皮毛药材运去南边,咱们?里外都有得挣,到时候莫要说吃咱们?乌堡上下的人病了有药吃了,便是穿好衣,吃好饭,孩童们?还能进学读书想必都不是难事。”

不得不说,在?场所有人都被谢真?描述的美好吸引了,梅姨心里最在?意的事情也被谢真?给点了出来,她口中不断呢喃着?:“穿好衣,吃好饭,进学读书……”

扬子跟着?压抑不住激动的内心,只觉手心都出汗,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谢真?看,“谢大人,您说的这事能成?”

谢真?确信点头,掷地有声,“能成。”

唯独黑子这凶神恶煞的大块头,一会看看梅姨,一会望望大哥,视线不由落在?他们?跟前的那一叠子银票上,黑子连连咽着?口水,带着?些?不可思议,天马行?空的来了句:“谢大人,秦神医,这么多银,银子,你们?……”咕咚,“你们?就这么信任我们??”

谢真?秦芜相视一笑,望向黑子,齐齐点头,“我谢真?用人不疑。”

黑子一噎,感慨道:“娘咧,这是真?信我啊?”

秦芜瞧着?好笑,跟着?反问:“大家既已是一家人,为何不信?”

黑子一怔,只觉心口发烫,竟是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受重?视过。

一直以来,他黑子就是没脑子的代?名词,梅姨大哥他们?都说他好冲动,不信他能办大事,除了蜜蜜,寨子里谁都不看好自己?,结果眼前的谢大人与?秦神医却?把这么多银子交给自己?,还点名自己?,信重?自己?,此刻黑子只觉自己?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熨帖,心口滚烫滚烫的,冒着?股股的热流,当即蒲扇般的大巴掌把心口拍的砰砰响。

“谢大人,不,谢兄弟,还有秦神医,你们?既然信得过我黑子,这又是为了全寨子,阿不,是为了全堡子上下兄弟家小们?好的大好事,这事我黑子应了,谢兄弟与?神医放心,只要我黑子在?,大人的银钱与?好日子跑不了!”

他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

边上的梅姨与?扬子也感动于?谢真?与?秦芜的付出,一个人的心待人诚不诚,不要看他们?说什么,只要看他们?做了什么就是。

既然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怕是连家底子都拿出来了,他们?又还有什么不信的呢,不就是出人么,于?是梅姨大手一挥。

“好,我们?都听谢大人与?秦神医的,商队咱们?干了。”

“对,干了!”,扬子也心情激动的附和。

自此,新鲜出炉的乌堡里,乌堡商队新鲜成立,自是由心细的扬子为军师,黑子为领队,带着?谢真?秦芜给的银票,再带上些?试水的北地货物,而后南下,准备先去苏杭,接收了卢真?订购的商船后,再从?刚刚秋收过的南地大面积收购粮食,布匹,茶叶、南地药材等物,走卢真?前头南下打通的海运航线回来,先试一水。

极北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事不宜迟,商队清点物资后就要南下,不过南下之?前,这日,黑子这货扭扭捏捏找到了村口的临时草棚里,来寻正被秦芜拘着?学包扎的田蜜。

忙着?看诊开方忙的飞起的秦芜,起先并不知道这对小儿女内里的心思,还是小满偷听完了跑来跟自己?嘚啵嘚,秦芜才恍然大悟。

难怪得当初就是黑子偷偷陪田蜜下山请自己?进山看诊呢,感情这就是互相有心的一对啊,有点美女与?野兽的既视感。

秦芜搓着?下巴,透过草棚支棱起的窗户,看着?外头的田蜜目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黑子,看着?小儿女家家的依依不舍,她的心里也有唏嘘惆怅。

等看着?田蜜这个首席大底子蔫哒哒的回来,秦芜难得发了回善心,“行?了,黑子很厉害的,而且有沉稳的扬子哥跟着?,黑子不会有事,定会顺利回来,蜜蜜你就别担心了。”

边上小满也跟着?点头安慰,“就是,就是,大师姐放心,黑子哥哥回来肯定给你带礼物,毕竟全堡子的人都知道,黑子哥最稀罕你蜜蜜姐了。”

自以为恋情隐瞒的很好的田蜜立时一僵,看看自家师傅,又看看人小精怪还打趣自己?的小师妹,田蜜小脸蛋蓦地一红,“啊,师傅,你看小师妹她!”

