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话你还想动了？”卫子姝瞪着杨笑，杨笑唾弃了自己一声，连忙弥补自己话里的瑕疵:“不不，当然不敢……不，是不会，我绝对不会？”说着，杨笑四指并拢，直指苍天:“我对天发誓！”

卫子姝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一点松动:“我不是不识趣的人，我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我也知道正事重要，这些都不是我掐你的理由。但是……”卫子姝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在青楼里这么驾轻就熟，你是不是背着我来了好几次！？？”

卫子姝也觉得被这么多人盯着心里很紧张。这样子说对她来说的确是有些矫情，但是上次被抓到青楼里的事情还是真的让她觉得自己对这种地方有些天然的排斥。看着四周灯火辉煌客人摩肩擦踵的青楼，她难免有些担心和杨笑走散。但是说真的，她这种情况下，只要不被安全，能有几个人能把她怎么样？其实说到底还是她有些没安全感，在杨笑的身边倒是让她感觉自己多了一些安全感……

老鸨最终还是做生意的本能占了上风，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她笑得谄媚——似乎十家青楼有九家的老鸨都是这种笑脸，他们的表情和语调大概是完全照搬照抄的。

这来的人自然就是杨笑和卫子姝两人，杨笑真的是恨自己信了江云溪的话。江云溪这人的话本就不该相信，他说去青楼带女人的事情很正常，杨笑就没觉得正常在哪里。现在可不是大张旗鼓吗，他们调查本来就不宜太高调，现在好了，杨笑想，这样子的话别人想不记得他们都不行了。

老鸨出去把门给带上以后，杨笑的脸才敢露出表情，他十分幽怨地看了卫子姝一眼，卫子姝也十分幽怨地看着他，这让杨笑有些手足无措了。杨笑解释说:“想要知道消息，当然要找多一点的人啊，你看看这些姑娘，来了你也在这边，我不敢动，她们也不敢动啊。”

卫子姝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他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皮痒，欠收拾了吧！”杨笑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卫子姝掐他的时候大概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杨笑一直困惑，为什么她们女人都喜欢掐人，掐的还都是腰上那一块肉。

老鸨见过大风大浪，自己也不傻，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也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该不该听杨笑的话呢？她就没见过带着自己婆娘来逛窑子的！

杨笑觉得自己是真的冤，比窦娥还无处诉苦。他说道:“从来没有的事，我哪次去青楼你不在场？除了那次我去救你的时候，但是那时候翟耀在那里，我那里会做什么？”说到这里，杨笑觉得自己的话有瑕疵，还是补充说:“他不在我也不会做什么，真的！我的经验都是从这里面学来的！”

她给两人准备好了酒水和座椅，然后说道:“姑娘们马上就来，客人们稍等，这些都可以尝尝。”

杨笑忍着疼点头，摆了摆手，让老鸨先自己出去了。老鸨忙不迭地走了，她可不想在这里尴尬，这两个人看起来毛病不少。

卫子姝点了点头，她本来也就没多怀疑，逗杨笑玩一玩而已，问道:“千真万确？”

杨笑立马又四指并拢，直指苍天:“我发誓，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包厢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老鸨和她的那些姑娘们看到的就是相公向娘子认错的场景，场面一度让她们很多余，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杨笑也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笑着回去了。还是老鸨的职业修养高一点，立马反应了过来，领着自己的姑娘往里面走了，脸上赔着笑:“久等了久等了，让客人久等了。这就是我们的姑娘，能叫来的我都给客人您叫来了。”

杨笑忍了忍，把那股子疼忍了过去，笑了笑说:“照样，麻烦了。”卫子姝掐得一点也不含糊，杨笑忍着疼和老鸨一起去了包厢。一路走卫子姝是一路掐啊。老鸨看着那两人，总觉得自己看不懂现在的有钱人。

生意人想来在乎的只是利益，杨笑倒是也听说过。但是当他见到老鸨花式变脸的绝技之后，还是暗自赞叹了一句。果然是收放自如。老鸨自然不是会把银子挡在外面的那种生意人啊，她立马又摆出了一副笑脸，说道:“青楼统共也就这么几项业余，公子不妨说说看您要做哪种生意啊？”

杨笑说:“不急，也是在你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我们呢来这里其实也就是想问一问你们一些问题。青楼这个地方的人鱼龙混杂，自然也是消息灵通了，是不是？”

老鸨点了点头，笑道:“这活我一个人就可以干了……”

杨笑却摇头，带着笑意地说道:“不，我需要人多一些，这样子我知道的消息就更准确一些。”

老鸨眼神就立马警惕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看着杨笑，语气之中带着试探:“那么不知道公子要问什么样的问题呢？我们青楼里面当然是鱼龙混杂，人多事情也多，但是……我们也不是什么消息都往外面说的，我们也是有着我们自己的顾虑的。”

“你放心，我们自然不会问你什么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的秘密。我们想知道的，你们肯定能说。”杨笑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元宝放在桌上，语气立马也强硬了许多:“我们需要知道关于清月镇的事情，只要你们回答的好，这就是你们的了。”说着，杨笑就推着那个银子往老鸨那边推了推。老鸨见到银子以后，立马眼冒精光，伸手就要去拿。那带着鲜红色指甲皮肤松弛的手让卫子姝厌恶，她伸出剑啪嗒一下打掉了老鸨的手，神色不太高兴。

