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是因祸得福，让我结识了这么一位医术高超的小兄弟。”高文山一向豁达，并没有责怪司机的意思。

小陈点了点头，“先生上车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保险一些。”

以他现在的眼力，完全可以看清几百米外的人长什么样。

这条道很少有人走，莫尘猜测，很可能是高文山的司机来了。

有一辆私家车闯入了莫尘的视线。

高文山摆了摆手，“我这不是没事吗？说来也怪我，今天药都没带就自己回家了。”

司机下车，看样子和高文山很熟，“高先生，真抱歉现在才来接您。这位是？”

他询问着看向莫尘。

高文山点了点头，“好。”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以小陈对高文山的了解，他知道，高文山是承了这个情了。

“谢谢这位小兄弟啊！”小陈向莫尘鞠躬后，又转身愧疚的看着高文山，“高先生，真对不起，我就是再有事，也该先送你回家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我的良心非常不安。”

车门关闭，高文山摇下车窗挥手告别，“再见了小兄弟。”

莫尘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麻雀落在远处的电线杆上叽叽喳喳，莫尘抬眼看着这些鸟儿。

“说来话长。”高文山给小陈解释了一下，“刚才我心脏病复发了，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

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她，也能说出这么美好的话，让莫尘千年之后还无法忘怀这么一位看似弱小却十分伟大的母亲。

莫尘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有人回应，“谁啊？”

是属于陈娟熟悉的声音。

“妈，是我。”莫尘应了一声。

多日未回家的他，像极了网吧玩游戏被家长抓的小学生，害怕被训斥。

虽然他明白，陈娟是不会这样做的。

很快，陈娟打开门，惊喜的看着莫尘，“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这个…临时决定的。”莫尘看着陈娟，刚刚还不安的心，在见到陈娟的那一刻，立刻化成了温馨。

这是他的母亲啊，乘风破浪将他养育成人的母亲。

“吃过饭了吗？”陈娟将他迎进去，每个肢体动作都在诉说着莫尘回家，她有多高兴。

莫尘心中对陈娟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还没呢。”莫尘笑着说。

陈娟眉头皱了一下，“怎么不吃？”

话还没说完，她就去厨房拿了个苹果，洗干净了递给莫尘，“吃个苹果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做吃的。”

莫尘接过苹果啃了一口。

趁着陈娟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莫尘环顾四周。

家里一览无余，没有多余的电器，该有的都有，多余的东西也一件都没有。他现在也不是没钱，可陈娟还是跟以前一样节俭。

“妈，你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吧？”莫尘说了一句。

陈娟从厨房探出头来，身上穿着沾着油渍的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添置什么？家里啥都有啊。”

她很容易满足，现在的生活跟以前比起来，已经够安稳惬意了。

“你开心就好。”莫尘了解陈娟的脾气，只能由着她。

陈娟嗯了一声，“妈妈知道，你是想让妈妈生活得更好，可我现在这样已经足够幸福了。”

很快，三菜一汤被端了上来。

陈娟止不住的给莫尘夹菜，“你在外面有好好吃饭吗？人都瘦了。”

“我吃得挺多的。”莫尘摸了摸自己的腰，果然天下父母都一样，总觉得孩子在外面会挨饿。

吃过了饭，陈娟去洗了碗，本来莫尘想帮她洗碗，被赶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打开电视，电视机里放的什么，莫尘都没注意看。

他看着陈娟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从他回来到现在，陈娟一直在忙进忙出，除了吃饭那会儿，都没有坐下休息过。

在陈娟心里，他恐怕一直都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孩子。

“你看这离冬天也不远了，我给你织个毛衣吧？”陈娟洗了碗出来，笑意盎然的看着莫尘。

得嘞，这又开始张罗着给他织毛衣了。

莫尘叹了口气，“妈，你坐下。”

陈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等等。”

莫尘很少会用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话。

她去把手擦干净，把围裙脱下来挂在了墙上。

“这么严肃，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陈娟走到莫尘身边，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要高出很多的青年。

莫尘看着陈娟的眼睛说，“我希望你能把生活过好一些。”

“你不用事事都想着我，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我们家现在也不是没钱，你可以去买你喜欢的衣服，喜欢的首饰包包什么的，家里你也可以请保姆，自己平时没事就去逛街。”莫尘抓住陈娟的手，“妈，我是想让你享福。”

陈娟愣了愣，客厅里安静下来。

半晌，她笑着打破了这个安静的环境，“说什么呢？你要是真能照顾好自己，怎么瘦了这么多？”

莫尘无奈，“我没瘦，真没瘦。”

“你还不承认？”陈娟抽出手，点了点莫尘的额头。

见莫尘脸上没有笑意，她叹了口气，“小尘，你也知道，妈妈是乡下出来的，不懂有钱人的世界都是怎么过的。以前操持家务惯了，还要打工赚生活费，现在一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我在这儿也没有玩伴，没什么好玩的。”

陈娟努力的想把这个家操持好，门把手就算了，门板也时常擦拭。

她曾经说过，这样是洗尘除旧，是为了洗去过往的泥垢，迎来更好的明天。

突然想起来，他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不知道陈娟在家过得怎么样，想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跟她一起玩，莫尘忽然就有些自责。

远处的风携来青草的味道，平直的道路消失在弯曲的拐角。

说好的给她更好的生活，最近他却总是忽略她。

莫尘一向是个有想法就会立即去做的人，话不多说，他踏上了回家的路。

来到很久都没回到的家门前，莫尘看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门板，在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被私家车带起的尘土飞扬，私家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小陈。”高文山笑着朝司机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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