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脚趾的长度和形状，应该是个女鬼。

林默更高兴了。

至于理智被击穿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那就是因人而异。

有的人会厥过去。

正常人的反应都是大脑空白，然后被恐惧无情的击穿理智。

明显没有老白那么大，要更纤细。

林默这会儿则是眼睛一亮，激动了起来。

“呦呵，真的有鬼站我后面了，莫非，和老白是亲戚？”林默心里乱猜。

他冒出了一个念头。

和大熊猫一样。

而且再仔细观察身后的这一双脚。

“我如果把这个女鬼给老白抓回去，它会不会很高兴？”林默这念头一冒出来，那就压不下去了。

虽说老白心心念念想要整死自己，但实话实说，老白也真的帮了林默不少的忙。

主要是因为老白是个很有性格的鬼。

主要是老白这种鬼，很少，很稀有。。

那是一种回忆。

一种情怀。

此刻身后站着的东西，也没有动。

这说明, 不是那种见人就扑, 逢人就咬的鬼。

事实证明, 有禁忌的鬼，才是真正恐怖的鬼。

想到这儿, 林默决定主动试探一下。

回头肯定不行。

因为身后这鬼的气息和老白很像，所以林默估摸，对方的禁忌, 十有八九也是不能回头。

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如果回头，触犯禁忌也会被扭断脖子。

当然，他现在有不死者诅咒, 理论上，死了会复活。

可不死者诅咒也不是万能的。

弱点就是不能在一定时间内连续死亡。

否则，还是会吹灯拔蜡死翘翘。

不回头，那就伸手向后摸。

从下往上摸。

于是林默向后伸手, 先从对方脚踝开始摸。

“这皮肤, 是真的凉啊。”林默摸着对方的脚踝，嘴里嘀咕了一句。

和他估摸的一样, 对方的腿也很细, 继续向上, 摸到膝盖。

感觉身高不低。

一定是模特体型。

继续向上。

大腿也不错，凉是凉一点, 但手感是真没得说。

“哎呀, 你咋没穿衣服呢！”林默继续向上摸，也不知道摸到啥了, 脸上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林默笑呵呵的道了個歉。

但手上一点没放下，继续向上探索, 颇有一种高山在前我自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架势。

小腹, 肚子，然后再向上。

现在他可以肯定后面站着的是个女的。

而且个头比自己还高。

如果拿给老白, 这身高配是很完美的。

再往上摸。

林默摸到了诱人的锁骨, 很不错, 说明人家身材好。

继续向上。

林默想摸摸对方的脸。

可摸到脖子的时候, 突然摸了个空。

“咦？”

林默愣了愣，让伸手仔细摸索，似乎是摸到了很平整的切口。

能摸到切口上面的肉筋、肌肉和骨骼。

把手收回来看了看。

没血。

“没脑袋了？”

如果是无头鬼，那和老白就不一样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林默也没有回头去看。

他抬头看了看楼梯上面。

想着自己还是别上去了。

那俩女的，估摸还得打一阵子，而且自己又领着一个没穿衣服的无头女鬼上去，再让她们误会，那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林默想找个镜子看看，他记得, 自己的纸箱子里就有一个。

当下林默开始四下寻找他的纸箱子。

身后的女鬼自然也是紧紧跟着，几乎就贴着林默。

林默怎么走，它怎么走。

连步伐都一模一样。

角落里找到纸箱子, 林默弯腰翻找。

身后的女鬼也弯腰贴过来, 就和狗皮膏药一样。

这更让林默庆幸没有冲动下带着这个女鬼上楼，这要是让上面的醋坛子看见，那还了得？

镜子找到了。

林默拿起来开始照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就是那样子, 没啥变化，可能是因为周围太昏暗，所以镜子里周围的环境根本看不清楚。

一片漆黑。

调整角度，看身后。

还真是一个无头的女鬼。

可能这个女鬼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光了，所以断裂的脖子上只有一层一层的肉芽和碎骨，白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像是一个雕刻大师用玉石雕琢的恐怖风格的艺术品。

虽然没有脑袋，但身材是真得好，老白一定很喜欢。

林默想好了，待会儿得想法子把这女鬼塞进箱子里，带回绿苑小区。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从镜子里看到女鬼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

林默眯着眼睛仔细看。

好像，是一张脸。

从更靠后的位置探头，正往这边看。

林默从镜子里，和对方来了个对视。

那一张脸，很难形容。因为光线昏暗，所以看的并不清楚, 应该是个女的，头发比较长, 没有任何表情，更像是一张假脸。

这时候，林默看着它，它也在看着林默。

随后，这个女人从无头女鬼身后走出来。

对方穿着大红色的衣袍，古韵十足，但脑袋歪着，随后转身向后走去。

林默心中一动，急忙拿着镜子后退。

他想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林默耳朵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脚步声。

