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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贞德全封闭学校

  • 作者:渐却呀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02 09:12:30
  • 字数:11030字

秦阎走过来站在曲星辰身后,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腰间,呈保护姿态。

门板发出悲鸣,数次在即将损毁之时又奇迹般的完好无损。

有脚步声缓缓停在了门前,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秦阎拉着曲星辰离开门边,两人一同看向被缓缓转动的门把手。

果然,在第十二声钟响结束,门外再次嘈杂起来,如同一群学生在门外跑跳玩闹。

曲星辰挺直脊背,侧头看着鼓动的门板,微卷的额发散下来盖在眼皮上,眸中寒着冷光,像一把刚刚出鞘的锋利尖刀。

这是秦雅芝的尖叫。

轻轻转动的门把突然停止,门外的嘈杂声响也蓦然消散。

门口散落一地灰尘,叩门声在持续了不知多久后,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果然,下一秒,门把手突然被剧烈的转动起来,同时门板响起激烈的叩门声。

宿舍楼的门不过是一层薄薄的木板,在不断的敲击下周边掉落细碎的渣土,不堪重负。

秦阎开口:“三十分钟,比昨晚多了一倍的时间。”

曲星辰转身离开秦阎的笼罩范围内,漠然问:“它们早晚会破门而入?”

秦阎摇头:“只要遵守规定,就不会出问题。很晚了,睡吧。”

秦阎抬腕看表,十二点零五分,时间不对。

脚步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黑影走的很慢,脚掌似乎抬不起来,在地面来回磨蹭而过。

它慢慢靠近秦阎的床边,弯下僵硬的腰查看,弯腰时骨骼发出几近散架的声音。

片刻,它挪动脚步,向曲星辰的方向走来。

曲星辰侧躺在床上,面容沉静,呼吸平稳,宛如沉睡。

它如同之前那般,缓缓弯腰,面前的长发落到了曲星辰的侧脸上,湿腻泛着腥臭。

不同于秦阎,它对曲星辰似乎格外感兴趣,看了许久都不见离开。

半响,它抬起手,僵硬冰冷的指尖抚上了曲星辰的脸颊,曲星辰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它似乎在观察曲星辰是否有真正的沉睡,僵硬的手慢慢下滑,缓缓掐住曲星辰的脖颈慢慢收紧。

曲星辰睫毛没有一丝颤抖,平稳的呼吸不变,似乎对外界毫无所觉。

终于,它收回了手,湿腻的发尾离开,脚步声从床边缓缓移动到墙角的铁门,熟悉的柜门声响起。

它走了。

曲星辰缓缓睁眼,转身正对上站在他身后长发遮脸的东西。

它粘腻的发丝中透出血红的眼珠,盯着曲星辰微微弯了弯。

原来它竟然假装离开,骗曲星辰转身!

下一刻,它猛然扑了过来,曲星辰下意识的闭眼。

“星辰?”低沉而熟悉的呼唤一声叠着一声响在耳边。

曲星辰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秦阎。

室内煤油灯静静的燃着,光线仍旧昏暗,但好在能看见周遭的一切。

曲星辰缓缓眨了眨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阎探手摸上曲星辰的额头,擦掉他一头的冷汗:“你做噩梦了。”

随后指尖下移,落到曲星辰的脖颈,拨开衣领,看到了一圈青紫。

秦阎骤然眯起双眼,接近曲星辰的脖颈,伸手捏着曲星辰的下巴高高抬起,纤长的脖颈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秦阎的眼前。

只见一圈青紫的指印碍眼的躺在上面,秦阎探出指尖碰了碰。

曲星辰一颤,秦阎冲着他的脖颈轻轻吹气:“很疼?”

曲星辰回过神来,立刻挥开秦阎的手,靠回冰冷的墙上,低下了头:“不用你管。”

秦阎收回手,认真的看向曲星辰:“星辰,它的目的是试探你,因为你没有号码牌。”

曲星辰侧头,秦阎的视线就像带着勾子,如有实质般的黏上他的皮肤,让他无法忽视。

一手伸进口袋里捏了捏写着八号的小纸条,曲星辰没说话。

秦阎再次伸手,用力揽过曲星辰的脖颈,强迫曲星辰与他对视。

“你听着,星辰。现在一共有四条规定,前三条很好遵守,而第四条,遵守号码牌的数字,便是你最大的优势。号码牌只有七个,我利用身份将你罚站在了教室最后,你只要一直不参与,就会留到最后,不会被迷惑,也不会出事。”

“星辰,你听话,到了最后,校门打开,立刻就走。”

曲星辰瞳色微浅的棕色眼眸与秦阎深黑的眼眸对视,不同颜色的眼眸中皆倒映着彼此。

他垂下了眼帘,遮掩住了眸中属于秦阎的倒影,缓缓启唇,说:“不。”

