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瑶一脸憔悴的奉茶，老太太也不挑理，喝完了就撵人回去，不想多看儿媳妇一眼。

于瑶对顾家人都不抱希望的，也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殿下——”

“本宫头疼，你自己用膳吧。”慕容谦问完了想问的，就不在乎颜灵音怎么想了。现在他急着去打听一下于瑶怎么样。

慕容谦冷淡道，“不要多嘴，这些事也不许往外说。”

貌美性感玩得开，这般好的货色，就是在烟雨坊都不好找。他就当养个泄欲的，不也是一个意思么。

颜灵音道，“你又有办法了？”

……

顾丞相不惯着她、尚书府也一样不惯着。如果她作为新嫁娘第二天就退货，尚书府没人会给她好脸色的。

顾丞相还有个老娘在世，是个懒的管事的老太太。顾丞相这些年对女人做的荒唐事她又耳闻，不过就是不在乎罢了。

顾丞相是不打算退货的，虽然于瑶不是一手的，但于瑶的皮囊精美，这一点就足够他忍了。

敬茶后，于瑶又被送回新房里关着。她揉着疼痛的身体，疯狂想见慕容谦。

她想和慕容谦诉说相思之苦，她想让慕容谦杀了这个混蛋啊。

于瑶身边的丫鬟里有一个是慕容谦的通信人，只是她们现在根本就出不去。她被禁了足，丫鬟也别想好。

那边，于瑶被折磨一夜，天亮时才将将昏睡过去。可是没过多久就又叫人拽起来，去给婆母奉茶。

……

太子府偏僻小院内，终于重逢的二人深情拥抱。慕容谦关切的问她，“瑶瑶，你怎么样啊？！”

于瑶抽泣着道，“还、还行……除了想念殿下，别的都还好……”

瘦成这个样子，哪里是还好啊。慕容谦追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碧荷也联系不上，你别让我瞎担心了好么。”

他那样浓情蜜意的关心戳中了于瑶的心，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委屈的直流眼泪。慕容谦心疼无比，“瑶瑶你——”

“我被打了。”于瑶忽然说道。

“什么？顾丞相打你？”慕容谦很诧异，他想象不到顾丞相揍人的样子。

于瑶凄惨的控诉，“因为、因为新婚那日我说身子不适不能圆房，顾丞相就觉得受气，质问我是不是瞧不上他不肯圆房。我说不是，他却不信，然后……然后他就打了我。”于瑶说着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一道一道青青紫紫的印子。

这说辞是于瑶寻思了好几天才定下来的。

她不能暴露自己委身他人的事，若是让慕容谦嫌弃了她怎么办。现在颜灵音缠慕容谦缠的紧，她俩这一远一近、一清白一失身，就怕慕容谦的心朝着颜灵音靠过去。

那些伤痕果然戳人心思，慕容谦心里一缩一缩的疼着，他的心上人、他怀着身孕的心上人，居然被殴打了。

“瑶瑶！那你肚子怎样啊？”

“他打我时我都缩着身子，抱着肚子，孩子没什么大事。”于瑶哀叹一声，“殿下您快点救救我吧，等我肚子大起来，顾丞相还不直接把我打死了。”

“顾寻这老混蛋！都说他对夫人好，还不爱房事，这怎么和外面说的不一样呢？！”慕容谦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于瑶愤怒道，“说不定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一定有所企图。殿下，顾丞相他有二心啊！”

于瑶怕慕容谦再拖下去，硬是编了点儿顾丞相的奇怪之处。慕容谦信了，叫于瑶再多打探点消息。

……

神界。

邱夜来见宇文问心，望着他的睡颜陷入沉思。这都过去二十日了，他也等了二十日，为什么还是不醒？

不对？不是魂魄融合出了什么问题吧？邱夜赶紧上前，以手覆在宇文问心额前，这才发现宇文问心先前回归的几片魂魄又全部离散了，床上躺着的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他跑了？

如果又是偷入人间，二十天过去，人间已经二十年了吧。邱夜正在茫然中，就听见身后传来主神的声音，“他醒了么。”

邱夜立刻回头，恭敬的道，“主神大人，问心的魂魄尚不安稳，还在沉睡融合中。”

主神从他身旁飘过，来到宇文问心身边。他冷冷的问，“到底是不安稳，还是根本就不在。”

虽然神仙不会没事瞎出汗了，但说谎被抓包的邱夜依旧有这种错觉。他低着头小心斟酌着字句，“先前，问心有一片魂魄失手，未能拿回碧海珠碎片。他着急再次下凡去取，我让他暂时等等，从长计议。但没想到他自己跑了，看来是急性子……”

“他是不是急性子我很清楚。”主神的声音愈发冰冷，他吩咐道，“看看宇文问心去哪了。”

