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嘛……”郦逦撒娇地道。

“查勤？”他眉一挑，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而且还是很冷的那种。

这时，总裁室的门打开。她抬头，看见出来的人转身将门拉上，再转过来时，是熟悉的面孔。

北晴一看见她，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刚刚好撞到门上。

郦逦疑惑地看她一眼，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邱恨迟不悦地看她一眼，向郦逦伸手：“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

“嗯……”北晴有些底气不足。拿着钥匙的右手握紧，手心被顶得生疼。

让“来找恨迟？是要谈公事吗？”郦逦走过去，不是特别友好，却也没有特别不友好。

“哼哼哼，谁知道呢。”郦逦笑了声，叫住准备溜走的北晴，“一直想约你喝咖啡，难得今天碰到了，一会儿一起聊聊吧。你先等我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出来。”

北晴刚开口，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她人不可避免地向后倒去。一双宽厚的手臂将她抱住，然后扶她站稳：“你还没走？”

“这就走了。”北晴立即跳开，彷佛他是什么瘟疫。

“你不能喝咖啡。”邱恨迟说。

“那改成茶行不行？”她委屈地问。

“茶也含有咖啡因，花茶差不多。”他没得商量，拉着她进门，“司机送你来的？”

“我——”

Vicky没好奇她为什么这么问，简单地回答：“随便。如果说夫人什么都不喝，那她就是什么都喝，你可以考虑泡和总裁一样的味道。”

Susan也不知是真是假，还真的泡了一杯和邱恨迟所需一模一样的咖啡送过去。

北晴笑着说了声谢谢，等她离开了才端起咖啡。入口的味道让她片刻失神，这是……某人的口味吧？

她看着咖啡杯，连续啜饮了两三口，确定，真的是某人平时喝的口味。应该是那位助理偷懒吧，“随意”是最不好拿捏的尺度，所以干脆泡上了他们总裁大人的咖啡，算是款待贵宾？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算什么贵宾呢？不过，一被总裁亲自接待，下面的人必然会有些小心翼翼就是了。

倒是没想到，他还喝和以前一样的咖啡。他喝的口味很浓，她是消受不了的。有时候他将喝了一半的咖啡端给她，意在亲密一些。可她摇头：“太浓了……”他就会笑笑地喝一大口，然后覆上她的唇，以那种方式达到加强亲密的目的。不过，几乎都会擦枪走火，喝咖啡喝进他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大床很舒适，比他们住的地方最初的那张床好。在上面躺过两次后，她就觉得住的地方那张床太差劲了。某天就在商场买了一张新的，和郦逦一起去挑的。她们双双倒在上面试它的柔软度，差点睡过去。

郦逦笑说：“和我都能睡得这么好，邱总裁有福了！”

那是在那年被他从严家接回去之后。她和郦逦似乎又成了好朋友，在一起时很少提他，处得很开心。但郦逦偶尔会像那样开开他们的玩笑，笑容谈不上开心，但却感觉很真心。她有些弄不懂她了。

叩叩叩！

门上传来声音，北晴抬头，见郦逦站在那里，急忙放下咖啡站起来。

“我们走吧。”郦逦笑道。

北晴点头，确定她在这里等了两分钟。她有些疑惑，难道两夫妻都没话说吗？或者，是有架吵？

她真的不想搅进他们的生活，但邱恨迟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而郦逦，似乎也不愿放过她。不能怪她疑心，她真的觉得，他们就是商量好了，要一步一步将她逼疯、逼至绝路。

二人并排走出会客室，高层办公室不若普通员工办公的楼层那么拥挤，很是宽敞明亮，处处彰显着奢华。

会客室外的走廊上没有人走动，空旷得像是通往太平间。郦逦垂着头，盯着旁边北晴一前一后的鞋尖，双手紧紧地抓着身前的皮包，指尖有些泛白。

“你们看见了吗，刚刚来找总裁那位好像是总裁的前女友。”不知哪间屋里，传来女员工八卦的声音。

“不是吧？夫人也来了啊！”

“不会出现什么流血事件吧？”

“总裁不可能没安抚两个女人的本事！再说，那位殷小姐当年可真的是让总裁挂在心上的，而总裁现在对夫人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能让他去上心的女人，会简单吗？才不会幼稚到大吵大闹，更不会去丢总裁面子！这时候，谁先撒泼、谁先破功，谁就是输家！我敢肯定，什么事也不会有，面上决定静得像死水一样！至于底下怎样较量，我们这些凡人哪里懂？”

“说来也是……”另外的人附和道。

郦逦站住脚步，北晴也跟着站住。旁边是一间资料室，房门虚掩，里面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谈话声还在断断续续地飘出，二人只是静静地听着，没什么表情，好像真的一个耳朵进了，一个耳朵出了。

“你们猜，总裁心里现在比较重视谁？”

“当然是夫人啦！你们知道在Susan来之前的那个Amy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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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听说她做了三个月？”

