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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马咚

  • 作者:蒸包上笼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4-03-09 06:25:25
  • 字数:5080字

她心底有几千几万句话要对他说。“阿南,其实我一直都不知,为什么你叫山南。这个姓氏汉人里好像也很少见。”

荣山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出生在南山,就这么起名了。”

壶中常备温水,傅意怜倒了一杯,却不肯假手于他,纤细手指从他脖颈后绕过,轻捧住他的脸,然后将杯沿对准失去血色的嘴唇,缓缓喂进去。

她便是看准了他又要害羞,心底有些蠢蠢欲动的得逞在作祟。荣山南一身武艺,不怒自威,看起来不易接近,旁人哪知闺房之中,他这般纯情又易碎,惹起傅意怜许多的坏心思。

傅意怜立刻起身:“我给你去倒。”

荣山南抬手拢了拢她耳侧碎发,“好。”

转身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放心了些:“没有发热,还疼么?”

荣山南淡淡一笑,双眸明亮过星子。

“哈?那岂不是出生在北山,就叫荣北?”凌日峰四座主要山头,均以方位命名,不同部族各自聚居,有事也可遥相呼应。

“不了,怜儿,你睡一会儿,昨日累着你了。”

傅意怜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也不困。那我陪你说说话?”

阿北、阿东、阿西,哈哈哈哈哈……娇软身躯笑倒在他身上。

荣山南轻捏她小巧鼻头,佯怒道:“还笑。”

傅意怜笑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就是不肯叫他阿南。

“再睡会儿吧。”

她能有这样的心思,荣山南如何不怜惜,哑声道:“好。不过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是男孩。”

“你怎么这么笃定?老九说的?”

傅意怜结巴起来:“是、是我说的。”从小与哥哥争辩什么时,她就摸出一条规律,理亏时只要比对方更大声、先发制人,拿出理不直气也壮的架势,对方往往就不会深究什么。

“要不要打赌哇?”

荣山南宠溺笑笑:“要是错了呢?”

傅意怜眯了眯眼,凑近他耳边吹气:“假一,赔十。”

荣山南气笑了,将她手心朝上捏在掌中,作势要打。

傅意怜急忙讨饶:“喂,你可不能打我哦。我是你腹中小人儿的娘亲。”

荣山南向来拿她毫无办法,将她手心抬高,就在傅意怜以为真的要挨打的时候,一枚轻柔的吻落在她掌心。

傅意怜可怜兮兮望着他,颇有些忘情。凑上去用唇畔细细描摹,荣山南却躲开了:“咳、思康。”

傅意怜转身,看见思康就站在门口,有些好奇地看向这边,大窘。

“我我我、我去做早饭。”

傅意怜在床上置了一个三弯腿炕桌,将荣山南扶起,用软垫靠好,二人索性就在床上用餐。

荣山南望着面前色泽丰富、味道鲜美的几道菜肴,暖心又疑惑。

这几日傅意怜的种种举动,太过反常。且不说她对自己忽然十二分的关心,就说这骑马、烧菜、缝补,她从前是样样不会的,是什么时候学来的,竟像是有七八年的功夫。

那道羊肉汤,傅意怜也布上来了,但荣山南没问,她也就没主动说是元莺送来的。

只是荣山南瞧着倒是胃口不太好,荤腥的都没用,只挑着素菜吃了几口,饭也吃得不多。他凝思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是何时学会这些的?”

傅意怜心中漏跳一拍,信口道:“自己摸索着做的,可是味道不佳?”

荣山南:“这已是很好。”

傅意怜垂首,默然在心底道:我做过很多遍了,一直想给你尝尝……

荣山南夹了几口菜,有些歉然道:“只是我整日躺着,实在没什么胃口,倒是辜负你一番苦心了。”

傅意怜秋波盈盈,嫣然道:“那便明日再吃,反正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荣山南含笑点头,傅意怜心里却仍在打鼓,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技能会让荣山南生疑,但是,难道为了掩藏自己,就不骑马下山找大夫;思康不会做饭,难道就让他们兄弟俩饿着?一想到荣山南,她便什么也顾不得,纵然他会疑惑,可前世的事情,一星半点也不能让他知晓,绝不能!

虽说来日方长,傅意怜还是将粥端到荣山南跟前:“吃不下,喝点粥也好,不然肚里空空,对身体也不好。”

荣山南为难道:“真喝不下,明日吧。”

傅意怜眨眨眼,荣山南平日一顿能吃三个炊饼,今日这是……

她看了看荣山南的小腹,再次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是不是还疼得厉害?我去找杜九再拿些镇痛的药来。”

说着又要往外走,荣山南一把拉住她,天黑路滑,就算是猎风,也难免有失蹄的时候,他怎么肯让她再去冒险,前日放她下山,还心有余悸。

可迎着她知疼着热的目光,又瞒不下去,只好老实交代:“不是腹痛,是腰酸胀得厉害。想必是天冷了,旧伤又复发了”

荣山南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拉着她坐回榻上,安慰道:“你给我按揉一会儿,想必就无事了。”

傅意怜连忙撤了碗筷,她的手本就温热,又特意在火盆上烤得更暖和些,才贴在荣山南腰后,有些不得章法地按揉起来。

听杜九说,腰腹穴位众多,她不识经络,也不敢太用力。心里倒顿生疑窦,荣山南多年操劳,不过才二十三四岁,腰部竟磨损得这般厉害,不过多躺了些时日,腰部就酸痛。前世他难产而亡是否也并不仅仅是延误救治的原因?

正所谓爱屋及乌,傅意怜则是爱荣山南及马,这几日荣山南不方便起身,自然也无人搭理后院的猎风。傅意怜倒是时不常去给它添饲料,思康与它玩得极好,附在猎风耳侧嘴巴翕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雪连天,猎风警觉性又极好,如猎犬

荣山南摇摇头:“没有。怜儿给我起一个。”

傅意怜低头:“不好。字都是长辈给起的。”她余光瞥见了他还未曾显怀的腹部,目光复亮了起来,“我想给它起个名字可好。”

荣山南掌着她的腰,怕她跌下去,又道:“山中多族混居,各式各样的姓都有。几百年来,大家都和平共处。不知为什么如今汉人的皇帝就偏偏容不下小小一个宛州城。”

傅意怜无意惹他烦忧,问道:“那阿南是哪一族?”

荣山南要静养,傅意怜便拿杜九的话当圣旨,不许他起身。荣山南摇摇头,目光温和专注:“只是想喝点水。”

“实话说,我也没把握。从小失了双亲,寨中大多是景锡部族,我应当也是吧。景锡似乎还有些北厥的血统。”

傅意怜望他眉眼,是有些不同于汉人。

“你有字没有?”

荣山南摇头不要了,问道:“什么时辰了?”

傅意怜将杯子放在床头小几上,看看窗外,只有残留的几颗或明或暗的星子在已模糊不清的山峦线上缀着。她道:“卯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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