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他只央求说：“说你爱我啊。”

可每一次，她都只会跟在他的表白后面，来一句：“我也是。”

医务站，是临时在废墟上搭建的一个小型医院，是诛多医务人员志愿组成，负责受灾群众的救治，可因条件有限，重症患者必须送往就近的市医院，很不幸的，奶奶和姚若尘，都属于这一类。

奶奶的肩膀，急需重大手术，而姚若尘胸口的钢筋，也因过于靠近心脏，必须手术拔出！

“走！”韩笑天看着惨白如纸的姚若尘，直接一个打横将其抱在怀里，朝医务站奔去，还不忘提醒背着奶奶的救援者：“跟上，兄弟！”

“韩笑天，我始终爱你，从开始到现在，到永远……。”姚若尘只觉得自己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和幸运，说出了这几句埋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姚若尘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韩笑天的声音。

他说，他在等自己？是什么意思？要自己好好的配合治疗？是不是自己要死了？

可在这生死存亡的刹那，在他恨了自己五年的间隔里，她不在扭捏作态，而是坦荡的直白的，说了我爱你。

不，她，姚若尘，不需要谁的同情和怜悯，尤其是他的！

她想开口说话，因为她的胸口，疼的就要挂掉了，她怕她不说点什么，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正驱车行走在倒塌的、杂物成堆的、颠簸的路上的韩笑天，虽然是汽车轰鸣，虽然是心有恐惧，担心余震和他们祖孙二人的生命，可是，对于姚若尘的话，还是清晰入耳，字字如珠玑。

韩笑天回头，看着姚若尘，心内，也是五味掺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若尘会去山城。

他在同情自己！

“妈的，不是打了麻药吗，怎么还疼成这样？”

韩笑天的心，再也沉不住气，将车停在一边，一个闪身，便跳了下去，而医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上了车后座上，抱住了姚若尘。

医生笑着回头，看着韩笑天，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姚若尘，起身去了驾驶位：“果然是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

“疼……。”姚若尘的意识，渐渐薄弱，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让韩笑天的心，也是疼的无以复加，他多希望，疼的是他，而不是姚若尘。

“开快点。”韩笑天焦急地看了一眼奶奶，也看了一眼昏迷的浑身是泥土和汗水的姚若尘，命令医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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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尘的手术，进展的很是顺利，虽然有些许感染，但下了手术台后，烧也立刻就退了。

因为地震，周边所有的医院，都是伤员和救援者，病房也特别紧张，可因为奶奶年纪大，伤势较重，就分到一个临时搭建的病房，为了方便照顾，姚若尘也和奶奶一个房间。

人说，生死瞬间，更考验人品和德性。

在这医院里，韩笑天相信了这句话。

很多素未相识的人，看见伤员，都是立刻搭手帮忙，喂水、清洗、喂药、挂水……，韩笑天也和这些人融入到了一起，他还主动将两个受伤的没找到家人的小朋友，也调到了奶奶的房间。

看着一个小女孩，失了一条腿，却还在梦想走上更大的舞台，跳自己心爱的曲子，韩笑天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那么疼，那么遗憾，又那么充满希望！

而一旁的奶奶，早在出废墟的时候，就已经失了一条胳膊！

其实，韩笑天在当时，也是极度的为难，不知道，是先救奶奶还是先救姚若尘，觉得先救谁都是对的，但又好像都不对。

最后，还是老姜巨滑，是奶奶在关键时刻，看出了韩笑天的犹豫，才会命令韩笑天，拉姚若尘出去。

当时，自己也是极度没有把握，奶奶会是怎样的情景，可他相信奶奶，宁可自己死在里面，也不会冒着失去姚若尘的风险。

好在，上苍有眼，虽然奶奶失了一条胳膊，可她，还有姚若尘，有韩笑天，相信奶奶也会为这份幸运感激万分！

两个孩子已经熟睡，夜色也渐深。

奶奶还在挂水，也没有恢复意识，韩笑天就坐在姚若尘身边，担心她发烧，一夜无眠，守上她！

“疼……。”姚若尘的呻吟，打断了韩笑天的思绪，他急忙上前，试探姚若尘的额头温度，握着她的手，细声问：“若尘，你醒了？你做了手术，麻药劲儿刚过，肯定会疼的，啊。别怕，有我在。”

韩笑天这一切的动作和语言，一如五年前般自然和从容。

“笑天，笑天！”姚若尘一看到韩笑天，就有一种死亡和重生的迫切，试图挣扎起来，抓住韩笑天，却因伤口疼的尖叫出声。

“你别乱动，小心伤口撕裂！”韩笑天抚住了姚若尘，她竟顺势入怀。

“笑天，真的是你，笑天！”姚若尘窝在他的怀里，似乎是在哭，又似乎在笑。

“嗯。不然，你还有别人？”韩笑天觉得，怀里的姚若尘，突然变得陌生。

从前，她可从来不是这样主动啊！

“从来没有别人……。”姚若尘听着熟悉的声音，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思绪和理智，也渐渐恢复，回想那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的话，她升腾起来的热情和情意，也猛地淡了下去。

“……。”韩笑天不算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蓉姑姑，我好痛……。”随着汽车的一个小坡上颠跛，姚若尘的身体也跟着震动一下，整个人，便发出更痛苦的呻吟。

是因为那是他的家吗？

那她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发顾乡！

韩笑天一边搀扶奶奶，一手拉着姚若尘的时候，却看到姚若尘的胸口，已是血渍斑斑，因为剧烈的运动，这伤口，再次渗出了鲜红的血滴，滴滴掉落在地上，看在韩笑天的眼里，触目惊心。

相爱，相杀，相折磨，是不是说的就是他们两个人？

“韩笑天，笑天……。”姚若尘在救援医生给准备的防护椅上，已是浑身是血，却还是低喃私语。

“原来这些年，你不近女色，就是因为她？”随行的医生，看着韩笑天紧皱的眉头和心疼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调侃道。

韩笑天从医生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也没做任何犹豫，便叫上一名天盛集团医院的医生救援者，独自驱车，前往市医院。

“姚若尘，你要挺住，奶奶和我，都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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