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黎疑惑地问：你那边天还没黑吧？怎么这么有空啊？

赵景川：刚好手上的事情完成了，来陪你聊聊天。

只要有空，他就会发短信给书黎,在国外没什么朋友，他常常会对着书黎的号码自言自语。

书黎从不把手机带去学校。

到了德国的赵景川格外忙碌,但相比于还在南中上高二的书黎来说，会比她被管理得没那么严格。

前两周都是隔好久才回复的赵景川，突然变成了秒回。

是她上学一周的动力,也是她枯燥高中生活的调味剂。

书黎担心被梅韵清发现她的秘密。

书黎：真巧！

久而久之,赵景川也摸透了书黎玩手机的习惯。

远在近万公里的国度,不同的时差,他总会把时间门腾出来,拿起手机等着她。

赵景川：现在课本学到哪儿了？

书黎：什么课本学到哪儿了？

书黎：你又不高考,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每次看赵景川信息的时候，都是晚上九、十点洗完澡上床后躲在被窝里悄悄看的,看完会选择性地挑几句有趣的话来回应他。

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听见她的抱怨会让她多去找老师解惑，没想到他竟然让她拍照给他看。

难不成他要教她吗？

这可是地理,他是理科生啊！！

书黎犹豫了半分钟，还是走了下床，将书包里的地理书拿出来，将最难理解的两页拍过去发送给他。

书黎：你能看得清吗？

赵景川：可以。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他没再说话，书黎猜应该是认真看她发的东西去了。

果不其然，过了十几分钟，赵景川长篇大论地发了一段话过来，全是关于这个知识点的理解。

书黎简单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比老师上课说得通俗易懂了些，这么一看她好像就明白了。

书黎问他：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他还挺实诚道：不是，问朋友的。

书黎：我就说。

书黎：你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这么短的时间门里就不可能。

即便不是他想出来的，是问朋友问出来的，书黎仍然被他的行为感动到。

因为他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可他还是做了，只因为她一句无意的抱怨或吐槽。

书黎：谢谢你。

书黎：赵景川。

赵景川：别跟我说谢谢。

赵景川：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开心，不是想听这两个字的。

书黎很乖地回应他道：我很开心。

赵景川：嗯。

赵景川：给你看张照片。

网络信号不是很好，书黎等了一分钟左右才等到他说的照片被成功发送过来。

发送过来之前，她期待了很久，以为是他在国外拍的自拍或者他拍，这么大张旗鼓地跟她说给她看一张照片，人总得在里面吧，万万没想到竟然只是一张很普通的风景照。

照片里是一棵枝叶稠密的树，背后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有几个金色头发的人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做什么。

没有让人惊艳的景色，就是很普通的国外学校的样子。

书黎问：这是你的学校吗？

赵景川：对。

书黎：面积好大，对面是什么建筑？

赵景川：图书馆。

书黎：哇，看上去好高级啊。

书黎：不知道我以后考上的大学是不是这么漂亮。

书黎好奇地问了一大堆问题，唯独遗漏了这棵被他作为重点拍摄的树。

赵景川问她：你知道这是一棵什么树吗？

书黎：不知道。

书黎：有什么历史吗？

赵景川：建校的时候就在了。

赵景川：这是红橡树，据说秋天的时候树叶会变成橙红色，冬天的时候树叶会掉光变成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书黎：那不是很漂亮？你们学校很多这种树吗？

赵景川：挺多的。

书黎：到时候你给我拍来看看？

赵景川：可以。

赵景川状似随意一问：你对这种树一点印象都没有？在书上，或者哪里都没有见过？

书黎：没有啊。

书黎：我对植物没有太多的研究，我连我家门口那几棵树都不知道叫什么呢。

书黎：怎么了吗？

赵景川：没怎么。

赵景川没再跟她讨论那棵树的问题。

书黎跟他分享了下这周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之后，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从夏天到了冬天。

赵景川提前一个月跟她说，圣诞节有可能会回来，听到消息后的书黎高兴了很久，每天下课都在掰着手指去数能见到他的日子。

然而，他失信了。

赵景川圣诞节前一周突然被告知有事，本来已经买好的飞机票被迫取消了，本来一年里仅有的一次回国机会就这么没了。

难过是肯定的，但书黎也不好说什么。

若是真的有急事，不回来也正常。

虽然一直以来在他们的聊天里，总是书黎在分享和吐槽自己生活里的事情，赵景川鲜少把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她身上。

