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进入山中，山路沿着一条小溪蜿蜒而上。沿途小溪汇集的支流形成一处处跌水、深潭和瀑布。瀑布跌水声宛如悠扬的乐曲，溅起的滴滴水珠晶莹明亮，就象有只神奇的手抛撒下的颗颗珍珠，挂在潭边的草梢上，让人可以随手撷在掌心，感受到它的清亮纯真。最大的一处瀑布名曰大飞水，其势磅礴其声宏伟，二十多挂飞瀑组成了飞瀑的世界。

春的大地上，色彩开始丰富起来，不再固守雪的洁白；春的林子里，声音开始争鸣起来，不再显示冷的宁静。浅浅的绿意渲染出浓浓的生气，淡淡的花香装点出烈烈的诗情，似乎春天突然给郁闷的人们一个晴朗的心情，突然给瑟瑟的世界一个暖暖的美景。

“你都说是男孩了，我们又不是冷血，小孩子难道都要防着吗？你也不看看你也多大年纪了。”说完，又冷哼一声，“再说了，当时我这个小徒弟是女扮男装，怎么着也是女孩，你说说，你有哪一点比得上。”

杨笑觉得，这种比较，他真的没有必要上心。就在这个时候，卫子姝开口了，他的眼神冷静地看着秋葵老太，只说了一个要求，杨笑要跟着，不然她就不上山，和杨笑私奔。说真的，卫子姝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笑真的想要直接就拉着卫子高私奔了。

杨笑狡辩：“当时你小徒弟还是男孩呢，你们怎么都让他进去了？”

这里的山比较泥泞，而且又是梅雨季节，所以山路泥泞，非常难走。

谁都没有注意到谢小明已经不知去向了，卫子姝：“你们难道都没有想过去追一追的吗？”

秋葵老太叹气，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故意放他走的，他在这里谁也打不过他，你要是这个时候跟他作对，那就是对自己的命过不去。他现在显然是放我们一条生路，或许都是因为你。”

这是杨笑离开了撼动凛冽的北京城，到了这里的感受，只觉得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厚的，厚得让人浑身发热。

他们走了好几天了，山海方寸距离京城实在是路途遥远。他们从寒冬，走到了入春。倒不是说他们走了好几个月，实在是国土辽阔，京城的确是寒冬，但是往南走，一点一点开始温暖起来，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了。这里是到山海方寸的必经之地。

再跨过一座山，他们就会到泷泽，再经过泷泽，再往北走才能到山海方寸。山海方寸是北方，但是不能直接往北方走，这也是卫子姝觉得非常值得吐槽的地方。

卫子姝警告他穿着：“这里的天气变化多端，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下雨，下雨之后又会冷起来，所以这边的人这个季节特别容易感冒，我们在路上，你可千万别感冒了。”

杨笑：“你可总算是会关心我了，这一路上你都没怎么说话。”

卫子姝：“我只是在想事情，所以不太像说话，还有……我这不是关心你，我这是担心你感冒了，到时候拖延我们回去的时间。”

卫子姝显然还是要说什么的，但是秋葵老太瞪着她，卫子姝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来。秋葵老太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她的。她心里在生着闷气，他恨这些人，他们什么都知道，但是都不与他说，好像是要把她藏起来，然后偷偷地把事情解决掉，但是卫子姝想说，她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她想知道这些，她也想要帮忙，可是这些人都用一种你不行，你要好好休息，你要被保护起来的这种嘴脸。卫子姝气愤，但是无济于事。

杨笑点了点头，说：“我想与你分享快乐，与你分享痛苦，与你同甘共苦。想想我们从小就认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愿意让我在这很长的路上，当你唯一愿意倾诉的对象。”

岸边的柳树抛却一年的僵硬和苦涩，对着水面开始梳妆，细细的柳条长出了鹅黄的新芽，随着二月的春风左右摇摆，细小的嫩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梳妆的女儿家在比较谁的妆容更美丽。

