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答案，女子放肆地大笑了几声，甚至弯了腰。

她的反应让陆稚之觉得尴尬，却又无可奈何，此事上他确实见识浅薄。

这简单的一句话透露了太多，陆稚之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

在跟随着永辰王来到这奇怪的地方之后，他已然逐渐意识到这世间有太多的奇异。虽然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但是他已然理解了这样的规则。

“你可真是一个不讲礼数的人类。”她轻笑一声，冷冷说道。

此处陈设古怪，墙上又描绘着未曾见过的图腾，兴许就是一种古老的阵法也不见得。

“本公主救了你，按照人类的规矩，你应当做本公主的奴仆。”她趾高气扬，那股傲慢连面纱都不能全部遮挡。

“……”她的直白让陆稚之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救了我，我确实应该报恩，但作为奴仆确实不是人类的规矩。”

“陈之南早就已经死了，那个当然是鬼魂了。”她很是平静地说出了十分阴冷的话。

“……”陆稚之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而后便疑惑着她的转变，就好似方才的争论并非由她挑起一般，竟然这样快地抛之脑后。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或许是……傀儡？亦或是一种……幻象？”他认真的猜测着。

这阴森恐怖的气氛让陆稚之脊背发凉，心跳又快了几分。

虽然隐约有些感觉，可这样直观地听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再看向“陈之南”，虽然与曾经见过的模样别无二致，可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就是觉得可怖至极。

女子却是越过他，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父女”，眼底划过一瞬的邪魅:“你知道她是什么吗？”

不知为何，陆稚之忽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明明眼前的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就在他沉默的瞬间，女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强行拉着他往前走。

她的力气超乎外表的强大，让他无法挣扎，只能跟着她前行。

就这般，陆稚之被扔在了一块冰块面前。

女子捏着他的后劲，险些将他的脸贴在这块冰冷上。

她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你看见了，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稚之的眉头紧皱，花了些功夫才睁开眼睛瞧清楚里面为何物——竟然是人，面容平和的人！

“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女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似乎有些颤抖，“如果是真的，为何死前能够如此的安详；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脸面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清楚楚……你是在想这些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陆稚之挣扎着，虽然无济于事，但未轻易放弃。

“本公主要杀了陆梦离！拿回属于本公主的一切！”女子低吼着，情绪彻底失控，尖细的嗓音在耳边盘桓，刺痛着耳膜。

“什么？！”陆稚之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与自家妹妹有关。

女子沉默的间隙，他瞅准了机会，使足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开来，活动着筋骨与她正面交锋。

他的动作带来了一些惯性，她不曾预料，几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虽然稳住了身形，却没能捂住脸上的面纱。

陆稚之抓住机会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终于是瞧清了她的脸。

“素情？”

他记得这张脸，她是陆梦离早些时候身侧的丫鬟，不过坠井而死，甚至无人去追究缘由。

“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

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素情，又看了一眼永辰王怀中的陈之南，陆稚之觉得自己就要疯掉了，全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难道你也是……”他瞪大了眸子，察觉她的脸庞确实白的有些不正常，“你是回来寻仇的？”

素情只是白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不屑，冷笑道:“本公主才不是那个贱丫头！”

他早年间也是瞧过一些话本子的，里面曾描述人在离开人世许久后记忆会有些错乱，如此看来确实有些根据。

“与其在尘世间留念过往的仇恨，倒不如早些投胎转世。”陆稚之彻底冷静下来，甚至还劝慰起来。

这下换素情皱眉，觉得自己好像引来了一个痴儿。

“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了。”丢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陆稚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忽而察觉那两人就要苏醒，立马就小跑着离开，不敢有丝毫的逗留。

回营帐的路比他想象得要顺利许多，那古怪地界里的时间也比他想象得要慢得多。

耽误了这样长的功夫，日头的位置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已然不是过得缓慢了，那里的时间似乎是停滞的。

“陆少卿？您怎么还在此处？难道还有疑问吗？”侍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些疑惑有些无奈。

见他行事分明该是个果断的人才对。

“你是他吗？为何要替他做决定？”女子冷笑一声，转身瞪着他，质问道，“难道你以为他就相信人死能够复生吗？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

“而且！”她的语气忽然染上了怒意，似乎还有几分愤恨，“你又不曾见过真相，凭什么说这些就是假的！”

“他的思念太过浓厚了，到了最后成为了怨恨，日积月累，就这样被本公主瞧见了。于是，本公主就大发慈悲，替他完成了愿望。”

陆稚之紧拧眉头，对这般说辞实在不敢苟同。

女子微微蹙眉，因为他冷漠的语气而感到不满，明明该因为自己的帮助而感恩戴德才对。

“你方才自己也说，现在的陈之南不过是一个魂魄，又如何算作是完成他的愿望呢？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该如此哄骗永辰王。”

他义正言辞，仿佛自己在维护正义。

可这样的一本正经只会换来无情的嘲笑。

“人类便是如此。在面对不知背景的陌生人时，总是无法摆出友好的面容。”

“你……”女子有些意外，他竟然还会同自己解释，真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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