邱夜没办法，只得做法召唤出那一片光幕。光幕上闪着流光，水波荡去，露出里面景色。

那是一处古宅庭院内，宇文问心化身成的男人正在逗那女子开心。他捧着女子的手正在笑着什么，女子忽然打他一巴掌，露出手腕上一颗绿色的石头。

邱夜松口气，幸好问心是真的在真干正事找碧海珠子，要不然这个谎他是圆不过去了。

然而主神忽然问道，“这个女人，是任务者？”

邱夜细看了看她，在她身上见到了神识记号，“是，名叫殷灵，是瞳小神带的人。”

“又是她。”主神轻声说着，他往外走去，最后留下一句，“等宇文问心醒了，就带他来见我。”

“是。”邱夜恭送主神离开。在心里琢磨着那个“又”字。

为什么是又？

邱夜望着水幕中说笑的两人，将自己神识锁定了殷灵。水幕中画面迅速转动，邱夜开始翻看殷灵的过往任务。

然后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这个任务者、碧海珠、以及宇文问心，怎么总是碰在一起？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宇文问心偷跑，该不会就是为了去找她吧？

邱夜匆匆离开神殿，找到了瞳小神的住处之外。

带任务着的小神都居住在一个巨大的白色的圆球世界内，邱夜在外头拍了拍球体，不一会儿一个小孩的身影从球内浮现。

这正是小神的样子，他恭恭敬敬的道，“邱大人好啊。”

“我来和你打听个人。”邱夜直接问他，“殷灵是你的人么。”

那一刻，小神的意识在认与不认之间反复横跳了无数次，依旧不能下定决心说实话。最后他小心翼翼的反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可真是不打自招，邱夜皱眉，“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出事？”

小神赶紧拉着邱夜进入球内，这还里是白茫茫的一片。殷灵不在，这儿就空了。

小神讪笑道，“大人啊，小神跟您说句实话，我早知道殷灵要给我带来麻烦。但是小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底层员工啊。”

邱夜打断他，“怎么回事快说。”

“那个……您知道吧，其实我和主神大人先后对她下过咒，只是好像没什么作用。后来主神大人还命令我偷偷删除她的记忆，我也去做了，但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就失败了，她什么都能记得。小神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就趁她去做任务时，调了她的前身履历……

就、就什么都没有。估计她要不就是个新生灵魂，直到被选中为止就只转生过一次，所以本身就没有前世。要不、要不就是有前世，但是被藏起来了。小神法力有限，具体情况没有办法探知清楚。”

邱夜质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小神一下就哭出来了，“这可说不了啊大人，我对她下手一次失败了也就无所谓了，那要是主神再吩咐我动手可怎么办？天道可不会一再放过我吧。

而且这是小神带的最后一个任务者了，只要她能毕业脱手，小神就可以恢复真身了啊。”

他扑倒在地，哭着抱住邱夜大腿哀嚎。

“你搞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邱夜用力抖腿想把他推下去。

“求求大人可怜可怜我吧，我这个样子四千五百年了，我都不敢出门啊！”小神死死拽着不松手，“大人您就当啥也不知道行么，就让她顺利毕业吧我求求你了！”

邱夜烦的要命，虽说瞳小神现在长得萌萌哒，但是他一想到这货曾经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就根本就爱不起来。

他无奈道，“那你把殷灵转给我。”

小神警觉起来，“大人您又没天道惩罚，何必废这个事儿呢。况且人转给您了我怎么办啊？”

他的惩罚期限就剩五百年了，眼看着殷灵是他的最后一哆嗦，他可不能放手。

邱夜咬牙切齿，“那你再带一个，到时候我帮你，定会新任务者快速完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被主神发现你知情不报，今后一定会给你穿小鞋。”

小神寻思一下是这么个道理，想到此他还有点后悔，殷灵做什么任务都挺顺利的，他当初何必非要去给主神告状呢？

或者换个思路想，如果他去找主神坦白殷灵的事，说不定主神念在他诚实听话的份儿上，想办法帮他免了最后五百年的刑罚。

殷灵算个屁啊。

还是自己减刑最实在。

邱夜看着小神，冷冷的戳穿他的内心，“殷灵的事，关乎宇文问心。”

卧槽？小神在心里暗骂一句，爬起来一作揖，“我这就把她转交与大人，望大人记得咱俩约定。”

……

人间现在是深秋，龙朝地靠沿海，深秋也不那么冰冷。

转眼间颜灵音成为太子妃四个多月，于瑶也出嫁月余了。

要是放在以前，都是于瑶上赶着往颜灵音这里跑，可现在却变成了颜灵音主动叫于瑶过来。

颜灵音也不为别的，就为了看那俩苦鸳鸯凑一起抱头痛哭。

于瑶已然把颜灵音当成了大救星，盼着求着颜灵音能日日找她。因为只要太子妃约着她出门见面，顾丞相就不会折腾的特别过份，起码脸上不能有伤、起码能下的来床。

颜灵音成了于瑶的免挨打符，于瑶一来就不愿意走。她次次都挂着愁容，对慕容谦、对颜灵音一遍一遍诉说着自己的苦楚，求颜灵音多找她叙旧聊天，仿佛太子府才是她的娘家。

颜灵音嘴上答应了要保护她、要日日见面，可答应完了还要打击人，“瑶瑶你怎么不和于尚书说呢？让于尚书去提醒顾丞相两句，顾丞相也会有所顾忌啊。”

