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程咬金才缓过来，虽说被耍了，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平的酒是真的好。

比起来，他平日里喝的什么好酒就跟马尿一样，不算东西，便是皇宫里面也少有能够与之媲美的。

程咬金早就被勾起了酒虫子，更是迫不及待，豪气万千的一饮而尽。

然后……

李平举起小酒杯，豪气干云地一口闷了。

“好酒，当真是好酒。”

这可是蒸馏过的酒水，不是唐朝的低度酒，没喝过的人是很难承受其烈性的。

李平看着程咬金僵住的样子，嘿嘿一笑，悠闲地倒了第二杯，然后露出挑衅的目光。

“这是什么酒，竟然烈性至此，怕是比草原上用来驱寒的还要烈上几分。”

可逼到这个份上了，说什么也不能丢人。

程咬金一咬牙，咕咚咕咚硬生生将一碗烈酒咽了下去。

一碗酒下肚，程咬金有些上头，也忘了彼此身份，将李平拉过来好奇地问道。

沙场宿将的手劲可不是李平能承受的，只觉得肩膀一疼，好像要掉了一样。

老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程咬金如何反应不过，这小子就是蔫坏，上房抽梯，实在是不为人子。

另一边长孙皇后和翠儿也是脸颊微红。

她哪里看不出李平和程咬金之间的事情，若是放在平时肯定早就阻止了，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也起了作壁上观的心思，乐呵呵地看着。

反正她的好孩子还是有分寸的，卢国公又是好酒之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就随他们去吧。

……

暮色渐晚。

院子里面仍旧热闹非凡，李平和程咬金已经喝得勾肩搭背，差不多了。

李平用的是小杯子，算好了酒量自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忘了，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根本没有喝过酒，抗性为零。

这会酒劲上来，整个人也有点飘飘然起来。

程咬金则是彻底喝开了，蒸馏酒下肚，整个人面红耳赤，张牙舞爪地，拉着李平胡侃一通，好在还有三分清醒没有说漏嘴。

“我说大侄子，看你叫我一声叔叔的份上，我给你在衙门找个差事怎么样？”程咬金说着偷偷看了一眼长孙皇后的脸色，见没有异状便放下心来。

他是不会承认看上了李平的手艺和酒水，准备天天蹭饭。

这完全是为皇后娘娘分忧，为陛下解愁。

“做官？”李平连连摇头，“我赚点钱，想吃吃，想玩玩，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不好么，跟着李二混不是找罪受么？”

“嗯？”程咬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李二说的是当今陛下，下意识反驳道，“当今陛下文治武功出类拔萃，入朝为官怎么是找罪受呢？”

“老李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吧？”

刷的一下子，程咬金酒醒了大半，转头看向了长孙皇后。

这事可是禁忌呀！

他怎么就多嘴问了呢？

还有你小子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个。

长孙皇后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凝，却还是想知道在李平心中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便开口道：“玄武门之变确实非议颇多。”

“他都快被骂化了。”上头的李平没有察觉到在场人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错了，所以李二心底是想要当好这个皇帝，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出色，他要证明自己才是那个位置的最好人选，他要创立不世之功，让后人提起他是不觉得那件事情是个污点。”

“所以在他手下当官肯定要累死，越小的官越受累，上面的事情一层一层分派下来，最后做事的都是小吏，任务完成的好是上面的功劳，做不好还要背锅。”

李平摊开手道。

“所以当官有什么好的？”

听到这番话，程咬金沉默了。

他近些年觉得陛下变了，虽然他们的关系和以前一样，可有些地方还是变得不同了。

以前他不明白，可是听了这番话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陛下心中有着如此远大的抱负，有着如此大的压力。

天下人不会理会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内情，他们只知道那个人得位不正。

所以陛下要做到最好，证明自己。

长孙皇后桌子下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苍白得毫无血色。

李世民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憋着一口气，早起晚睡，拼了命地想要创造出清平盛世。

外人并不理解他，甚至还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了。

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被素未谋面的孩子点破，果然，这就是上天的缘分么？

“那你觉得陛下此人如何？”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挺悲剧的。”李平道，“世人只知道他为了当皇帝杀兄弑弟，逼退太上皇，最后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困在那座皇宫中不得自由，却不知道他根本无从选择，退便是粉身碎骨，进则九死一生，而他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完成了历史上最漂亮的反杀。”

“好！”程咬金大喊一声，端起碗狠狠灌下酒水。

当年的事情他们都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骑虎难下。

他们是不得不动手。

可以那群读书人为首的家伙却从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

名不正，言不顺，违背纲常。

放他娘的屁。

“不过他确实是那个位置上的最佳人选，雄才伟略，气度恢弘，知人善任，果敢坚毅，我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走到秦皇汉武的高度。”

听到这话，长孙皇后满脸笑意，轻声道：“秦皇汉武，不可追也。”

李平耸了耸肩，并没有反驳。

华夏自古最具标志性的符号就是汉唐。

作为这个符号的缔造者，李世民的地位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不过现在老李还刚起步，成绩不多，黑料却不少，想要反驳确实没啥理由。

说起来，是不是要打仗了。

好像又能赚一笔了。

李平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君子。

他哪里知道程咬金并没有那么多心思，是真的喝开了不顾一切。

“金叔叔好酒量，我再敬你一杯。”说着，李平又给程咬金把酒倒满了。

老子就算不赚钱今天也非要给你点教训不行。

“来，金叔叔，我敬你一杯。”

没办法，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李平心知肚明，错开今日恐怕就没有收拾这个金叔叔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额！”

酒一入口，程咬金的脸瞬间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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