秦芜……“呵呵,内个蜜蜜啊,要不看在?黑子的份上,今日为师放你半天假?”

田蜜一时好心动一时又好羞耻,小脚一跺,捂脸道:“师傅您竟然跟小师妹是一伙的!啊,我,我,师傅,您不是说要多多收集受精的鸡蛋么?正好于?大娘她们?这几天弄了好多,我,我,我给您去弄来去,我走啦……”,呜呜呜她没脸见人了,呜呜呜……都怪黑子哥,来告什么别啊告别,呜呜呜……

小丫头是真?害羞了,捂着?脸撒丫子的就跑。

秦芜看的错愕,与?小满面面相觑,最后小满感慨的摇头,“唉,师傅,大师姐是真?的傻了,于?大娘就在?咱们?后山村,大师姐往中山村的方向跑干啥呀?不是说去帮师傅您拿鸡蛋的吗?”

老实孩子的话才最有杀伤力啊,秦芜遥望着?大徒弟带着?急迫匆匆消失的背影忍俊不禁,“那什么,兴许你大师姐是想起了师傅我还要试验劁猪崽儿的事,顺便就去别的地方张罗这个事情去了呢?”

小满歪头:“真?的吗师傅?”

为了维护大徒弟身为大师姐的尊严,秦芜睁眼说瞎话的点头,“嗯,真?的。”

小满:“唉!师姐什么的果然不靠谱,傻兮兮的!谁让我是小师妹呢,有事师妹服其劳……”,小丫头小大人般的耸肩叹气,“既然是这样的话,算了,我去于?大娘那边给师傅搬鸡蛋吧,师傅您的暖炕都叫人搭好了,试验不能耽搁。”

小丫头自顾自说着?,一边摘下身上的简易防护服,一边对着?秦芜摆手,“师傅您先忙着?,要是忙不过来喊别的师姐帮您昂,我先走了,给您搬鸡蛋去。”

秦芜……“那你慢点,搬不动喊人帮忙。”

再次目送走小徒弟,秦芜不禁摇头失笑。

话说,自己?收的这几十女弟子,一个个的都挺有个性的呀!

等极北进入冬日,天空开始飘雪的时候,秦芜已经处理?安排好了乌堡中的事宜。

暖炕孵小鸡的事情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在?失败了好几次的情况下终于?试验成功了,考虑冬日漫长粮食难得的问题,目前就养了孵出来的百把只,为了家家户户都有蛋肉吃,剩下的秦芜计划等开春后再分批分派下去,让各家各户都养一些?,便是加大养殖力度,配上养的蚯蚓喂想来也养的活。

她这乌堡山好水好,谢真?说冬日趁机还要开挖水渠,挖田修塘,到时候还能孵些?小鸭子小鹅什么的养着?,水田跟塘还能养鱼,北地的冷水鱼不仅很好吃,塘泥还能肥地,一举多得。

至于?高?产种子的事情,开春就给种下去,如此即便是扬子黑子那边不顺利,来年他们?乌堡也能自给自足,说不定还能给谢真?的黑扶卫提供粮食。

乌堡商队首次南下的时候,乌堡中种植养殖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有梅姨以及一帮有经验的老人家帮着?掌舵,谢真?又催了她许多次,秦芜就赶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带着?硬要跟随她伺候的二十来个徒弟下了山,其中就有田蜜跟小满。

话说这些?人的到来,谢真?见了就是一脸的黑气,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怨念,秦芜却?不管,自家住不下,她还安排去了后巷谢安家,以及隔壁何将军已经空了的宅子,等终于?安顿好了,家里家外的一切都采买置办齐全能过冬了,时间已经是十一月进入了隆冬。

今年的冬天也不好过,雪比往年来的都大,接连的下啊下,一下就是大半月,秦芜与?谢真?相对而坐在?暖炕上,透着?窗户听着?外头漫天风雪的沙沙声,秦芜感慨叹气。

“今年的雪瞧着?比去年的还大,怕是今年的年景又不好啊,也不知多少人家又要挨饿受冻了……”

“是啊,有多少人家要挨饿受冻……”生离死别……

谢真?跟着?呢喃,望着?窗外的雪花,伴着?秦芜祈祷的呢喃声,再想到关外,他的心跟着?往下沉。

虽然大雪来前,自己?特意去了趟屠何装了一把神棍提前通知了何将军,却?也不知他那边有没有做好准备?