“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搞贸易，接待外宾很多，进来时必须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那位Amy，她最初叫Lily，总裁一听，说：‘改掉！’然后就改掉了。不过，想来总裁还是不满意她曾经叫过Lily吧，所以三个月试用期满，虽然她很能干还是没留她……”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另一人说，“知道总裁为什么没有直属女下属吗？就是为了殷小姐！他害怕直属的女下属出问题，会破坏他和殷小姐，所以连秘书都一直只有Nathan一个。不过，高层办公室也的确需要女秘书的角色，无论是花瓶还是实力，所以后来才招了秘书助理，做的却是秘书的事，也由Nathan直接管，不给总裁耗神……Vicky姐姐就是那时候来的，不过，她主要忙公事，不比另一位端茶送水，经常换！”

“其实这次的Susan不错啦，好歹也做了两年多了……”

听到这里，郦逦撇撇嘴角，举步继续往前走。北晴一见，也跟上去。

进了电梯，郦逦问：“喝咖啡去吗？”

“你不是不能喝咖啡？”北晴反问。

郦逦一听，定定地看她几秒，笑道：“去糖果屋怎样？”她不只嘴笑了，连眼睛都笑了，藏不住的开心和兴奋，像一个看着爸爸掏钱要去买他最爱的玩具的小男孩。虽然还没交易成功，但他知道，那只玩具，爸爸会交到他手中。

北晴为这样的笑容有片刻闪神。

“好啊。”她也笑。突然觉得，她们还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还在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她们都还很简单，重要的是，她们之间没有邱恨迟。

她们到糖果屋点了一壶花茶，配着两三样甜而不腻的点心，坐在楼上靠窗的座位。

“都快中午了……”郦逦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我们应该直接去吃午饭的。”

“你若想，那就去吧。”北晴说，“我无所谓，不特别饿，怎样都行。”

“那真好！我也不想吃饭！”郦逦转过头，笑得很开心。

北晴看着她，微微一笑，却笑得有些力不从心。Lily……她的情绪也太反复无常了吧？让人感觉像坐云霄飞车一样。突然想到此前在公司那边，邱恨迟对她说的话，北晴问：“不吃，他没意见吗？”

郦逦顿了一下，微微收起笑容：“他会有什么意见。”

“我没别的意思。”北晴捧着花茶，“只是看他很关心你，连咖啡都不让你喝，怎么会同意你不吃午饭？听说你这几年身体不好？”

“你听谁说的？”郦逦问，暗含着急切，听起来却有些责备。

“……袁柔她们。”虽然是邱恨迟说的，但袁柔的确提到过，“你本来就瘦，要多注意。”

“你很关心我？”郦逦问她。

她点头：“我们是朋友，至少在我心里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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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逦看着她，双手平放是桌上，右手玩着左手衣袖上的扣子：“他很忙……”

“……”北晴眨眨眼，然后呢……因为是朋友，所以她打算向自己倾诉她内心的苦闷？

“他白天超过十二小时在公司，有时候又有应酬，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寂寞……寂寞到能听见墙壁里面发出声音，听到地毯在唱歌。他对我好的时候很好，可是……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好的被大家看见了，不好的……自然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这可以叫病急乱投医吗？如果放到刚从东京回来的时候，郦逦会向说她这种话？别逗了！她不泼她硫酸就够了！那现在是怎样？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威胁？可事实是……晚上的时候，她可能还会和邱恨迟打滚……

我的天……

她脑子乱透了！

北晴抓起杯子，慢慢喝着水掩饰内心的心虚与烦躁。她不该这样的，虽然她真的还把郦逦当朋友、当姐妹，但和邱恨迟这样子乱来的情况下，她们应该疏远才是……否则，这太罪大恶极了！天，她在做什么啊？

“北晴，以后你多抽空陪陪我好不好？”郦逦急切地看着她，又伤心地垂下头，“我们之间一定有问题，明明很好，可又有一些不正常……连爱……每个月都只做一两次……”

“咳——”

谋杀啊！

北晴张着嘴，嘴角还沾着花瓣，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郦逦惊讶地看着她，好几秒才回过神，抽出纸巾给她：“你没事吧？”

“没……”北晴摇摇头，低下头收拾自己的惨状。一个月一两次？诓她的吧！他一定在外面有女人！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他起码折腾了她不下五次……六次？还是七次？嗷，这个不计较了！反正，还次次都很生猛，就像第一次……这个也不重要！

“随意吧。”她说，转身往会客室走去。

Susan马上奔赴自己的位置，给Vicky打电话：“Vicky姐姐救命啊！殷小姐喜欢喝什么？”

“拜托，我又不会走丢。”

“我还真怕你走丢……”未尽的话语隔在了门板之后。

“呃……”Susan看了一眼总裁室的门，不知道怎么办。夫人来时一向不需要通知的，就算里面有人也不需要……但现在那个人不是一般人啊！呜呜……下属好难做！

北晴松口气，摊开右手，看着躺在手心的钥匙，接下来，是直奔机场开始逃亡，还是去喝花茶？

逃亡的话，答应他们的事都没做到，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烂摊子就更不知道了，但至少自己不用这么纠结了。

“殷小姐？”Susan走过来打断她的思绪，“你先到会客室等夫人吗？给你咖啡还是茶？”

恳二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看得办公室其他的人冷汗直流。

足足过了半分多钟，郦逦才点头招呼：“北晴，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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