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蕙心鼓鼓的腮帮子一顿，滴溜溜的眼珠子看向李嬷嬷，“嬷嬷，你已经说我八百回了，今天可不许要对我说教了。”

那日程国公抱她回府时，李嬷嬷差点没昏厥过去了，打扮的漂漂亮亮、好好的一个郡主出门，结果回来就是这副凄惨的样子。

幸好陛下开了眼，不仅派人把可怜的五公主接回宫中，还派人给黄府送去了大棒子，可怜黄业平前半身才刚好，后半身就遭殃，被打得是皮开肉绽，下不来床。

不过那黄郎君也是自作自受，听说他不仅以下犯上的对公主下狠手，居然连阻拦的两位身份高贵的郡主也一并打了。

人人都道，五公主可怜，金枝玉叶之身结果嫁给这样一个动手打娘子、还不能人道的郎君，简直不能再惨了。

李嬷嬷进来时见到程蕙心二大爷的享受样子，衬得脑门上包的白布分外滑稽，顿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往日百姓对程蕙心多数印象都是跋扈、骄横，对其追逐郎君伸手的名声所不耻，现下却是大有改观。

想想也是，程国公武镇守边陲多年，有大将之风，而身为他女儿的蕙兰郡主自然是遗传了其父的风范。

要不是雨浓偷偷咬耳朵，告诉了全过程，恐怕李嬷嬷能直接倒地了。

程蕙心懒洋洋地靠在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享受八公主小天使的投喂，含糊不清道：“是、挺厉害的。”

得亏雨浓记忆力好，居然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不过因为程蕙心的任性，在程国公离开后，到底没逃过李嬷嬷的碎碎念。

她下手确实狠，后头被请过来的御医看过都摇头叹气，说是伤口太大，加之又在额头之上难免会留下疤痕，只怕难消。

从御医那得知程蕙心的肩背上更是有被打出来的淤青之后，等候在外的程国公脸色更是黑的可怕，听李嬷嬷说当时候那御医吓得不住冒汗，差点就以为死在国公府了。

雨浓学着百姓的语气把夸程蕙心的话说了个遍，眼神亮晶晶的，“郡主，我是不是很厉害。”

程蕙心也不是好心发作，充其量不过就是看不惯罢了。

“嬷嬷，我吃完了。”

程蕙心往床榻之内一滚，嗓音娇娇的，带着点示弱。

李嬷嬷软下面容，也不再说她，低头收拾起小几子来，临走前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道：“方才我进来前听前院的几个小子说，国公爷被陛下传召入宫，听说是黄大人联合御史台上了折子，弹劾了国公爷殴打朝廷命官。”

帮五公主时，程蕙心从没想过程国公会为自己出头，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冲动到人家内院里打人，下手还挺狠的。

说实话，程国公还觉得下手轻了，要不是当时程蕙心孤身在院里，他心里担心哪会就此罢手，不打断黄大人的两条腿都不会走。

昭帝瞧瞧已经多日还鼻青脸肿的黄大人，再瞧瞧失去往日沉稳模样，攥着拳头准备在出手的的程国公，顿感头疼和无奈。

黄大人跪在下面，肿成包子的脸竭力做出愤怒的表情，“求陛下为臣做主，程国公倚仗权势，居然在臣家中对臣下此毒手，将臣殴打至此......”

说着黄大人忍不住湿了眼，留下伤心的泪水，“臣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黄大人有苦难言，觉得不过是想给儿子娶个公主媳妇怎么就遭了这么多罪。

外头传的事情那都不是真的，可偏偏就没人信他。

甚至陛下也听信了外头的话，连申辩的折子都不看，直接就是一顿棍棒赏赐到家，他的平儿到现在还卧床养伤，整个人都像是废了一样。

黄大人不甘心，可那是皇家啊——他只能咽下这个苦果。

可到底不甘心，又无处发泄的黄大人就只能在程国公的事情上做做文章了。

再怎么说程国公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朝廷官员，立身不正，更是玩弄权势肆意妄为，他还不信陛下要偏袒程国公了。

下头黄大人堪称字字泣血的话昭帝是一个字都不想听，甚至情绪都没半点波动，在五公主的事情上他已经给了黄家面子，只赏了棍棒，甚至没让两人合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黄大人倒是委屈起来，口口声声要他做主，要不是场合不对，昭帝都忍不住想骂起来。

求做主，他怎么不想想他那混账儿子到底做了什么。

二娘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长得清丽动人，就这么被你那狗屁儿子伤了脸，甚至还毁了容，打你一顿都算是轻了。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昭帝不去看那个辣眼睛的黄大人，问道：“程国公，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程国公冷冷的视线落在黄大人的身上，一字一句道：“臣无话可说。”

不等黄大人露出得意的样子，再接再厉添油加醋的告状时，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五指并拢发出令人牙软的声响，“不过还请陛下让臣将黄大人口中的内容彻底实施了才好，不然免得令陛下——为难！”

黄大人：！！！

就算告诉了又怎么样，昭帝就算动了想让他们合离的心，那梅贵妃又愿意吗？

这事不闹得大点，不人尽皆知，早晚都会在梅贵妃的手段之下被打压下去，五公主还不是照样忍气吞声的活着黄业平的阴影下。

李嬷嬷别了程蕙心一眼，哄着八公主出去后才开口，“二娘，我知你想帮五公主，可也不用如此，陛下如此宠爱五公主，你回宫去上报也来得及，又何必损了自己的身体，还......”

说到脸上的疤痕，她又叹气，说不下去了。

百姓们对达官贵人和皇家的事情一向有着充足的好奇心和八卦，在有人刻意放出黄府的事情之后，那是吃瓜吃的津津乐道，连肉带皮的啃了好几天，甚至也不知道从哪儿刮来关于黄业平不能人道的大风来，顿时又是沸腾不已。

容貌对娘子来说很重要，哪个能像程蕙心这般不在意的。

小天使不在，程蕙心就自己动手拿果子吃，懒散靠在床榻上，对李嬷嬷的话丝毫不在意，如此不听话的样子让李嬷嬷很是无奈。

五公主的情况到底不一样，昭帝如何疼爱那也是女儿家，生理总是隔着一条河，加之五公主不知为何不将梅贵妃苛待自己的事情托出，这就让五公主的处境更被动。

简直是没了良心的狠人。

听说那蕙兰郡主血都快流尽了，腿都走不动，连回去都是被程国公抱回去的，可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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