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是这个国家西北部的一个小城市。

冬天的时候，和北方所有城市类似。

“好好好，你把书包收拾好，不要把作业本拉下，我马上出来。”

卫生间里，着急忙慌的男人左右拿着牙刷在嘴巴里飞速的刷着。

老式的筒子楼里，小女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男人吐掉牙膏沫子，用毛巾抹了把脸，从衣架上取下棉衣、手套，就跟在女儿身后下了楼。

凌晨点的时候才收摊回家，点就要起床送姑娘去读书。

不过，四个小时的睡眠，对成年人来说，够了。

风大、雪急，路很滑。

“爸，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在楼下自行车棚里，帮女儿戴好帽子，围好围巾后。

他跨上了自行车，女儿也跳上了后座。

一对父女就这样，在覆盖着雪花的寂静公路上，朝学校的方向歪歪扭扭的骑去。

哪怕起床的时候会稍微困难一点。

“没事，姑娘，脚往外伸一点，上车，出发！”

女儿不情愿的重新跳上后座。

前面是一个有点陡的坡，男人的屁股从车座上离开，准备蓄力加速。

忽然，身后的女儿嘴里嘟囔了一句。

“又要迟到了，每天都这样，烦死了，还不如我自己坐公交，最起码不冷。”

声音很小，但男人听的道。

离开车座的身体在空中稍稍停滞了，但紧接着还是喊出了那句每天都会说的话。

“爬坡咯，抓稳了，姑娘。”

菜市场。

男人熟练的把一天要买的肉分解好，挂在铁勾上等着第一个买主上门。

“老白，今天雪大，没啥买主，走，打两把牌。”

男人笑呵呵的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会玩，你们玩你们玩。”

“不会可以学嘛，一个大男人，这点爱好都没有。”

“再说，你家是个姑娘，以后还能给你挣钱呢，你怕啥。”

男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拒绝着对方的邀请。

其实，他比在场的每个人都会。

只不过，前些年里，就因为这个东西。

家输散了，老婆也输跑了。

现在只有个女儿了，他没得输了。

男人坐在肉摊后，拿着一个本子盘算了一会，然后合上本子起身。

找了个人帮他照看一会摊位，男人走进了菜场旁边的一幢二层小楼中。

“老赵，来，抽烟。”男人笑呵呵的把手里的烟递给老赵，然后帮他点上火。

“问你个事，老赵”，“你停在院子里那个汽车，多少钱买的？”

“你问这干啥？”老赵有点诧异，“你想买车？”

“我哪买的起，有个亲戚想买，喊我打听打听。”

“我去年买的，4万多不到万块钱吧。”

“咝......”，男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年，他攒下的所有积蓄加起来，也才万多一点。

要买一辆车，还得继续这样，白天开肉摊，晚上开烧烤摊，没日没夜的干两年。

“那啥，老赵，还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下。”

男人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往老赵怀里塞。

“你说就好，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没问题”，老赵从男人手里接过了烟，爽利的说道。

“我想学学开车，你看，你放不方便......教教我。”

男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老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两人下楼，上车。

从打火到起步，男人上手很快。

车子在男人的操控下，慢慢悠悠的上了路。

这玩意，也没那么难嘛。

男人心里想着。不就是两年嘛，大不了在想个门路多挣点钱呗。

“欸欸欸，干嘛呢，干嘛呢，看路啊！”

“前面有个解放车，刹车呀，踩刹车！打方向，快，快打方向！”

我艹！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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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女儿的腿，脱下鞋子检查了下，看到没有出血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天气很冷，男人抓住女儿的脚在手心里用力搓了几下，才重新帮她穿好鞋。

男人的车技还不错，虽然偶尔看上去有点吃力，但也仅限于爬坡的时候。

“啊......”的一声，女儿的声音突然从后座上传来。

“爸，你快点，我上学要迟到了。”

男人赶忙停下了车，从车上跳下来。

“爸，你又夹我脚了”，女儿委屈的嗔怪道。

男人一只手把住车把，另一只手把女儿从车座上抱下来。

右手拿着剃须刀刮掉胡须。

他不喜欢睡懒觉，但实在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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