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石头在悬崖边凸出的石块上弹了几下，但迟迟听不到触底的声音。

“嗯？”清水明无抬头，眼里充满了茫然。

“啧。”旗木卡卡西提醒，“上一次输给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当测验助手吗？”

又安静了一会儿，旗木卡卡西才问：“你的实验，到底要什么时候？”

旗木卡卡西不懂。

“……”

清水明无走得干脆利落，从背影看起来甚至还有些雀跃。

不是悬崖太高，单纯只是因为石头太小，声音太小。

旗木卡卡西想不懂，为什么有人会把“死”这么随意频繁地挂在嘴边呢？也想不懂清水明无为什么能把“死”说得这么轻松。

父亲，当时的您，是抱着什么样的一个心态死去呢？

“跳下去的话，会摔成肉泥的吧？”清水明无倾着身体伸着脖子向下看去。

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活着，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和清水明无并没有什么关系。

旗木卡卡西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拉着绳索另一端的身体很快停止了下坠，身体在凹凸不平的崖壁上剐蹭着，皮肉和鲜血在崖壁上划下一道长长得痕迹，清水明无轻轻喘着气，呼吸和心跳几乎趋于无。

“啊，又差一点。”清水明无低头看去，他的脚，离地面不过一厘米，人虽然还是浮空的，但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死了。

进度条又小小地往上窜了一点，但微乎其微。

他对危险已经太过熟悉，靠濒死骗过身体激发出的潜力，这个方法也越来越不管用。

清水明无松开了被绳索勒得发紫的手，脚踏实地地站了一会儿，有些茫然，但发热的大脑，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挂机栏的数量缺少让他很烦恼，但他今天不是为了这个。

无限接近于死亡的那一刻，总是能让人达到巅峰——冷静的巅峰，理智的巅峰。

清水明无在想，最近他和旗木卡卡西的关系是不是太近了一点？

明明只是个合作伙伴！

“我才不需要朋友！”一切的苗头，都要掐灭！

因为，朋友这种东西，得到了，迟早就有失去的那一天。

而我已经没有再失去的承受能力了。

“回去就和卡卡西说好了，合作关系就此终止吧！”他才不需要朋友，什么都不需要。

但这个决定，在清水明无回去时就出了意外。

“清！水！明！无！”穿着绿马甲的的波风玖辛奈愤怒地吼道，“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不是才出院吗？！又是哪里弄出来的一身血？！”

身边的队友提醒道：“玖辛奈，你小心一点！”

“啊……”

波风玖辛奈立刻安静了许多，这种反常的样子让清水明无有点奇怪。

“说！这是怎么回事？！”

“啊？”清水明无干巴巴地说，“那个……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波风玖辛奈能信他才有鬼了，“你看谁摔一跤能摔成你这副样子？！撒谎也要给我有点常识啊！”

“摔的地方有点特殊而已。”清水明无义正言辞地说，“我就能摔成这个样子啊，现成的例子不就在这里摆着吗？”

波风玖辛奈才点被他强词夺理的话给呛死：“不管你在哪里摔的，都给我先去医院！”

“刚出院又进去，我很没面子的啊。”清水明无想跑了。

但波风玖辛奈的队友比他更快一步地拉住了他。

波风玖辛奈强硬道：“想都别想！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

“玖辛奈大人，您不是还要去接任务吗？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去就好了。”清水明无试图挣扎。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到医院！”波风玖辛奈不由分说地扯住了清水明无的手，强硬地将他拉到医院里。

有两个身手出色的上忍压制他，清水明无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清水明无受的伤“不重”，对他而言得不重，但半个身体都被血浸湿了，不仅是衣服破破烂烂，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严重刮伤。

波风玖辛奈按着他，医生用镊子和一点点挑出嵌在肉里的石子，然后再用酒精和双氧水冲洗。

这个时候，清水明无就想起曾经遇到过的，神奇虫师的神奇药物了，啊，再快一点好起来就好了。

“疼的话，喊出来没关系的。”波风玖辛奈捂着他的眼睛，低声说。

“……嗯。”清水明无沉默了良久后，低低地应了一声，但却没有听话地痛呼出声。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连咬牙忍耐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言也不语。

清水明无很怕四代目夫妇。

非常怕。

温柔的人，似乎都格外的恐怖。

清水明无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没有特别深的伤口，只是破损的面积比较大，又有好多的石头泥土沙子，比较难清理。

“没事了，再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波风玖辛奈低声安慰道。

“这几天主要不要碰水，也不要去抓挠。”医生的脸上出了很多的汗，为了给清水明无做清理，他也是很累的。

“好的。”清水明无很乖巧地应道。

他对医院太熟悉了，一年不来个几十次都对不起他“医护人员见愁”的称号。

“医生，能麻烦给他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吗？”波风玖辛奈问。

清水明无比医生先一步说：“玖辛奈大人，我的伤并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得程度，医生先生和护士姐姐们的工作又多又累，我还是不给他们添麻烦比较好。”

波风玖辛奈一听拳头就硬了：“如果觉得给他们添麻烦，就给我少受一点伤啊！”

清水明无被吼得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哪怕一个字——他被刺激玖辛奈大人后，被灭口！

波风玖辛奈拍板决定的事情，连火影都没办法改变，清水明无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反抗。

“等一下再开溜好了。”被包成粽子的清水明无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想着。

“很可惜。”

其实就这样死去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清水明无这样想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缠着绳索的苦无被狠狠投掷进了石头，深深地陷了进去，只留一个圆环在外面。

“这一次，会死掉吗？”这不知道是清水明无找的地几个悬崖了。

跳下去的一瞬间，清水明无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失重的快感和轻盈包围着他，很让人沉醉。

清水明无笑眯眯地继续埋头苦吃。

下坠——下坠——下坠——

人生得最后几秒，似乎就这样被无限放缓延长了。

“总觉得，我的时间，就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啊，那个啊……”清水明无想起来，为了编号233号的测验，他提早一个月就算计好了旗木卡卡西，死缠烂打加耍赖打赌终于拿下！

“吃完了！多谢款待！”清水明无将吃空了的便当盒还给旗木卡卡西，潇洒地挥了挥手，“等我活着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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