而且在镜子里，周围的环境似乎也不太一样。

后面，有一个向上的楼梯。

现在问题来了。

真正的楼梯在林默前面，身后是没有楼梯的，而且之前林默看过这里的环境，也没有第二个楼梯。

可在镜子里，有。

而且林默是亲眼看到，那个穿着大红袍一样衣服的女人，歪着头，迈着僵硬的步伐，从那个楼梯走了上去。

林默继续向后退。

他退，无头女鬼也退，但一直退到墙壁，也没有碰到任何楼梯或者是其他东西。

林默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这会儿立刻是意识到一种可能。

“两层世界，我身处和正常视角看到的是一层；而通过镜子反射看到的，是另外一层。”

类似的情况，林默以前也遇到过。

最多的时候，就是和袭文君有关联的事件里。

毕竟，袭文君就是生活在镜子里的恐怖梦魇。

一个不存在于正常噩梦世界的女梦魇。

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所以林默才能立刻想出这种可能。

这会儿林默仔细回忆了一下，整个鬼阁，他一路从一层上到九层，都没有见过这里有过一面镜子。

铜镜也没有。

也没有水。

因为平静的水面有的时候也可以当做镜子来用。

或许这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隐藏这里有两层诡异世界的真相。

很显然，林默这一次是机缘巧合的碰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身后的无头女鬼，他也不会想到去拿镜子来看。

林默所想的是，如果有镜子世界，那么说不定和鬼钟的突然消失有关联。

至少，这是一个可以探索和调查的方向。

至于原本的鬼阁，之前刘佳说过，她能找的地方已经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找到。

这个事情得抓点紧。

林默这会儿也不管上面俩人打完没有，立刻跑到楼梯往上走。

无头女鬼也追了上来。

九层，到处都是黑裙范围，不过一些黑裙被剪碎，露出了一些空地。

不远处，小雨和刘佳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腕，正在角力。

林默让她们别打了。

“咱们先办正事儿，那个，小雨，先帮我把身后这个鬼摁住，不然，我怕它扭我脖子。”林默招呼了一声。

小雨和刘佳不听。

还在打。

林默也怒了，上去将两女强行拉开。

就说你俩如果再打，那我就走，你们想留在这里打多久都行。况且，谁也打不死谁，还不如先偃旗息鼓，还有，就算是拳击比赛，也有中场休息，这么没完没了还打不死个人，你们不累吗？

可能觉得林默说的也有道理，刘佳先松手。

小雨还是比较听话的，这会儿也是收回了黑裙覆盖。

说起来，小雨的裙子被刘佳剪的七零八落，大腿都露出来了。

刘佳当然也没占什么便宜，牛仔裤也破了好几个口子，尤其是毛衣，肚子那边被扯开，露出了小肚子。

这会儿，她们才发现跟着林默的无头女鬼。

看到无头女鬼不着寸缕的妖媚样，刘佳和小雨满肚子火终于找到地方撒气了。

按住一顿揍。

不过无头女鬼也厉害。

虽然脑袋没了，但肉搏能力和老白是一个级别的，以一对二，开始居然是打的有声有色，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小雨和刘佳一起制服。

刘佳说，这无头女鬼她以前见过，在八层，脑袋就是她给剪掉的。

“没想到，它居然没死，因为它没了脑袋，不能再讲故事，所以，我拿它没办法，平日里见到它，都是能躲则躲。”刘佳说了一句。

随后看向林默，问了一句你怎么把它给招来了。

“我哪儿知道，我就是一个人下去清静一会儿，也不知道这家伙啥时候站在身后的。”林默就问刘佳，这个鬼是不是也有禁忌。

刘佳说有，还说八层的鬼都有。

“是不是不能在它身后扭头？”林默又问。

刘佳说你不是被扭过？

看起来是了。

“不过它的禁忌也不能触发了，它的头没了，你扭头不扭头，它看不到啊。”刘佳摊了摊手。

林默这才反应过来。

他还真的在无头女鬼面前扭了扭，发现果然没事。

“看起来，视线对老白这种类型的鬼是弱点，如果看不到，这种禁忌也就触发不了。”

这会儿无头女鬼已经被诅咒铁链五花大绑。

不管怎么说，林默都想着把这女鬼带回去给老白做伴儿。

先塞进纸箱子。

接下来林默把镜子里那个诡异的红袍女鬼讲了讲。

还说了只有存在于镜子里的楼梯。

刘佳摇头，说鬼阁里没有那种鬼。

林默让她仔细想想，回忆回忆。

“肯定没有，五年了，我天天都会上来敲钟，然后再下去，鬼阁里的每一只鬼，我都见过。”

“至于隐藏在镜子里的楼梯，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鬼阁里没有镜子。”

林默就拿出一个圆镜，让她自己看。

镜子里的九层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林默让刘佳去八层再看。

趁着这个空档，林默让小雨先会铅笔。

刘佳也看到林默的小动作，不过这次她没吭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既然势均力敌，那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于，之后刘佳压根儿没有再提小雨的事情。