随后曲星辰伸手,突然环住秦阎的脖颈,距离再次拉近。

嘴唇几乎相贴,说话间似有若无的碰触让秦阎呼吸停滞。

曲星辰缓缓吐着气息:“秦阎,三年前,你走了之后,就没资格管我了。”

下一刻炙热的呼吸离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曲星辰翻身重新躺下,拒绝交流。

秦阎仍旧坐在床边,半响抬手为曲星辰拉过被子盖上,转身回自己的床铺。

曲星辰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秦阎,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就听你的。”

被子一角被曲星辰掐在手里,几近撕碎。

室内安静下来。

曲星辰盯着眼前的墙壁,上面充满了污渍、发黄而凌乱,一如他此时的心。

秦阎说:“对不起。”

曲星辰蓦地闭上了眼睛,呼吸轻微,不再说话。

翌日,两人沉默的起床,曲星辰脸色泛白,一夜未睡。

走到门边,门口撒的一地灰尘上,几个脚印横亘其上。

脚印的方向不是冲着门,而是从门边路过,走向了墙角的铁柜。

秦阎低头看着地上的脚印,随后走到铁柜前,挨个打开两个柜门。

里面只有一些杂物,铁柜密封良好,除了柜门,再无其他出口。

下了楼,两人分开站立,从起床开始,两人之间就再无交流。

曲星辰照旧走过去拉着袁雪的衣角,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袁雪盯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认命了,她压低声音问:“你在四楼,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曲星辰转头看她,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另一只手也揪上她的衣角。

袁雪见他如此,了然的点头:“果然,四楼和三楼一样,十二点以后外面突然乱了起来,就像……就像学校里那些看不见的学生突然出现……还有人敲门……不过好在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地……”

曲星辰突然问:“之前没有吗?”

袁雪疑惑的摇头:“没有啊,不然秦雅芝不得吓死?昨晚听她尖叫倒是比被敲门还可怕,好在被严淑把嘴捂上了。”

提到秦雅芝,曲星辰便看向了她。

许峰正和秦雅芝靠在一起,低头将秦雅芝的双手拢在自己的手掌心不断搓着。

袁雪也跟着看了过去,“很冷吗?”

许峰见突然被人围观,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泛起了红,“雅芝的手总是很凉,我给她搓搓。”

秦雅芝垂着头,长发散在脸颊两边,露出美好的面容,小声说:“人家天生体寒啦。”

几人受不了秦雅芝突然撒娇,纷纷移开视线,下楼去食堂。

进到食堂,曲星辰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秦阎。

其他几人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曲星辰面向秦阎,脚步微不可查的停顿,随后照常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秦阎的大腿上。

秦阎主动拿起筷子递给曲星辰,曲星辰接过,低头开始狼吞虎咽。

哪怕两个人一早上毫无交流,曲星辰还是为秦阎留下了一半的菜饭。

秦阎低头一看,今天曲星辰留下的,都是他不喜欢吃的。

曲星辰眼眸一瞥,凉凉的看向秦阎。

秦阎从曲星辰手里拿过筷子,没有停顿的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几人站在了食堂门口。

秦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小本子,开始点名:“一会儿你们自己去教室,所以我现在就要点名。”

刚吃饱饭的几人站好,等待着秦阎点名。

秦阎从一号开始点起:“一号,杜文力。”

几人安静,面面相觑。

秦阎没有停顿,继续念下去:“二号,仲刚。”

仲刚举手喊:“到!”

“三号,袁雪。”

“到。”

“四号,秦雅芝。”

“到。”

“五号,许峰。”

“到。”

“六号,宋明亮。”

剩下的几人再次对视,为何这位新老师一而再的叫出他们没有听过的名字?

“七号,严淑。”

“到。”

最后只剩下站在袁雪身后的曲星辰,秦阎停顿许久,宽檐黑帽下窥不见他的神情。

“……八号,曲星辰。”这五个字,分外清晰。

曲星辰侧过头去,修长的脖颈被他用竖起来的衣领遮挡,也遮挡住了那一圈青紫。

“到。”

点名结束,秦阎便转身离开。

曲星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里是学校的另一座教学楼,而所有的教室办公室和校长办公室应该都在那里。

秦阎一离开,仲刚立刻惊吼:“杜文力是谁?宋明亮又是谁?为什么点名里有两个没有出现过的人?”

惯常沉默的严淑突然开口:“不,不是没有出现过。”她走到几人面前,面上异常严肃,身体却微微颤抖。

“他们是一号和六号,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我们是二三四五七八吗?你们不奇怪我们的号码牌为什么不连贯吗?”

袁雪抬起头来,脸色煞白接着严淑的话说下去:“因为我们忘记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有两个人失踪了,可是我们不记得,但是新老师不会,他每天都要点名,他的点名册上,记录着我们每一个人。”

话落,一片沉默。

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有两个人不见了,可是他们却忘记了。

那么今天呢?明天呢?

