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娴听着张延这总是特别关心人，又特别暖人心的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就回复了一句：“谢谢，知道了。”

张延在听筒感觉秀娴也不愿再多说的意思，也知趣的，嘱咐一句坐车小心，就挂了电话。

不过有时张延从办公室走去卫生间，还是会悄悄用眼睛看下秀娴是否在冷眼看自己，当几回下来，发现秀娴根本没有窥视时，张延也慢慢平和起来，想着，既然身体这样，就免不了让人好奇，让人怜悯，让人厌恶和鄙夷，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能自己坦然接受。

周六，秀娴与那个老乡在宿舍里见了面。那人姓李，名字也很简单叫李东，人长得说得过去看样子很实在的一个人，正好是秀娴喜欢的类型，因为秀娴属于小家碧玉那种，对洋气的帅男孩只能欣赏，却不会找其做老公，加上那种男孩也不会看上她，李东就是个子不高，才172左右，别说跟玲子说的一样，正正好好比秀娴高了十公分。

随后的几天，秀娴刻意不让张延感觉到对他的异样，并用眼神躲闪，两人只是在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互相用QQ交流下，倒也相安无事秀，延。

“小宁，你出去时太匆忙，我也给忘了跟你说了，你中午在外面吃好点啊，然后能开张发票开发票，不能的记下来多少钱，到时发工资时一起给你报销。”

说到自己的单位时，秀娴刻意没有说出“保洁”公司，还没说可能过不久就会离职，觉得那是以后的事，再说了，自己这么年轻还会找到工作的，看李东人不错就先走着再说。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看时间不早，李东主动提出要不两人上附近吃个便饭，秀娴也矜持的同意了。在餐后李东要了秀娴的电话，两人就时不时打个电话或者见下面的发展起来。

秀娴吃过午餐，坐公交去了位于天津商场的一家大型超市，一进去看到一个保洁员就和他说明来意，那人一听找保洁主管，就眼睛特诧异又稍鄙夷的看了看秀娴，那意思秀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人以为秀娴是来应聘保洁员的，秀娴心里想，有意思，面上没表现什么，跟着那个保洁去了主管办公室。

因为全市连锁的超市分布在天津市内六区，一天时间就算打车也赶不过来，就今天一天跑的全是就近南开区的超市，和保洁主管们做下自我介绍再说明来意，拿好考勤表就准备再去下一个地方。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张延打来的：“喂，经理！” 秀娴还是有些怯怯的接通了手机。

当敲门进去时，一眼就认出这位主管就是在国展把她招进公司的那个很贵气的中年大姐，再看眼纸片上的名字，此人叫张贵兰，就主动打着招呼：“是您啊，您还记得我吗？张姐。”

那位先是一愣，也马上认出秀娴来，就笑着说：“哪会忘了啊，怎么样，我当初没骗你吧，而且，张经理人真的特好，跟其它私企老板不同的，他对人没那么苛刻，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他提，就是别轻易离职，真的，多呆些日子，工作对你这小姑娘来说好找，但是，再找个像张经理人那么好的老板可就难了。”

秀娴听着张姐的话，也连连应和着”是啊”，因为越和张延共事时间长，越觉得张延人却实也是真的很好，但是，就是觉得看到他的腿时心里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下个月月初时，是要上超市去拿保洁员考勤的日子了，秀娴先在网上查好路线，有些实在不明白的公交停靠站想着打车去吧，就用QQ跟张延说了下，张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嘱咐秀娴路上小心，有事给他打电话。秀娴回复下好，就没等张延回复，拿上包，带好事先写好的今天的行程安排保洁主管姓名一早在公司点了卯后就出去了。

“嗯，你直接回家吧，不用回公司了，还有，以后再这个点都不用回公司了啊，好了，挂了，路上小心啊。”

张延这回说完没等秀娴说什么，就首先挂断了电话，秀娴听着已经是盲音的手机，心里又软了软，想着要不就干吧，老板身体怎样与我无关啊，只要老板人好，待遇好就行啊。

收好电话，看车来了，就直接在学校那站下的车。

第二天开门进公司，看到张延的办公室房间紧锁，秀娴就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走近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声音，确定张延不在时，心情突然有些阴转晴来。

随后简单做下办公室卫生，把电器开开就拿出昨天取回的考勤表，对照上月的工资计算方法开始做起来。

当看到张姐工资时，一下子觉得真不可思议，那就是张姐的工资是每月5000元，比其它超市的主管足足高出了一倍，并且张姐的考勤也是象征性的从一号直接划到月底，想着要不要问下经理啊，索性又把几月前甚至一年的张姐工资表拷了出来，并发现了规律，张姐是从公司成立第二年开始每月就2500块了，并且每年500递增，再看下前几月的考勤只有张姐一个人的考勤做的最不细致，不过她在记录她管片的保洁员时考勤倒是做的非常细致，连加班几小时几分钟都算了。