就仿佛之前的事情压根儿没有发生过。

在八层，再次用镜子查看，果然有另外一个向上的楼梯，刘佳看到之后也是一脸惊奇。

“我在这儿待了五年，根本不知道还隐藏着这些。”刘佳说完，就提议去看看，林默也是这个意思。

有可能，鬼钟就在上面。

可问题是镜子里有，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没有。

想上去，得先去镜子里。

林默就说，如果文君姐姐在这儿就好了，有文君姐姐在，进入镜子里根本不叫事儿。

刘佳扭头盯着林默，问谁是文君姐姐。

林默捂脸！

大意了！

好在林默随口说了一句人家已经嫁人了，这才让刘佳转移了目标。

可刘佳不知道，袭文君不光嫁人，而且还嫁过好多个人，且她的新郎官，都被她亲手剥了皮。

算了算了，这个茬儿暂时不能提了。

谁没干事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

还是专注于眼前，先找鬼钟才是要紧事。

对于怎么进入镜子世界，林默说，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镜子里的‘鬼’拉他们进去。

刘佳同意这个法子。

接下来林默和刘佳就举着镜子，开始满世界转悠。

他们要找那种外面没有，只存在于镜子里的鬼，然后想法子和对方商量一下，拉他们进去。

八层都是禁忌之鬼，有点危险，好在刘佳对八层的禁忌之鬼都比较熟，至少知道它们的禁忌。

甭管什么事儿，只要是有老司机带，都会变得相对容易。

在鬼阁，刘佳就是那个老司机。

这个老司机看到林默手里有林渊的官印之后，很高兴，索要过来。

“有这个东西，办一些事情就容易多了。”

林默一看也是肃然起敬，这官印自己只是拿来装样子，就算是把臭臭封个鬼王，也是误打误撞。

显然，刘佳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东西在她手里，应该能发挥更大的效用。

结果刘佳转头就拿着官印去狠狠的k了某个禁忌之鬼一顿，说是以前被这个鬼给欺负过，对方仗着一个特殊的，别人无法进入的房间骂了她一晚上。而那个屋子，除了那个鬼，拿着官印也能进去。

看到这一幕，林默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这么草率把东西如此容易的给了刘佳。

好在接下来刘佳开始办正事儿。

他们在八层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只存在于镜子里的鬼。

这让两人欣喜不已。

这个鬼原本趴在墙上一动不动，在确认了，镜子里有，外面没有之后，林默和刘佳就开始想法子和这个鬼沟通。

说话，没回应。

过去摸，也摸不到。

刘佳一下子也没招儿了，她问林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林默看镜子里的那个鬼个头比较小，所以就初步判断这是一个小鬼。

“小鬼呢，也算是孩子，这种年纪的都喜欢玩，这样，咱俩玩个游戏，看看能不能把它骗过来。”

刘佳说你这主意不错。

“那玩什么？”

“123木头人吧，简单直接！”

“行！”

头一局，刘佳说她在前面数，林默在后面走。

当然，两个人各自拿了一面镜子来观察后面墙上趴着的那个小鬼。

“123木头人！”随着刘佳的声音，林默是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俩人玩的还是挺认真的。

而且真的有效果。

第一局玩完之后，从镜子里观察，后面那个小鬼明显被惊动了，这会儿扭着头，等着一双恐怖的眼睛看过来。

“有效果！”

林默和刘佳互相打了个眼色。

“再接再厉！”

“瞧好吧！”

这次换人了，换林默站在前面，刘佳在下面当木头人。

同样，两个人通过镜子观察那边小鬼的动静。

对方果然被吸引了，而且在林默喊过一次‘123木头人’后，这家伙已经从墙上爬了下来，四肢着地，在林默回头的时候，它也站定不动。

这就参与进来了？

不错，有前途。

接下来，林默一边喊，喊完回头，同时用镜子偷偷观察。

那个小鬼在林默背对的时候，会和刘佳一起偷偷往前走，等林默喊完回头看，它会和刘佳一起停下。

这就好。

林默这会儿又喊了一次，再回头看，发现镜子里已经照不到那个小鬼了。

对方不见了。

怎么回事？

林默愣神。

那边刘佳调整镜子角度，猛不丁，她看到了这么一幕，随后猛给林默打手势也眼色，最后忍不住道：“它在你背上！”

林默把镜子往高拿了拿，调整角度看。

果然，自己后背上，正趴着那个小鬼。

想起当初带着老白扫楼时的场景，林默依旧是历历在目，颇为怀念。

老白, 就代表着林默的过去。

它只会对扭头的目标，也就是触犯它禁忌的人进行攻击。

除此之外，你哪怕是当着它的面对它破口大骂，或者作出更出格的事情，它都不鸟你。

幽静的古代楼阁里，腐朽的，散发着一些怪异气味的楼梯旁，昏暗的光亮下，隐约看到身后地上多了一双苍白无血的脚。

这就非常好。

林默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有准则的鬼。

因为可控。

有的会尿裤子。

还有的会放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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