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则忙着带护兵押解擎天柱骚乱哄抢礼物的弟子，捉进大牢审讯去了。

诺大个天贶殿院子，只剩下孙三娘忠实的粉丝团。百十号人，终于站好的队形，像一块软塌塌的豆腐。他们亲眼目睹偶像扑跤得胜，感觉见证了历史。而且每个人都分得了利物，高兴得手舞足蹈，直着脖子喊得喉咙都喊破了：

甚至连三圣客栈的店小二也分得了两套绫罗绸缎衣服，还有一个象牙瓷器，欢喜得合不拢嘴，简直像过年一样。

燕青自己只拿些金银细软，用两个大包袱包了，请熊铁背在身上。

他将山棚里的利物，挑好的分给了高衙内的二十个亲随。将山棚外的两批骏马，戴着金鞍银鞍，送给了本州太守。又将两匹骆驼，连并驼峰中间的珍珠塔，赏给了护兵们。剩下的利物全部给了孙三娘粉丝团的众粉丝们。

高衙内一挥手，带着他的二十个亲随，先回去太守宅院休息。

“九剑哥，小弟蒙你提携抬举，此去东京前程似锦，再也不还乡，要这些马匹骆驼锅碗瓢盆何用？索性散给众人。谢谢他们给俺喝彩。”

“妙啊！痛快！”高衙内哈哈大笑，

“好汉好汉，五位五位。三娘三娘，最美最美。”

“是。九剑哥。”燕青俯首应诺道，“小弟回去客栈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准来。”

“妙啊！一言为定。咱们明日不见不散。”

孙三娘见燕青这么豪气，又被粉丝们喊了一通最美最美，不由得烧包起来，双手围在嘴上像个喇叭，用狮子吼喊道：

“三娘请客！都到俺家喝酒吃烤串！有一个算一个。一醉方休。”

“好耶！三娘三娘，撸串最香。”众人哄叫起来。

“燕子弟好远见。两山棚利物算甚么！你以后跟着我，金山银山，香车美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全包在哥哥身上。没说的。燕子弟，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带着你的助理团队，全班人马，包括那个鼓上蚕蛹，来太守宅院找我。咱们手拉手，心连心，为梦想，上东京。”

孙三娘一见牛轟轟跟了出来，妩媚一笑，引他穿过后院。

后院里藏着一幢二层小楼。是孙三娘的住处。一楼是佛堂，二楼便是她的卧房。

孙三娘一声不响，只用勾魂的眼神，引导牛轟轟，跟着她登胡梯上二楼，走进了卧房。

卧房是个套间。外间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窗边放置条案。烛光绰绰，将屋子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有个老妈子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请牛轟轟坐在八仙桌旁，奉上香茶，然后悄无声地退下，不知闪到哪里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孙三娘，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互相望着。

“蚕蛹哥哥，请用茶。”孙三娘娇声说道。

“是。三娘。”牛轟轟端起茶盅，掀开盖子，只觉一阵异香扑鼻，顿时感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不由得有些犯迷糊，“哎呦喂！这是什么茶？真香！”

“这是俺亲手做的串串茶。当然香了。蚕蛹哥哥，你忘了俺的绰号就是串串香嘛。”

“那什么，串串香不是烤串么？”

孙三娘扑哧一笑：“你以为只有肉可以串串，茶就不能串串吗？这茶叶炒出来以后，用小签子串成串，岂不就是串串香吗？蚕蛹哥哥，俺这里什么都可以串成串，什么都是串串香，你以后慢慢品就知道了。”

牛轟轟听她话里有话，没敢接这个话头，低头喝了一口茶。

“蚕蛹哥哥，俺问问你，刚才你们见高衙内，去东京的事情怎么说？”孙三娘问道。

“那什么，高衙内答应带我们几个坐顺风车去东京。燕青和他共乘一辆车。晶晶，羌锵，熊铁乘坐一辆车。因为我胖，他要我骑驴。”

“骑驴？”孙三娘叫了一声，“为什么你骑驴？”

“嗯哼。竖耳。骑驴怎么啦？我还揪着獬豸尾巴上天入地呢。高衙内这小王八蛋。那什么，我正好和他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好。蚕蛹哥哥，俺陪你一起骑驴。”

“你骑驴干嘛？你又不去东京。”

“你说啥？”孙三娘惊呼道，“为什么俺不去东京？”

“那什么，我们几个都是燕青的助理团队，所以和他一起去东京。”牛轟轟搔了搔头，“那什么，当时燕青介绍助理团队的时候，你又不在，所以没你啊。”