但愿……

第 60 章

自打?风雪起, 谢真一改往日做派,也不黏再家了,整日往军营去的勤, 有时候更?是好几天都窝在军营里不出来,秦芜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加上她自己也忙着培养徒弟们,赶着这场冬雪干脆在城中开了义诊,秦芜一时也顾不上谢真那边。

这日又是如此,一大早的秦芜收拾出门,与对面屋甲胄穿戴整齐的谢真碰了个正着, 秦芜还奇怪来着, “谢真你今天又要上营吗?这都连续多少天了,你不休沐的吗?”

谢真扣上腰间的束带,对着秦芜点点头, “不休, 芜儿又要带人去义诊?”

秦芜点头, 顺手把挂在门边立柱上的雁翎长刀取下递过去, 谢真皱眉, 伸手接过挂在腰间,盯着秦芜交代:“这几日外头风雪渐大,许是会不太平,芜儿不若带着那帮小丫头歇几日可好?”

秦芜讶异, “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是外头有敌军异动吗?”

谢真摇头又点头,“这个暂且没有, 不过今年的风雪比往年都大, 我们都受了灾,各种物资都补给困难, 想来关外那些敌人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以对方的品性,会趁机洗劫毫不意外,所以芜儿,近来你还是呆在家别出去,别让我担心?可好?”

秦芜想到?昨日没看诊完的病人约好了今日继续的,想着不好言而无信,秦芜摇头坚定道:“我都跟好多病人约定好了今日出诊的,若是不去,岂不是叫人家白白在雪地里冻着等着,那不成的。”

“可是……”

“哎呀,没有可是,大不了我看诊完今日明日休息宅家里好了,放心?吧谢大人,有您这大神?镇守城池呢,我怕什么?你的能力我还是超级信得?过哒,走走走,再不出门就迟了,你呢?走不走?”

谢真默了默,眼?里都是宠溺跟无奈,点点头,应了一声走,抬脚就跟上,两人都顾不得?吃饭,近来都忙都是各自去解决的。

秦芜谢真出门就看到?住在自家院里的田蜜还有小满,两人已经收拾穿戴整齐,身上的药箱都背好了就等秦芜出来。

“师傅,师公。”,田蜜小满异口同声,谢真秦芜点头。

四人齐齐出了院门,秦芜锁上门,与隔壁与后巷借住的小姑娘们会和然后,双方告别。

临了谢真还不放心?的叮嘱秦芜,“冬天日子短,天黑了芜儿就早点回家,别再外头多耽搁。”

秦芜满口应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见?谢真还要?说,秦芜对这位战友爹也是无奈,赶紧摆摆手一步迈出,跑到?徒弟们中间,这才回头叮嘱,“行?了,我都知道了。谢真你也小心?点,注意安全,下营早点回家,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

谢真注视着秦芜,闻言唇角立刻勾起,不过想到?什么,眼?眸瞬间又暗淡了下去,嗓音一哑回道:“这几天我可能都在城楼上回不来,等过些日子吧,过些日子一切都好转了,我家来芜儿再给我做好吃的。”

“师傅您快着些,时辰不早了……”

身边传来徒儿们的催促声,秦芜也不敢耽搁,怕病患冒雪等太久,只来得?及朝着谢真匆匆点头,应了声好,与谢真摆摆手,秦芜转头就走,二人就此分别。

谢真目送走小妻子急匆匆的背影,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失笑一声,摇摇头,也跟着转身踏上了去往营区城墙的路。

却说与谢真告别,秦芜带着一帮徒弟匆匆赶到?每日义诊的地方,到?的时候临时搭建的棚子前已经排满了人,秦芜也顾不上吃饭了,掏了一把钱交给田蜜小满,让她们去给大家买早饭来充饥,自己立刻就进入了紧张的忙碌中。

人实在是太多了,毕竟是义诊嘛,且秦芜开的方子都是捡便宜又适用的药开,大多人家都是吃的起,且秦芜又不收看诊开方费,连纸笔都是自掏腰包,这就导致城里知道消息的人,不管有病没病几乎都来了,所以才忙的不可开交,忙到?最后,秦芜甚至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直接从早上忙到?了中午,又从中午忙到?了天擦黑的时候。

一直是到?天色不早,棚子前排队的人已经渐渐稀少,肚子实在抗议的不行?,秦芜才停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跟胳膊,把最后几个需要?包扎换药的病号交给徒儿们,自己接过小满一直塞怀里热着的包子才送进嘴里啃,突的,城楼的方向传来咚咚咚的熟悉鼓声。

“这是……”

秦芜叼着包子傻在当?场,跟城内所有人一样,纷纷注视鼓声传来的城楼方向,大家侧耳倾听,心?里细细分辨鼓点,第?一波鼓声落,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是集结鼓,天啊,外头那些该死的外族不会真打?来了吧?”

