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德子担忧地看着她。

“小德子，朕...没事...”

后宫冷冷清清。

而临死前床边也只有这么几个人。

她没有纳过任何侍君。

她确实挺不住了。

身边的宫女们低垂着眉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死灰一片，他们悲伤的神情深深刺痛着风月的眼睛，她忽然笑了。

“哈...”这笑声像是困兽，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不出的怪异。

风月对他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洗漱打扮，面容苍老枯黄，布满的鱼尾纹显现着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丑陋痕迹。

风月笑得越发放肆癫狂了。

只是笑了没一会儿，她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果然身体不比年轻时候了...

一头青丝早已变得全白，就这么杂乱不堪地堆在脑袋上，让人不由皱眉。

她倒也不在意，只是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着。

她不禁去想：

众人复杂地看着她。

回忆过去的种种。

她的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是权贵，是战争，是阴谋阳谋。

那些敌人终是没能逃过她的手心。

而她也终是遭到报应了...

现在，她真的命不久矣了。

“小德子，给朕取纸笔来。”

她有气无力地吩咐着总管太监。

小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你们都下去吧，没必要陪在一个将死之人身边，免得觉得晦气非常。”

她又看了看宫女们。

“皇上！奴婢们不走！”

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风月不言语了，继续盯着天花板。

没多久，小德子便取来了纸笔。

在宫女的搀扶下，风月颤颤巍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呼吸有些沉重。

执笔时有些吃力，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坚持下来了，人老了视力也没以前那么清明了，看着眼前的纸张模糊不清。

她握紧笔，落笔有些颤抖。

但她没有间断，认真的写。

风月写下了最后一个句号，笔无力地从她手中划落，掉在床上激起笔墨。

黑色与黄色的龙床形成鲜明对比。

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

寝宫里众人泣不成声，哀嚎一片。

小德子泪流满面，动作颤抖地拿起了那张纸，当目光触及内容时，他的眼泪更是如潮水一般尽数涌出，收不住。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他视线向下，看到了题外的一句：

阿莘，我来找你了。

身体累，心更是负累无比。

人老了就开始回想以往。

这一生到底有没有意义？

处理政务，日复一日。

苍老的妇人无力地半躺在床上，身边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宫女和总管太监小德子守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已经被岁月无情的带走，而留给她的只有一具苍老的躯体，体弱多病行动不便。

每日都像度日如年。

身边也没个可以交心的人。

活着就一个字，累。

作为一代女帝，这可笑又可悲。

她已经72岁了，身子僵硬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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