但从聊天的一些字眼中，书黎能感受到他在那边其实一点都不好过。

异国他乡，语言本来就一道难关。

再强的学习能力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书黎难以相信他一个连英语课都不喜欢上的人是怎么克服过去的。

为什么从来没听他抱怨过？

患得患失似乎是每个没有安全感的恋爱中的女生必有的情绪，书黎也不例外。

她不开心了好几天。

圣诞节的那一周破格地把手机悄悄带去了学校，目的是想及时收到赵景川的信息，不想过一周之后再看了。

期间门，书黎忍不住回复了他几句。

赵景川意外地问：你不在学校？

书黎不想让他认为她是一个不守规矩且毫无自制力的人，现在是高，她答应过他一定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因此，书黎撒谎道：我生病了，在家里。

赵景川：发烧了？

书黎：嗯。

赵景川：严不严重啊？

赵景川：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

书黎：好多了。

赵景川：是不是着凉了？

书黎：可能吧。

赵景川：那早点睡吧，好好休息。

书黎默了半响，突然很任性地说：我不要，我能听听你说话吗？

赵景川：行。

隔了半分钟，赵景川打了个电话过来。

幸好，书黎提前开了静音模式，才没让别人听见。

她手忙脚乱地先把他电话挂了，用短信跟他说：等我一会儿。

书黎下床穿上衣服，有了之前跟秦桑桑从寝室溜出去看流星的经验，很快一个人溜出了寝室，去操场找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书黎：可以了，我给你打吧。

书黎正准备拨通赵景川的电话，他抢先一步拨了过来。

她无奈地接起，小声地“喂”了一声。

好久没听见赵景川的声音，此刻通过话筒听见了，低低哑哑的，像贴在她耳边说话，总觉得不真切。

书黎说，“你怎么这么快，我刚想打给你的。”

他在那边笑了声，低声问她，“你知道长途电话有多贵吗？”

她点头说，“我知道啊。打几分钟没事的吧？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就算花了也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是不是傻啊？”

“我怎么了？”

“万一我们不止打几分钟，万一被你爸妈知道你话费用得太多怎么办？你怎么解释啊？”

“我就说，我不小心订购了一些不需要的业务，不小心被扣费了。”

赵景川反问，“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还是说，你想间门接告诉他们，你高太无聊了，无聊到玩手机不小心按到了扣费的项目？到时候他们又问你，到底是什么项目，你说不出来，越描越黑？”

“好吧。”书黎放弃挣扎，“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已经打过来了，那就这样吧。”

赵景川没再跟她讨论这件事，开始言归正传，“今晚心情不好？”

“有一点点。”书黎问，“你听出来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我周五不能回来？”

书黎实诚地“嗯”了一声，“我期待了很久……”

“想我了？”

“你知道就好。”

“对不起。”赵景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叹了口气，诚恳地道歉，“以后事情完全确定了，我再跟你说，这一次是我不好。”

书黎托着腮，撇了撇嘴，跟他说，“这跟你没关系。你也不是刻意不回来的，即便不完全确定，你也还是跟我说吧。毕竟有二分之一的概念能回来不是吗？让我期待一下也好。”

赵景川心中已有计划，嘴上答应书黎会告诉她，实际上还是没说。

理由是怕她失望，不想让她因此难过。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半小时就挂了电话。

书黎担心被学校里的值班老师发现，匆匆回到寝室，心情好了许多，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赵景川：拍照来看看。

书黎对他的回应表示意外。

赵景川：我是不高考。

赵景川：但我女朋友高考啊，我不能关心一下？

番外：if

书黎听他用文字说了几次“女朋友”,躲在被子里害羞地笑起来。

拿他没办法,她认真地跟他说：最近的地理很难啊,上课明明已经很专心听了，可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

赵景川：哪里？

即便谈了恋爱,她认为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学习,因此周一到周五赵景川发给她的信息,她通通都不会及时看到。

可也因为这样,周末放学回家看短信，成了书黎一周之内为数不多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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