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凉夕却像是带定了主意，始终不肯松口。

闫寒晨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骤然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岑相思与苗曦欢不自觉对视一眼，眼底没由来闪过些许惊愕。

旁的权且不论，单就是这冷不丁的盛情相邀，着实很难不让人往歪里想。

但幸好，乔凉夕将两人召进宫里，却是绝口不提前一天的种种，只说是一时兴起做了些美味佳肴，应闫寒晨之邀，想请两位共同品尝。

许多时候，闫寒晨犹豫不决之时，都是因为乔凉夕的坚定不移，才给了他继续往前的力量。

问这话的，自然是闫寒晨。

虽说这一应的计谋都是乔凉夕帮忙定下的，可自打回来之后，满朝文武对皇后参与政事众说纷纭，她索性便跟闫寒晨商议，日后再不出面，只做个幕后谋臣就好。

故而，哪怕是此刻面对谙熟其中内情的苗曦欢与岑相思，乔凉夕也乐得做个谨守本分的皇后娘娘，而非是替闫寒晨披荆斩棘的最佳拍档。

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乔凉夕是那种适合锁在深宫之中的女子。

相反，她果决凌厉，聪慧且贤淑。

除却这个缘故，乔凉夕今日闭口不言，主要还是希望闫寒晨能摆出些姿态来，哪怕是言辞间宽慰两句，能让岑相思觉得安心才是极好的。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不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了多久的。

更何况，眼前这两人自从进宫之后，面上便多少挂着些不自然。

对此，闫寒晨自是不愿的。

乔凉夕问这话的时候，虽是一副淡然姿态，但眸光中总也不自觉带着些许审视意味。

闫寒晨与岑相思迆然。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们苦思冥想许久都未曾得的。

还不等苗曦欢作答，乔凉夕便又浅笑着补了一句，“若是不方便透露的话，神女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因着乔凉夕这冷不丁的一句，众人先是一怔，旋即浅笑。

与笑声相伴而来的，是渐渐轻松的氛围。

“倒也不是不方便说，只是要论起来，我这个神女还真就不如苗银玲来的聪慧。”

说这话的时候，苗曦欢面上不自觉带着些许苦相，似是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

闫寒晨与乔凉夕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岑相思却是已然径自补了一句，“你们本就是不同的人，她精心钻营，你却从未曾考虑过这等事。”

因着岑相思斩钉截铁的一句，乔凉夕与闫寒晨不自觉相视一笑，眼底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揶揄姿态。

事实上，就连苗曦欢都是不由一怔。

诚然，来闫国的这一路上，岑相思充当了半个向导，顺势向苗曦欢介绍周遭的风土人情，两人也就因此多说了几句。

再加上进京之后，乔凉夕一句话的功夫便又打发他去陪苗曦欢到处走走看看，只是谁也没曾料到，他会当着闫寒晨的面替苗曦欢说话。

“但，若没有苗银玲的那份钻营，此时我也无缘欣赏这闫国美景了。”

纵然已经听出岑相思话里话外对苗银玲的不满，苗曦欢却仍是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身体里都被下了蛊，束缚却是不同的。”

“哦？这倒是新奇。”

这一句，是闫寒晨说的。

事实上，在刚听到蛊虫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便当即来了兴致。

从前，他们不知苗银玲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诸多无辜之人为她卖命，但去往苗疆一趟，却是心下明了。

但这一切的惊骇都远不及冷不丁听苗曦欢说，她们这两位足以在苗疆搅动风云的人身上竟也藏着蛊。

“听闻苗疆人人擅蛊，想必应该也不是什么难解之事吧。”

乔凉夕淡笑着道，望向苗曦欢的神色里，不自觉带着几分好奇之意。

但遗憾的是，苗曦欢摇摇头，哂笑着道，“那蛊自我们出生之时便被种下了，我是神女，便不能出苗疆地域半步。”

“那苗银玲呢？”这是岑相思问的。

“她与我正好相反，是不能靠近苗疆腹地。”苗曦欢说着轻叹一声，“这本是母亲对我们姐妹最大的祝福，可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骤然听到这一句时，其余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诚然，一时间谁也没办法理会其中深意，只能听苗曦欢娓娓道来。

“母亲执意如此，是不希望我们姐妹二人为争取领主之位而反目，但没料想，苗银玲外出期间竟是无意间取得了解药。”

说这话的时候，苗曦欢面上不自觉带着些许颓然。

闫寒晨与乔凉夕更是半响都没有出声，这苗银玲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然而这一句，他们终归是没有贸然说出口。

毕竟，苗银玲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做的第一桩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一日，真正让这场以美食为名的试探有了更深层意义的，是乔凉夕不自觉间的一句追问。

“依神女所言，这苗银玲在苗疆当也算不得什么出挑的，本宫着实好奇，她又是如何说服那苗疆王，愿意将这掌控大权交到她手上的。”

就算是乔凉夕与闫寒晨从始至终都不曾提及，单就是看他们的神色，也总能窥见一斑。

然而，让乔凉夕始料未及的是，闫寒晨却像是根本就不曾将她前夜的提点放在心上一般，只一个劲儿追问苗曦欢。

苗曦欢意味深长的一句，让岑相思愈发心思沉重。

尽管问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可如今苗疆毕竟是战败方，加之这位神女又是被他们请来的，如今双方仍未就建交一事达成共识，许多事自然也就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幸而，苗曦欢对此早有准备。

纵然闫寒晨问的稍显凌厉了些，她倒也不至于全然落于下风。

但现实却是，闫寒晨处理完政务赶来，四人同桌而食期间，问的也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一如，苗曦欢到底是如何救下岑相思的，亦或者是，她初次面对闫国来使时，难道丝毫都不曾怀疑过他们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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