一声喊,霎时间惊醒了所有人,紧接着,刚刚还有一瞬间凝滞的城中,家家户户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秦芜忙咽下口中包子心?中暗叹,还真是让谢真给猜着了,外头的敌军果然发?动了,也不知谢真那边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

想到?战争,秦芜脑子一热,下意识把手里的包子往身边的小满怀中一塞,也不吃了,人就朝着城楼的方向跑。

她的战友爹还在那里,自己还是个大夫,好歹得?去看看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帮忙的。

秦芜撒丫子的跑,身影汇入渐渐往营房还有四方城楼方向集结的人流中,许是跑的太急,又或许是人太多,脚下冻住的路太滑,秦芜一个趔趄要?倒,还是身边及时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秦芜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谢谢,谢谢。”,秦芜下意识道谢,也不等对方反应,忙又抬脚要?往前头奔。

刚才扶她的汉子见?状,急忙一把拉住秦芜的胳膊,嚷嚷道:“哎哎,你是哪家的小娘子,这个时候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赶紧的回去,前头危险,别来这。”

秦芜赶着看情况,挣扎着就想甩开对方的钳制,“这位大哥你放手,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帮倒忙吗?”,不等秦芜说完,对方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不仅打?断她,人家还义正言辞的教育她:“前头可是战场,城墙上大家都忙着打?外族的那些狗子,刀箭可是不长眼?的,这可都是老?爷们的事情,你个小娘子添什么乱,赶紧的回去。”

“不是,我不是添乱……”

秦芜还待再说,心?想就是因为打?仗姐我才来的呀,我可以当?战地医生,怎么会是添乱呢?

结果恰巧边上又有匆匆行?进的汉子听到?后,忙也跟着停下来帮忙劝阻。

“对对对,这位兄弟说的对,小娘子你别添乱,赶紧回家去,放心?吧,咱们黑扶卫的统领谢大人早就料到?了敌人会来扰边攻城,老?早就做了准备安排,没见?着咱们这些男人都来了么,你个小娘子就别瞎操心?了,打?仗可是男人们的事情,你们女?人家家的还是别添乱了,听话,回去,这前头的战场就交给我们啦。”

边上这时又有人补充。

“就是,打?仗都是我们男人们的事,女?人家家添什么乱!先不说前头有咱们黑扶卫的铁骑军,铁血卫,更?是有多少训练有素的正军守城呢,除却这些,还有我们这些休沐的兄弟,咱们都还没上,你个娘们着什么急?

嗯,一看就是新来的没经验的家眷,也不知你家男人是怎么教的……

行?了,放心?吧小娘子,咱们黑扶卫上下早准备着狗子们送上门来讨打?,且稳着呢,打?完了铁血军团,还有正军补上,打?完了正军还有余军补上,便是连余军都打?完了,还有那些曾经退下来的袍泽兄弟,怎么地也轮不到?你们女?人上战场的,除非……”

除非是连那些退下的伤残、老?家伙们都死光了,那才会轮到?女?人孩子,只是那样,整个黑扶卫也就基本不复存在了,这么一想,汉子又赶紧摇头,他们黑扶卫才不会到?那个份上!

“哎呀不跟你说了,反正咱们是不怕的,谢大人早有安排,料敌先机了,没听到?城楼响起的只是集结鼓么,不要?说是急惊雷了,就是惊雷鼓都没上呢,小娘子着什么急,赶紧家去,没事别添乱。”

得?!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是这么劝自己,更?是强势的不许自己往前靠了,秦芜也没办法?。

想着他们一声声谢大人都安排好了,秦芜嘴巴嗫嚅了嗫嚅,最终脚没动,定定的遥望了下远方的城楼,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飞奔。

