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的夜，寒凉了几分姿色，夜虫不再为莫流年弹唱，是夜有几分凄凉！

断断续续传过来的一阵市廛的嚣声，和微微拂上面来的凉风，不晓是什么缘故，莫流年总觉得带有使人落泪的一种哀意。

莫流年出屋看向虞城在那远远地方，手提灯笼的莫流年安静扬头看着远方，此时风露满天，她身边海棠红色白色铺陈，如雪如雾。

这样平凡的生活被打乱了，此时亦住不惯新环境，东西安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莫流年只觉得一切都渐渐地变得生流起来，而新来的几位一时又不能厮熟，因此自己心中只觉得不落位。

夜晚，满月升起来了，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朔风习习，莫流年藏在衣裳之中的身骨，被冻的瑟瑟发抖。

初冬的风迎面袭来，如同一双冰凉的手帮莫流年逝去脸上的泪珠。

莫流年此时只不知心里逐分逐秒，不断下沉的钝重情愫，究竟何所起，又尽何所终。

莫流年面对着这满山秋叶，满林秋风，恨不得能大哭一场。

花间花落花一度，梦中梦散梦几回？冷风惊起，时值夜半，湖畔静谧无声。

夜空一如浓墨泼洒过的黝黑，莫流年望不穿那绵长无尽的暗。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就算哭断了肝肠，又有谁能懂?

夜风冰凉，吹散她的头发，莫流年感觉到风吹过发梢的清寂，感觉到风划过面颊的丝丝疼痛。

四下沉沉地，没有一点声音，越显得寂静。

这时候莫流年的心里，大约也被这一种哀感笼罩住了吧，否则何以会这样的落寞！这样的伤感！这样的悲愁无着处呢！

莫流年飘然停在湖畔，下面是一片湖泊，这时湖面上的波纹，轻轻地漾着，清凉的月光，照在这波浪上，闪出奇异的银花。

冷风紧，卷帘香，挽罗衣，御风凉。眉妆暗染清幽，淡淡思愁，倾城柳瘦，一心词韵，诉不尽故里，城阙瓦厚，青柳风柔，花红燕走。

却此时，风清月瘦，叶枯落，凌乱了满秋，更忆起，那时春里新绿，人也抖擞。

风一吹，远处的芦苇上掀起层层波浪，萆梢摇动，叶子翻着个，花朵给吹零落了。

有一阵凉风遍着旷野吹来。

天上的云彩越阴越低，也越可怕。远远的草地上有一派风啸的声音，越听越近。

只是天色阴沉，一池残荷飒飒有声，夹杂着桂花若有若无的幽淡香气，只觉得秋意微凉，风声渐起。

风吹到莫流年身上，她全身都是冷冰冰的，从心底一直冷到脚底。

白烟已隐，夜月清辉，照得四山好似蒙了一层银纱玉雪，到处静荡荡的，一点迹兆俱无。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没了色彩了。几颗像会眨眼的明星，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和一轮亮晶晶的月，在茫无涯际的天空中，徘徊着，似很孤零，又似很自在。

清辉照孤影，应怜月光寒。远方，依稀传来了竹涛阵阵，那是山风吹过了小竹峰上的竹林。

月光之下，细细的风儿也吹过了这儿，悄悄吹地将莫流年的衣裳掠起了小小一角。

莫流年，静静地站在湖边，沐浴着清冷月光，凝视着天际。

夜风里一切都淡得几乎没了颜色，只存了隐约的轮廓，月华冷淡。

不知何时起，月亮又隐入了云层之中，夹杂着些许寒意的微风徐徐吹来，树梢轻摆。

广袤的天幕下是望也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那是个彤云密布、天色暗淡的冬日夜晚，月亮光仿佛在勉强穿过沉沉低垂的云层时被削成了粉末。目力所及，一切都那么呆板迟钝，没有生机。

这时密云把整个的天空几乎完全盖住了。两边勉强还有一条缺口，照着黄昏的暗光。

水面盖上一层幽暗的色彩，仿佛是一片乌云就要跟天上沉沉的雾气会合。

连夜影也都看不见了。

声和光的感应力量都达不到莫流年的耳朵里来。

静寂变得和黑暗一样的深沉。

莫流年听风轻叶落，莫流年想小半仙今晚修为精进，所以莫流年才会在这半夜湖畔默默的守护着小半仙运功。

见到小半仙中途放弃，莫流年稍微有些颦蹙。

莫流年道：“为什么不再试一试？”

小半仙这才发现原来莫流年一直都在湖畔看着自己。

小半仙道：“太冷了。”

莫流年道：“你是小半仙啊。”

小半仙苦笑，没有回答。

莫流年道：“我就在这陪着你。”

小半仙道：“天寒露重，你回去吧。”

莫流年嫣然一笑：“你可是我老板，老板都在冰水里泡着，我又怎么能躲懒呢。”

小半仙道：“快回去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莫流年立刻道：“不会，不信我们打个赌。”

小半仙觉得莫流年似乎有些变了，从她回来以后，好像有些地方就开始改变了，她好像真的不再纠结自己记忆，连性子都变得顽皮了许多，这样的她倒有了些少女的味道。

莫流年此刻在小半仙眼中是有一股难以修饰的美，清冷的黑夜，天上没有星子，只是一弯浅浅白色，她静静的挂在远处的高山上，那抹柔光，多了分洁净，多了份未知的神秘。

小半仙道：“懒得和你赌。”

话虽这么说，小半仙却真的没有再离开，而是面向莫流年重新坐了下来。

身体里的血都好像凝结了，小半仙强笑道：“小莫，如果我冻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莫流年也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微笑道：“祸害遗千年，你是不会被冻死的。”

小半仙道：“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对了为什么你这么怕水？”

莫流年道：“不知道，总觉得深水很可怕，每次看见都感觉好像呼吸不过来。”

小半仙道：“或许你以前溺过水。”

莫流年道：“或许吧，谁知道呢，还好我身为女子，应该是不用下水的。”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小半仙问：“你笑什么？”

莫流年道：“昨夜你狼狈的样子，我可是历历在目，脱险而出时，感觉你都快哭了。”

夜风扑面，乍暖还凉。天空中墨色乌云逐渐转淡，有如顽劣小儿无意打碎琉璃灯盏，浓黑一片的幕布上被冲出几缕清浅霞光。

在夜里的清冷之风下，莫流年的衣角随风翻飞，顾绝清然，如雾霭一般虚无。

忽然一阵风来！

半树野花的花瓣飞起，洒雨一般的起到人身上来。

日光没了，天上的红云也淡了下去。一阵凉风吹来，忽使莫流年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哀感。

莫流年正自愕然，那风又加紧了两阵，将满树的残花，吹了个干净。

转身弥留之即。

莫流年却见湖水中的小半仙，于是莫流年怔怔的望着小半仙浸在湖中，目光带着复杂与矛盾。

莫流年站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看很远的虞城方向天空中映出那渐渐增加起来的灯火通明。

记得有一次莫流年听别人说，小孩子到了日暮，总要哭着寻他的娘抱，因为怕晚上没有睡觉的地方，而此时的莫流年何尝又不是这种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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