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一掀袍摆，单膝下跪，将手掌递了过去。燕灼华微微勾唇，将手心交给他，扶着他起身。

松露与泡芙上前，为灼华整理坠着黄玉珠的充耳，系好朱缨朱纮。

梳妆台上，玄色皂纱冕冠前后各十有二旒，每旒由十二颗白玉珠串成，冕延以一块广一尺二寸、长二尺四寸的桐板为质，前圆后方，后面比前方略微高出一寸左右，向前倾俯着。冕延正上一绦金丝刺绣的朱红天河带。帽卷外表玄色，内里朱红，以玉衡维冠，冠武之上有金条金池。琇書蛧

松露拿起冕冠，没有意料到这惊人的重量，手沉了一息才稳住，几乎是擎着，要为燕灼华戴上。

泡芙与松露一同为燕灼华整理着，加之中单、蔽膝、大带、革带、大绶、朱袜、玄舄，腰间佩上玉珩、瑀、琚、冲牙、璜。

她想要站起身，却被拖曳着狠狠晃了一下。她稳定了一下，这一次，打算仪态端庄地起来。

燕灼华不知道今

日他对于看着她穿戴上这身差一点儿便是他来穿戴的冕服作何感想。但她想，若是她，心中肯定会有些遗憾艳羡。

燕灼华凝望着镜中的年轻帝王。虽然神情间还有些青涩的不适应与对于这历史性的一刻来临的激动，但却是眼神坚毅、威仪赫赫、睥睨天下。

他将十二旒冕冠正放在她发髻之上，执过松露递上来的玉笄，贯通发髻，将冠定于灼华头上，纽于冠武。

沉甸甸的冕冠与衮服几乎压得燕灼华抬不起头、活动不了脖子、也难以动作。

一个天下

多少人想都没敢想过的时刻，将由她来塑造成就。

“朕美吗？”燕灼华启唇，唇的颜色较往日浅淡了许多，是特意涂浅了的。

程景宗没有料到她的举动，瞧着她温和的眉眼，微微一笑。

松露与泡芙往日里定会满脸黑线的无语自家君主的自恋，此刻却是满怀骄傲、不经过任何思考地答:“陛下风华绝代。”

“记住，这就是朕生而为龙的模样。”

也正是大燕这样已存的传统，才让她有了合身的冕服。

程景宗难掩笑意，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燕灼华。他的手臂紧紧禁锢着燕灼华，下颌置于她的肩上，燕灼华的手反擒住他的没受伤的小臂，两人的脸颊紧贴着，从镜中对望，带着威压针锋相对，程景宗威风凛凛，燕灼华霸气侧漏，谁也不让谁。

燕灼华挑唇，扬了扬下巴:“你可知，这身衣服，西蒙九州有王朝起三千多年的历史里，从未真正意义上属于过女人。即使偶有女子穿上，也被视为一种施舍、一种恩赐、一种天大的荣耀。朕，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穿上并拥有它的女人。”

程景宗见状，接过冕冠:“我来吧。”

燕灼华睹着眼前即将在她面前跪一辈子的男人，没有等小宫女搬来坐凳，撩起袍裾，跪在了程景宗面前，头上锥髻正好在一个他能够轻易为她加冕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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