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寒晨却像是早有所料，直直地对上了乔凉夕幽深的眸子，一字一顿坚定地道，“我闫寒晨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了你。”

不等乔凉夕从恍惚中回神，陛下又掷地有声地扔出一句，“得妻如你，方是大幸。”

哪怕只能解决掉一个人，也是好的。

这一刻，饶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心中也不自觉萦绕着这个念头，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半分迟疑。

哪怕是从前被闫寒晨无视的那些人，他们也不由分说站上了高地，待到有人不自觉投过去不无愕然的眸光时，他们甚至还斩钉截铁的表示:“我们虽没有多少经验，可只要能除掉对面一个人，也是胜利。”

心知此时闫寒晨不过是在佯装镇定，乔凉夕却仍是不自觉摆出了一副夸张阵势，不无惊愕地偏头看向他。ζ°www.youxs.org○m??

无论要他们付出何种代价，可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他们就不惜付出一切。

“得民如此，是陛下之幸，是闫国之幸。”

乔凉夕非是第一次听到闫寒晨这么说，可不知为何，每一次都让她感动莫名。

但没想到，话音刚落，却当即瞥见闫寒晨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不是的。”

闫寒晨语调虽轻，但乔凉夕却分明还是听到了他的否认:“这还不算吗？那陛下的要求可未免太高了些……”

“我哪有陛下说的那么好。”怔愣片刻，乔凉夕下意识接道。

闫寒晨显然是完全没料到乔凉夕有此一问，一时怔住，半晌都没有回应。

可好容易回过神来，再想揶揄皇后两句，乔凉夕却是早便已经溜走了，分明连个影子都没给他留下。

乔凉夕凝神望了好一阵子，终是忍不住感慨。

是皇后娘娘继续独树一帜，还是陛下当仁不让独领风骚？

虽说无论是哪一桩，都不至于影响士气，可眼见着皇后娘娘默默然抢了陛下许多风头，哪怕全是闫寒晨默许的，却还是有不少将士们想知道他这一次的选择。

奈何，谁也没想到，此番却是乔凉夕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虽是抢先到了战场之上，但眸光扫过的同时，乔凉夕却是扔出了一句，“陛下说了，此战只许胜，不准败。兄弟们可有信心？”

明明该在战前鼓舞士气，可偏生乔凉夕问出这一句时却显得云淡风轻。

若非是将士们早便熟悉了她的做派，怕是会忍不住像一旁的百姓们一般，不自觉露出些茫然姿态来。

可哪怕是被这些人直勾勾的盯着瞧，乔凉夕却也始终不曾泄露出丝毫的不快。

相反，她甚至还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亲自指点他们制作简易的手雷，还不时做些科普，“这东西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威力却是不小，一旦出手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大家千万得看准了再扔。”

说话间，乔凉夕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之前蛮子们可没少被这些小东西困住，也不知这次会不会还有那么好的效果……”

她故意不自觉摆出一副为难模样，果不其然周遭的百姓闻声顿时斩钉截铁地应

道，“肯定有用，以前能成，这次也行！”

明明说出口的话再笃定不过，但那人面上分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尤其是在听乔凉夕说完其中利害之中，但凡是不曾亲历过战火硝烟的，总免不起心下迟疑。

他们自然不会料到，乔凉夕分明是故意为之。

“怕，也是正常的。其实，本宫也怕，一直都怕。”

在百姓们面前，乔凉夕半点都不掩藏自己的怯弱，“我到现在还怕呢。”

皇后娘娘又重复了一遍，她说罢便径直扬起头望着远处，似是想要借此机会好避开众人的眸光。

可众人却是不自觉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几十米开外枕戈待旦的，分明是数以万计的胡虏大军。

“虽然怕，但只要一想到城中还有在意的人，就一刻都不敢将这些人放进来。别说是这样乌怏怏的一大批，就是一个都觉得胆战心惊。”

乔凉夕一改此前淡笑着的模样，字字句句里不自觉迸射出些许寒意，任谁都能品砸出她的恨意。

显然，没有任何人都轻易看着自己的家国为人践踏，乔凉夕如此，她身后的百姓亦然。

“请娘娘放心，就算是豁出性命，我等也绝不会容许他们踏入半步！”

听着众人异口同声的承诺，乔凉夕却是好半天都应不出一句来。

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份承诺背后的意义。

牺牲，与死亡。

许是注意到了乔凉夕的凝重神色，百姓们甚至还调转头来安抚皇后娘娘，“倘若真的没办法活着离开，也算是为后代子孙尽了一份力了，有皇后娘娘您亲自见证，我们一点都不亏。”

话至于此，乔凉夕还能说什么呢？

半个时辰后，以贾天冲为首的胡虏大军兵临城下，闫寒晨与乔凉夕立在城墙之上，身后是一众神色肃穆的闫国子民。

“动手。”

贾天冲只抬眸扫了一眼，却是丝毫不将他们放在心上，只沉声吩咐了一句。◥www.youxs.org┢┦?.?

话音落下，闫寒晨也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扔！”

诚然，如今情势危急，该说分明不允许任何人再放松精神，可正也是这不经意间闪过脑海的念头才好让人不自觉忘却眼前的难关，不是吗？

不光是他，全军上下或许都在猜，这一次领战之人到底会是谁。

反倒是在旁近身伺候的侍卫注意到了闫寒晨眼中闪过的异样神色，忙不迭接话道，“皇后娘娘

说，她先去前方看看战前准备得如何了……”

无需任何人召集，得知敌人来犯的那一刻，闫国百姓们不约而同上了战场。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闫寒晨已是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纵然他心底里始终都提着一口气，但眼见着陛下是坚定不移地往阵前而去时，才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皇后娘娘专门留了话，万一陛下没能赶过去，于不经意间惹地皇后不快，又该如何是好？

杀敌，退敌。

一时间，充斥闫军及众多百姓脑海的，只有这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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