与其跟他们耗时间,还不如另想它法?。

劝慰的汉子们见?秦芜‘听话’的走了,也顾不上寒暄,赶紧埋头往自己的营区所在飞奔,一个个的都赶着上战场去。

秦芜匆匆又跑回来后,迎面就碰到?了已经焦急聚在一起的徒儿们,此刻的大街上除了她们早已经空荡荡的再无一人,便是前头队尾排着的病号,此刻也已经匆匆回家去了。

整条街道,哦不,可以说整座城,除了四方城门城墙,以及墙内的兵堡广场人潮涌动,其他地方寂静一片,只除了雪花沙沙落下的声音外,整个世界寂静的怕人,想来大家都在家中默默等待,默默祈祷,要?么等着城池守住大败敌军,要?么等着城破人亡……

小满看到?自家师傅回来,激动的捧着包子,指着街道尽头出现的人大喊,“师姐们快看,师傅,师傅在那……”

刹那间,所有的徒弟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喊师傅,眼?里嘴里全是关切。

秦芜忙抬手制止了这犹如葫芦娃喊爷爷一样的乱糟糟声音,她果断分工分派任务。

“姑娘们,考验你们学习成绩的时候到?了,听到?了刚才的鼓声了吗?那是城内即将大战的集结鼓,大家想必也知道,但凡打?仗就没有不受伤的,而我们女?人也从来不是残废,更?不是只能任由男人护在身后的废物,我们懂医术,会急救,这些日子来的义诊锻炼,你们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这些都不是白费的,眼?下,大战在前,男人的战场在城墙上,那我们的战场就在城墙下,在那些即将会受伤,甚至是死亡的将士们身上。”

秦芜扫过面前二十多张稚嫩的脸,严肃道:“姑娘们,女?人从来不是负累,我们也能顶起半边天,关键时刻,我们也能成为战斗力,哪怕不能正面跟敌人干,咱们也能从阎王手里抢命,救下那些受伤的将士,咱们多救一个,将来就多一个回归战场的战斗力,所以我们女?人也是很?有用的,大家今日就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也叫那些看不起咱们的男人们刮目相看,姑娘们有没有信心??”

不得?不说,经过现代鸡血毒打?多了,秦芜给眼?前的徒弟们打?起鸡血来也是杠杠的厉害。

二十几个姑娘,哪怕是最娇气的田蜜,哪怕是年纪最小的小满,一个个都把胸膛挺的笔直笔直,异口同声的喊,“能,能,师傅我们能!”

“很?好,为师相信你们,姑娘们,只要?能抗住眼?下这一波,你们就正式出师了,眼?下战事在即,没时间多说,这样,所有人听我分派。

阿花,美华,你们为队长副队长,带上小丽,敏敏,还有……组成东队,直接奔赴东门;

阿岁,桂枝,你们带领……成为西?队,奔赴西?门;

嫦儿,宝妹,你们带领……成为南队,奔赴南门;

晴晴,蔓娘,你们带领……成为北队,奔赴北门;

至于田蜜,小满,还有莲叶,秋麦,你们跟着我,咱们就在此地建立急救帐篷。

现在所有人都听好了,去到?四门后,建立急救帐,尽可能的跟军医汇合,配合军医打?下手,争取多抢救咱们的受伤将士,若是没有碰到?军医,你们就听队长副队长的安排指挥,另外,碰到?棘手的病人,需要?外伤手术的,比如断手断脚或者伤情严重军医跟你们都处理不了的,立刻让将士把伤号送到?为师这里来抢救,大家都记住,危急关头,时间就是生命!

好了姑娘们,为师相信你们,你们也必须相信自己所学的,为师今日对你们只有一个命令,就是竭尽一切所能,尽可能多的挽救将士伤员的性命,尽可能多!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师傅放心?。”

“很?好,现在,马上,所有人先速速随我回家,咱们先取药材,而后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为师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好。”

秦芜带徒弟匆匆返回,明明是一帮子柔弱女?子,却硬是给她带出了女?军的气势。

回去的路上,秦芜还专门叫了几个副队长,给了钱,让她们去敲开了饭铺子的门,问店家尽可能多的购买些简便的食物。

大家回到?家里,秦芜避着人快速放出一拨急救物资,比如金疮药,纱布,云南白药,还有外伤手术器材等,秦芜一边让大家抓紧时间吃饭,一边让队长领药品给队员们各自分派下去,秦芜自己则抓紧一切时间给大家说明使用方法?,以及再恶补了一下,战争中可能出现的严重伤势跟紧急情况的抢救细节。

等东西?一发?下去,秦芜大手一挥,二十几个徒弟除了自己点名的那几个,所有人背负药箱,抬着药品,匆匆就往四方城门奔。

秦芜目送大家离开,来不及多停留,忙就领着田蜜她们往刚来的义诊棚子冲,当?初为了给全城的百姓义诊,她的棚子就是求了谢真给搭在了城中央的菜市口空地上,想不到?今日倒是正好用上。

轰隆隆……

哐哐哐哐……

“杀呀……”

“兄弟们,随我干死这群狗逼养的……”

“啊啊啊啊……杀!”