而卫子姝又被这些柳叶挥舞了心扉，心中一股难言的幸福冲上了大脑，杨笑的情话段位太高，卫子姝有点招架不住了。

前面斐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幽幽道：“现在这个时候，你是宝，全世界都是你，拥有了你就是拥有了全世界，成亲以后，呸，全是狗屁！”

浪漫的情绪被那一声呸一扫而光，杨笑有三分挫败，七分气愤地杨笑找斐然算账，被卫子姝给拉住了：“你打不过她。”

卫子姝的话非常直接，杨笑觉得自己被低估了，卫子姝又说：“就算……到时候你与她打了起来，在山海方寸的地盘上面，你赶着真的打赢她吗？你听过群殴吗？”

斐然又远远地说：“我小师妹说得非常有道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不要惹乱子！不然群殴打死你！”

杨笑虽然被斐然气得不轻，但是他同时觉得卫子姝说得十分有道理，就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了。卫子姝笑了笑：“不要生气，我与你说吧。”

“那你说吧，这一路上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是因为你担心自己的身世吗？”

卫子姝叹了口气，看着杨笑，问：“我一直在好奇，如果我不是父亲的女儿，想必和母亲的关系也不是很深，父亲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我现在开始在想，他是不是当初就知道了，我是女儿身。”

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春雨，轻轻的，听不见淅沥的响声，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整个世界像刚洗过似的，特别清爽，空气十分新鲜，呼吸一口，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春风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山水图。

和卫子姝说的一样，天气又开始降温了起来，只是卫子姝只觉得，这些雨滴就像是滴在自己心里荡起涟漪的石子，而石子就是杨笑扔出来的，卫子姝怔怔地看着杨笑，笑了：“你确定要知道？”

杨笑狡辩：“可是你自己要求让我跟着走的，还说不让我走就要跟我私奔，这话可是真的。嗯？现在又在这里说不关心我，你这不是关心我还是什么？”

“我……”卫子姝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干嘛狡辩这种事情。杨笑也得意地笑了笑，怎么说呢，卫子姝如今变得有些口是心非了，说什么都别扭，可能是之前自己让他觉得难受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身世的事情让卫子姝觉得十分的难受，总之现在的卫子姝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杨笑只觉得卫子姝有些可怜，摸了摸她的脑袋，爱怜地说：“可怜的孩子啊，有什么事情与我说说，我知道你很不高兴，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下。”

卫子姝和他们要回到山海方寸了，因为现在只有一个杨笑在支持他。杨笑争取了和卫子姝一起到山海方寸的机会，一开始秋葵老太他们死活不同意，都说因为杨笑是男人，山海方寸从来不能让男人踏足。

卫子姝干干地笑了笑，看着杨笑，摇头说：“这种事情……唉，高兴的事情我可以与你说，那么我们就是分享了，就有两份快乐。如今这件事情让我自己都觉得心乱如麻，与你说了我还是心乱如麻，还拉着你心里不舒服，这不值得，算了。”

“你怎么事情这么算？我与你是如何的关系？这点事情我还不能与你分享么？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虽然说这样子的话，看起来控制欲太强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些权力知道这些的，你说是吧？”

地里的泥土化冻了，变松了，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着厚厚的地毯。麦苗醒来了，舒展着嫩绿的叶子。小河里，连一片薄冰也找不到了。水慢慢地流着。微风吹来，水面泛起鱼鳞似的波纹。几只鸭子跳进水里，快活地游来游去。河岸上，柳树发芽了，柔软的枝条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一只青蛙从洞里钻出来，在河边慢慢地爬着。

秋葵老太根本没有办法，还是斐然说：“我们的凌绝峰不是空着吗？让小师妹和他住在那里，一般时候，他就不要出现在门派里就是了。虽然说自由上面有点拘谨，可是既然你要跟着我们小师妹，那么这么点苦想必也是能忍受的吧？”

斐然的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杨笑说的，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卫子姝还是觉得斐然的底气很足。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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