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只顾伤心垂泪，自然对林少云这激动的表现，死而不见，何况老眼昏花，就算睁着眼睛，也好反应好半天，才会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他闻言，便道：“秀秀……秀秀……”但还是说不出下文，只顾哭泣，就像那秋天落叶般凄凉。

当然这最后一句，是后来秀秀常挂在嘴边的言语，被李大爷给听了去，以后也常常挂在嘴边念，忽然就感觉自己是个有学问的人了。

李大爷点点头，努力的将昏花的老眼睁大，盯着林少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觉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叹道：“这位小伙子，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人，不知道无常你为什么要为难他了？”

李老头接下来的那句话是这样的：要不是当年你父亲来到咱们村，将恶鬼祛除，哪里有现在的永乐村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娘常说天外有天，果真不假啊！”在林无常的眼里，他自然不会像祖爷爷那般想，这家伙武功之高强，只能用夸张来形容，如此一来，根本就不是慕名而来的学徒，多半是来比试武艺的高人。

李大爷一听见无常提及秀秀，当下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失声痛哭起来，无比伤心的说道：“年轻人，想要拜师学艺，你来晚了。”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李大爷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当年李秀秀凭借手里的一柄长剑，乃是方圆百里内的第一高手，前来拜师学艺的人，常常登门求学，只是最后都被李秀秀婉言拒绝。

“秀秀她被人欺负了吗？”林少云忽然咬牙切齿起来，一副似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学艺？”林少云先是一怔，但见李大爷如此伤心，便传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的跨上前一步，如一只猛虎般欺进，急道：“秀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无常见林少云欺进，一股霸道绝伦的气势，随即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不禁暗道：“好强的气势！”当下，向前一个错步，拦在祖爷爷的面前，一副想要发难先杀我的表情，他冷冷的看着咫尺之外的林少云。

林无常眼尖，在那么一瞬间，他看见林少云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红芒，戾气暴涨，那一刻，他感觉道到了深深的寒意，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是。”老人无奈的摇摇头。

“那她……她现在在哪儿？”林少云追问道。

是以，一听见林少云说要见秀秀，便以为他也不过是慕名而来的学徒。

林少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对老人道：“爷爷，你告诉我，否则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安静的。”

李大爷此时也平静下来，忽然听见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看了一眼林少云，暗暗摇头，“不是他！若是他的话，应该是戴着黄金面具才是，何况这么多年了，也应该年过半百，老人家了。”

其实老人这时也有点怀疑来者是自己的孙女婿，毕竟从来没有谁这么对自己的孙女秀秀，表现得如此急切过。可是看了一眼林少云那白净的面庞，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你叫他爷爷？”林无常忽然反应过来，道：“你怎么会叫他爷爷？叫的这么亲热。”毕竟一般人至少都会叫李大爷，哪里如林少云这般直呼爷爷，林无常继而问道：“爷爷，你可曾有过这么一位孙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林少云没有说话，他此时关心的是秀秀的事情，只等着爷爷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李大爷嗫嚅了半天，才道：“我不记得咱家还有哪些亲戚了，人老了，哎！只是秀秀真的好可怜……”

林少云见爷爷是回答不出什么来了，便问林无常道：“你娘是怎么死的？我想知道真相。”

林无常本想拒绝回答，但他见林少云对祖爷爷这么亲近，恐怕是远方亲戚，虽然看林少云依然不顺眼，但态度还是要缓和了许多，咬牙半天，才道：“我娘是因为一个人而死的。”

“什么人？”冷冷的声音自牙缝里迸了出来，林少云瞳孔收缩，只要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为秀秀报仇雪恨。

“一个负心人，也就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父亲。”林无常很沉重的说道。

呃……

林少云此时傻眼了，如此一来，秀秀不是因为自己而死的？那是因为什么了？想不明白，便追问道：“那你娘是如何因为你父亲而死的？可有行凶者？”

倏地，身形轻轻一闪，林少云追了上去，扶着李大爷的另一边，冷静的说道：“爷爷！我想知道秀秀是怎么死的？”

林无常双眼暴瞪，插口道：“你还有完没完？”

“请你不要再问了，我娘的事，关你个外人什么事？”林无常此时担心祖爷爷因为伤心过度，待会一口气喘不过来，那就追悔莫及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好啦！我知道啦！”林无常急忙打断了祖爷爷的话，因为祖爷爷那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几万遍，早就听得耳腻了，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相信爷爷说的那一套，虽然全村人都说自己的父亲神通广大，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心里是不信鬼神的。

“她死了！”老人顿了一下，颤声道：“你走吧！”

“什么？”林少云听见如此滔天噩耗，整个人如被重锤狠狠的敲了一记，痛到了心里，暗暗咬牙：谁敢杀我的女人，我一定让你永不超生……

当林少云平静下来的时候，林无常已经将李大爷扶着，去得远了。

他虽然认不出林少云，但不代表林少云不认识他，此时的林少云，心头一酸，发现自己有些哽咽了，爷爷在岁月那柄无形而锋利的刀锋下，已经很老了，垂暮之际，谁也说不好他还能活到哪一天。

“可是，他要见我娘。”林无常在李大爷的面前，可是一点儿的脾气都没有，只是在看向林少云的时候，眼中凶光毕露，似欲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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