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小学不管是师资还是环境都只能算岛上的下游水平，但运气不错，历任分配的教师有几个家境还行，有能力自己准备照相机。

沾了他们的光，姜林小学留下了不少历史照片。

“上学期末的时候，校长您叫我帮你放办公室里了，仓库里当然找不着。”

窦秉永回想了一下，终于翻到记忆，“噢对，给忘了，那你帮我拿出来，等下我要送到中心小学那边去。”

窦秉永转过头来，将老花镜退到鼻尖，眼睛努力上看，“是小静啊，来得正好，帮我找下那本大相册，我找不着了。”

看着校长手上这本厚厚的相册，姜善静与有荣焉，“咱们小学托了前辈们的福。”

姜悄悄呆在门旁不动，好奇地打量着满是书籍的仓库。

姜善静返回时，把堵着门的侄女拉到一旁，让她老实点，然后把相册递给上司，“中心小学怎么突然要相册？”

除了这本记录学校发展历程的大相册，还有一本小相册，里面是一些学生们的日常照片。

姜善静沉思了会儿，“但也不是每个村小都有老照片，有些村小条件比咱们还差，估计都没留下什么东西。”

摩挲着姜林村这栋新教学楼建成后的剪彩留念，窦秉永一脸怀念，“岛上因为和外界来往远不如其他地区方便，发展得太慢，像巷尾村小学还是以前的村委会改造的教室，估计没什么照片。多亏了大家的帮助，咱们才有了这些照片。”

姜善静还从小相册里找到了自己，照片里是几个学生在拔草的场景。

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但她当时穿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时她指给窦秉永看的时候，他惊讶得直呼“太巧了太巧了”。

窦秉永将清单放到一旁，接了相册翻看起来，认真回答道，“今年年底镜湖即将回归，市里在前几年就在准备一系列庆典，岛上官方也在收集历史材料，中心小学让村小提供些老照片。”

姜善静深知上司的秉性，也不拐弯抹角，“对，病已经好了，准备复学。她妈妈一直都在教她，所以基础不错，我打算让她上四年级。”

窦秉永记不住大相册放在哪里，学生们的情况倒是一记一个准，“四年级？我记得按学籍记录，现在应该是三年级，而且她一直没来上学，能跟得上吗？”

“我在家给她摸了底，三年级的知识都学会了。”姜善静打了包票，“我知道让她上四年级算跳级，所以来找校长你通过一下。”

窦秉永很信任她，听她这么说便不再有异议，“你敢这么说那肯定这孩子确实有能力跳级，不过按规定还是要测验一下的。”

姜林村往年也有人跳级，所以测验流程还是很完善的。

除了要当着两个老师的面做两张试卷外，还要进行面试问答。

窦秉永是个干脆的人，反正只是监考，所以直接让姜善静跟他搭档盯着姜悄悄做完了语文和数学两张卷子。

卷子内容是三年级的知识综合卷。

姜悄悄没有想要一鸣惊人的想法，所以她特地把几个和四年级知识有关的内容做错，将分数控制在了八十九分。

三年级和一二年级相比，知识几乎是跨越式增加，所以超过九十分的分数都算是优秀。

她选择考八十九分，不会太出挑，也没有太低，属于中等。

当然，不可能两张都是八十九，那有点刻意。

所以，数学八十九，语文则是八十八。

也算讨个吉利（？）

卷子是窦秉永批的，写上分数后，他满意点头，“虽然分数不高，但我看三年级的知识都学得不错，超纲题错了也不能怪你。”

姜善静也很满意，“正好上四年级继续学习。”

窦秉永将卷子收起来，“等问完问题后，我会把卷子放到她的档案里，报名那天你直接带她过来吧。”

随着村里人外出打工赚钱越来越快后，村里不重视学习的人出现得越来越多，好多孩子读完小学就不读了，能读到初中毕业的都没几个，更别提高中了。

一辈子都在为教育事业努力的窦秉永，始终没有放弃劝学，对于能够主动求学的孩子，他总是宽容的。

所以在之后的面试问答里，窦秉永也只是像聊家常似的提问。

提的几个问题主要围绕姜悄悄在外的经历，也都是点到即止，并不会涉及隐私。

在提问的过程中，窦秉永更关注她的精神状态，确认是健康正常的孩子后就放下了心。

并不是他歧视，而是他必须根据她的情况来确定以后的安排。

如果有问题的话，他就要特别关照这个孩子，以此来帮助她能够顺利就学。

“行了，到时来报名。”窦秉永在测验表上记录下信息，又在旁边写上“通过”并签名，“今年四年级甲班的是谁带的？”

姜善静很熟悉这些，立刻答道，“班主任是钟晴老师，搭班的是林建康老师。”

“小钟啊，她是个细心的，教得不错，就是有些放不开。”窦秉永皱了皱眉，“数学老师是林建康那老家伙？”

姜善静笑道，“就是因为钟老师的性格，校长您才把林老师给她搭班的。”

“小钟脸皮薄，老林那张嘴可不饶人，学生们怕他，就不会让小钟太难管。”窦秉永摇摇头

说完，他便打量起这小姑娘来，“鸿远的那个小女儿？身体恢复了？准备回来上学吗？”

不愧是校长，满脑子想的都是“劝学”。

合上大相册，窦秉永颔首同意，“不错，这可是相当珍贵的财富！”

感叹了一番后，窦秉永取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后知后觉道，“咦，三十号到三十一号才报名，小静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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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静将藏在自己身后的侄女抓出来，往上司面前一放，“这是我大哥的女儿，叫悄悄。悄悄，这是……”

不等姜善静说完，姜悄悄立刻站直，“校长好。”

窦秉永笑眯眯地点头，“你好你好。”

说完后，他埋头继续核对清单。

姜善静见状，只能先去隔壁办公室取大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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