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认为我的鸡蛋那么值钱。”梁月说，“更何况，你已经给了我母鸡了，你为什么要带着我出来呢？”

卫子姝说：“你还不是母鸡都撇下了，看起来你也不是特别想待在那个地方。”

“不错，风格和中原的曲子好像都不太一样。”梁月问她，“是什么曲子？”

“你对曲谱都有些了解？”卫子姝很是奇怪地打量着她，“我吹的是舞蛇散。”

卫子姝问：“好听吗？”

“因为我吃了你两个鸡蛋啊。”卫子姝理所当然地回答。

卫子姝眼神飘了飘，她看了一眼远方，喃喃道：“大概不会出尔反尔吧……”

他们去京城说得好听点是勤王，说的难听点就是掺和一脚进谋朝篡位的大军，其实算不得很安全的营生，梁月跟着他们，还不一定是真的安全。但是卫子姝觉得，尽量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吧，不让她参加，路上找一个地方让她安顿下来，如果他们能安全回来，不用颠沛流离，就带着这个孩子去一个地方，让她也享受一下衣食无忧安全自在的生活。如果他们回不来了的话，至少这个孩子还能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那里还藏着鸡蛋和许多红薯呢。

梁月一眼就看穿了卫子姝：“你不要扯开话题，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关我母鸡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话这么多，谁能保证自己一生的平安顺遂？自然是不敢这般夸下海口！”

“你已经夸下海口了，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出来。”这句话让卫子姝哑口无言，这个时候，那孩子又说话了，“所以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

卫子姝说：“这些你都穿着这身衣服？又脏又臭的，赶紧，我让小二给你准备一桶热水，你好好洗洗澡，洗完澡我们再唠唠嗑。”

梁月觉得卫子姝的话不是那么可靠，可是她的确是想要洗一洗澡了。她一个人待在山里的话还好，脏一点也没什么，也更像山匪一些。但是如果他们现在是在城里的话，在赶路的话，似乎大家都对她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很嫌弃，对于这些人的嫌弃，梁月觉得特别的不公平，就像是那些乞丐一样，觉得他们也很可怜，比自己还可怜。

能洗澡的梁月还是很欣慰的，她洗完澡了以后，卫子姝发现，那一桶水完全变成了黑乎乎的泥水了，她抽了抽嘴角：“你该不是你父母离开了以后你就没有再洗过澡了吧？这些水我倒在地上都嫌污染环境。”

两年月的听力向来比较出众，她狐疑地看着卫子姝：“你刚刚说了什么？大概？那是……”

梁月真的很想说，看看，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她不过是问一问，你就怀疑一个小女孩会跟你抢对象？这小女孩是多缺心眼？

梁月问她：“什么是喜欢啊？”

“这事情就很难说了。”卫子姝慢吞吞地回答，“喜欢这种事情，非常的朦胧，有些时候，它就是来得那么悄无声息，来得毫无预兆。你就是这样子被轻易的被掠夺了，当你感受到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喜欢这种情绪不是你自己控制得住的，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完全没有办法阻拦。”

梁月狠狠地抖了抖，很想找个地方吐一吐。卫子姝拍了拍她的脑袋，嘟囔了一句：“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梁月觉得，这种事情她还是永远不要懂吧。正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突然想了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问题，连忙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吗？”卫子姝十分有自知之明，“我在你家的时候，偷你家鸡蛋吃，霸占你的床板，这也叫对你好？”

“可是你还是给了我母鸡，这是交换。还有，你也带我出来了，很多事情都在为我考虑，我看得出来。”梁月有些固执，“我还记得我娘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所以，我有必要怀疑你这么对我的目的。”

“你倒是还记得你娘说过的话，她都抛弃你多久了！”卫子姝敲了敲梁月的脑袋，梁月看着卫子姝，十分固执地问：“所以是因为什么？”

卫子姝放下了手上的牛角梳，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我还是觉得这种理由是很让人肉麻的……”

梁月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卫子姝一眼，颤颤巍巍地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卫子姝现在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点，比自己还要不要脸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梁月，突然露出了流氓一般的笑容，揪了梁月的脸蛋一下：“是啊，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我就把你给拐出来了，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梁月却十分淡定地看着卫子姝，神情似乎放松了很多：“看来你并不是喜欢我，你要是真的居心叵测，你还会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嘛？有些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要笨一点。”

卫子姝觉得，自己把这个孩子带下山就是一个十分大的错误。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和你的命运很相似，大概是觉同病相怜，或者对你的同情，好像是看到了以前的我，不过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可比你好多了，再者，带上你的话似乎并不费劲，所以我决定，把你带下山了。”

“你现在有时间给我讲一讲你以前的事情吗？”梁月突然说，“以前我母亲没有离开我的时候，也是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的。”

卫子姝突然又觉得这个孩子有些麻烦了，她的娘以前都没有给她讲故事的习惯。这么看来，在母亲方面，梁月似乎更添胜一筹。呸！她干嘛在这种事情上面斤斤计较啊。她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说：“现在闭上眼睛，听我讲故事，我可告诉你，我平常一般不讲故事，所有你最好给我一个面子早点睡觉，不然我可不管你。”