秦芜从来不知道,原来冷兵器时代的拼杀,动静也是那般的喧嚣,那般的震动人心?。

集结的鼓声,进攻的号角,城楼上将士们的厮杀,还有兵器交戈的碰撞,一声声震耳欲聋,一声声都震荡在她的心?口,震荡在整个黑扶卫城中。

“快,快点,再快点,我师傅说时间就是生命,快,快,我师父就在前面……师父,救命啊……”

就在秦芜倾听着东面、北面城楼上的震天厮杀声之时,忽的,北面城楼方向,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道路尽头的几个人影中。

看着紧紧护在担架边,浑身都是血,看到?自己如看到?救星般急促呼喊的人,秦芜一惊,快速迎了上去。

蔓娘见?状大喜,“师傅……”

抬着伤员的两名将士闻声,知道眼?前就是这个会急救的小娘子口中,能救自家兄弟一命的神?医师傅,二人立刻就要?放下担架。

秦芜见?状忙大喊,“不要?停,继续往前,把病人送到?前头的棚子里,那里暖和,方便治疗。”

两将士这才复又握紧了担架扶手,快步往秦芜指着的义诊棚子奔去,秦芜步伐不停奔跑随行?在担架边,一边还不忘了询问徒弟,“蔓娘别急,伤员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蔓娘眼?里都是泪,却也心?知情况紧急,心?里记着秦芜的交代,硬生生的给憋住了,染血的手一抹泪,忙就道:“师傅,这位将士肚子被?爬上城墙的高狗砍了一刀,肠子,肠子都出来了,军,军医说,说,救,救不了,我就想着师傅说的那些,就跟这两大哥说让他们带来找您,师傅,您看他能救吗?”

秦芜立刻知道了此刻情况的紧急,直接上手把脉的同时,一把掀开了蔓娘临时找来遮盖这位伤员肚腹,以免损伤感染更?多的外衫。

看到?对方身上的伤,秦芜目光闪了闪。

说实话,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她其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可看到?脸色泛白,伤成这样都不喊一声痛的将士,再看满怀期待望着自己的蔓娘,秦芜点头。

“蔓娘做的对,师傅能救,放心?,你赶紧回去北门,那边肯定还有更?多的伤号,那里需要?你,快去。”

蔓娘闻言,脚步立即顿住,冲着秦芜点点头,松开扶着担架的手,“好,师傅放心?,我这就去。”

“等等!”,秦芜又喊,蔓娘回头,“师傅?”

秦芜快速交代:“蔓娘,师傅原先估计失误,南城西?城现在暂时没有战事,你去两个城门找到?分队队长,通知一半的人手速速支援东门北门,让她们队长带队留守一半人手在原地即可,若这两方也开战,你再让大家回去。”

“好。”,蔓娘知道耽搁不得?,应着话人已经跑远。

秦芜这边也带着人进入了义诊棚,里头莲叶,秋麦,甚至是小满都做好了准备,伤员都被?抬到?了秦芜带着徒弟们刚刚搭起来的临时手术台上,秦芜一把掀开盖在伤员肚子上的外裳,狰狞的伤口一下子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小满等小姑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唯独田蜜这丫头,竟是被?露出来的肠子惊恐的叫出声来。

“啊!”

抬伤员的俩将士跟着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受到?惊吓的田蜜,秦芜看着这样的田蜜也跟着叹气。

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丫头的脾性,所以刚才安排四方城门值守的时候,她才没有把这个大师姐安排出去,其实明明最该带队的就是她这大师姐,结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不放她出去就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对的。

“师傅,怎么办?”

