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防化营有一个班长叫郝翰吧？”

“是。”

李强有些小小的遗憾，回想那天晚上余杰的立姿射击，李强相信如果是余杰一定是全中。

抚摩抚摩手中的枪，又想如果是这枪的改装者的话，想必不仅是全中，应当还有意想不到的精彩吧，可惜，余杰说得对，他，从来都藏着掖着。

搜索射击李强5发5中，轻而易举！立姿快速射击，5发4中。

余杰说：“不止，不止这样！”

然后使劲拍打这李强的肩膀，说：“好好干，小同志，你的前途远大啊！”

A集团军的展云飞军长也激动万分，展锋觉得有点脸红，猎鹰又不归他老爷子管，就算跟黄副司令员是老战友，也用不着替人家激动成那样！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起了那晚余杰跟他说的话：“李强，你明白队长的用心良苦吗？”

李强明白，队长说过“他希望李强走得更远，他希望他的兵都能走得更远！”

“嗯，一个非常优秀的士兵，最好的班长……嗯，是个好人！”

“是啊，所以你对他终生难忘！”

“跟他接触过的人都对他终身难忘！”余杰放下枪，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李强也默默地站着。

展军长显然比黄副司令员更加激动，他一把把李强揽进怀里，嘴唇直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李强被他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又不敢挣扎，只好尴尬地笑着，两个深深的酒窝装满了无奈！

“这样，我才会含笑九泉！”……，……

展军长终于放开了李强，但是双手仍然攀着李强的肩膀，激动地问：“战士，告诉我，你来自那支部队？”

“报告首长，我来自军区猎鹰部队……”

“我是问你的老部队，进特种大队之前的部队！”

“报告首长，我来自C集团军127师侦察营！”展军长又激动起来，向着黄副司令员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是我展云飞的兵，我老展的兵从来就不是那孬种！”

李强莫名其妙，只有挂着俩深深的酒窝，羞涩地笑着！

丛林深处，硝烟散尽的演习场上一片寂静，由于实弹射击的不可预知性和危险性，演习场除开裁判和参赛者，其余人员一律不得进入场内。

不过这条规则对猎鹰，尤其是猎鹰中的某些经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来说，它就是一纸空文。

天色刚亮时，就有俩穿着吉利迷彩，无肩章，无胸牌，无袖标的“三无”人员潜进了演习场。他俩三下两下就摸清了战区实际位置，找了个既安全观察角度又绝佳的隐秘之处藏下，好整以暇地观赏表演。

李强的表演完毕，演习区的负责人员打扫战场后亦马上离开。猫在灌木丛中的两人也彻底放松，右边的一个，扔下望远镜，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随手抖出支烟叼在嘴上。

左边身材魁梧一点的那个仍然趴着，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余光瞥见仰躺着的主叼上了烟，不由皱皱眉，用眼睛示意会暴露目标。叼烟的主倒不领情，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烦不烦！又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没打算点火！”他叼着烟，看着高远的天空，双手交叠垫在后脑勺下，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余杰看着军区黄副司令员使劲拍着李强的肩膀，看着展军长把李强搂进怀里半天不放。撇撇嘴说：“展家的人都一个德行，就是煽情，矫情的主！”

穆杨闭着眼睛说：“怎么，吃醋啦？你早点说我让你去啊，咱俩的交情，这点后门我还是会为你开的！”

余杰黑了脸：“队长，你不寒碜人会死啊？”

穆杨无声地笑笑说：“那也得看是谁。一般人我还懒得寒碜！”

“我谢谢你！”余杰咬牙切齿地说！

“队长。”

“嗯？”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昏昏欲睡。

“你这么用心良苦，有几个人知道？”

“我管他的！”一时无话，两人都沉默了，余杰也放下了望远镜，翻转身半躺着，穆杨则闭着眼，表情平静，似乎睡着了。

前年，由同属B军区的另一支甲类野战部队R集团军组建的参赛队伍参加“10＋3”武装部队军用枪射击比赛铩羽而归，若非手枪30发速射勉强捞到2块金牌，“TheChinesePeoplesLiberationArmy（中国人民解放军）”就要抱着鸭蛋完败而回了。

这次比赛的结果，引起了军方高层的强烈震动，积怨已久但是一直潜伏着的“少壮派”与“革命派”的争执终于浮出了水面。“少壮派”认为我军现在的重大问题是装备严重落后，军队普配的56-2式冲锋枪或81式自动步枪已经明显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创造了“冷枪”运动的中队，产生了无数神枪手的中队，如今完败于马来西亚之手，非战之罪，完全是落后的武器装备造成的。

而掌握着军队重权的高层人物多半从革命年代走来，坚信只要有了人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B军区的黄副司令员和C集团军的展军长正是这样的代表。

争议虽激烈，但是“革命派”掌握着实权，这场争论终究没有改变什么！倒是李强这一回以八一杠的精彩表演给了“革命派”一定心丸，看，你们不是说是武器的缘故吗？看看这普通一兵，人家用八一杠照样创造辉煌！

最开始余杰非常不理解穆杨的决定，因为他知道穆杨也算“少壮派”，他认为训练出优秀的士兵就应该配上优秀的装备，让优秀的士兵用性命去弥补装备的缺陷，那就是犯罪！人海战术早就落后于时代，没有先进精良的装备，只能让士兵到战场上去白白送死。

所以当余杰看到穆杨花了偌大的力气改装八一杠时，疑惑地问：“队长，你这是干嘛？你明明知道军区那帮老革命就闹心这事。这把八一杠经你的改装，有八一的形却有赶超95的性。”

“如果有一天他在战场上牺牲……”时光倒流，5年前，一次任务回来，穆杨看着受了轻伤的余杰说：“当我的兵必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我在战场上挂了，我的兵必须踏着我的尸骨继续前进，冷静，理智，圆满地完成任务，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家！”

“这样，才配当我穆杨的兵！”

“可是，李强，那样的班长如果在战场上牺牲了，你的战友——直接点，你小子会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最敬重的班长牺牲在自己面前，你会怎么办？”

李强沉默着，他知道答案，但他说不出口！

负重行军，丛林搜索，绘制战图，这些对李强说实在是小儿科，他完成的速度惊人，但更惊人的是他进入战区后的射击！

余杰笑了笑：“你会抱着他的尸体放声痛哭，还会杀红眼地不顾一切冲出去去给他报仇！”

李强点头，一点不错，郝翰班长的兵肯定会这么做！自己有幸做过的兵，自己也会这么做！

余杰淡淡地看着手中的烟，寂静地燃烧，零落成随风飘散的灰烬。“可是队长不一样！他带出来的兵必须把冷静，理智，从容，镇定放在第一位！”

李强技惊四座，军区首长十分高兴，亲自接见李强。

他使劲握住李强的手，一个劲地说：“好啊，好啊，小同志，我们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你是真正的中人！我们以有你这样的战士而骄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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