想着还是问下经理吧，不管怎样这是工作认真的表现，绝不是打探公司机密和56书库。

“喂，经理，我是小宁，有件事，想问您。”随后先传入耳朵的是很乱的声音，好像是在大马路上。

“哦，小宁啊，我马上到，先挂了啊。”张延说完就挂了电话。

过了十分钟多钟，听到外面有拐杖触地的声音，秀娴赶忙跑过去帮张延开门，然后看到张延手里拿了一兜水果，秀娴赶忙接过水果，再看张延就有些艰难的，用腰带胯用力的一甩左腿，左腿就踏进公司门里，再身体有些往前倾，双手往前一起挪动拐杖，那条只能脚尖点地的右腿也随惯性跟着拐杖迈进了公司里来。

看张延进来，秀娴把门关上，再一回头，看到张延的左腿有些抖，就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边上，张延看眼秀娴，说了句：“帮我拿把椅子，我歇会儿。”

“哦！”秀娴答应一声就近取材，把一把餐椅直接轻推到张延的身后，张延看眼椅子，双手握住拐杖中间握把，把双拐从腋下腾了出来，然后双手紧紧拄着拐杖臀部往后夸张的一伸，整个人就像个数字符号（＜）一样，重重的摔进了餐椅上，随后大口大口的开始导气儿。

秀娴看着只是一个简单坐下的动作，张延做起来都有如雪山草地一般艰辛，心里那个难受劲儿，就更是别提了，说都说不出。

想问下张延怎么了，又怕问了伤他自尊，就怔怔的手足无措的，站着看了几秒导气儿的张延，随后有些傻的走回办公桌坐了下来，不敢再看张延。

张延今天本来应该还是比秀娴要早到很多的，结果开车就要进地下停车场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买樱桃的农民大伯，并隔着车窗看那一颗颗的大樱桃实在诱人，就想着小姑娘都爱吃，就想把车在前面绕一下，然后买点，结果现在早高峰，道路临时改为单行，没办法就把车先停进停车场。然后自己拄着拐杖慢慢从地址停车场的走道上来，（停车场有电梯的，不过那个电梯直达楼内，）再擅擅偎偎的看车过马路，结果因为走路太慢还被影响过绿灯的司机响了好几声喇叭警告。

终于拿着两斤又大又红又新鲜的樱桃进来公司，提着的那口气儿一松，人也马上瘫软的站不住了。

过了好久，秀娴看张延还是那么导着气儿，就于心不忍的给张延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餐桌上张延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张延看眼秀娴，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左腿有些力气了，张延双手握着拐杖握把，往上使劲一用力，整个人站了起来，然后迅速的把双拐往腋下一塞，因为慢一点，人都可以失去平衡趴地上。

随后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进了办公室。

又过了好一会儿，张延的QQ闪了。

“小宁，帮个忙呗。”

“经理您吩咐。”

“厨房厨柜有盆还有食用碱，你把樱桃洗干净了，咱们吃啊，那个爱坏，放时间长了干巴不好吃了。”

“嗯。”秀娴心一热，张延还真是一个非常体恤员工的领导啊，居然还给买水果，想到这里，又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开了。

洗好，拿出一个海碗，又上水池刷刷就给张延盛了一碗放他桌上，又自己盛了一碗，两人吃了起来。

秀娴拿起一个放嘴里，还真是甜啊，就懂事的用QQ跟张延说：“经理，好甜的樱桃啊，谢谢您。”

“当然甜，是老农家自己种的，不是农场批量生产的那种，要不我也不会买。”

“嗯嗯，还是谢谢。”

“对了，我对水果就那回事儿，剩下的都是你的啊。”张延回复道。

“多不好意思啊。”

“别客气，工作之外，咱们就是朋友，真的，我希望咱们能做朋友，而非雇佣关系。‘笑脸’”

“‘笑脸’”秀娴不知如何作答，也用一个笑脸回复。

“考勤表都拿到了吗？”

“拿到了，一共五家超市的秀，延。”

秀娴从小心肠就软见不得别人受苦，每每有明显是骗子的乞丐问她要钱，她都会少则一角，多则一元的给，何况是看着一个那么赏心悦目的脸，身体却是那等样子的张延呢。

想到这里，和张姐又随便说几句客套话，就离开去了下一家超市去取考勤表。

第 6 章

下午已经四点多了，秀娴刚刚走到公交站打算回公司，手机又响了，一看又是张延，想着又什么事啊，又不能不接：“喂，经理。”

“你在哪了？”

“我在等公交，准备回公司。”

两人一见面，李东就首先把自己和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比如是家里独子，父母是普通工人，身体都还不错，自己是本科毕业，之前毕业留在北京打拼了四年，因为实在受不了北京快节奏的工作、生活方式，选择了相对压力小些并且后劲会很足的天津来碰碰运气，并还跟秀贤表示，自己如果能在天津立足，是打算在天津买房定居的。

秀娴听着李东这非常实在的话，心里更是觉得就是她要找的那种人，就把自己家的情况也介绍了一下，比如她正好也是独生女，父母同为工人，身体也尚好，目前刚刚进入一家公司工作感觉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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