小满几个有些怔愣,忙忙就问。

秦芜深呼吸,对着小满几个有条不紊的吩咐,“按照先前我交代的,开始清创,处理伤口,准备手术。”

小满几个立刻应是,各个开始行?动,唯独田蜜,却还怔愣在当?场怯怯的。

秦芜看不下去,打?发?了两个忐忑的军士离开棚内,上去就给了田蜜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田蜜捂着脸茫然回神?,“师傅?”

秦芜恨铁不成钢,“不明白师傅为何?打?你对吧?田蜜,师傅知道你心?地单纯,以往被?大家保护的太好了,可当?日你既然决定拜入我门下时,师傅就说这一行?很?苦,是你自己愿意的,既然愿意,那当?初师傅带你宣誓时的话,你忘了吗?”

“我,我没忘。”

“很?好,你没忘很?好!可是蜜蜜,你看看手术台上的这位伤员,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家庭,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姊妹,若是可以,他们又何?尝想奔赴战场?何?尝想以命相搏上阵厮杀?又何?尝想受伤?何?尝愿意英年早逝抛弃妻子、儿女?、老?父母?

不过是为了更?多的如你我这样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可以活命罢了。

你今日一时的走神?,一时的耽搁,要?的就是他的命!会有多少父母立时没了儿子,多少妻儿没了丈夫父亲,多少兄弟姊妹失去兄弟。

蜜蜜,想想当?初你的姑姑重病时你是何?等心?情?你再想想,若是你的黑子哥身受重伤正等着人救命,而救他的人却还在走神?,甚至还因为害怕耽搁了救命的时间,请问你会做何?感想?你愿意见?到?这样的人,甚至愿意原谅这样的人吗?”

田蜜摇头,眼?泪连连。

秦芜深呼吸,“蜜蜜,若是你真做不到?,觉得?自己不合适,那你便出去,今日你出了这个门,师傅就当?没收过你,你的师妹们也当?没你这个大师姐,要?害怕退缩,还是勇敢克服,怎么选,看你自己。”

说完,秦芜再不看田蜜一眼?,床上秋麦递上的一次性手术服,这是她先前就冒险拿出来的,迅速的进入手术状态。

那边的田蜜也不知是被?秦芜的一巴掌打?醒了呢,还是心?里那点身为大师姐的觉悟决心?,更?或者是秦芜点到?梅姨,点到?黑子时让她觉悟。

小姑娘咬咬牙,跺跺脚,眼?泪一抹,不用秦芜再说什么,埋头认真的开始消毒自己穿上手术服,不仅如此,她还拒绝了秋麦她们几个的好意,把小满指使到?一边协助跑腿,自己则坚强的站定到?秦芜身边,眼?里闪着决绝,心?里一次次的安抚警告自己。

你可以的田蜜,你可以的!不能让师傅失望,不能让姑姑跟黑子哥失望,多少如姑姑与黑子哥那样的将士正等着自己救,你不能懦弱,你可以的!

待到?从伙计口中知晓来人口音确信幽州,而信件提到?的家中事?情,比如?家中老仆名字都对得上,掌柜的心里就?信了三分,至于?信上笔记跟往回不同,也许是因为老妻病的急,这回家中老仆找到?的代写书生?换了人也不一定?,为此掌柜担忧不已。

先前为了怕将来事?发牵累老妻儿女,他早早就?把家安顿在了幽州府与东家府邸相隔不远的地方,眼下来人说的地方也对,口音也对,内容也能对得上,哪怕心中略有?不安,老掌柜也打算尽快回去看?看?。

何将军也知着?内里的棘手,忙求教谢真,“先生?可有?良策?”

谢真努力回忆起上辈子事?关万祥,事?关细作的蛛丝马迹,随后附耳与何将军耳语了两句,何将军越听眼神越亮,听到?最后甚至激动的一拍大腿,连连道妙。

第 51 章

两日后,正是海边小?镇逢集的日子,今日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万祥老掌柜与往日一样,一开市就?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约莫巳时左右,铺子外忽的来了一行色匆匆,操着?幽州口音的镖师,匆匆给?门口揽客的伙计留下了句,老掌柜家中老妻病重的消息,丢下封书信,根本等不及伙计追问就?风尘仆仆的打马离开了。

伙计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信跟老掌柜汇报了此事?。

一番审讯下来,发现眼前这些都只是小?鱼知道的有?限,不过是确定了万祥商号却有问题罢了。

想要知道的更多?, 能一举拿下万祥这个细作窝点, 追回先头对方在金矿拿走的那些, 还得从万祥的当家掌柜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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