“这……”老鸨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眼神在杨笑和卫子姝之间来回流转。大概就是在询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杨笑挑眉，笑着又把那银子给巴拉了回来，笑得十分的和善:“钱嘛，依然是会给的。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板不会不知道吧？”

老鸨随即又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尴尬地把自己的手给藏了起来，说道:“这么也可以，那么公子问吧，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问，我知道的我能说的，自然是都会如实相告。”

杨笑点了点头，说:“我们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从清月镇里面逃出来的，我现在先问，你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所有的人都逃了出来。”

“打仗呗，还能是什么。这年头天下动荡，我们做生意的都大不如前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到时候我们双色城啊可能也待不下去了……”她叹气说，“你这也不准确，不是所有人，哪都能逃出来啊，逃不出来的都困死在里面了。”

“困死在里面了？”杨笑皱起了眉，“打仗会伤及无辜我知道，但是他们大概不会故意去伤害或者困住老百姓吧。先不说是不是有人性的问题，要做这些也是需要成本的。”

“这个的话，我们这里也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听说啊，那里面好像是出事了，逃出来的人都这么说……”

杨笑皱眉:“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老鸨耸肩，说道:“没人知道，知道的没逃出来，逃出来的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笑陷入了沉思，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未知的他们需要挑战的情况，杨笑是从来不吝啬于用最坏的情况去揣测的。他们需要进去清月镇，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敢轻敌，因为他还带着一个卫子姝。杨笑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清月镇里面的情况……你现在知道吗？”

老鸨摇头，说道:“现在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前面一段时间倒是知道一点，那个时候最后一批的人刚逃出来。”

“最后一批？”杨笑皱眉，看着老鸨:“那意思就是，那最后一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逃出来过的了。”老鸨点头，杨笑对于那里面的情况评估更加严峻了一些。

他说:“那你说说，之前是什么情况？”

老鸨点头:“最后一批人逃出来的时候都说镇子里面有鬼，活不下去了。我奇怪，打仗的时候怎么会是因为闹鬼住不下去？后来继续追问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没几个清醒的人，清醒的人说这几日都没怎么打仗，整个街道上面都是空空荡荡的，一个兵都没有。”

“一个兵都没有？”“可不就是一个兵都没有吗？我也奇怪呢。”

杨笑说:“那些人还说了些什么吗？里面的人是死光了还是逃不出来了？”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老鸨说，“有几个人说那里面现在是个鬼城了，说我们双色城也平静不了多久了……”

“我记得……”这个时候，那一堆姑娘里面，一个姑娘弱弱地举了举手，说道:“我知道一些情况。”

杨笑点了点头:“你说。”

那姑娘脸红了红，卫子姝在杨笑腰上的手就用力掐一掐。杨笑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无妄之灾。

那姑娘正色，说道:“前些天有个客人，他是早先从清月镇里面逃出来的，他说那里面的情况就是计划好的，不管是平民还是军队，一个都不能放出来的……什么平民倒是次要的，军队是一个都不能放出来……”

杨笑说:“是哪个客人告诉你的？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嘛？”

姑娘脸色变了变，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死了，他已经死了。”

杨笑再次抬头的时候，那种对于卫子姝的情绪就隐藏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老鸨说道:“我来这里也不是给你做生意的……”

一听到这句话，老鸨立马脸色就变了。一开始她就怀疑这人是来砸场子的，现在看来，大概就是来砸场子的。她正要发作，杨笑却立马说道:“也不对，也不算是不跟你们做生意，只是做一些别的生意。”

那些姑娘们就十分配合地鞠躬喊了一声公子，声音婉转动听，大概若是真的纨绔子弟就这么沉醉在了这销金窟里了。

杨笑坚定不移地守着自己的本心，装模作样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冷不丁地又被卫子姝掐了一下。杨笑忍着疼，委屈地看了卫子姝一眼。卫子姝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小声说:“手感太好，没控制住，见谅见谅，呵呵呵……”

青楼里面三三两两都是搂着姑娘的恩客，大家都是风月场所里面打滚来打滚去的老手，什么场景都见过，这种带着自家婆娘逛青楼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老鸨都一时间不知道该是迎客还是轰人，所以他是来消费的还是砸场子的。

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杨笑觉得自己也责怪不了了。自己的女人，也么样也不能怪啊。只能还带着一点委委屈屈的语气轻声地说道:“下……下次轻点。”

卫子姝觉得自己对于杨笑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没有招架能力。她肉眼可见地对杨笑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怜爱的情绪，这种情绪一上来卫子姝都被自己给吓了一大跳。好肉麻的感觉……

这一下子，卫子姝倒是再也不好意思去掐人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摆手说道:“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呦，这是哪位新来的客人啊？这般的俊俏，真不知道我们哪个姑娘有这个福气……”老鸨的眼神在杨笑和卫子姝两人之间游走，之后看着杨笑说，“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要求么？”

杨笑笑起来倒是真的有了几分纨绔少爷的派头。他只说:“有多少姑娘叫多少姑娘……娘……”杨笑的脸有瞬间的扭曲，说话的调子都直接升高了。老鸨问：“客人没事吧……”有事也千万别在我家楼里面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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