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德看着文娜说：“看来河宾市的农村比南同市的农村贫穷落后。在南同跑了十多天，从没见过农村有这么多破房子。”

文娜听比德这么说，觉得他的问题与师学宾刚写的条子有些关系。师学宾真是个聪明人，他简直是个料事如神的人。他怎么知道比德会把河宾市的农村与南同市的农村作比较呢。文娜按照师学宾条子的内容告诉比德，不但河宾市的农村比南同市的农村贫穷落后，河宾市的国民产经济生产总值及人民生活水平都远远比不上南同市，文娜还按照条子的内容，给比德列举一些数字作比较。

出租车驶上高速公路后，文娜看见比德兴致勃勃地看着车窗外的景se，于是，她根据师学宾昨晚给她准备的资料，向比德介绍河宾市的一些地理概况及人文历史。比德果然对此非常感兴趣。文娜刚讲了几句，比德转回头，安静地听文娜介绍，他还不时地向文娜点点头。虽然文娜拿着资料，但她并没照资料念。文娜的记忆力非常好，一段长长的句子，她看一遍就能把它记住，并能把它翻译过来。文娜基本是用自己组织的英语句子向比德讲述。师学宾坐在出租车车头，他也在凝神听文娜讲述。虽然资料是他准备的，但由文娜通过她组织的英文表达出来显得很生动。师学宾确实佩服文娜的英语口语表达能力。

出租车从高速公路路口驶出来，很快就进入河宾市境内。

第二天，在希尔顿酒店吃完早餐后，文娜、师学宾、比德乘出租车赶往河宾市。

比德突然转过脸，文娜急忙把身子拉起来。

比德点点头。看着黄土地，看着远处的村庄，比德却皱起眉头。

师学宾突然转回头，把一张条子递给文娜。文娜接过条子一看，上面写的是南同市与河宾市经济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比较情况。条子字迹非常潦草，文娜知道，这些资料一定是师学宾刚刚通过手机上网找出来的。

比德对文娜的话非常感兴趣，他向文娜打了一个停车手势。文娜要求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停下来。

出租车驶入乡镇的一条街道。

看见比德专注车窗外的景物，文娜没把条子的内容翻译给比德。她刚才已给比德讲了长一段时间，她估计比德也许听累了。文娜感到自己也有点累，她让身子紧靠沙发，双脚往前伸。她的头微微仰起来。她放松眼皮开始养神。

出租车慢慢停在一条破旧的街道上。

文娜、比德、师学宾先后从出租车里出来，他们在街道上走着。

比德看着文娜说：“河宾市离南同市不到200公里，而且又是在同一个省，地理条件也差不多，为什么河宾市会比南同市落后？”

文娜看完条子里的内容，又转看比德。比德的面仍朝向车窗，他看着车窗外一排排向后退去的破旧房子。

文娜感到比德对改革开放这个词非常感兴趣。这个问题他反复问了好几遍，文娜觉得自己像一个官员一样回答比德，当然她只是翻译师学宾的话。即使是翻译师学宾的话，文娜也感觉自己的话像一个官员的话，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师学宾把官话传给了她。文娜觉得师学宾是天生的当官料子，他还没当官就像个官员了。在谈到改革开放这一问题时，文娜突然感到自己既是比德的翻译，又是师学宾的下属。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感觉。

说实话，过去，文娜并不十分清楚什么是改革开放，她过去常听到这个词，她对改革开放的认识是：外国人进来，外国的车子进来，灯红酒绿的世界到来，花花世界到来。这些她都喜欢。但这些几乎也毁掉她，因为灯红酒绿的世界，因为花花世界，17岁的她在短短两多的时间里的糊里糊涂谈了两次恋爱。还在监狱里呆了五年。过去，文娜一直认为正是由于改革开放自己的命运才变成这样。当年自己年幼无知，面对灯红酒绿的世界，面对花花世界，自己不知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没人告诉自己，也没人管自己。如果没有开放，没有红酒绿的世界，没有花花世界，自己的命运肯定不是一样。

不过，听了师学宾的话，文娜才知道改革开放对一个国家这么重要。也许师学宾的话都是对的。自己只是一个牺牲者，在改革开放中牺牲的只是少数人。改革开放还是让国家经济发展了。不是吗，连比德这样的一个美国人都如此关心中国的改革开放，这足以说明改革开放是好的，是对的。

师学宾用中文对文娜说：“这个问题很复杂，这就像美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共和党有人会喜欢minzhu党一样。”

文娜听完师学宾的话，用中文对师学宾说，既然你能听懂比德先生的话，你还是用英语和比德先生直接交流吧。师学宾说他的英语口语不行。文娜认为，尽管师学宾的英语口语不怎么流利，他应该能勉强讲英语的，比德也许能听懂他的话。如果听不懂，自己可以再翻译。但师学宾仍坚持不在比德面前讲英语。文娜只好把师学宾的话翻译给比德。比德又问，中国的改革开放能坚持多久？文娜又按师学宾所说的告诉比德，中国肯定会长期坚持改革开放。这是邓老制定的政策。改革开放是中国的国策，谁也不能推翻，谁也推翻不了。

文娜只能转看师学宾，她无法回答这样高深的问题。文娜问师学宾听懂比德的话没？师学宾点点头。

师学宾考虑了一会，用中文对文娜说：“告诉比德先生，河宾市与南同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及人民生活水平出现差异，主要是两个市的主要领导能力高低不一样。还有，就是这两个市的主要领导人的改革开放意识不同。一个地方领导人的能力及改革开放意识对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第31章 好奇的美国人

文娜把师学宾这番话翻译给比德。比德听完文娜的话并没点头。文娜以为比德没听懂她的话。

比德却问：“为什么有的中国人喜欢改革开放而有的却不喜欢？”

文娜又转看师学宾。

比德听文娜介绍完毕，又转看车窗。

文娜指着一片黄土地说：“这已是河宾市境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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