“好呀！怪不得你不让俺上台。原来是想抛闪了奴家。”孙三娘幽怨地说道。

牛轟轟垂下眼睛，不敢看孙三娘，口中含含混混地说道：

“那什么，三娘，咱们俩一个大宋朝，一个二十一世纪，根本走不到一起。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天黑之前再讲一句晚安吧？往后的日子别来无恙啊。就这样吧？”

“不行！蚕蛹哥哥，你答应俺要带俺去二十一世纪的。就在第三棵槐树底下说的。还在俺的耳朵眼里回响呢。板上钉钉。放屁崩坑。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哎呦喂！谁答应你了？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啊！那什么，不是着急去看燕青扑跤嘛，生怕晚了，咱们话没说完就进去了嘛！”

孙三娘呜地一声哭起来：

“你看你不承认是吧？俺虽然是个寡妇，但是风华绝代，一品人才。而且韵味十足，是串串香，越吃越香。大宋朝有多少浮浪子弟纠缠？俺不揪不采。偏偏看上了你！你来自二十一世纪也无妨。俺认命了。俺在第三棵槐树底下，把心给了你。说好的一起去东京，然后再去二十一世纪。你怎么扭头就不认账了？好个负心人！”

“哎呦喂！三娘，你别哭啊。那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牛轟轟直急得抓耳挠腮，“那什么，咱们退一万步讲，带你去东京可以，去二十一世纪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

“哎呀！这不明摆着嘛！你一个大宋朝人，跑去二十一世纪可怎么弄？先别说别的，你身份证怎么办？那什么，我跟派出所说你是大宋朝来的小姐姐？警察叔叔还不把我送精神病院去？”

“蚕蛹哥哥，身份证是什么？”

“就是证明你的合法身份证明。”

孙三娘扑哧一声笑了：“蚕蛹哥哥，等你带俺去了二十一世纪。俺马上与你金锁银锁，拜堂成亲。办个婚礼不就证明了吗？俺的合法身份是你的娘子。明媒正娶来的。还要啥身份证明？”

“三娘，这可使不得。”牛轟轟只觉嗡地一声，头胀大了一圈，“我在那边有老婆孩子。怎么能跟你结婚呢？”

“奴家知道你有老婆孩子。神算子晶晶就是你的女儿。对不对？放心吧，蚕蛹哥哥，奴家不会让你为难。你原来的老婆为大。奴家去了做小。处处忍让。低眉顺眼。这样总可以吧？”

“不行。”

“为嘛不行？”

“我们二十一世纪一夫一妻制。那什么，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娶多了就是重婚罪。要判刑的。”

“你骗俺！天底下的王法都是你们老爷们定的。你们老爷们怎么会给自己戴嚼子？整个一夫一妻的王法出来？岂不是脑袋进水发神经病么？”

“可说呢！唉，”牛轟轟叹一口气，“《婚姻法》、《刑法》确实都是老爷们制定的。写的清楚明白，有配偶再结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却和他结婚的，那什么，都是重婚罪，判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哪个骗你？”

“耶嘞！也就是说，奴家明知道你有老婆，却还要嫁给你做小老婆，也算是重婚罪吗？要抓去坐牢吗？”

“嗯哼。是的。欧服扣子。”牛轟轟摊着手回答。

孙三娘想了想，咬着嘴唇说道：“蚕蛹哥哥，看样子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牛轟轟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先离婚。然后再娶奴家。”

孙三娘趁着众人吃得开心热闹，揪了牛轟轟袖子一把，杏核眼使个眼色丢给他，扭动腰肢兀自走出了包房。

牛轟轟会意，佯装去解手，立起身来，跟了出去。

大家潮水般出了天贶殿院子，向着天魁星酒楼的方向涌去。

人群中也有心眼多的。因为刚才分得了利物，揣在怀里沉甸甸的，生怕待会儿人多挤来挤去的弄丢了，那就亏大发了。酒算甚么，喝进肚子里一泡尿撒没了。不吃也罢。于是走在半路便悄悄地闪人了。

话说燕青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很懂些人情世故，颇会做人。

如此这般，路上溜走了一半人，等到了天魁星酒楼院子，粉丝还剩下七八十人左右，把小院子挤得满满登登。粉丝横七竖八胡乱站着，场面有些乱糟糟。

好在天魁星酒楼的小二们却很有经验，指挥大家十个一组围成一圈，小板凳上坐好。中间露出一块空地来，刚好放烧烤炉子。厨师在中间做烤串。一炉烤十串，正好一圈十张嘴。每人一串，谁也不耽误，简直像韵律操一般有节奏。

扑跤打擂的英雄燕青等人自然被请入酒楼里面威爱屁包房。

高衙内见燕青将恁多利物散尽，眼皮也不眨一下，禁不住啧啧称奇：“燕子弟，好大的格局！我喜欢你挥金如土的样子。”

燕青拱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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