“啊这……其实也有说过……”于瑶只能胡扯几句岔开话题。

尽管于瑶天天诉苦，慕容谦各种明示暗示，颜灵音都严格控制着三两日一见面的频率不放松。

毕竟是两家人，两三日一见的频率已经很高了。于瑶和慕容谦再怎么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

就这样，颜灵音吊了于瑶一个月。眼见着她身上的伤好了又起、起了又好，断断续续的没停过。

令他们三个人都安心的是，好在那个孩子一直没出事。

他们亲生父母担心孩子，颜灵音也担心，所以她便决定帮这孩子一把。

……

这一日是云罗郡主过生辰，郡主邀请了京城中几位年纪相仿的姑娘夫人们外出游湖。颜灵音得了邀请，顺便给于瑶也叫出来带上了。

颜灵音自然是有计划的。

若是放在以前，慕容谦和于瑶定不会在外头私会。现在可不一样，于瑶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慕容谦心疼的要命，一定会盯着所有机会去安抚受伤的小情人的。

云罗郡主准备了一艘巨大的画舫，画舫当中有戏台子，船头船尾还有独立分开的休息室，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相当于是一栋水面上的二层小客栈了。

女子们坐在画舫上笑盈盈的，说好话哄着云罗郡主高兴，“常大人对郡主真是好。造这么一艘画舫可得好些精力。”

“看这壁画围栏上都是郡主喜欢的荷花呢。”

云罗郡主笑道，“算了吧，要说夫婿最好的还得是太子妃。”

旁人都跟着赞同，“也是，听说太子殿下守着太子妃，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我们可比不了的。”

这里就颜灵音身份最高，哄着绝对没错。

于瑶沉默的坐在一旁听着，心情低沉无比。别人把她当空气忽略了，可颜灵音可不会。

颜灵音主动问她，“瑶瑶，你怎么了？”

“我……”

“难不成是晕船？”

于瑶立刻接下了颜灵音给的借口，“是啊，大概是早上吃的有什么问题，这会儿见着水就反胃了。”

云罗郡主便说道，“那要不顾夫人去小屋里躺一躺，船上还有山楂糕和桃汁，吃了会好一点。”

于瑶一一谢过她们，起身去小屋了。其实晕是不怎么晕的，主要是她不想再听那些人说慕容谦和颜灵音的事了。

正如颜灵音预料的那样，慕容谦也来了，就偷偷跟在一船女子身边。

于瑶进屋后暗自伤心，不一会儿外头传来敲门声道，“夫人，给您送茶。”

于瑶轻叹，“进来吧。”

门一推开，露出的却是慕容谦的脸。他穿着低调的深色衣服，一看就是乔装混进来的。

于瑶又惊又喜，连忙扑到慕容谦怀里。一见到心上人她就憋不住委屈，恳求道，“殿下我受不了了，您救救我吧，再这样我就活不成了。”

“再等等我，就快好了。”慕容谦怜爱的抱着她，很心痛的说，“不就是不圆房罢了，他居然这么折磨你。”

于瑶咒骂他，“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咱们都被他骗了。”

“瑶瑶，你等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要让你做我的皇后。”慕容谦吻着她的额头，说的坚定无比。

“殿下……”于瑶心砰砰的跳，他们相好许多年，这还是慕容谦第一次许诺她皇后之位。

既是太子妃邀请，顾丞相只能放人出来。

不过短短几日于瑶就清瘦憔悴不少，但颜灵音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照旧在于瑶面前秀了一番恩爱，暗示一番她和慕容谦的甜蜜，然后心满意足的放于瑶离去。

于瑶和慕容谦这对苦命情侣互相思念成疾，不得相见，倒是颜灵音谁的消息都能知道。

自从那天晚上颜灵音逼着慕容决说了实话，表露心意，他们的关系就彻底“不可告人”了。现在颜灵音吃八卦都靠慕容决多年安排的眼线们。

颜灵音关心道，“殿下，您昨晚上哭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您可以和臣妾说啊。”

慕容决的能耐是好，那些眼睛简直就像监控一样无处不在，只要颜灵音想，她能知道于瑶每天的一举一动。

慕容谦接连几日联系不上情人心急的不行，对谁都没有了好耐心。

颜灵音看在眼里，准备帮他们一把，就主动邀请于瑶过来做客。

慕容谦大步出去，颜灵音继续坐下吃东西，慕容谦可打扰不了她的心情。

身后床榻的帷幔打开，慕容决披着衣服下床，敞着的衣襟里露出一片胸膛。他大刺刺的坐到颜灵音身旁问，“你想不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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