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是个心大的体育生：“别担心，伯母虽然不那么通情达理，但是你好歹是她的亲儿子，总该会接受你的，更何况她也只有你这一个亲儿子了。”

卫子高摇头，说：“我不是在担心她，她再怎么样都会熬过来的，我是再担心我自己啊。”

卫子高慢腾腾地爬下床，没有说话，径直去了卫生间刷牙放水去了。江采莲无奈地摇头，喃喃道：“这孩子……”

她叹了口气，看着卫生间磨砂玻璃若隐若现的身影，轻声地又说了一遍：“这孩子……”

江采莲看着发呆的儿子，一把把他的床单给掀掉了，里面干干净净，她松了一口气：“从小你这样子赖着不起床就是尿床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你怎么了，难道是现在才发现你偶像有对象了吗？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有什么实话不实话的，都那样了，她又对这种感情很了解，所以一切她都能猜到了，只不过是等着我的承认罢了。那人也没什么帮忙……我还在担心要怎么和我妈妈说，你说她一个人过，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让她好好接受了。”

刚好在校门口遇见了来学校的翟耀，卫子高顺手在他的早餐袋子里搞了个包子，翟耀不喜欢吃豆沙包，这是卫子高十分欣慰的，但是翟耀只喜欢吃肉包子这就让卫子高受不了了，这种肉包子味道还特别重，卫子高不想在上课的时候打嗝，因为他旁边就坐着杨笑。

他小心地把肉馅给重新扫到了翟耀的手上，笑了笑说：“你下午训练多，多吃点蛋白质，多补充能量。”

这个翟耀就听不懂了：“你说你担心你自己？你担心什么？”

当然，卫子高也不好时候这是好习惯该是坏习惯了。他叹了口气，在朋友圈里面发了一条动态：晚上梦到格林童话，早上又吃了包子皮，这预示着什么吗？

翟耀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说话：“你姐回去以后怎么对付你了？你有没有跟他说实话？”

“你知不知道我亲娘是怎么打我的？”卫子高唉声叹气说，“我担心我跟她说了实话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这可爱的世界了。”

翟耀就不明白了：“你跟我们说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轻松？就拿跟我说的态度跟你妈说啊。我觉得你那个时候说得特别有道理。”

卫子高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和朋友们出柜的场景，觉得犹如就在昨天。她十分无奈地说：“你以为是我想跟你们说的吗？周若那个时候喜欢我，我不跟她说清楚她就不死不休的，谁知道和她说了她立马就跟你们说了，我真的是……你们能不能有一点原则！”

翟耀好不嫌弃地吃掉了，这倒不是说他不嫌弃卫子高，这是一段多么可歌可泣的友谊巴拉巴拉之类的，翟耀只要是面对吃的，从来不会浪费，从来不会放过。就算是卫子高吃过的猪肉馅包子，他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吃下去。

卫子高诚恳地看着杨笑，至少他觉得自己的眼神很诚恳。

卫子高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难道要实话实话，说自己做梦梦到和你组CP？还是那种格林童话王子公主的恶俗梗？卫子高知道要是自己这么说了，他和杨笑直接肯定就彻底泡汤了。至于他对他和杨笑之间能存在什么这件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他犹豫了半天，就在杨笑觉得他不愿意说的时候，卫子高道歉道：“对不起，我今天忘记是我值日了，让你一早上自己扫了，我下次代替你早上扫地行不行？”

“嘿嘿，兄弟，冷静，那是周若，周若啊。不是我。”翟耀后退了一点，“再说了，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玩什么隐蔽，我告诉你，这种事情遮不住的。你现在不是活得挺自在的吗？”

卫子高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的教学楼：“我也只能在你们面前自在了，我这种事情，还能和谁说呢。虽然都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但是我还是不能昭告天下……”

什么天马行空的梦卫子高都做过，这一次主角是杨笑，让他平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一直在告诫自己，杨笑并不是自己着急着出柜的原因，可是这次的梦总好像是在暗喻这什么，这种暗喻不是卫子高愿意见到的，他醒来以后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久，一直到他妈到他房里来他都没有回过神。

“兄弟，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翟耀拍了拍卫子高的肩膀，然后说，“我要去训练了，教室到了，我告诉你啊，你好好把握，不要让这么好的机会拜拜跑掉了。”

卫子高还没有搞明白翟耀在说什么，他这个人就跑得没影了。杨笑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他手上拿着簸箕，在倒垃圾。他们的垃圾桶在门口外面，他总算想起自己今天忘了什么事情了，今天是他和杨笑一起值日，现在他居然刚好踩点来上课，他感觉自己在杨笑面前的形象是完全没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卫子高一整节课什么都没有听下去，脑子里都是转着自己今天没有值日，还有晚上那个神奇的梦。终于熬到下课了以后，杨笑居然开口和他说话了，这还是开学以后，这个新同桌第一次和自己说话。他问卫子高：“你一节课都在叹气，家里怎么了吗？”

昨天晚上她听到的绝对不是幻觉，但是她现在能做什么呢？她只能苦笑，或许季桉知道怎么办？也许她谁都不该说，就当这一切是个秘密。她捡起卫子高扔在地上的脏衣服，带着满心的心事，去做早饭了。

卫子高早饭没吃就去了学校，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他都没有让他妈送，自己悄悄地走路就到了学校。卫子高知道如果他回去以后他妈又要怎么教训他，更重要的是，他没吃早餐，现在就已经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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