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长公主将一条半丈长的红丝飘带系在发髻后。

燕灼华看着镜中的自己，在耳上佩上了金缕镂制成六角华亭形状耳坠子。

她年少好奇，恨不得搜罗尽了天下至宝入她的桃夭殿，便缠着父皇转赠给她，还求着皇兄一起去替她要。

没想到，隔了几月，正赶上姑姑家的卿倾姐姐及笄，她那亲爱的皇兄当着燕京所有权贵的面，那如他一般高的玉，由四人一同抬入了华阴长公主府，贺他未婚妻的笄礼。

她还记得，她八岁那年，西域进贡了这块奇玉。

流风龙尾牡丹冠花叶牛尾侧翘，金齿梳篦正中插入冠下，坠着金丝红宝石流苏直至前额，左右两侧各有两只飞凤展翅金钗，凤尾攒着或水滴状、或露珠状的珍珠，凤口衔着金丝流苏步摇，末梢垂着红玛瑙，两侧各一支五苏细珍珠步摇，左右鬓梢各一支红宝石金叶石榴簪，一朵来自平阴侯府进献的绛红玫瑰悄然绽放着，散发着芬芳。

而乌暖暖则是另一番情形。这家伙送了她一整箱子的珍贵古籍书画，最上面的是王羲之的《乐毅论》真迹，可压箱底的，却是她不知从哪里找人画的三百六十张大燕各地美男图，还附了一封信，说这是她人生中最后的自由时

光，且行且珍惜。

为了此情此景而续了长甲、染了丹朱的素手无名指与小

松露和泡芙忙前忙后，很快为燕灼华上好了妆。

华阴大长公主将燕灼华按在了明镜前，用犀角梳与紫檀木梳，轻柔细致地梳拢着她盛美如云的墨发，挽成高髻。

指戴上黄金护甲，燕灼华伸出手，将华润的膏体点绛在唇上。

镜中高华秾艳的美人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一向冷淡倨傲的大长公主此刻也难不动容:“维清要是还在，看到你这样子，该是多骄傲......”

程景宗看后，当场就黑着脸夺走烧了，她连册子的第三页都没来得及看到。

满殿哄笑，华阴大长公主横了小女儿一眼，但眸光中却没有半点儿责备。

燕灼华回身，攥住姑姑的手:“姑姑，母后会很高兴，是你替她给我梳头。”

燕灼华一时鼻子一酸，眼眶一瞬濡湿。

乌暖暖连忙上前，打趣道:“姐姐，从今往后，你这桨都没了，船还不是个翻？”

燕灼华看到时，不由叹气。

妆容都上好了，妆容花了还得重来。更何况，哭嫁纵是传统，但是有些闺阁女子的传统，放在女皇身上总有些不够威严。

燕灼华一下子破涕为笑，一扬眉，濡湿卷翘的浓黑羽睫一掀，斜睨了乌暖暖一眼:“妹妹这是瞧不起谁呢？划船什么时候一定得用桨了？”

划船不用桨，靠浪才自然。

那时，幼小的燕灼华还沮丧地感叹过，好在未来嫂嫂疼她，不然就凭自家哥哥那重色轻妹的鸟性，她绝对没什么好日子过。

没想到，世事无常，兜兜转转，这玉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又落回了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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