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反而清了清喉咙，有些羞涩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南慕辰立马回道。

南慕辰只觉得喉间发紧，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段时间发生发生了太多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将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可每到夜深人静，独身一人时，思念就如遍地的野草般疯长。

那滋味，又痛苦，又甜蜜，就像扎根于血脉之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慕辰，是我。”

一番话自相矛盾，但任是谁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撒娇之意，南宫语本站在他身边，听到此话，立马弹开八丈远，电话对面的唐璇愣了愣，却轻轻笑了笑。

“你还好吗？”

她没有问别人，只是问你还好吗？可见在她心中，南慕辰永远是第一位。

“我们马上就到，你就在医院旁边的咖啡站等我们吧！”

唐璇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似乎有些吃惊，“嗯？”了一声。

南慕辰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点头，道，“我很好！我很好……”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一个小孩子，带着丝丝委屈，“我不好。”

南慕辰愣住了，“你们？”

唐璇听出他话里的浓烈的醋意，好没气道，“我和苏翊在一起！”

“哦哦……好的，我马上出来。”南慕辰边说话边往外面走，笑着道，“你怎么和苏翊一起了？”

南慕辰被这个问候甜到了，他心里像被灌进了一盅蜂蜜，甜得不行，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还在上班呢？现在要过去了。”

宋蔷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姐，你天天这么云淡风轻的治病救人，小心你老公被别人拐跑了。”

“别胡说！”南宫语轻声斥道，“这是什么地方？乱嚼舌根子吗？”

宋蔷看她动了怒，大气也不敢出。

南宫语毕竟心软，语气一缓，柔声道，“快去吧，要不粥凉了。”

宋蔷应了一声，快步离去，一边走一边心中恨恨道，“我为你好，你反而骂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活该看不住男人！”

南慕辰走到咖啡店，正准备找个位置，前方己有人向他招了招手。

南慕辰凝神一看，却是唐璇，多日未见，她神色一如往昔，只是瘦了些，整个人看起来薄薄一片，像株庭庭玉立的秀竹。

南慕辰大步向她走去，伸手执起她的手，急切道，“怎么这些日子不见，瘦了这么多？”

唐璇面色一红，刚想说什么，却又忍住，看了看四周，悄声道，“苏翊有事找你。”

南慕辰这才看到一旁端坐的苏翊，略有些惊讶，道，“苏翊你也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苏翊面色苍白，冲着南慕辰微微点了点头，方道，“苏……家当家己经去世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南慕辰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沉默了下，问道，“你不在那里，反而回来了？”

“她的后事，苏家人己经接手了，而且她一直没认过我，我也不算是苏家的人，不必留在那里。”

“现在苏家内斗厉害，你不留在那个旋涡中，反而是件好事。”

“那倒是。”苏翊点了点头，“苏家人对我也排斥得很，生怕我拿出什么东西回去抢家主之位，真是好笑，我会稀罕那些吗？”

唐璇听着，在一旁静静道，“可能……苏舜卿，也是想保护你。”

南慕辰想起自己临走时和苏舜卿的对话，当即对着苏翊复述了一遍。

“可能她是想保护你，也可能是她是想完成母亲的夙愿，更可能是两者皆而有之，但无论怎么样，这样枉顾人伦的陋习，在这一代，终于终止了，这是件好事。”

唐璇深深地看着南慕辰，她敏锐地感觉到他一瞬间的黯然伤神，她伸出手反握住他的手。

“是啊，都过去了。南风阿姨的遗愿己经完成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南慕辰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随即转过头对苏翊道，“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她的认同，但这样‘不认’其实远胜于名义上的母女关系。至少在最后，她是真心想保护你的。”

苏翊眼眶湿了，点点头，“我知道，但多少，都会觉得有些失落。“说着，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道，”这了这么多，差点忘记了正事。”

她从身旁拿起一个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子，正是南慕辰交给苏舜卿的。

“她走的时候，手里还抱着这个盒子。我想着是你拿给她的，又不想这盒子落在苏家人走上，所以拿了回来，看你要怎么处置。”

南慕辰摸着盒子上生锈的铁皮，上面疙疙瘩瘩的，代表这十几年的岁月痕迹。他沉吟良久，突然打开了铁盒子。

盒子下，是那本笔记本。而在笔记本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张发黄的照片。

“那你送进去吧，姑妈喜欢你，你记得哄她多吃一点。”南宫语收起病历，准备离开。

宋蔷好奇地问，“姐，你去哪啊？”

“说来话长，我们见面说吧。”不知为何，唐璇的声音有些低沉。

南慕辰一边打电话一边离开，正好宋蔷上来，上前和他打抬呼，南慕辰都没有看到，一径去了。

南慕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宋蔷心下不快，看到南宫语在一旁看着病历，抱怨道，“姐，你看大哥，不知道什么事高兴成这样，看到人都不理！”

南宫语哑笑失笑，“你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样的小孩子脾气啊！”她看到宋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暗自摇了摇头，道，“叫你买的早餐买了吗？”

宋蔷举了举手中的保温盒，没精打采道，“买了。”

但他不敢去打扰她，他怕自己看到她后，会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这样会平添她的烦恼。

他长时间没有说话，唐璇也沉默下来，两人就这样相对着沉默着，突然，手机那头传来唐璇低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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