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摆摆手，俨然是有些不耐烦了，“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他看了眼大门，“实验室的门这几天一定关好了，要是我夫人过来问，你们知道应该怎么说。”

简宁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实验室居然站满了人。

他们全都穿着白大褂，见到简振国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弯腰打招呼，表示尊敬，“简教授。”

简振国带着两个孩子走在她们前面。

“要是不小，还帮不了我们这个忙。”简振国抬起头，露出那双盛满了眼泪的双眼，“从她们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决定了。”

“嗯。”

“这两个小朋友是？”

“嗯……”那些人明摆着已经妥协。

简振国笑笑，“等会儿她们会帮我们解决最近遇到的大问题。”

“教授！”那些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看向这两个小女孩的样子就充满了同情，“她们还这么小……”

于是，这两个孩子走这一路过来，手里就接满了这房间里的人给她们送过来的零食，鲜花还有一些糖豆。

简宁很高兴。

因为现在童映容虽然对她好了些，但像突然间得到这么多东西的时候也是很少。

“我女儿。”

简振国眼眶有些湿润了。

猛地抱住了她，“好孩子，好孩子。”他摸摸她的头，“爸爸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一定。”

他转过身，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姐姐，眼中流露出不忍，嘴唇糯糯，终究是没能说出来什么，只是把双手颤抖着放到她的额头，“妈妈平时对你好不好？”

“好。”小女孩低下头，有些怯怯的。

她不太喜欢这个爸爸。

平时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但是爸爸带她出门玩的时候也很好，所以她才愿意和他进来这个实验室。

她看着简振国牵着妹妹的手，最终，也跟着笑了起来，把自己的小手交到了简振国另一个手中。

简振国脸颊上有眼泪流下来。

但很快，在须臾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像是他从来都没哭过。

实验室比两个小孩想象的都要大，里面有很多很多仪器，还有很多病床，病床上躺着男女老少各种年龄阶段的人。

但是越往里走，却越让人感觉危险。

因为那些人的头脑全都被劈成了两半……

有很多穿白大褂的人一直在他们身边站着，不断地监测仪器，然后一边继续开颅，一边缝合。

不知不觉中，两个孩子身上也被穿上了无菌衣。

所以在这里面，完全可以自由穿梭。

但眼前的场景太恐怖了。

简直比她们听过的最恐怖最吓人的故事还要令人害怕。

最主要的，是那种人面对危险时候的本能反应。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抓紧了简振国的手。

一直到骨节都泛白，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们在发抖，“爸爸……他们……在做什么？”

“都在帮爸爸解开答案。”简振国蹲下，和她们的视线对视，“你们不是说想帮爸爸忙吗？现在害怕了？”

简宁有些怯，“嗯……想找妈妈。”

虽然她更喜欢姐姐一点，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她。

因为她会给她吃的喝的，会给她穿衣服，可这些东西，简振国都没有给她做过。

简振国的脸色变了变，“她对你又不好！你不喜欢爸爸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的孟糖都是很粘他的。

最近越来越反常了。

他是科学家，是医学研究领域顶尖科技人才，相信的是证据是检测，而不是简单的凭感觉。

这么多年来，他有意不过多插手童映容对两个孩子的事情，对两个孩子的反应却心知肚明。

孟糖还是很粘他的。

简振国放了点心，压下心头那点奇怪的感觉，继续带着两个孩子朝里面走。

简宁只能跟上他的脚步。

穿过外面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之后，那种压抑在心头的恐惧才减少了些。

“来。”简振国让她们坐到凳子上，“今天是你们的生日，爸爸亲自给你们修剪头发好不好？”

“爸爸，你还会剪头发？”

“当然。”简振国笑着，给她们头部周围垫上了防尘布，然后在周围拉开一个帘子，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开。

然后便喷了很多消毒水。

两个孩子呛的直咳嗽。

他慢慢安抚，“没事没事，爸爸手生，你们忍忍就好了，等剪完头发还有奖励。”

简宁却不肯老实待着了，“我不剪了也不要奖励！我要出去给妈妈送糖豆！”

“坐下！”简振国看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没有一点我的血性！这是在为科学献身！你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

他嗓门突然变大，把两个孩子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了。

“爸……爸爸……”

“对不起。”简振国摸摸她们的脑袋，“爸爸爱你们。”

然后，一切都像是加速了。

简振国眼神也开始变得凌厉。

他抖着双手，把手里的剪刀交给了别人，“你们过来处理，我在旁指导。”

“教授……”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再去找别人……”

“哪里有这么多孩子！谁家愿意把自己孩子给我用！要是我不用自己的孩子，你指望让谁家孩子来这件事！还想用那些尸体吗？那试验成果会和选择活人做实验差距差一千倍一万倍！”

简振国瞬间猜到了，“你兜里那份呢？”

“我要给妈妈。”简宁笑嘻嘻的，眼睛弯弯，“很好吃，我也要给她吃，妈妈照顾我和姐姐很辛苦。”

所以这些东西她都很珍视，尤其是那个吃起来有点甜但是并不腻的糖豆，她很喜欢，看到旁边的姐姐吃的快，她就把自己的糖豆分成了三等份，“姐姐，这个给你吃。”

她留了一份自己吃。

里面的场景和孟糖给简宁展示的场景一模一样，她是对着这个实验室直接对比着一比一复刻。

而另一份则放到了自己兜里。

简振国见状，“爸爸看你很喜欢吃，可是还有这么一把，你怎么不吃啊？”

简宁立刻把自己手里留给自己的那份又分成两份，一股脑塞到简振国嘴巴里，“爸爸，好吃，你吃。”

简振国一一点头致意。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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