是否下一刻失踪并且被忘记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曲星辰收回看向秦阎背影的视线,望向另一处的教学楼,说:“该去上课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僵硬着转身,走向教学楼。

走进教学楼,曲星辰独自来到电梯前,按下了电梯键。

无人乘坐的电梯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果然,又来电了。

这一次,袁雪踌躇片刻,走到了曲星辰身边,和他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关上,爆炸在电梯内的肉块已经开始腐烂,扑鼻的恶臭挥之不去。

袁雪紧紧捂住嘴,忍受着恶臭的同时,观察着惨烈可怖的电梯内部。

这几天,曲星辰一直独自乘坐这台电梯。

有这样的胆量,又怎么会像他平时表象的那般懦弱又胆小?

袁雪稍稍拿下捂着口鼻的手,看向曲星辰,眼中充满怀疑和不确定,她问:“你不是新玩家了,对吗?”

曲星辰双手插在口袋里,闲散的站在那儿,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新玩家呀。”

袁雪从布满血迹的金属门里看着曲星辰的倒影,那张背对着她的面容,一片冷漠和平静。

她咬了咬牙,又问:“你一点都不害怕,你一直在伪装,对不对?”

曲星辰耷拉的眼皮抬了抬,“我明明怕的要死呢。”

袁雪耐心告罄,再次逼问:“你为什么要伪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曲星辰突然抬眼通过金属门的倒影与袁雪对视,眸中冷光毫不掩藏。

袁雪忍不住后退一步,脊背发寒,她突然觉得她太过莽撞,不该如此逼问曲星辰。

下一刻曲星辰突然转身,脑袋像是断掉般猛然一歪,“因为……我是鬼啊!”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饶是胆子还算大的袁雪也被吓的小声尖叫,随后反应过来曲星辰在作弄她,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先一步走出电梯。

曲星辰慢吞吞的从腥臭的电梯里走出来,难闻作呕的气味对他构不成一点影响。

前面袁雪的身影已经与他拉开好几步的距离,脑袋后面梳得高高的马尾辫幅度剧烈的左右摇摆,显然是气得不轻。

曲星辰远远地落在她身后,走廊窗户外照射进暗沉的日光,天边的黑云依旧浓厚。

窗与窗的间隔,照在墙上形成一格又一格明暗交替的阴影。

一抹红裙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时隐时现,缓缓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袁雪气的步伐越来越大,快速走向教室,直直的穿过走在路边看不见的女老师,与她身影重叠后又错开。

曲星辰散漫的神情收起,微微抬头看到在袁雪和女老师身体分开之时,数条红线连接在了两个人的身上,随着距离的拉开又如同雾气般缓缓消散。

他们在六点半之前全部到达了位于七楼的教室。

曲星辰照旧站在教室末尾,眼眸垂着,肩膀收缩,万分拘谨。

他们以为今天会如同昨日一般,只要站上一天,上一天自习就好。

却不想上课铃声响过之后,讲桌上的粉笔慢慢飘在了空中。

没人擦过的黑板上仍旧留有之前的答题,洁白的粉笔落在上面,却写出了血红的字体。

“今天我们来玩游戏吧。”

所有人噤若寒蝉,膛大双目盯着无人的黑板。

“我们来玩丢手绢的游戏吧,猜不对号码的同学,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曲星辰站在教室末尾,突然像个正常学生那样举起了手,“老师,我也要玩呀。”

室内的灯光激烈闪烁起来,被老师遗忘的坏学生自投罗网。

终于灯光恢复,黑板上已经写好了一个问题,大大的问号扭曲怪异。

“你,是几号?”

曲星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边缘不规则的手写八号纸条扔在地上,随后他一脚践踏上去,走到了八号的位置站好,微微侧头,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是八号,曲星辰。”

秦阎,我绝对不会先行离开,你注定要失望了。

在柜门响起时,他便惊醒过来。

秦阎失踪的三年,曲星辰一直靠着药物睡眠,如今哪怕意外与秦阎在梦世界重逢,他能入睡,却也浅眠。

两人各自上了床,面靠墙背对背,仿佛中间隔着的不只是一张木桌而是亘古悠久的银河。

深夜,煤油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室内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响。

秦阎拉着曲星辰快速跑进四楼的教职工宿舍,紧紧关上门并上锁。

靠在墙角人高的铁柜柜门发出“吱呀”的轻响,被推了开来。

一道黑影从柜子里走了出来,长长的黑发遮挡在脸前,黑影缓缓走向了沉睡中的两人。

曲星辰面对着墙,睁开双眼,黑暗中一切都不真切,随后他又闭上了眼睛。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不会有玩家停留在外面。

又一声尖叫响起,中途又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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