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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你舍得不要我

  • 作者:玉堂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4-04 04:52:09
  • 字数:5174字

这次轮到何桑咬牙,“是手链——”

“我送过你手链?”

“我是你未来二嫂。”

男人顿时不笑了。

梁纪深笑了一声,指腹擦拭着她的泪痕,“没心疼哭什么?”

梁纪深没印象了,“戒指?”

梁纪深面色阴郁,融入浓浓的夜色中,分不清哪个更黑。

她攥着吊坠,“不过这条项链和你送我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我带走了。”

她脸蛋儿白里透青,青中透紫,“我陪你去东北出差,在教堂门口拍的合影,缩小嵌进手链壳了。”

他的脾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好哄。

“你记得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梁纪深确实忘了,他表面波澜不惊,沉着镇定,“嗯。”

何桑盯着焦黄色的阅读灯,在空旷的荒野是如此的温暖安宁,“我没舍得不要。”

“你舍得不要我。”

男人略微抬眸,又垂下。

乡间的土路凹凸不平,她步伐踉跄,好在梁纪深的身板魁梧,臂弯夹着她,塞进车里。

关门,锁窗,开阅读灯。

一气呵成。

切诺基的后车厢比她的保时捷大一倍不止,而且车皮坚实敦厚,安全感十足。

何桑披着他的外套,淡淡的药香味,“我不在老宅住,你也没回去,梁迟徽会不会起疑?”

梁纪深卧在驾驶位,他腿长,有些伸展不开,戴了一枚眼罩,像是睡着了,没出声。

何桑知道他累,在中海集团连轴加班,又驾驶了一下午,精力已经透支。

她没打扰梁纪深,替他掖了掖毛毯的被角,熄了灯,自己也睡了。

......

六点多,村民背着麻袋陆陆续续经过这辆车,出村子赶集。

梁纪深警惕性高,无声无息地睁开眼。

眼球密密麻麻的血丝。

他一宿没睡好。

准确是没睡。

车内的空间算是宽敞,但终究不是床,躺着不舒服,何况大部分的位置留给何桑了,他一个男人将就一晚没事,小姑娘熬到天亮,娇气吃不消。

他拿了烟盒和打火机,轻手轻脚下去,拦住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老伯,去集市?”

“五里地。”老人比划手势,“早集,去卖核桃。”

梁纪深扫了一眼老人的竹篓子,差不多有十斤,他咬着烟蒂,掏钱包,“我全包了。”

老人瞟他的车,九成新,银色大车,熠熠生辉的,“八十块钱一斤。”

梁纪深不露声色也瞟老人,这片地界,果然是非之地。

看人下菜碟,往往心肠歹。

出刁民,出祸事。

广和集团承包了省里不少工程,规模最宏大的护城楼,工地有三百多个民工。倘若何晋平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打着意外幌子的蓄谋,那么雇佣凶手的标准,一定是“穷,恶,罪”。

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性大奸大恶,嗜赌嗑药,起码占一个。

只要占了一个,良心完全泯灭,给一笔钱办事,再给一笔钱封口,像一条狗一样听话。

尤其是大奸大恶的亡命徒,什么都豁出去了,很难撬开嘴,如果在红杏村狭路相逢,大概率有一场生死对峙。

梁纪深一手交钱,一手接过竹篓子,“红杏村是从前面的岔路开进去?”

“那是小路,通往村民家的,大路在西边,你瞧见一棵杏子树,就是村子的大路,路旁是小卖部,学校,红杏村最穷的三个贫困户,也住大路那边。”

梁纪深吸着烟,“多谢。”

何桑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车窗浮了一团雾。

是清晨的露水,也是烟尘。

斜对面白绿色的芦苇荡和水渠连成一片,村庄的烟囱也嗡嗡冒出蒸汽。

梁纪深倚着车门,没发现她醒了,又续了一支烟。

何桑静静地注视他。

他是成熟英气的骨相,五官线条过于硬朗,一旦气色憔悴了,容易有风霜感。

那一丝岁月风霜,却在他脸上恰到好处。

沉淀到极致的韵味。

她一顶门,梁纪深感觉到,扭过头。

男人眼下乌青,正面比侧面显得疲惫,“你又发烧了吗?”

何桑没来得及站稳,忙不迭试了试他额头温度,是正常的。

“没睡熟。”梁纪深轻描淡写,掐了烟,“我问清楚怎么走了,上车。”

何桑开车尾随着梁纪深,直奔红杏村的大路。

那棵杏子树绿油油的,偌大的树冠遮住村口,何桑认出是照片上的红杏村。

邱太太是有眼力的。

梁纪深找了一处空地,两辆车并排停好,三十米开外的“红杏村打工子弟小学”聚集了一大批学生,在小卖铺排队买零食。

豪车,衣着光鲜,男俊女靓,在朴素破旧的村子格外乍眼,男女老少好奇围过来,议论纷纷。

梁纪深不喜欢他们的架势,对何桑不怀好意,他立即挡住,眼神阴森骇人,倒是震慑住其中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互相拉扯朝后退。

对门的一栋平房外,一个中年汉子拎了泔水桶在喂猪,他的房子距离杏子树不足十米,最关键是,那张照片拍到了平房屋顶的一角。

何桑跑过去,故意用冀省的口音搭讪,“大哥,我爸妈四十年没回过老家了,临终交待我回皖西县寻亲,我打听点消息行吗?”

汉子爱答不理,“不晓得。”

梁纪深甩出一万块钱,在他眼前晃了晃,“现在晓得了吗。”

真金白银吸引了汉子,那人一抓,梁纪深避开,在手上来回掂量,“一个问题一千块,你回答十个,这一摞钱是你的了,干不干?”

村民瞪大眼,“我干!”他打开篱笆门,邀请梁纪深去屋里聊。

梁纪深揽过何桑,胳膊护住她,一刻不懈怠。

跨门槛的时候,顺便抄起门后的木头棒子,当作防身武器。

何桑有鼻炎,嗅觉异常敏感,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油漆味,她环顾一圈,房子是新装修的,靠墙摆着一整套的胡桃木家具,竟然还有柜式空调和双开门的冰箱,在贫穷的红杏村,这户村民的经济条件属于富豪了。

何桑最后的视野,是细窄的一线天际,以及男人贴在她眼角的食指。

熏染了尼古丁的味道,弥散在乌黑的流云下。

她鼻腔一酸,背对他躺下。

“起来。”梁纪深拽她,“去我那辆车睡。”

“没心疼。”何桑躲他,袖子一抹,抹掉眼泪。

他推门下车,狂风铺天盖地涌入,掀起她长发,映在后视镜乱糟糟的。

何桑一边整理一边跟着梁纪深,不远处的芦苇杆子几乎连根拔断,随时要扑向她,她吓得堵耳朵,抵御呼啸的风声。

“胆子小,爱折腾的瘾还大。”梁纪深手心摁在她面颊,裹得严严实实,语气又宠又骄横,“闭眼。”

何桑反而笑出一个鼻涕泡。

“离开金悦府那天,房卡,车钥匙,衣服,珠宝,我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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