梁月顿时对卫子姝讲故事的方面不报兴趣了，但是卫子姝还是慢慢地开口说起了她以前的事情。其实卫子姝自己都想象不到，若是两年前的话，要她自己亲自把卫家的事情讲出来，把她童年的事情讲出来，讲给小师父以外的人，她想都不敢想。那是百分百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时过境迁，时移世易，现在她倒是觉得，这些已经没什么了。或许，现在她对于自己的灭门案能够更加冷静地去看待了，但是这绝不是结束。

她曾经不想拥抱着仇恨，但是这个仇家已经快要成为当今的皇帝了，她再怎么放过他们，也不可能会看着他们这么一帆风顺。仇家终究是仇家，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小心一眼一点，虽然不至于说也要杀人家一家，这样子杀害无辜，但是罪魁祸首绝对是需要被杀掉的，被自己亲手杀掉。更何况，那人似乎和自己的师父也有血海深仇。

那么当大家聚集到一起的时候，这件事情就比较容易解决了。他蓝家千不该万不该打皇位的主意，千不该万不该曾经作恶多端！

在卫子姝与梁月的故事当中，蓝家成了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那个觉得。卫子姝觉得，这种教育要从小孩子开始抓起，小孩子哪怕现在并不想接受这种教育，但是在卫子姝的威逼利诱下，她还是接受了蓝家是最坏的那个人的设定，当然，从卫子姝的立场上来看就是这样的，如果梁月站在卫子姝这一边的话，那么这也是没错的。

梁月在卫子姝充满着对蓝家贬低的血腥的描述以及蓝家和他和自己师父的艰难求存的故事下睡着了，她有一些后悔让卫子姝给自己讲故事了，这明明就是在根植仇恨嘛！

第二日，卫子姝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带着梁月在路上晃荡。这里离邺京不远了，那么就是离京城不远了，卫子姝并不打算自己只身前往京城，这不是明智之举，她决定在这里等人，等她的小师父。其实她早就预测到了自己的小师父可能比自己还要落后一点的事情，其实从这里就能感觉到，因为京城里面并么有发生大的骚动，如果真的发生了事情的话，大概八九不离十就是小师父做下的，但是京城里面并没有消息，那就很有可能小师父他们其实也并没有到京城，卫子姝决定在这里等三天，如果等不到小师父的话，先找一个人家把梁月给安顿好，然后她再自己出发去京城。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卫子姝就带着小梁月在这个城里面逛着。梁月根本没有下过山，也从来不知道山下是这等的光景，一时间被迷住了眼睛。卫子姝觉得自己需要先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内急，所以千万般嘱咐梁月站在原地不要动，她去去就来。

卫子姝觉得自己是去去就来了，但是回来的时候，梁月也确实是不见了踪影。她无奈之下开始到处寻找，终于在一堆小流氓里，找到了有些不解的梁月。梁月大概是被这几个家伙合伙欺负了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卫子姝有些唉声叹气，顿时觉得给梁月找个靠谱的人家并不是一件好办成的事情。

卫子姝上前的时候，哪些地痞流氓还是不知死活地调笑着：“这又来个更漂亮的了。”

其实这句话卫子姝完全可以当做不疼不痒的夸赞，但是当另一个人说出：“这年纪大了吧。”这句话的时候，卫子姝就觉得，这些家伙肯定是活够了，或者是皮痒了，绝对是提着灯笼上厕所，找死！

那几个地痞流氓感觉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冷气，他们就看到卫子姝露出了一个能让人腿肚子打颤的笑容：“老娘刚刚双十年华，你们竟然说我年纪大了，看来真的是不想活了，嗯？”

梁月问她：“你对象长得好看吗？”

“自然，他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存在……”说完，她又警惕地看了梁月一眼你，“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要乱打主意，他是我的对象，而且你的年龄太小了。”

梁月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她向来脾气很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卫子姝上前，坐在了梁月的身边，帮忙给她擦拭头上的水，这丫头的头发其实很多的，但是因为好长时间没洗，都黏在一起了，现在洗干净以后，倒是有了几分女孩子的模样。

卫子姝笑了笑：“我以后要是有女儿的话，应该比你漂亮。”

卫子姝在客栈的屋顶上面吹笛子，下面的梁月看到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吵醒了看到了，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这小女孩不漂亮，模样也就是稍显标志而已，但是卫子姝对自己和小师父的容貌是很有信心的，两人一起生下来的孩子绝对是倾国倾城，卫子姝还在那里做梦呢，梁月就开口打碎了她的梦境：“你成亲了吗？”

卫子姝唉声叹气：“还没成亲呢，现在就和对象走散了，大概找到了对象，我会想方设法地与他成亲吧。”

梁月现在觉得卫子姝有些时候甚至比她还不要脸一些，若是卫子姝能够听清楚梁月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话，绝对会把人直接扔在这里，或者现在一把把这个姑娘的头发给扯掉，看看着说的是人话吗？

梁月觉得她被卫子姝小看了，可是她听到这个曲子的名字的时候，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玩的曲子，她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毒蛇。卫子姝挑眉笑了笑：“我没有认真吹，真认真吹了，你早就被毒蛇咬死了，还有闲情逸致站在这里听我吹曲子？”

梁月十分不赞同地说道：“是你答应我，我跟着你生命安全有保障，吃得饱穿得暖，不用一大早起来去蹲人打劫的，我答应跟着你你不能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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