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趿拉上布鞋匆匆出门。

“咋啦？”

咬着嘴唇懊恼至极。

觉得自己学坏了，居然也如此无耻粗鄙。

这一夜，她一遍也没喊青山。

外面传来哭喊声，青山刚睡着，听到这惊惧到变了音的呼喊，知道是出事了。

梦里她都在羞愧，羞愧自己变成村姑了，再也没有公主的高贵。

……

田田在门外大声喊“俺家着火了！邻居都帮着救呢，俺娘让俺来喊你，你给多找些人手吧，再等等就烧没了。”

……

天刚亮，院门被敲得梆梆作响。

青山马上敲响铜锣，家家户户起来帮忙，大家提着水桶到河里打水，去灭火。

年轻力壮的跑着，年纪大的小碎步捣腾着，都拼力帮着田家灭火。

一直忙碌了一个时辰，这火算是灭了。好消息是，没有连累邻里。坏消息是，田家烧没了。

青山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天快亮了才睡着。

青山看看田田，心里明白了大半，但是没有证据，也没法怀疑谁。

他走到粮仓门口，那烧毁的木门上飘着一股子猪油味儿，是有人用油引燃的。

……

青山让村里两个人品正直的小伙子去挨家挨户调查，谁家里近期囤了猪油，今日却没有了。

……

忙了一早上，田家人暂时就得投亲靠友了。

田叔有个妹妹，妹夫那人小心眼，不同意他们去。

田婶有个弟弟，倒是愿意管，可这弟弟家日子过得挺穷，管一家三口，一是房间不够住，二是没那么多余粮。

青山一看，总不能让村民露宿街头。

“这样，你们老两口去投奔谢二叔，挤挤，哪怕打个地铺。

田田去哑妹家住 。口粮我借给你们。”

田婶娘家姓谢，青山称呼谢二叔的就是她弟弟。

田叔两口子和谢二叔两口子都愿意。哑妹也愿意。这才把人都安排好了。

“后续重新建房，大家给你们帮帮忙，也快，哪怕盖个小的，好歹也有个自己的家。

村里有几个老屋，塌的塌，陷的陷，要是愿意修修哪个，也可以。”

半上午了，众人散了。

……

青山回到院子里，洗洗身上的黑灰，才把玲珑从空间里带到家里。

玲珑看看他，火都没生，一看不像是忙做饭忙到现在“出什么事了？”

青山叹气“媳妇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天刚亮田田就来了，她家着火了。”

玲珑一惊“人为纵火？”

青山呃了一会儿“应该是，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

他洗干净了，进厨房做饭。

简单煮点粥，两人匆匆喝完。

他又扛着两袋子碎米，一袋子多，一袋子少。

少的就送到隔壁哑妹家“这是田田的口粮。没了再去我家拿。”

多的送到谢二叔家“二叔，这是给田叔田婶的口粮，不够再去我家拿。”

……

他忙乎完了，再回到家，又擦洗一番。

玲珑皱着眉，一边绣花，一边思虑此事。

“抓到杀人放火的凶手，如何处置？”

“有证据，直接带到深山里，捆在树上，自生自灭。”

“没证据呢？”

“咱这地方，讲个理字，没证据靠猜是不能服众的。”

“你打算怎么办？”玲珑手上扯着线，想看看青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如何。

“小仓库木门上有猪油味儿，我问过田叔了，他家猪油不在库里放着。那这猪油必定是引火用的。是纵火凶手带来的。

村子就这么大，村东头哭一嗓子，村西头动能听着，谁换了什么，不可能没人知道。

只要查出谁家换了猪油，且异常快速的用完了，就是谁。”

玲珑挑眼“那人若说新换来的猪油丢了呢？又或者，他换的根本不是猪油，而是肥肉，回到家自己炼油，只说肥肉被野猫偷走了。”

青山心头一动，是啊，他定然不会承认的。

“玲珑，他若这么说，我就要去问周围邻居，他家里最近有没有炼油。找他炼油之后的肥肉渣。”

玲珑点点头。对青山的思路很满意。

……

青山匆匆去与那两个小伙子汇合，一个叫川子，一个叫大高，俩人已经仔细打听过了，有三户人家近期换过猪油或者肥肉。

前面两家的油和肥肉还在。

就差这最后一家——姜大河家。

三人到了姜家，见那母子俩靠在院子里晒太阳呢，一脸的迷糊，做了亏心事，这是一夜没睡好啊。

青山看着大姜哼笑“你家前几天换的肥肉呢？”

大姜叹气“唉，这腿脚不利索，眼睁睁看着夜猫给叼走了，没追上。可惜了。”

大姜他娘也附和“可不是吗，大姜脚不好，老婆子眼睛还不行。是人是猫都敢来欺负俺们娘俩。”

青山点头，玲珑没说错，这娘俩果然是这个答法。

他对川子和大高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进了厨房。

大姜明白过来“哎哎哎！进俺家厨房干啥？”

一大盆干肉渣端出来，大高冷笑“肥肉渣，肥肉被猫叼去了，哪来的肥肉渣？”

大姜一愣“这……这是上次换来的肥肉做的。”

川子哼道“俺哥俩问清楚了，上次你家去换肥肉还是半年前呢！”

青山勾勾嘴角“杀人放火，死罪。你还有话说吗？”

大姜腿都抖了，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毁在这小小肉渣上“什么杀人放火？俺家吃点肉渣就死罪了？凭啥说俺杀人放火？”

青山扯着他的衣领，让川子敲锣，把全村人召集到村子中心的亭子前。

“田家着火了。小仓库木门上有猪油味儿，我问过田叔，他家猪油不在库里放着。

那哪来的猪油味儿？必定是引火用的。纵火凶手带来的。

我派川子和大高去调查，谁换了猪油和肥肉。找出了姜大河。

他拿不出前几天刚换的肥肉。自称肥肉被野猫叼走了。

却在他家厨房找出了这盆子肉渣。大家看看。”大高端着盆子给大伙儿看。

大家议论纷纷。

“扑火时确实闻到猪油味儿了。”

“这么一盆肉渣得炼出一大盆油。”

“油呢？拿不出油，肯定有问题。”

“他就是恨田田悔婚。就这种阴损小人。谁能跟你？”

“这肉渣一看就是新鲜的，昨天或者前天炼好的。”

……

明显就是仓库先烧起来的，夜里无人发现，才烧到了主屋。

等人发现了，跑出来，再救火，仓库里未脱壳的干稻子易燃，火势太大，进出不便，很难深入到主屋去救火，才会烧得这么彻底。

田叔和田婶瘫在地上，田婶放声大哭。

田田捂着脸抽抽搭搭的。

……

水火无情。哭也没用了。

……

青山看着塌了的房子和冒着浓烟的小仓库，皱着眉，说是自然火，他是不信的。

懊恼了半个时辰便睡着了，睡的不踏实。

梦里都是青山亲她抱她，紧紧搂着她。空气里全是青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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