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最是清楚器官衰竭意味着什么，这是无力回天，这是病危告知。他不明白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竟然威胁到了她的性命；就像陈之南也不明白为何他就猜到了全部，一下子就拿捏住了她的命脉。

轩辕烬终于是注意到了他，冷着脸色走上前去，俯视着他，问道:“想来此事是与你有些关联了。”

跪在一旁的少年还在颤抖着身子，很是惶恐，却也对这结果洗耳恭听。

林远山瞧见众人一眼，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回王爷的话，情况不是很好，侧妃娘娘的月份不大，本是只要伤些气血的，但是现在……”

“如何？”轩辕烬率先开口，微蹙的眉头也含着几分担忧。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手，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任何要松口的意思。现在他只想要蜷缩在角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不敢解释自己的过错。

玉婵顷刻间石化在原地，瞪大了眸子，消除了一切声响——她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也明白这衰竭二字意味着什么。

最后一滴泪水沿着先前的泪痕曲折的划过脸庞，而后她的气急攻心，昏迷过去。

他的语气很是笃定，笃定让泽霖以为自己在听索命诏令。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一旁的助手则是连忙上前搀扶玉婵，将其带去厢房中小憩。

看着她备受打击的模样，泽霖心中的负罪感越发的增强，浑身颤抖泪水越发增多。

一滴冷水滴落，而后便是慌乱的摇头，他说不出否认的话语，只剩下一句:“属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属下只是与侧妃娘娘说了几句话，而后她便腹痛难忍，再然后便是如此……”

见他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轩辕烬便无意与他纠缠，只是给了十七一个眼神便是转身负手离去。

“王爷……”林远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住了步子，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

林远山见状，立马道:“不过属下已经给侧妃娘娘用了最好的药，眼下已经稳住了片刻。属下即刻便去会一会那些民间医术高明的好友，共同商议对策，一定会将侧妃娘娘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侍卫们躬身，答着一句“是”，就列着长队小跑而去。

“知道了。”十七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扶着泽霖起身，一言不发将他带走。

少年也未曾反抗，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还未从陈之南的噩耗中回过神来。

十七将他带到了一处没有名字的院落，进门后才发现里外的天差地别——外面的墙壁与大门都是修葺过的，虽算不上华丽却也干净。

但院内却是一片萧瑟，遍地的落叶和枯死的草，院内的石桌肉眼可见的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连廊的柱子掉了漆，屋头上挂着快要垂到地面的蜘蛛网，满院子腐烂的气味。

将人带到，十七便松了手，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一道沙哑的声音:“侧妃娘娘会……会因为今日的变故……”

泽霖尝试着开了几次口可还是无法说出那个“死”了，就像是被施了禁言咒，一到那个词语便是失了声音，喉咙间发不出声响。

“方才寻问时你就在旁边，其中的含义难道你还要我为你解释一遍吗？”十七转过身，脚下掀起一层薄灰，侵染了他的鞋面。

“我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不是想要为自己辩护，可是又确确实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既然贪生怕死，就不应该存着肮脏的心思。”十七却是不买账，冷了眸子厉声说道。

他不知真相，只知事情发生之际泽霖就伴在陈之南左右；只知道即便是饭食、香料有问题，也会落到这个小厮身上。

事情的最后就是没有人在意真相，他被选中了，就是替罪羔羊。

见眼前的少年认准了此事是自己所为，泽霖便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苦涩一笑，便是转身要往里走。

十七不由得捏紧了长剑，又道:“我知道你与王妃娘娘有些交情，可要我替你转告而今的境遇？”

听到熟悉的名字，泽霖只是捏紧了拳头，而后倔强开口:“谢谢十七统领的好意。我如今也算是个阶下囚了，还是不要脏了王妃娘娘的眼睛了。”

说罢，他便迈着蹒跚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走进了阴暗的厢房。

屋内倒是安静，虽然只有简单的桌椅床榻，但是也算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踏上铺着破了洞的棉絮，被子亦是简陋无比，还发着霉味，但对比之下也能称得上是个好待遇。

直到泽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十七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和上门的那一瞬间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未将腰间的锁链缠绕上去。

林远山皱眉思索，而后谨慎开口:“内脏受损，若不是经历了暴打袭击，不可能会一蹴而就，兴许有歹人在侧妃娘娘的饮食，或者屋内陈设的香炉做了手脚。”

十七点了点头，而后侧眸望向身后的侍卫，命令道:“都听到了吧？立刻去翠玉阁检查盘问！”

十七走上前，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救回侧妃娘娘有几成把握？”

“近乎为零。”他没再隐瞒，也没再说什么让人宽心的话语，“器官内脏就是人的根本，连这个都出了差错又能如何存活呢？”

玉婵顿时一个激灵，想要迎上去却未能成功起身，只能用着一双期盼着眸子看着他面露忧愁的脸。

“那腹中的孩子也……”

“孩子月份不大，本就保不住，如今母体抱恙更是无法独活，已然是没了。”

“可知病因？”说着，十七的目光不禁扫过泽霖，也将罪责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欲言又止，眉头越发紧锁，不知如何继续言语。片刻，他还是一鼓作气地说了出口:“但是侧妃娘娘现在已经出现一些肝脏衰竭的症状。”

轩辕烬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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